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冬天的时候,忽然有一个穿棉袍的男青年来到晨更工学团,说是找“李老师”。当徐明清听说男青年姓俞,立即明白了他是谁。这是徐明清头一回见到黄敬。江青一见到黄敬,兴奋得流下热泪。
黄敬在青岛被捕后,经他的父亲找国民党的上层人物打通关节,才终于被救出狱。借口养病,黄敬离开了已经很难进行革命活动的青岛,来到上海。这时,黄敬的两位母亲都住在上海。他住在静安寺附近哈同路(今铜仁路)他的生母卞君那里。他从姐姐俞珊那儿知道江青在上海,于是他便到西郊北新泾找江青。这样,江青不再孤苦伶仃。
本来,哈同路上的俞宅华丽而又宽敞,腾出一间屋子给他俩居住是很便当的。无奈,黄敬的生母不承认这门亲事。任凭黄敬怎么说,他的生母不许江青进家门。黄敬跟他的“大妈妈”—俞大纯的大老婆关系不融洽,自然,也无法在大妈妈那里找到落脚之处。
黄敬求助于徐明清。陷于穷困之中的晨更工学团,哪儿有地方给他和江青住呀!最初,她请一位老师让出住房,给黄敬和江青临时住了几天。后来,黄敬在静安寺附近租了个小小的灶披间,和江青搬了过去,算是有了个住所。他们又开始生活在一起。不过,这时江青每天仍到晨更工学团当教员。
江青入团之后,知道徐明清是地下党员。她带着黄敬来找徐明清,希望恢复组织关系。黄敬向徐明清谈了他在青岛入党的情况,可是,他没有出示任何党组织证明。
徐明清随即把黄敬的情况向中共上海沪西区委反映。区委对此持慎重态度,原因是明摆着的:第一,黄敬没有接关系的证明;第二,黄敬出身于那么错综复杂的官僚家庭;第三,黄敬又刚刚从国民党监狱中出来。他在狱中表现如何,不知道。这样,区委认为不能接受黄敬的请求。尤其是在当时白色恐怖相当严重的情况下,党组织的行动非常谨慎。
不过,党组织也不是对黄敬不理不睬。因为从黄敬的自述,从江青的表现,表明他们确实是革命青年。区委决定对黄敬进行考验,让他参加一些外围活动,分配他做一些危险的工作。
于是,徐明清分配黄敬去做贴标语、撒传单之类的工作。黄敬很积极地去做这些工作。他跟徐明清熟悉了,总叫她“阿徐”。
1934年1月28日,上海爆发了纪念“一·二八”抗战两周年的示威游行。晨更工学团很多人参加了,黄敬和江青也参加了。在游行途中,晨更工学团的王大个被捕了。王大个是个工人,苏北人,个子高大,大家都喊他“王大个”。他刚从龙华监狱出来不久,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警察逮捕了他。
那天,徐明清没有参加游行。那是因为工学团里有人把标语贴在工学团所在地的黑色竹篱笆上,引起北新泾镇警察的注意,传唤晨更工学团负责人。于是,徐明清去了。
“一·二八”游行,明显地暴露了晨更工学团的进步面目。王大个从狱中托人带出消息,说“包打听”已经在盯梢江青。徐明清赶紧把消息告诉江青,并叫她暂时不要到晨更来。
黄敬意识到又一次面临被捕的危险,何况在上海又无法接上组织关系,于是决定和江青迅速离开上海。俞家在北平西单劈柴胡同有房子,黄敬带着江青躲往北平。
徐明清也暴露了。党组织当即要她离开“晨更”。经过陶行知以及陈望道夫人蔡葵等社会关系介绍,得到基督教上海女青年会郑裕志的帮助,徐明清由该会劳工部介绍到上海浦东工作,去主持该会在那里办的一个女工夜校。浦东与上海繁华市区(即浦西)隔着一条黄浦江,那里像北新泾一样冷僻,徐明清在那里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