在全书的开篇我曾说过,如果你恰好不相信圣诞老人,可以找一件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事,将它当作你自己的圣诞老人。
人生的意义其实是由两个问题组成的:“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怎样的人生才有意义?”第一个问题比较容易,人生的意义在于你自己想解决哪些问题。如果你家周围被黑手党占领了,那你肯定要去做点什么。如果你特别聪明,知道怎样治疗老年痴呆症,那一定要好好地去钻研。无论是打击黑手党,还是治疗老年痴呆,还是无数其他要做的事情,这些都可以成为人生的意义。但第二个问题就比较难了:“怎样的人生才算有意义?为什么人生一定要有意义?为什么世界上会有需要解决的问题?为什么会有黑手党和痴呆症患者?为什么蛇会吞食婴儿?”阿里对此的解释是,只有这样,我们的人生才有可能有意义,如果人生毫无意义,活着会非常痛苦。只有解决了诸多不完美的问题,让世界变得更加美好,我们才会感受到自身的重要性,才会抹去那一份羞愧不安。
就像牛顿对洛克所说的,“无限”将自己缩得很小,为的是给我们腾出一块地方出来大施拳脚。但是“无限”收缩其实是一个矛盾的概念。为了创造无限,“无限”本身必须从中抽身,但即便是抽身,它仍然需要存在在这里。如果“无限”不能抽身,给我们腾出一些空间,这就不是无限。但如果“无限”完全抽身,这也不是无限。它必须抽身又不能完全抽身,就像阿耶·卡普兰(Aryeh Kaplan)提出的一个非常有名的悖论——上帝能不能创造出一块自己搬不起来的石头,也很像《麦琪的礼物》中的那对夫妻,关于这份自由你不能去想太多,否则礼物就失去了意义。人生的意义是“无限”能送给我们最好的礼物,但是为了让我们拿到这份礼物,它必须腾出一些空间。
这个答案是不是太取巧、太模糊、太不合逻辑了?是有这个可能,但要说句公道话,对于“怎样的人生才算有意义”这个问题,还有一些更蹩脚的解释,我们不妨来对比一下。
第一种解释是完全否定这个问题。“我找工作赚钱生孩子,换你也一样,一边待着去,瞎叨叨什么?”有些人在生命中的大部分时光都是持这种观点,而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是这种观点。如果你自己满意,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你大可以继续像动物一样活下去。如果狗会讲话,我们可以问它:“你为什么要在猫砂盒里吃屎呢?”它也会这样回答:“换你也是一样,瞎叨叨什么?”这对动物来说没问题,反正最后它们也要被人吃掉,皮也要被剥下来做成鞋子。这样日复一日对动物来说完全没问题,我不是在批评它们。
第二种解释认为“做事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完全没有意义。这是我们之前讲过的逻辑实证主义的观点。你可以问“为什么天冷了要穿毛衣”,但你不能问“为什么做事有意义”。我承认很难与这种观点辩论,但它完全没有说服力。
第三种解释认为有种至高无上的力量在指引我们做事,所有“为什么”的答案都是“因为它想要我们这样做”。我不相信这种观点,它完全忽视了人类一些有趣而独特的特点,比如自由、判断和批评的能力,这些特点在这种框架下起不到丝毫作用。
第四种解释认为人生之所以有意义,是因为人类选择给人生赋予意义。世界上有两种东西:一切本质上毫无意义的事物,以及能够赋予这些事物以意义的人类。其实这就是笛卡尔的鹰鲨理论,是思维身体两元论。那么还是那个问题: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呢?在一个毫无意义的世界中,怎么会有能够赋予意义的事物存在呢?如果人类能够赋予事物以意义,什么能组织我们改变主意吗?如果我们先赋予了事物以意义,下一秒又改了主意怎么办?如果真的能改主意,那一开始赋予的意义又算什么呢?
如果你也觉得这些都讲不通(我承认这点我没法证明),阿里的解释听起来是不是就很靠谱了?
类推下来,“无限”是在赋予我们以无限性。
为了赋予我们这种无限性,它创造出了一个宇宙,其中有一种生物逐渐进化得能够安排自己的生活,能将自己从生物学和文化条件的作用中解放出来。
这种生物(也就是我们)需要无限性,这种无限性要求事物的存在需要有意义。这个世界并不完美,既有美好的一面,也有可怖的一面,我们每个人都能以自己独特的方式来修复它。
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当我们移除界限、摆脱互相之间的折磨后,就能够在无限中获得更多的个人感知。“无限”依旧能保持它的无限性,包括我们在内的一切事物也都有了存在的意义。
为什么搞得这么复杂呢?为什么要说这么多才得出结论呢?为了解决世界上各种各样的问题,我们有很多碎片需要拼凑,这样对世界的认识才是完整的,而我们每个人的碎片都不尽相同。
阿里将“无限”比喻成了树和人,最后一个类比的对象是家庭。虽然夫妻二人看待世界的方式不同,但最终他们能将对立的观点融合起来,形成一种更高效的新方式。即便是持有对立观点的人也能够相处、相爱、组成一个家庭,这就是“无限”。诚然我们也会争斗,但人类历史上的每场战争、每次屠杀都显然只是感恩节晚餐上的一场争吵。我们都是一家人,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姐妹。我们通过家谱将大家都联系起来,兄弟关系、父子关系、祖孙关系、曾祖孙关系,这就是“无限”的一种体现方式。对伤害能容忍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我们的关系有多亲近。如果是兄弟,我们相互之间的要求会非常高,希望一切尽善尽美。如果是父母,对子女也有一些要求,但总觉得还需要给孩子擦屁股。如果是祖父母,对孙辈已经没有什么迫切的人生要求了,给他们饼干吃就好了。所谓家庭的终极悖论,就是这样一个网状的家庭成员间相互关爱、相互怨恨,以各种可能的角度来解决我们所面对的问题。
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信,起码我是相信了,起码在一切顺利的时候我是相信的。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被说服的过程中,我解决了自己最初的问题。无论我们做什么,“友善的面孔”都会爱我们,赐予我们祝福和礼物,这听起来好像有些耳熟。卡巴拉学者认为这张“友善的面孔”有一把长长的白胡子。你是不是也想起了某个人?无论你做了什么都会送给你礼物,有一把长长的白胡子,总是面带笑容的那个人?
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代表着“无限”的那张“友善的面孔”,他有着一副宽和的面庞,长长的白胡子垂到腰间,把头脑和心脏都连在了一起。
圣诞老人存在吗?存在。它是“无限”向人类意识显现的一种方式。
你的父母也是圣诞老人吗?
当然。
但这并不是最后的结论。
埃里克·卡普兰是个受过哲学方面的训练、信仰佛教的犹太人喜剧编剧,他将关于现实的概念又向前推了一步,把哲学、神秘主义、喜剧和犹太文化混在了一起,这种做法确实引人怀疑。但我可能更过分,说撒旦只是16世纪萨法德的卡巴拉学者创造出来的概念,连犹太教的教义都抛弃了。我们是不是又回到“我的教义才是正统的,你的教义是异端”的问题上了?
我不是想让你全盘接受这些混杂的思想,而只是展示一下我是怎么做的,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分析。时至今日,我终于能够将逻辑学、神秘主义、幽默和卡巴拉教义融合起来了。如果你是一名有着比利时和巴基斯坦血统的无神论驯兽员,我更希望你能将苏菲派神秘主义、无神论、狮子的相关传说以及卢克·桑特(Luc Sante)的内容添加进来。不是说我对创建“邪教”没有兴趣,我兴趣大得很。“邪教”领袖可是份好工作,只要有机会,任何人都愿意去做。你也应该创建自己的教派,我们可以相互认同对方的教义。
在你所认同的个人生活和社会生活中,什么东西存在?什么东西是真的?回答了这些问题,你就可以决定要加入我的“邪教”还是另立门户了。
要回答“圣诞老人存在吗”或是“我应该信仰逻辑还是神秘主义”,实际上都是对未来进行预测。无论是戴上头盔的艾迪,还是纽拉特的船,都是通向未来的航路,我们在选择要买哪一家的船票。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更加基本的问题:你要如何选择当下的生活。很幸运,这个问题是这当中最容易的,回答时不需要牵扯哲学或是科学,只要充分感知当下的情绪、思想和身体状况。要得到答案不光要调动思维,而且要全身心地投入。
来试试吧。
你认为人生应该怎样度过?如果这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想要变成什么样?你的购物清单上都有些什么?
首先,这个时候你肯定不想迷迷糊糊的,不然连最后一刻都要错过了!你肯定想对当下有充分的感知。
还有别的吗?
想感受一下发痒吗?不想。恶心呢?也不想。身体疼痛呢?肯定更不想。
你肯定希望感到快乐。神经科学告诉我们,人类能体验到两种愉悦感:假如你正打得一手好牌,多巴胺会让你产生兴奋感,安多芬则会让你产生满足感。我认为那种愉悦感明明近在咫尺,但总也抓不到的感觉是最痛苦的。即便是最强劲的死敌,我也不愿这样诅咒他。既然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关系还不错,那就来看看第二种吧。
也许人生的最后一刻能被无限拉长,也许过了这一刻才会被干掉(我希望不是现在,因为我喜欢你),总之你只剩下这一点点时间了,首先你肯定会想感受兴奋感和满足感。
但你真的确定吗?听起来是不错,注射海洛因、服用氧可酮也能提升一个人的幸福感,但大多数人不会这样去做。举个例子,给哥哥捐献骨髓的时候我就服用过氧可酮,那感觉非常荒唐,当时我特别兴奋,甚至还在癌症中心唱起了歌。这很丢脸,当时明明很难过,但这些药片居然让我高兴了起来,药劲儿过去后真是有种解脱的感觉!那些吸食鸦片和海洛因成瘾的人并不是真的快乐,那是一种屈辱、一种奴役。
当然,在这个幻想的实验里你可以随便选择。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刻,要不要再加点什么让兴奋感更有意义呢?在我看来,单纯的快乐没什么价值,反正也要死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沉浸在兴奋感里,和自杀也没什么两样。你不会真正感到快乐的。之前我也说过,我挺喜欢你的,不想让你变成这样。
那再把意识加上吧。你想意识到什么呢?这个时候你肯定不想分心,我认为你肯定想感受当下,想感受一些美好的东西。
开头听着不错。为什么?这样就能解决海洛因成瘾的问题了?因为最美好的瞬间肯定不单单是快乐,你肯定还完成了一些自己关心的事。这些事才是关键。如果你感到自己可有可无,与周围失去了联系,那肯定不好受。
为什么要把圣诞老人和存在问题放到生活的大背景中,可能现在你也明白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全身心地去领会最美好的瞬间。我们是全身心在向着这个方向努力,可以得到身体最直接的反应。如果你也和我一样,那自恋和唯我论并不会给人以愉悦的感受,即便大脑感觉十分愉悦,我们的身体也会做出恶心、反胃的反应。这样的选择谈不上美好,更谈不上最好。换个方式来讲,我们嘴上说自己自私冷漠,但如果要在以下两种情形中进行选择:
1.自己快乐的同时,让全世界遭殃。
2.自己承受一点点痛苦的同时,让全世界感觉良好。
你会选第一个。
但接下来,心理健康的人都会选第二个:
1.自己快乐的同时,让全世界遭殃。
2.自己快乐的同时,让全世界也感受快乐。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当生命走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没有了区别时,没人想做恶人。你希望自己快乐,也希望大家都快乐,这样自己才会更快乐。
我们来设计一个场景,把快感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有一只怪兽想要吞噬掉整个宇宙,打败它的唯一方式就是经历一次高潮。这样一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不仅成了最伟大的英雄,还享受了极致的快感。即便造出了一个怪兽,这也比嗑药强多了。太吓人了!为了享受快乐,我们必须造一只吞噬宇宙的怪兽出来。而且可怜的怪兽刚刚被造出来,你就要杀了它。不是我有偏见,到底谁才是怪兽呢?
好吧。如果我们不杀怪兽,去做点好事呢?
如果你的高潮能引起另一个人的高潮呢?
这回好像靠点谱了!还有更好的做法吗?当然,如果对方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或是只能由你带给他这样的体验呢?这个主意我喜欢!如果不单单是带给一个人高潮,而是带给所有人高潮呢?听起来真是太棒了!
但我想提出一个问题。很多人会说:“问题?所有人都高潮,哪有问题?我觉得挺好,接着来。”但这就是问题,它太无聊、太平淡了,简直就是《阁楼》杂志和《连线》杂志的混合体。这种观念可能早就植根在我们的身体中了,也可能是因为一天24小时、一周7天不间断的媒体熏染。我不是要批评它,因为一开始确实很有意思,但这仍然不是最好的选择。既然一切都没有区别,那么最美好的瞬间应该是新鲜的、出人意料的。你肯定不想感到无聊。
大家都感受到快乐了,那还能再加点什么呢?加什么才不无聊、不老套呢?
有些快乐并不无聊,它们都源自于发现:比如学到了知识,解决了问题。这种发现可以是智力层面、艺术层面或是个人层面的,可能是你了解了自己的使命、搞清了自己要养什么宠物、想和谁结婚、想住什么样的房子,也可能是构建起了一套成功的理论体系。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你有了非常惊人的发现,相比之下之前的日子太糟糕了,就像一直有怪兽在吞噬宇宙一样。这是个应该高喊“啊哈!”的瞬间,将之前的时光映衬得黯然失色。当牛顿看到苹果掉下来,贝多芬脑海里出现“”的旋律的时候,他们都有过这种感觉。
这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比喻,之前我们在物质层面也做了类比,那么情绪层面有没有类比呢?在情绪的层面上,比如《自然之子》(Nature Boy)这首歌响起时,最重要的是你能体会到爱与被爱的感受。
所以说……最好的瞬间应该是极致的身体快感,加上爱与被爱的情绪满足感,再加上高喊出“啊哈!”的精神愉悦感,很新鲜,很出人意料,就像一个茶包泡出了五杯茶。
已经很好了,但还不完美。我可不希望你为之前虚度的时光感到惭愧。
我们应该怎样看待从前的时光呢?我们肯定都希望现在和过去不一样,要比过去更好,但又不能反衬得过去像一堆垃圾一样。我们对过去心怀感恩,同时享受当下更美好、丰富、新鲜、有趣、快乐的新生活。
换句话说,最好的时光并不是要完全抛弃过去的岁月,而是可爱的婴儿长大成人,是只有两片嫩芽的植物长成一株繁茂的花椰菜。
如果我觉得成长这件事很无聊怎么办?嫩芽长成花椰菜,小孩子长成富有活力的成年人,甚至是细菌进化出热热闹闹的地球生物,如果我觉得这些统统都很无聊怎么办?很遗憾,那我也帮不了你了。如果你一心求死,就赶紧去寻求帮助吧。别再看书了,走到你的生活中去。去种一株花椰菜,照顾一个孩子,给山羊挤挤奶,出去散散步,感受一下自己体内的生命循环。我有一个十分笃信的观点:如果你觉得生活无聊,那是你的问题,不是生活的问题,因为生活一点都不无聊。植物、动物、生态系统都是最有意思的东西。要驱散无聊感,你需要去感受身体,感受情绪,感受生命的脉搏。
我们在寻找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它需要新鲜,需要有无限的可能,需要有过去的积累,就像从尘土中生长出植物。在我看来,想要知道圣诞老人存不存在、人生有没有意义,你就得把这些想法装进脑子里,看看自己快不快乐。能不能有哪位聪明的科学家、伟大的牧师、神秘主义者或是维基百科直接告诉你答案呢?不能。这就是最有意思的地方,只有你自己经历过了,才会知道它对你重不重要、为什么重要。是的,世界上有很多事即使不做也知道很重要,比如让孩子学点西班牙语。成为中产阶级家长后我总听别人说:“让你的孩子学点东西吧,特别重要!”这确实很重要,但规矩很多,也很无聊。哪些才是最重要的事呢?是那些能为你开启新世界大门的事,大门后是你之前不知道也没有想过的更多重要的事。
要想知道事物是否存在,在头脑状态良好的时候装进去看看它是什么样子。要想知道头脑状态是否良好,就去看看它是怎样一步步由过去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带给了我们多少欢乐和意义。纽拉特说得没错,我们最初都有一些自己的坚持。但随着时光流逝,我们遇到了其他人,与他们相爱生子,变成祖辈。后代是由我们的基因网和人生意义造就的,就像一棵大树结出了果实。
无论相信量子物理还是圣诞老人,信仰都是生命的一部分。生命另有一种超越于纯机械之上的逻辑。这种纯机械的机制可能会被打破(在这里可以假设某种事物本身能从创造者对它赋予的存在目的中抽离出来),但生物必须经历从不成熟走向成熟,然后繁衍,变老,直至死亡。
现在终于可以谈一谈死亡的问题了。我们已经设想出了完美的永恒瞬间,也设计好了完美的最后时光,二者有相似之处,都会在我们弥留之际出现。面对人生的最后时刻,如果我们能赋予它意义,就相当于赋予了整个人生以意义,任何瞬间都有可能成为我们活着的最后一秒。
我们应该抱有怎样的态度呢?出人意料的是,答案来自于我们研究精神病学的老朋友伯吉斯,他给我们讲述了一个关于老鼠的科学实验。
C.P.里克特(C.P.Richter)在《动物与人类的猝死现象》一文中写道,他先剪掉了一些老鼠的胡须,然后把它们扔进水桶里,让它们一直游,直到淹死。实验前理论家沃尔特·坎农(Walter B.Cannon)曾预测老鼠会在“斗争还是逃跑”间挣扎,交感神经兴奋,最终怀着无尽的恐惧力竭而死。结果证明,被驯化的老鼠确实会在死前游上好几个小时,但野生的老鼠会直接开启迷走神经假死,15分钟后平静地离世。
你想当哪种老鼠呢,野生老鼠还是驯养老鼠?我宁愿做野生老鼠。如果真的走到生命的尽头,即便最终化为虚无,我也宁愿平静地离世。驯养的老鼠太可怜了,他们在临死前仍然极度恐惧。如果我们平静地接受死亡,不去动用交感神经,那种感觉会更类似于希望。不是特指自己希望安睡在绿荫之下,而是对世间万物的希望。在离世前,我希望能有几分钟思考的时间,可以沉浸在喜剧里,和家人朋友讲讲笑话。如果那一刻真的到来,我希望能开启迷走神经假死,安然享受这不确定的瞬间。
[1]参见迈克尔·汤普森(Michael Thompson)的《生命与行动:行动的基础构架与实践思维》一文,非常精彩。其中讨论了生物与非生物间的逻辑区别。举例来说,精子有尾巴是为了在卵子上着陆,但大部分精子都没能在卵子上着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