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魔术师和假灵媒蒙骗的是世界上最先进、最复杂和最伟大的生物进化的成果——人脑。他们面对着一个劲敌。要知道人的大脑已经把人类送上了月球,消除了多种重大疾病,并揭开了宇宙的起源。可是,像海德里克这样的混混是如何骗过大部分人的大脑这样精细打造的思维机器的呢?
大多数魔术师认为,他们之所以能够骗人耳目,秘密就在于他们如假包换的高仿真掩盖手法。说句实话,其实这些已经算不上什么秘密,因为幻术大师吉姆·斯坦梅耶已经将这些手法在他的著作《幻术的艺术与技巧》(Art&Artifice and other Essays of Illusion)中做了清楚的描述,所以对于他的读者来说确实不是什么秘密。
就像海德里克对着面前的物体吹气时使用的障眼法一样,魔术师的掩盖方法无非就是手势、橡皮绳、暗门等。魔术真正的秘密不是物理上的,而是人们心理上的。和大多数的假灵异师一样,海德里克利用了人的五种心理欺骗规律,才使得对着物体吹气的简单行为转变为所谓的奇迹。每个心理规律都好像一堵墙,阻止人们进入表演者的隐藏密室去发现真相。理解了这些心理规律,你就能了解海德里克以及其他假灵异大师是怎样愚弄世界的。
理解以上规律并不是什么难事,但首要问题是卖出鸭子。
规律1:卖鸭子
试想一下,你真的很喜欢鸭子。你不光喜欢它们,甚至还崇拜它们。你爱它们的嘴形、傻傻的“嘎嘎”叫声,你喜欢你的宠物鸭,每当在你朋友的面前提起它们,你都觉得万分可爱。现在,假如有人给你看下面这幅图。
如果你看到一只鸭子的头看向右边,这一点儿都不奇怪。事实上,你可能对此深信不疑,而完全忘记这其实也是一只可爱的兔子看向左边的图案。假灵异师们就是利用这个类似的原理来工作的。
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神奇力量的存在,因为这至少给乏味的世界注入了一点儿神秘感:不是什么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人们更愿意相信人类的意识拥有非凡的能力,只要魔法杖一挥,再难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来自加利福尼亚州立大学的巴里·辛格和雨果·贝纳西进行了一次经典的实验,证明了此原则的力量。
他们让一个叫作克雷格的年轻魔术师穿上紫色的长袍、拖鞋,戴上一些“艳俗”的大圆徽章。并且,让克雷格向不同组的学生表演魔术。有时这些心理学家把克雷格介绍为一个魔术师,有时他们称克雷格是一个真实拥有超自然能力的人。无论观众被告知什么,克雷格都仅仅表演了一些有关读心术和意念断金的魔术。
在表演之后,所有观看过表演的学生都被问及是否认为克雷格具有超自然能力。其中,被告知克雷格是超自然能力者的学生中,有77%的学生认为他们见识到了真正的超自然现象。但是,奇怪的是在被告知克雷格是魔术师的学生中,也有65%的学生认为他是超自然能力者。所以,似乎人们很难排除紫袍子、拖鞋和大徽章对他们的影响,并且在最后的决定中忽视这些影响。
就像对鸭子热烈的喜爱之情会让你完全看不到兔子的图案一样,相信灵异力量的存在,这个迫切的需求让人们看海德里克表演时,彻底忽视了他耍诈的可能性。
海德里克做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目的就是要卖给世界一只鸭子。
他穿着中国武术服装,偶尔自称“宋差”,并编造了与吴师父遭遇的故事,使人们在头脑中制造出神秘的东方意象。如果他戴着一顶高帽子,自称神奇的吉波,并说和大卫·科波菲尔待了一段时间,那么结果肯定大不相同。
要想把人们糊弄过去,还得取决于表演的类型。
在他早期的职业生涯里,海德里克表演的是完全不同类型的魔术。比如在某一点把一根绳子剪成两截,然后将剪断的两头放进自己的嘴里,声称自己可以使物体的原子重组,然后将绳子从嘴里拿出来,剪断的地方奇迹般地无缝连接起来。当他做这个表演时,人们会很自然地认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魔术而已。
于是,海德里克很快就调整了他的节目单。剪断一条绳子又恢复原状,从一开始就让人们先入为主地意识到这是一个魔术,从而鼓励自己去寻找兔子图案。相反,用意念的力量移动一支铅笔,符合人们对特异功能的想象,而这个想象就激励了人们只看到鸭子。
当海德里克表演时,整个过程就好像在使用超能力一样。
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种意念超能力的表演非常耗费精力,且很难把握。事实上,海德里克吃透了人们的这种心理,因此在表演时故意装作绞尽脑汁,精疲力竭,在翻动一页书前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甚至有时会失手,其实他完全可以不耗费任何脑力,很轻松地使铅笔移动,并翻动书页。但如果他那样做的话,人们会更倾向于认为他是在做一个魔术表演。
最后,他还经常做引导别人的潜在意念能力的表演,让其他人相信自己能利用意念的力量使铅笔转动。这是假灵异师常用的伎俩,因为这使他们看上去更有亲和力、更可信。
他让许多人认为自己拥有潜在的神奇力量。而一旦有人帮他们找到了这种证据,他们就变得非常不愿意去揭开灵异师的舞台幕布去寻找真相。
海德里克走起路来像一只鸭子,说话也像一只鸭子。正因为如此,很多人认为他真的就是一只鸭子,而根本没有考虑到他正在行骗。
虽然有的人从不曾想到他可能在耍诈,但是也有许多人感到怀疑。或许他们本来就不相信灵异力量的存在,又或者他们相信,只是对海德里克的灵异力量感到怀疑。但不管他们的观点如何,海德里克用第二个心理规律又骗倒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