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愉快的约会,是三两知己,挑一个干净舒适的地方,坐下来天南地北乱扯,吃完午餐,继而下午茶,痛快地欢叙三五个小时,兴尽而返。
最紧张是谈生意,板着脸,一本正经,神圣不可侵犯,咬住价钱不放。这种场合,因为劳资关系太过对峙,通常食不下咽,胃液受惊,一杯咖啡足够。
有些人喜在家中举行楼台会,往往又住在山卡坛,最好一个电话人客便撞邪似满头大汗赶了去替他撑场面。可惜如今也很少人愿做傻子梁山伯了。
招待式茶会不是不能去,但要付出代价,不能白吃白喝,总得美言几句,天长地久,便成为江湖客,一言一举,充满苦衷,没点真心,如此牺牲、实太过伟大。
家庭式吃茶最可怕,总有一两个好心肠的女眷,悄悄坐近,问一声阁下几时打算生三胞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只得同她们说,小可热爱写作,早已献身文艺创作,正在孕育战争与和平那样的作品。
值得参加的茶叙很少,付出时间精力,要不为生活,要不就为享乐,除此之外实不必勉强。再也不必对住话不投机的人唯诺,言若有喜,心实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