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各有志,情愿做一本三毫子小说,也不做一本大字典。
做字典很惨的,有事,人才去找它,没事,搁案头做装饰,一搁三五七十天,直至有什么事摆不平了,才又想到它。
多闷。
学生时代,不可一日无此君,人各一本袖珍版本,拥有的那一本一九五九年二月三日由父亲以一元八角买回,珍藏至今,扉页上大模大样签着名字,不知恁地,流离半生,竟未失落。
查中文字典是痛苦的经历,记忆中永远没试过找到要找的字眼,因为部首弄不清楚,也因为惯于描花般写字,久而久之,练得一笔可写完一个字,根本不知笔划若干。
又有一个想法:
作者不认得的涩字生字,大抵读者也不懂得,卖弄给谁看呢,可避则避,与字典益发无缘。
活字典是可爱的,一个电话:猪八戒在天庭做什麽位子?英女皇姓什麽?希治阁剧本是否他自己动笔?有学问的人是很多的,但不一定会吹牛,所以只得以严肃、崇高、苦闷的身份出现。
人各有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