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吃惊的是,克莱因在被重新肯定之后,又拿起相机拍照。从某个方面来说,他是十足的机会主义者。他对自己又拍起照片的事,这么解释着:
我觉得很久没有说一种语言了。舌头、行为都觉得迟钝,对事物的感觉都生锈了。我现在一直在展览老照片,展得连自己都厌烦了。我希望看看自己还能拍些什么。
年近七十的克莱因,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上十来岁,仍然有张英俊的脸、抖擞的精神和不可一世的狂妄。他浪荡了几十个年头,总算靠曾经被遗忘的照片来获得功成名就的报偿。不知道他最近所拍的照片,是不是“反克莱因式”的呢?摄影对他来说一直是有别于任何艺术形式的:
摄影不是绘画。绘画是构图、修饰、改变,该减的要减,该加的要加;而照相就是一下,有或没有就是那么一下,死了或活着就是“砰”的一声。
克莱因所说的“砰”的一声,就是自己摄影观念的总结,他像是在测验每一个人对武器的反应,他的照片很明显地透露出相机的存在状况,很自觉地介入被拍摄的对象中,要每一个人都知道有人正在扣扳机,让他们的反应完全出现在镜头里。
当有人要克莱因谈谈自己的摄影时,他总是只说三句话:“精神恍惚、目击、作乐。”
没有人能很明确地知道他到底要说些什么。他的行径是那么怪异,他的表现是那么极端,他的说辞又是那么故弄玄虚,然而他的照片却是那么强烈。他所干的每一件事都像闪电,要大家都被惊吓,然而闪电能袭击多少次呢?
No.4 拳师画家,1961
No.5 电影海报,1961
No.6 手,1963
William Klein,枪,19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