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欧洲杯小组赛,正碰上捷克对阵土耳其。
西闪就问我,你支持哪个队啊?这两个国家都有你喜欢的作家。
我支持球队不大讲道理。要么是因为技术上打得流畅好看,要么是喜欢他们的气质性格。再不然,是对他们的国家有好感。
所以,我回答,当然支持捷克。
西闪觉得奇怪:“帕慕克的土耳其呢?”
是呀。
我后来仔细想,一个是昆德拉,一个是帕慕克,我为什么选捷克?
选捷克当然理由很多,除了昆德拉,捷克其他的作家都很好,捷克的动画片也好。但这些,现在其实抵不上帕慕克在我心中的好了。
这小半个月,我一直在读帕慕克的长篇小说《雪》。
开始读的时候,是5月下旬余震频密的那段时间。我在一个小城,终于安静下来。手头没有更合适的书,就选择了这一本。其实,这本《雪》是我手头他最后一本小说,一直舍不得读,留了小半年。
开始读的时候,觉得这本书的内容并不合适眼下的心情。眼下正是地震之后,到处都是眼泪哭喊和激动。这本书则是一个世俗与宗教纷争的世界,是动荡和变化,是一个孤岛的政变,是阴谋和诗意,是失落的爱情。
但这样也好,让我忘记身外的世界。
这本书看到后来,就不忍看了。
眼见到了高潮,真相就要大白,眼见主人公就要落荒而逃,注定孤独至死。我就不忍看了。
我中了邪。我已经沉在书里的世界。我觉得那个世界真的存在于某个维度。阅读的人就打开门,进入了。而停下阅读,主人公就还没有最后落败,就还在苦苦挣扎。
今天鼓起勇气,最后读完了它。
读得伤心。
渐渐地觉得书中的世界已经和身边的世界合为一体。这六月,身边已经露出了小说中世界的迹象。
想起去年此时,一个老友途经此城,我们一起喝茶,他正在读《雪》。我问他,好看否?他神秘地笑了笑。今年此时,他已经陷在一堆麻烦中。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正好像进入了那个《雪》中的世界。希望他能平安度过。
今天又在想,为什么我喜欢帕慕克却不喜欢孕育了他的土耳其世界。
喜欢昆德拉是二十几岁的事情了。那时,从昆德拉的作品中读出的捷克,也如我当时认为的身边世界,虽然问题很多,但整体洋溢着一种知识分子的思考追问下的乐观,其实是个单纯的世界。现在读帕慕克,读出的世界,跟我现在眼见的相似,相合。
怎么会喜欢?这两个合为一体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