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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学会了和生活开玩笑》白莲组合的创作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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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创白莲

我的合作者白云海、张亚平、方清平、戴杰等人,都是我艺术道路上不可缺少的朋友。我与白云海的合作,使我在艺术上达到了高峰。

白云海是著名诗人、编剧与歌词作家,煤矿文工团一级编剧。懂得特别多,他不光是个作家,也是个杂家,也可以说是老北京的民俗专家,还是一个美食家,歌词写得尤其好。北京台有个著名栏目,是田歌主持的《银屏连着我和你》,那个栏目的主题歌就是由白云海写的词,歌星韦唯演唱的。歌曲非常好听,很多人都会唱,一听这首歌就能想起这个栏目。

我与白云海的合作是从1991年开始的。那年北京台的春节晚会由丁柏芝担当导演,当时的制片主任是李贵义,他跟我很熟悉,李贵义把我请去,让我写几个语言方面的作品。

在说这件事之前,还要说一个有趣的故事。1989年我暂时停止写相声,婉拒了一些晚会的邀请,任何人请我都不参加。来电话经常让家里人接,听是什么人,如果是电视台的人请我搞晚会,就谎称我不在家。除了特别熟的人。我那时的主要生活就是上驾校学车,看书。此外,就是写电视剧。那时也没人请我写电视剧,我是在家写着玩。

那些年我和中央台导演合作得比较多,和北京台合作得很少。当时北京台有一位制片主任叫李贵义,我和李贵义是通过一次晚会认识的。搞完这次晚会,我觉得这人还不错,就交上朋友了。在我停笔在家休养期间,李贵义也来过电话,同样也被我拒绝了。但是李贵义非常执着,他在电话里怎样劝我都不行,最后他竟开着车到家来找我,面对执着的友人,我也只好相见了。在谈话中,他告诉我北京台要搞一台关于喜剧方面的晚会,他说这个节目非常重要,台里的一些重要的领导都希望我参加,但是当时下定决心的我没有答应。随后,深知我秉性的李贵义说出了一句让我胆战心惊的话,我绷不住劲了。他说:“领导说了,你不去参加北京台这个节目是因为看不起北京台这样的小台。”这句话实在让我汗颜。在全国来比,三河县电视台要说是小台还差不多,除了中央台就是北京台了,怎么能说是小台呀。胆小的我当时二话没说决定跟他走。

见了剧组负责人,一个是著名导演丁柏芝,另一个是文艺部副主任齐建新。见面我解释说,自己不是看不起北京台,北京台也不是小台。领导也没在意我说什么,表示非常欢迎我参加晚会的创作。后来我才知道,领导根本没说这句话,是李贵义编瞎话,用激将法把我骗来的。就这样我才食言又参加的晚会。

我和李贵义有特殊的交情,李贵义这个人也很看好我,全国那么多写相声小品的作家,他就认准我了,我被邀请住在剧组。去了不久我完成了两个作品,这在一般晚会上一个作者写两个作品已经高产了,可李贵义不同意,还让我继续写。我实在没有办法,就给他们介绍别人,当时我提了一位高手,说能够代替我,这个人就是白云海。

李贵义把白云海这个名字拿上去,上面领导知道这个人,同意请白云海来,但有一个附加条件,我不能走。这不是不讲理吗?我那时住在和平宾馆,白云海背着一个书包来找我,一进门给我鞠一躬,说话非常幽默:“廉老师,感谢您看得起我,我就是一个矿,需要什么您就开吧。”从那一天开始,我便开始和白云海合作,起名叫白莲。

我与白云海(左)

那一场北京台春节晚会,白莲共创作了八个节目。可以说那台春晚的所有语言类节目基本都是我们两个人合作写出来的。节目得到了剧组导演、制片方面的认同。白莲的名字也越来越被人认识。

我和白云海开始合作,搞的节目很多,白莲这个名字很快就闯出来了。白莲火了,也闹了很多笑话。

有一次我们给中央台搞质量万里行的晚会。写了两个作品,一个是由侯耀华和王平表演的小品,内容是一个灯泡厂的厂长,一上台就吹自家灯泡如何如何的好,说这个舞台就有出自他们厂的灯泡。滑稽的是侯耀华演的厂长指哪个灯,哪个灯就灭,最后吓得不敢指了,舞台效果非常幽默。这个小品当时请的是人艺著名话剧导演林兆华帮忙排的。林兆华从来不排小品,这也是他职业生涯中导的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小品。另一个节目是个群口相声,叫《真假李逵》。这个相声说的是社会上的假名牌要比真名牌多得多,是侯耀文带领十几个相声演员表演的,其中就有“吃嘛嘛香”的著名演员李嘉存。

白莲编的这两个节目都不错,但是遇到了一个小问题。侯耀华和王平在那天晚上还要参加中央台的综艺大观,演的也是我们两个人编的小品《钓鱼》。两个小品的时间发生了冲突,地点又离得非常远。侯耀华和王平参加完综艺大观要往亚运村奥体中心赶场。为了保障他们不误场,我和白云海一起跑到公主坟交通队说明情况,请他们帮忙。白莲两人走了,这些说群口相声的人就让李嘉存牵头。李嘉存长得胖头胖脸,当时有人就说:“看见没有,白莲(白鲢)走了,把胖头留这儿了!”

那天演出十分紧张,因为是直播,侯耀华和王平必须赶到。中央台离亚运村很远,中间隔着二十几分钟的路程。我们坐着警车,一路嘀嘟嘀嘟,超时间赶速度,等到了奥体中心,时间所剩无几,侯耀华与王平刚走到台口,那边已经报幕了。

涮出来的交情

白云海爱吃涮羊肉,属于有瘾的那种。我也爱吃,我们俩是涮出来的朋友。

白云海吃涮羊肉能吃出传奇来。平常吃涮羊肉也就罢了,谁见过早晨五点钟吃涮羊肉的?白云海和我就曾五点钟吃过涮羊肉。有一次我们俩写节目写到早晨五点,白云海说:“廉老师走,咱们吃涮羊肉去!”我一听就笑了,早晨五点哪有卖涮羊肉的呀?白云海神通广大,早就找好了,就在和平宾馆对过不远,真有一个24小时不关门的涮肉馆。

还有一次早晨七点,白云海带我去吃涮羊肉,店家说早晨吃早点的多,来不及给您点锅子。涮羊肉没吃成,愣让人家给我们做了一个爆羊肉!

那时候在白石桥那边新成立了一个自助餐饭馆叫花正。花正自助餐与现在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个人交多少钱随便吃,不过那时刚开始,大家都觉得新鲜。北京台的一个制片主任叫孙洪信,常请白云海和我搞节目,与我们两人都是朋友。当时孙洪信请我们吃饭,还有一个舞蹈编导叫边兰星,这个边兰星也是搞晚会的“武林高手”,也担任过中央台春晚舞蹈节目编导。此人大个,身体好,也属于“饭桶”一类。白云海和边兰星两个人脸对着脸大吃起来,最后的结果是白云海愣把他打败了!边兰星胡噜着肚子说:“白兄,服了!”

白云海临走时像吹口琴一样又吃了两块西瓜,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花正。有爱开玩笑的人说从那天起,在花正吃饭开始限时。

人老吃一种东西往往会腻,白云海吃涮羊肉永远不腻,他不腻别人腻。有一次相声演员刘惠拉着我们俩去吃饭,说好不吃火锅,可是最后还是绕到了红焖羊肉那里,没能离开火锅。

我第一次和白云海喝啤酒是在和平宾馆,我们两个人一边喝啤酒一边创作。第二天早晨,我们把喝空的啤酒瓶螺旋状排了一桌子,把稿子放在瓶嘴上,等人来拿。

后来我们给白莲又取了一个名字,叫56度工作室。这也很搞笑,当屏幕上出现作者为56度工作室的时候,凡是喝酒的人都会一乐。我们也是为了找乐。那个时候晚会办得很红火,搞晚会的也有别人,有人听说白莲叫56度工作室,也打算模仿,叫四特工作室,当然这是笑谈。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在我们刚分开的时候,确实有人问我们俩是不是发生了矛盾。我 告诉朋友,没有,确实没有,如果有也是错在我这里,别人也就不再追问了。事情就这么简单,谎言不攻自破,到现在我们依然是好朋友。

白云海跟我一起合作的时候,我们两人的心情一直都很愉快,俗话说:“一辈子有个知己足矣。”有一次他跟我说:“廉老师,我跟你一起挣了钱了。”那些年作家挣的钱可以说少得可怜,白云海跟着我在一年之中挣五六万实属不易。我们写得多、写得好,收入多一些,不足为怪。当然不能和演员比,和我们自己过去比好一些。

有一年赶上年底,挣了点钱,白云海非要请我吃龙虾。那会儿吃龙虾要花很多钱。白云海的情意我领了,但我没有答应这个邀请。我说:“我们要吃龙虾,等着剧组给花这个钱吧,咱们自己就不必了。”白云海执意要请,他说:“干吗非让剧组花呀?”我笑着说:“也是,但要吃龙虾,我请你咱们就吃,你花钱我就不吃。”最后还是没吃成,气得白云海带着满脑瓜子龙虾回了家。

白云海是个穷大手,兜里有一分钱也要花掉,不是给自己花,而是给朋友花。有一年过春节,他非要给我的孩子钱。我说这样,你拿出五百块钱来给你孩子,就说是我给的。我拿出五百块钱来给我家孩子就说是你给的不就完了吗?他说这样挺好,后来我们每年就这么办。

白莲的江湖

我们两个人合作就是走江湖,因为要生存,必须面对现实,要签合同,要讲价钱。我们和人家谈稿酬一般都由我来谈,我这人脾气好,说话温和,说出的条件基本能让对方接受,也不伤和气。

白云海有些不落忍,他说:“廉老师,这得罪人的事不能老让您说。这回由我来谈吧。”正好有人来请我们搞节目,这次白云海一本在正经地和人家讲价钱。一台撰稿多少钱,一段相声多少钱,一个小品多少钱,一段歌词多少钱,对方听罢,一一记下,说没问题。可是走了以后,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白云海犯嘀咕了,说是不是跟人家要高了,给要跑了?他这一嘀咕不要紧,又有人来找我们搞晚会,还是他主动和人家谈稿酬。人家问要多少钱?他说不要钱!这多可笑,两个极端。其实上一次那个根本就不是要跑了,而是资金没到位搞不了了。第二次来的是沈伟、邵飞,这俩人都是熟人,说哪能不给钱呀!这回他们让我们搞一台很特殊的晚会,叫《京城一家人》,是一个春节特别节目,在一个四合院里拍的,导演请的是赵宝刚。赵宝刚搞晚会很有想法,放映后果然是经典。

那时有几个年轻人邵飞、沈伟经常与我们白莲组合合作。有一次邵飞把钱口袋放在床底下睡午觉,没有关门,钱口袋让人拎走了。那天幸好他把稿酬给了我们。我和白云海一商量,每人拿出两千块钱给了他。邵飞非常感动,他说:“叔呀,你们和我谈稿酬时斤斤计较,这会儿又这么大方,太让我感动了,我不缺钱。”他说什么也不要,但我们还是给了他。从此,我们的友谊更深厚了。

现在邵飞已是一个著名影视公司的副总裁了,有事还经常找我。他说:“廉叔,不是您水平有多高,而是您这个人非常好合作。”邵飞跟我是忘年交,每当提起邵飞年轻时闯荡江湖有趣的事,我们爷俩总是捧腹大笑。人间重晚情,当年的年轻闯者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忆往昔,最难忘的是邵飞和陈之胜请我和白云海搞节目,过去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有一年,陈之胜和邵飞来找我们,说要搞台环保方面的晚会。请我们策划,用车把我们俩接到高粱桥交通大学附近的一个宾馆。稿酬优惠,好吃好喝。有一天,突然来了一个女人,一进门就问:“哪位是廉老师?您认识陈之胜吗?他是北京台的吗?”我一听有点不对,问怎么了。女人解释说:“陈之胜说自己是北京台的,可是名片怎么写的是中央台的呀?”我忙说:“有这种可能,他们是聘用的,哪个台都有可能用他们。”这个女的听罢放心地说:“没事了。我们厂长知道您,今天看到您了,我们厂长就放心了。”

后来节目搞得不错。邵飞和陈之胜才对我说,本来要搞一台环保晚会,可是钱不够。正发愁时,在饭桌上听唐杰忠老师对我说,有人愿意出钱给我们搞节目。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们说完没当回事,陈之胜和邵飞按照着我们说的来到那个单位,提我和唐杰忠要搞晚会。厂长因为知道我,也曾经亲口答应过唐杰忠,以为是一回事,便同意给他们赞助。他们拿到了钱这才给我和白云海开稿费,我们两人毫不知情。

年轻人嘛,搞事业用一些非正常手段也无可厚非,但是唐杰忠和白莲毕竟不会搞这些。假如说这笔赞助费给唐杰忠和我们,反过来还得把钱交给他们搞节目。

这些年轻人能抓住改革开放的机遇,成为年轻人里的佼佼者,这很让人欣慰。陈之胜、邵飞后来又搞了一个脍炙人口的贺岁剧,叫《家和万事兴》。名字是我们在爆肚宛吃爆肚时白云海起的。每年一集,连着十几年,几度辉煌,成了黄金剧目。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后来,邵飞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制片专业,学业有成。几年后,邵飞的业务水平直线上升。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逐渐成了一个有丰富经验的制片人,现在已跃升为某著名音像公司的副总裁,这一切并非偶然。

白莲的性格是高标准

我们接晚会很多,主要原因是晚会质量好,尤其是白云海撰稿水平很高。我们一起搞晚会,整体策划完成后,语言上面的节目我负责多一些,他在歌词、诗朗诵以及新型式上都很花力气。

有一次,北京台专题部有个姓刘的导演要搞一台晚会,制片主任是李贵义。我那时正跟白云海帮助一个导演搞大年三十的晚会。李贵义找到我,让把白云海留下,让我先去他那里策划节目。在撰稿时,我说还是等白云海来了再写。李贵义表示不理解,他说:“您这个人老这么谦虚谨慎,以前我们一起搞晚会不都是您来写吗?”我说他比我写得好,李贵义不相信,我硬着头皮说:“他要赶不过来就用我写的,他要赶过来就让他接过来。”最后的结果是,我还没写完,白云海把那边的事了了赶了过来。

李贵义也仗义,白云海趴在桌子那儿撰稿,什么春到枝头,春到心头……李贵义拿来一摞钱,有八千多块,那会儿都是十元一张,八千块很有视觉冲击力。旁边放着一摞钱,白云海在那里撰稿,这场景确实很滑稽。写完,白云海就拿着四千块钱给他爱人送去了。回来他跟我小声说:“白丽(他爱人,当过出纳)数钱特别快,唰唰唰,好,正对!”说完在旁边嘀咕:“我写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快呀!”太可笑了。

白云海不但撰稿写得好,人也非常透明,他就是那么一个性格。他的性格正像他自己写的歌词一样:我就是一棵清清白白的葱,你就是把我剁碎了,我也要炝一回锅!他虽然长得胖胖乎乎的,但是他写的歌词非常美,信息量也大。有一次他问我北京城怎么写,我说北京城现在就是这么一座热气腾腾的城市,话音一落他说有了,远看一座城,近看是人情!就那么两句话,包含着那么大的信息量。

我为工作也是蛮拼的

提到我摔腿,也有一段惊险的经历。有一年,中央电视台让我们搞个相声作品,因为含科技内容,我们给写了一个活人和机械人说相声的节目。节目很新颖,由王平和王佩元演出。为了把舞台扩大,遵照舞美设计师陈岩的要求,把乐池用塑料布包起来。陈岩就是中央台每年春晚的舞美设计,全国舞美大腕,他与我们经常合作,我们也非常熟悉。他怕别人踩那块塑料布,派了一个专人在台口那里看着。

因为我发现自己这个节目有点问题想去找导演,从台下往台上走的时候,要走两侧的台阶。那位专门看着乐池的人在那里站着,他不但没有提醒我,我倒是为了躲他,一脚踩在塑料布上,那张塑料布挺薄的,哪里经得住一个人,我一下子踩空掉下去了。那个乐池深两米四,我整个人从空中往下掉,人在刹那之间会感到绝望,我觉得完了。然而很幸运,中间有几条盘根交错托塑料布的绳子,担了我一下,使我往下掉的速度有了缓冲,另一个也是我命大,乐池的底部是木板地而非水泥地,有一定韧性。我的右脚先着的地,一下子窝在地上,开始剧痛。虽然脚肯定骨折了,但是我知道身体无大碍。

剧组的人赶紧把我背上来,由白云海送我到积水潭医院。在等医生看病的时候,白云海忧心忡忡地问我怎么样了。我怕他担心,忍着剧痛开了句玩笑:“没事,我这次跳水是冰棍跳下去的,一点水花没溅出来。”白云海释然,当即买了一瓶二锅头,说酒能舒筋活血,我们在医疗室门口开始喝起酒来。经积水潭医院诊断,我的右脚脚后跟有些骨裂,当时,就给打上了石膏。我担心爱人着急,当时没有告诉她实情,只说是上台阶歪了一下,第二天回家。我爱人很长时间都蒙在鼓里,以为是上台阶不小心崴了脚。但是纸里包不住火,后来,同行和朋友都知道我把腿摔了,除相声界老朋友外,著名小品演员蔡明夫妇也到家来看我。人多了总要问细节,我的爱人才知道我是从两米四深的乐池掉下去的,听起来也挺后怕的。

我摔了腿的第12天,腿上打着石膏,就被中央台的一位叫王志军的导演拉到春节晚会去了。后来,我又架着双拐被拉到另一个晚会,写一个关于中国足球的小品,大致内容是说中国足球冲不出亚洲,拉不出屎来怨茅房。当时陈岩给我们找出了许多中国足球队员的致命弱点(陈岩原来是辽宁省青年足球队的,后来到瑞典踢过丙级队还是什么队)。他懂得多,说了许多中国足球队总走不出去的原因,但其中有一个原因让人匪夷所思。他说外国球员都爱吃泡泡糖,在场上吃泡泡糖可以缓解体力。中国队员因为牙齿都不好,吃不了泡泡糖,一吃泡泡糖把假牙粘下来了,影响注意力,所以体力消耗太大,最终赢不了人家!中国足球走不出去敢情跟牙还有关系,这个理由真让人啼笑皆非。

一加一不等于二

我很喜欢白云海这个人,我们在名利上从来没有争执过。白莲白莲,有白就有廉,有廉就有白。白莲在一起挣钱了、出名了,对社会做了贡献了,这多好呀!两个人写作就比一个人写得好,我常说,写作一加一不等于二。有时两个人就是一个势力,比一个人强大得多。而过士行说得更幽默,他说两个人就是一个黑社会!

说我们俩是黑社会有点夸张过度,当然这是逗着玩的话,但是两个人就是互补!我的长处白云海没有,白云海的长处我没有。我们写的东西要比别人有更多的精彩,这在同场演出时的节目上有许多见证。比如,我们写了一个作品,叫《一个球迷的自白》。除了笑料以外,有一些激动人心的话。例如,站台上站着一个敢欢呼的民族!这种语言在台上一经说出,容易使演员慷慨激昂,说完必得台下雷鸣般的掌声,效果非常好。演出要的效果,一个是笑,一个是掌声。有了掌声节目显得更加红火。

我们的小品里也经常加一些摇滚,我不会写这些东西,都是白云海写,使小品更有节奏,演起来载歌载舞非常有艺术魅力。北京西客站建成后,搞了一台晚会,我写了一个小品,叫《老蔫进京》。为什么叫老蔫进京呢?因为赵本山演过一个小品,其中有个人物叫老蔫。当然,那时请赵本山演不现实,我就找了一个学赵本山的模仿秀,名叫潘岳。潘岳扮相像赵本山,声音更像。我写了一段二人转,词曲都由我来写。潘岳在台上载歌载舞,还请了舞蹈学院一些年纪小的学生也扮成小赵本山伴舞,动作非常滑稽。小品中间有一段摇滚,就是白云海写的,为这个节目锦上添花。

白云海年轻时跟老艺术家快板大王高凤山学过快板,后来他把摇滚节奏放在快板里,非常好听。一般人写摇滚快板都是无法和白云海比的。

我和白云海搞的晚会相当的多,更多的是专题方面的,如法制、消费者、森林法、环境、消防等等。节目多回家就少,我们有时一个月搞好几台晚会。反正那时要找我们就在那些三星、四星宾馆准能找到。我们也很紧张,好几个宾馆都有我们的房间,这边找赶紧到这边,那边找赶紧到那边。那么多台晚会一个人完成不了,只有两个人的智慧加起来才能应付得来。

搞那么多晚会,也出了不少笑话。北京电视台有一个著名导演叫武志荣,她后来是文艺部的主任。这个人水平很高,导了许多重要的晚会,人也挺好,是一个急脾气的性格。

有一次,她操办北京电视台春晚,召集剧组人员开会,我和白云海出去了,谁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她一看没有我们俩,当时就生气了。剧组有人通过BP机告诉我们武导生气了,白云海有些担心。我却对白云海说:“兄弟,不要怕,咱们也没干别的,去做我们分内的事。到时你就随着我,没事的。”白云海听了我的话,我们商量好对付的办法,办完事就回剧组了。

一进门,空气有些凝住的感觉。因为武导生气,大家都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们,等着看我们挨批,屏着气谁都不敢言语。但谁也没有想到,我一进门就带白云海唱起来:“静静地想一想,还是最爱我的武志荣——”歌声一落大家都乐了,连武志荣都笑了。气氛顿时缓和了,武导说:“你们俩家伙干什么去了,找都找不到。”开会吧。这事就这么平息了!

武导抓晚会事无巨细,每个节目都一丝不苟。她爱着急,脾气一上来,大家都很怕她,但有时她也很温和。我让白云海在屋里画了一个坐标,武导高兴的时候就在上面点一点,她发脾气的时候就在下面点一个点,特别高兴点的高一点,特别生气点的低一点,根据她的状态画了一个坐标图。一天,甲丁到我们屋里来,看见这张图问我们这是什么,我们告诉他这是武导情绪图,甲丁忍不住大笑。后来武导进来问:“你们俩家伙画的这是什么?”我们当时都笑出眼泪来了!

香港回归之前,中央电视台和地方台经常搞一些有关配合香港回归方面的节目。那次,中央台专题部导演李欣请我们写了一段相声和一段歌词。相声是著名相声演员高英培和他的徒弟孟凡贵说的《找猫》。说的是一位香港人来到北京,由于语言不通出了许多笑话。香港人把“找”发“吻”的音。找一找,说吻一吻。这个香港人的一只猫让高英培的爱人抱走了,他来找猫,一进门应该说“我来找你老婆啦”,他说成“我来吻你老婆啦”!本来是:“我早晨找晚上找,找了一天你老婆。”他说成:“我早晨吻晚上吻,吻了一天你老婆。”这是个南腔北调的语言包袱,效果相当好。白云海给晚会的舞蹈写的歌词也相当不错,那是一个载歌载舞的节目,由著名舞蹈演员陶金表演。

开不起的玩笑

白莲的小品火了,这自然是件好事,然而,也有不顺心的时候。在一次有关香港回归的晚会上有一项比赛,由各个省出节目,最后评出一、二、三等奖。有个很熟悉的导演找到我们,说海南省是个小省,希望我们俩给写个节目,并给我们一千块钱。写个节目不是太难,我们接过钱写了收据。这位导演看看收据笑着说:“钱你们收了,那好,人家还有一个要求,就是最低三等奖。”我们俩一听,赶紧把钱拿出来,说别逗了,这事办不到。这位导演说:“那怎么行,你们把钱都收了,怎么又反悔呀?再说我都给你们吹出去了,保证得奖!”我说:“有你这么办事的吗?得不了奖怎么办?”导演说:“白莲得不了奖谁能得奖?”我说:“哎?谁告诉你白莲就能得奖啊。”导演不让分辩:“行了,行了。快写吧,这个节目必须得奖,得不了奖我跟你们没完。”有这么不讲理的吗?没辙,谁让导演和我们是朋友呢。

导演走了,我们俩傻啦。钱多少不提,我们也得写出来得奖的节目呀?得不了奖多栽面呀!再说,我们也不缺这一千块钱。最要命的是,这位导演已经跟海南省保证了,说得奖没问题,这不包办代替吗?他怎么知道我们写的就能得奖啊!钱放在桌子上了,俗话说“拿人家的手短”,没办法硬着头皮写吧。该着海南省得奖,他们派出的演员是众所周知的郭凯敏。郭凯敏演过电影《庐山恋》。白云海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截取《庐山恋》一个小片段,找了海南电视台另一个女主持人,用当时一些流行的歌名,什么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让她和郭凯敏配音。由于点子新颖,效果极佳,果然得了奖,还是二等奖!

白莲组合遇到的这种事挺多,当然我们干得也很出色。这个节目是我和白云海在海南电视台里剪辑的。那天我们在台里正用着专题部的一个临时编辑机做节目,恰巧有个栏目的主持人也来工作。我们占着人家的机器,人家自然要问,我们是哪儿的。白云海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我们就是这儿的。”最后给人家气跑了。这事想起来玩笑开得有些过,真要写不出来,白莲的脸儿往哪儿搁?

肝胆相照的朋友

白云海这个人很透明,也很仗义。花钱都抢着花,对朋友很大方。我非常了解他。有一次,我打了一辆车到他家接他,由于等的时间有点长,出租司机有点不乐意。我说:“你不用着急,等的时间长不要紧,回头我跟我朋友说,他准说,‘多给钱不就完了吗?’”一会儿白云海下来了。我说:“你干什么呢?让人家司机等这么半天。”果然,白云海说:“我多给钱不就完了吗?”和我说的一字不差,司机一听就乐了。这说明我对白云海很了解。白云海果然多给了司机钱,把司机搞得很不好意思。

白云海也非常尊敬我,谁要说我什么他总要维护我。我们在一起写东西,尤其是歌词,都是白云海写。有一次,那段歌词署名有白云海也有我,谁知这个歌得了奖,我也和他一起上台领奖。作曲家姚明一看我都上台领奖了,开玩笑说:“不玩了,写相声的都上台领奖了,这活儿没法干了。”

我跟白云海是1995年分开的,当时也没有什么矛盾。1995年那会儿,我觉得搞晚会没什么意思了,晚会一直跳不出那么几个套路,看哪台晚会都似曾相识,慢慢地就没有创作的欲望了。我认为,任何事物总有它的高潮,也必然出现低潮,越来越觉得晚会没什么搞头。不是我有前瞻性,我就是有种感觉,就建议白云海和我搞电视剧。白云海以前也写过电视剧,可白云海觉得搞电视剧不如搞晚会得心应手。他怕搞电视剧即便成功也要很长时间。如果不成功那就白白地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就这样我去搞电视剧,白云海继续搞晚会。

白云海比我小七岁,我们俩就像亲兄弟一样。我们有类似的童年,我11岁到天桥卖过牙刷,白云海9岁卖过晚报。正因为我们有过类似的经历,所以他对我非常关心。1994年我犯咽炎嗓子疼,厉害了说不出话来,说几句嗓子就疲劳沙哑。就怕坐“面的”,那时“面的”噪音特别大,也没有消音设备,说话要比平时声音大,说不了几句就哑了。经常是下了车嗓子就不好受。话不能讲得太多,声音也不能过高,否则,嗓子一疲劳就哑。所以,我有时跟人家说话,白云海就替我着急,看我说话说多了,就在一边喊:“别说了,话多了!”

那一年,我的嗓子很糟糕,几次都差点失语。我那会儿抽烟,按说嗓子这样就别抽了,可还是管不住自己。抽不了硬烟改软烟,我就专选一些加薄荷的凉烟,那种烟很便宜。有些人请我写节目,总要送点什么,邵飞就说:“廉叔,你抽这么廉价的烟,让我怎么给您送烟呀,凉烟这么便宜我得给您买多少条呀。”后来实在没办法我就把烟戒了。

我戒烟也有故事。那会儿团里对一级演员和编剧特别照顾,让我们做身体检查。那天到了口腔科,我一张嘴,一股浓厚的烟酒味从我的口腔里散发出来,那个女医生当时就把脸扭了过去,搞得我很不好意思。 女医生说:“你看什么呀?”我回答说看嗓子,问她打算怎么治,她告诉我没法治。我问为什么?她说:“你又抽烟又喝酒,吃药不等于白吃吗?”她这句话很伤我的自尊心,我这才下决心戒烟了。

1994年的五一劳动节晚会,我和白云海给潘长江写了一个与五一劳动节相关的喜剧小品。剧组在4月14日请我们吃饭,我是在饭桌上戒的烟,对于这件事仍记忆犹新,从那一天到现在一根都没抽过。

白云海平时都管着我,照顾我。我对他也是一样。有一次,我们一起搞了一个语言节目的晚会,白云海跑前跑后,导演愣没给他钱。我很生气,知道后给了他一千块钱,侯耀华也给了他一千块钱,他很感激。我对他说:“白云海,记着你有朋友。”

还有一次我到白云海家去找他,正好看到他家里人生病,我掏出200块钱放在了冰箱上,没言语就走了。白云海看我这人很仗义,也乐意跟我交朋友。他很讲义气,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我们在一起吃饭,他总是抢着花钱。钱算什么,钱没有朋友重要。我也开玩笑跟他说,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朋友要是丢了可就麻烦了!

白云海跟我一样看不惯哪种抠了吧唧的人。我们虽然分开了,后来也没断过合作。一有相声节目他就推荐我。

推荐我也不意味着就摊上了好事,正相反,这段相声准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比如,政协改选后选出了新一届委员,要组织一台晚会庆祝。导演想要一段相声,白云海向那个导演推荐我。大家都知道,政协怎么写相声啊?不写又不行,白云海都把我吹出去了,害得我在宾馆关了一礼拜,每天抱着那本政协委员名单发愣。真是上帝帮助,终于想出了一个点子。我在政协委员名字上做文章,我说政协里都是能人,比如谁最高,谁最大,谁最聪明,谁最漂亮,都能在政协的名字里找到,例如,乙:谁最热?甲:夏天(政协委员电影演员叫夏天)!乙:谁最美?甲:阿沛·阿旺晋美(政协副主席)。当时政协主席李瑞环在台下开怀大笑。

白云海还干过比这更可乐的事情。有一次他说有人请他跟我一起去温州写节目,我挺高兴就跟他去了。到了那儿我才知道,人家请的是白云海根本就没请我,把我搞得很被动。我开始质问白云海怎么能这样做。白云海笑着说:“这里有一段相声,非您莫属。”后来,我果然给他们写了一段好相声,由刘伟和郑健说的,到了这会儿导演才明白白云海的良苦用心。

白莲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不修边幅,在穿衣打扮上不太讲究。那年我们给中央电视台经济部搞晚会时在亚运村住着。因为在亚运村里住的人,除了有钱的就是白领,我们俩穿得普普通通,土里土气,老被人家截住不让进,有时解释半天才让进去。

有一天给我们俩弄烦了。我说:“走,买衣服去。”说完俩人什么也不干了,去买衣服。白莲里外三新,焕然一新,每人披着一件风衣,白云海那件风衣的肩膀头、胸前都带着飘带跟大侠似的。我们两个人走到门口一亮相,那位心想这两位爷哪儿的呀?再也没敢拦我们。时隔多年,我那件风衣还挂在家的衣柜里,每次看到它,我和白云海装酷的那个镜头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