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中,我们将结识拍到灵魂的科学家,并用橡胶假手演绎一番灵魂出窍。还会一起体验灵魂出窍的快感,让你知道正是大脑在决定你身处何方。
我记得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我因为要做一个小手术住进了医院,正当我迷迷糊糊进入梦乡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感觉自己慢慢从床上升腾起来,飘浮到天花板,我转过头,看到自己的身体在床上呼呼大睡。可是几秒钟过后,我飞出了门,沿着医院走廊呼啸而过,最终降落在一个手术室。我看见做手术的医生铆足了劲儿正要打开一瓶番茄酱……
讲到这里,我的故事无法再讲下去了。不是因为这是一个特别痛苦的记忆,而是瞎编整个故事让我无地自容。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对不起,浪费你的时间了。多年以来,我受够了听别人描述自己飞离身体的奇特经历,我就当是一次宣泄,在宣泄中创作了自己的出体经验。
虽然是我虚构的出体经验,却包含了“真正”的出体经验的所有相关元素。在这些事件中,我感觉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飞出去到处逛,并确信可以看到只有在飞行中才能看到的事物。许多人甚至还说他们在飞行时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有的人对此做了一个怪异的比喻,说是有一根“星体线”将他们和他们的肉身相连。多么神奇而又荒谬啊!调查表明,地球上10%~20%的人有过出体经验,他们中大多数人有的是在非常放松的情况下,有的是在麻醉的状态下,还有的是在感官被剥夺的情形下体验的,比如身处一个飞艇里(“冲上云霄”这个词仿佛有了新的意义)。如果一个人在生命垂危时发生出体现象,可能会被描绘成沿着一条隧道飘浮,看到强烈的光线或遭遇一种巨大的宁静,这些往往也被称作“濒死体验”。据绝大多数有过此类经验的人说,这些体验对他们非常有利,因为这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积极的影响。
如何解释这些奇怪的现象呢?是因为人的灵魂真的从他们的身体飘走了吗?还是因为在轻盈的片刻,我们的大脑跟我们玩了个把戏?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灵魂平时究竟在哪里呢?
早期尝试解答这些问题的人是一组奇怪的科学家,他们联合起来,在寻找奇异灵魂之旅中,不畏与死神同行。
第一个拍到灵魂的珠宝商
1861年,波士顿珠宝商兼敏锐的业余摄影师威廉·莫拉惊讶地发现:当他把他的自我肖像摄影从冲洗盘里拿出来时,他看到一个怪异的年轻女人在他身边飘浮着,就好像幽灵一样。可以肯定,拍摄这张照片时没有其他人在旁边。莫拉把它归结为双重曝光的结果。然而,当他把照片拿给朋友看时,朋友都说照片中多出来的女人轮廓和莫拉已经去世的表妹非常相似。莫拉于是开始相信,他确实拍摄到了灵魂。莫拉的照片迅速成为头版新闻。许多记者非但没有采取怀疑的态度,反而大肆宣传,说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张拍摄到鬼魂的照片。
莫拉嗅到了商机,他马上关闭了他的珠宝店,开始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灵魂摄影师开展工作。他非常努力地工作,确保亡灵们一定会在他的照片中出现,很快,一呼百应,很多人都慕名前来找他拍照。然而,在他风光了几年之后,麻烦来了。几个眼尖的顾客发现照片中的亡灵和排在他们前面拍照的顾客很像。还有人爆料,莫拉曾偷偷闯进他们的房子,偷走已逝者的照片,用来制作亡灵的图像。证据很快越堆越高,莫拉最终以欺诈罪被告上了法庭,当时的审判情形可谓盛况空前,因为涉及许多著名的证人。虽然欺诈罪没有成立,但莫拉的名誉可以说是彻底毁了,他从此再也没有从巨额的律师费中翻身,并于1884年在贫困中死去。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亡灵摄影的概念让莫拉“永垂不朽”。新潮流的积极倡导者,法国研究者伊波利特·巴拉杜克医生,便在这个主题上进行了非同凡响的探索。众所周知,我们印象中所谓的亡灵大都和活着的人很相像,原因是他们不想马上与这个世界阴阳相隔。巴拉杜克认为,那些亡灵是在用灵异的力量在照片上显形。受这个想法的启发,巴拉杜克开展了一系列研究,其中之一就是让人拿着底片,并专注看图像,当一些底片出现奇怪的斑点或形状时,巴拉杜克马上赶去巴黎医学协会,宣布他的最新发现。
有人认为,照片上的斑点和形状只是摄影的瑕疵而已,然而巴拉杜克完全不理会这些评论,一头扎进探索其他形式的亡灵摄影试验中。尽管他对主流的亡灵摄影观点持怀疑态度,但他从未放弃从死去不久的人身上捕捉亡者灵魂。1907年,他19岁的儿子因食物中毒死去,这给他提供了第一次拍摄刚刚死去的人的机会。巴拉杜克作为一个慈父,又身为一个具有献身精神的科学家,在儿子死去几个小时之后,用相机拍下了儿子的尸体和棺材,然后仔细地观察照片,看能否找到亡灵的蛛丝马迹。结果令人震惊,照片上出现了一个形状模糊、缥缈又像波浪的介质,以强大的力量向各个方向散发光亮。忽视因操作不当或者由心生幻觉引起的结果,巴拉杜克认为,这可能就是灵魂的雏形,但又如何证明他的认识是正确的呢?他没有等待太久。
在儿子死后仅仅六个月,巴拉杜克的妻子患了重病,生命垂危。一心想充分利用这个机会的巴拉杜克,早早做好了准备。他在妻子的床边安装好了摄影设备,耐心地等待。他的妻子在离开人世前叹了三口气,巴拉杜克在其中一次叹气时,给妻子拍下了照片。拍照瞬间,三个明亮的白色球形图案浮现在巴拉杜克夫人的照片上。巴拉杜克几乎有点儿按捺不住兴奋,于是,他在妻子死后15分钟和一个小时的时候,分别对着她的尸体照了相。照片显示,这三个神秘的球形图案在第二张照片中以另一种排列形式出现,而在第三张照片中,三个球形聚合成了一个大的球形。
巴拉杜克通过比较这些照片,确信自己拍摄到了灵魂。遗憾的是,并没有人相信他的结论。梅尔·威灵在他最近出版的书《影像中的幽灵》(Ghosts Caught on Film)中评论说,有专业的摄影师指出,这种效果可能是相机镜头背后波纹管中的微小针孔造成的。
巴拉杜克不是唯一一个试图捕捉垂死的人或者逝者灵魂的科学家。20世纪末,美国医生邓肯·麦克杜格尔也进行了同样骇人听闻的研究。他访问了当地几家福利院,然后挑了几个垂死的病人(一个患肺结核,一个患糖尿病,另一个病情不详)。在他们行将就木之时,麦克杜格尔迅速把他们的床推到工业用的秤上,直到他们咽下最后一口气。麦克杜格尔精确地记录了病人弥留之际的体重变化,并生动地描述了该项任务的困难程度。
他的记录是这样写的:
“病人由于呼吸和汗液的水分在蒸发,体重以每小时1盎司的速度在缓慢递减。在3小时40分钟的时间里,我一直将梁端设置得略高于平衡杆的上限,好让在死亡降临的那一刻测量的结果更精确。3小时40分钟的最后一秒,病人突然去世。梁端重重地掉到下方的平衡杆上,发出响声,没有反弹。刻度在那一刻显示,重量减少了3/4盎司。”
接下来,另外五个病人也相继去世,麦克杜格尔分别记录了他们死去那一刻体重的变化。然后,他非常自豪地宣布,人类灵魂的重量为21克。他的研究结果可能为他在人类历史上保留了一席之地。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个发现,给2003年西恩·潘和娜奥米·沃茨主演的好莱坞大片提供了名字。
在他以后的研究中,他又让15只狗躺到了秤上,发现狗在死后的体重没有减轻。于是他认为,这印证了他的宗教理念,动物没有灵魂。
当麦克杜格尔的实验结果在1907年的《纽约时报》刊登后,他的同僚克拉克对此大做文章。克拉克说,人在死亡时,由于肺部不再工作,空气不能进入体内起到冷却作用,因而血液温度居高不下,出现体温突然上升的情况,那么麦克杜格尔所谓的减少的21克就很好解释了。克拉克还解释说,狗没有汗腺(因此不需喘气),所以狗在死后的体重没有发生变化也不奇怪。结果,麦克杜格尔的研究随后被放在了科学猎奇的研究资料当中,并被打上标签:“基本不可能”。
几年后,美国研究员R.A.沃特斯博士对五只蚱蜢、三只青蛙和两只老鼠进行了几次著名的实验。1894年,苏格兰物理学家查尔斯·威尔逊在本尼维斯山考察时,发现了一个“宝光”。当发生这个惊人的光学效应时,太阳正照射着登山者的背影,照进了一个迷雾笼罩的山岭,形成了一个大型的登山者的影子;当阳光穿透雾中的水滴时,衍射出彩色的光环,包围着这个巨大的身影。这个奇妙的景象激起了威尔逊的好奇心,他制造了一种检测电离辐射的设备,称为云室。威尔逊的云室由一个密封的玻璃容器组成,里面装满了水蒸气。当α粒子与β粒子组成的气体相互作用时,就会产生电离效应,形成可视的痕迹,使得研究人员可以追踪粒子的移动轨迹。
这种现象被称作云室潜能。云室潜能让沃特斯着迷。20世纪30年代初,他推测,灵魂可能有一个“内部原子的质量”,如果将一个活的有机体放到威尔逊的设备中,让它在云室中死亡,那么灵魂就有可能被看见。沃特斯没有采取巴拉杜克对家庭成员进行研究的方法,也不像麦克杜格尔那样怀疑动物的灵魂,而是给各种小动物(包括蚱蜢、青蛙和老鼠)注射了足以致死的麻醉剂,然后迅速把它们放进被他改良的云室。结果照片上显示,这些可怜的小动物身上确实飘浮着云状的形体,更让沃特斯激动的是,这些形体和动物本身相像。看上去,他不仅证明了一种精神形式的存在,同时还证明了——青蛙的灵魂长得和青蛙相像。他的这些照片至今保存在剑桥的精神生存空间研究协会的档案中,但说服力甚微。虽然照片中确实有类似一片白雾的水汽,但把这些水汽形状说成像动物的形体,那只有极富想象力的人才看得出来。这再一次印证了心之所向便可见的道理。
沃特斯的问题不仅仅出在那些模糊的水汽斑点上。有评论家指出沃特斯对实验仪器的说明不够详细,因而不可能正确地评估其所谓的伟大发现;还有人则认为这些图像可能是他未能除去云室的尘埃所造成的。最后给沃特斯盖棺论定的是物理教师B.J.霍普,他不声不响地专门建造了一座云室,杀死了几只小动物来验证沃特斯的实验,结果他拍摄的照片没有发现任何灵魂的影子。
可以说,对寻找灵魂的实物证据的尝试乏善可陈。再回过头来说,巴拉杜克的神秘白色球体图形,很可能是由相机波纹管的微小孔洞造成的;麦克杜格尔的死亡实现——“减少21克”,可能是血液冷却特质改变的结果;而沃特斯的动物灵魂照片可以解释为灰尘和一厢情愿的组合。鉴于这一系列了不起的失败,科学家们将注意力迅速从为濒临死亡的人、动物拍照称重上转移,另辟蹊径,继续探索灵魂。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有必要提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