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舒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给儿子选择了丽萨做妻子,相敬如宾的婚姻她觉得没有问题,可事实上在丽萨去世的前几年,她已经和同项目组的合作伙伴关系暧昧不清,如果不是查出了重病,正楠已经预备协议分居。
第一段婚姻让完美的儿子有了污点,还早早成了单身父亲,不过万幸丽萨给他们留下了小天使般的温熙,所以如果儿子要再娶亲,廖舒决定更要严格把关。
可今年廖舒接了宝贝孙子温熙到伦敦后,觉得她的小绅士变得有点奇怪,嘴巴里经常会出现她听不懂的词汇,而且每天晚上都神秘兮兮地躲在屋里和人视频通话。最初廖舒以为孩子早熟,有了喜欢的小女生,后来才发现是个二十上下的女孩,说话吊儿郎当没规没矩,英文更是差到廖舒都不好意思称之为英文,带得温熙在通话过程中都不像她知书达理的乖孙子。
在询问过温正楠以后,廖舒才知道女孩是儿子收的学生,而且这个看起来散漫无仪的女孩居然是姜艾的妹妹。廖舒对姜艾的印象非常好,如果不是儿子一再强调两人只是好友,互相绝不来电,姜艾绝对是廖舒现在心目中最理想的儿媳妇,她万万没想到沉稳敏慧的姜艾会有这样一个无形无状的妹妹。
这一晚,温熙又窝在被窝里看姜凌汐给他展示自己的新作品,是一套杰克与豆茎的多格漫画。
“姜姐姐,为什么你的故事和我小时候看的不一样?杰克最后不是和他的妈妈过上了富裕、幸福的生活吗?”
“杰克拿了巨人会下金蛋的金鹅和弹竖琴的小仙女,是不是偷?”
……
“人不能因为贫穷就去盗窃不属于自己的财富,对不对?”
“那当然。”
“他被巨人发现以后,还把豆茎砍断,害巨人摔死,巨人难道不无辜?”
“巨人丢了宝贝还死了,是很可怜。”
“那小仙女和金鹅为主人报仇应该吗?杰克是不是罪有应得?”
温熙纠结地皱着自己漂亮的眉毛,点了点头:“你说得也对。”
“我知道你现在除了恐龙,还喜欢孙悟空对不对?”
“你上次送我的《西游记》插画本我都看完啦!以前爸爸让我看书的时候,我不觉得齐天大圣帅,现在我好喜欢猴哥。”
“拜托,《西游记》简直是中国每个孩子的入门书,谁会不喜欢?只有你爹那种人才喜欢给你塞大部头或者英文原版书看,你怎么会有乐趣?可是你看孙悟空偷吃了蟠桃宴和金丹,也要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赎罪,犯了错就应该要受到惩罚。”
“可是姜姐姐,我好讨厌唐僧!他没用又笨,还老冤枉孙悟空,念紧箍咒欺负他。”
“讨厌就对了……”
姜凌汐躺在床上正聊得起劲,一头短发滚得四处乱翘,仰天蹬着单车步,忽然看到温熙的背后出现了一张中年妇女的脸,她面色阴沉,穿着式样古典的丝绸家居长袍,凌汐吓得一声尖叫:“温熙,快跑,你背后!背后有鬼东西!你说你跑到英国那鬼地方去做什么?一年四季冷飕飕阴雨不断的,什么怪东西都跑出来……”
廖舒原本就是听她和温熙聊天越聊越不像样才站了出来,被她一声惨叫吓了一跳,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姜凌汐说的鬼东西是指自己,脸都黑了。温熙反应过来以后,也默默地捂住了脸,完蛋!姜姐姐VS奶奶,他可不可以偷溜?
“姜姐姐,这是我奶奶……”
“英国那种地方,到处都是古堡幽灵的故事,你……奶奶?”姜凌汐猛地坐正,扯了扯自己已经快卷到胸部的上衣,捋了捋头发,才尴尬笑着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姜凌汐,您看起来太年轻、太年轻,我没,没认得出来。”
温正楠母亲的五官与温正楠有七成像,保养得非常好,看起来像是刚到中年的贵妇人,她挺着修长的脖子,矜持地点了点头算打招呼,笑得也还和蔼,可隔着屏幕,姜凌汐依然感觉到了对方浓浓的不满与挑剔,掩饰在她彬彬有礼却居高临下的态度中。
“姜小姐,温熙该去吃早饭了,我家的孩子,不能晚睡也不能赖床的。”
“好的,好的,您请便。”
“姜小姐也早点休息。”
“好好,谢谢阿姨关心。”
姜凌汐抹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挂掉了视频,立马瘫倒在床上。
“我的个妈呀!温sir的妈妈是个老妖婆呀!温sir我还没搞定,又出了个显然很难对付千年老妖级别的娘,这不是要我命吗?不行不行!”姜凌汐在床上打了两个滚又翻出了手机,“我得给温sir发两条微信压压惊,现在十二点,工作狂肯定还没睡。”
在城市的另一头,办公室里正认真调试程序的温正楠的手机嗡嗡连续响起来,他看了一眼不断跳出的头像,眉头先皱了起来,犹豫了几秒才点开语音,静谧的办公室里,突然充斥了姜凌汐嘎嘣脆的声音。
“温sir,跟你报告一下,我刚和小熙熙视频的时候,阿姨忽然冒出来了,把我吓了一大跳。”
“你知道小熙熙奶奶家那种欧式老古董的装修,然后阿姨那衣服、头发,再拉着个脸,我以为是啥古堡幽灵的,吓得直喊温熙跑,可能说话不大礼貌,阿姨大概不高兴了。”
这句话越说越低迷,后面都快没声了。
“温sir,我当场就道歉了的啊!她人也是笑眯眯的,我可看着就是觉得她有点皮笑肉不笑,肯定是把我给怨上了,你说我需要再郑重地和她道次歉吗?”
嗯,果然是恢复能力强悍,自己又好了。
“温sir,阿姨看起来好年轻呀,和你真像。”
“温——sir——别人发三句话,你好歹回一句吧?你是不是又在抱着你的电脑过日子了?它是能帮你吃呢,还是帮你睡呢,让你日日夜夜对着它也不厌倦,要不下次我在我头上顶个手提,你会不会多看我两眼?温sir,温sir,呼叫温sir!”
温正楠头痛地看着屏幕里一条接一条的语音还带着小红点在往外冒,就像有个捣乱的小精灵不停地在敲着他的脑袋,这连着自动播放下来都还没放完,他哪里来得及回句话?姜凌汐这丫头简直自己就能唱完一台戏。
“Sir,我现在心慌慌,急需指导,你说我总不能人还没追到,先把长辈给得罪了吧?那万一我要是嫁给你,岂不是要面对恶婆婆?咱们家得上演婆媳伦理剧?”
“婆婆”和“咱们家”让温正楠的头更痛了,他干脆合上了手机,不听她的胡言乱语。昨天温正楠曾接到过母亲的电话,温夫人语重心长地跟他探讨着关于孩子教育和交友的问题,一再强调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看来指的就是姜凌汐了。能把事事稳重如山,号称最尊重孩子隐私的廖女士逼到直接视频出面,小丫头片子有点能耐呀!
想到自己向来注重仪态的母亲被当成了鬼,还被说成皮笑肉不笑,温正楠忽然呵呵笑起来,原来还有人能让稳如泰山的廖女士变色呀,这会儿母亲的内心一定很精彩吧?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这回是姜二小姐的连环call了,温正楠苦笑着接起来,只喂了一声,那头开始噼里啪啦说个没停了。
“我就知道你没睡,没事儿,温sir,我就跟你发发牢骚,放心!我会解决好的!我一定会让阿姨喜欢上我的。还有……”姜凌汐清脆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她轻轻地、缓缓地,像在他耳边低语呢喃一样,“我就想听你说句话,哪怕就是个喂字,我还想和你说声晚安。温sir,晚安。”
在滋滋的电流声中,温正楠觉得耳朵有点发痒,像被一双软手轻轻拧了一下,那麻麻的感觉从耳洞一直往里钻,钻到了心头,让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看着窗外的静夜,不自觉地、轻声地,用他大提琴般醇厚的声音回了句:“晚安。”
挂了电话的姜凌汐直接从床上跳了起来,差点撞到了脑袋。
少女的爱情,就像在她的眼睛前放上了三棱镜,只要有一线光亮,时刻都带着彩虹,所有的问题都是必将克服的障碍,所有的困难都只是成功前夕的考验。
姜二小姐抱着枕头跳了半天,满足地大喊了一句:“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然后啪嗒跳进了被窝,揉着枕头闭上了眼。
“晚安,温sir。”
远在S市的姜艾在接到妹妹关于廖舒女士的三大屏提问后,只坚定地回了句“你不可能是廖阿姨喜欢的类型”,于是临上飞机被姜凌汐的连环call足足骚扰了五分钟,最后骂完了没有良心的姐姐,自认为很有良心的姜凌汐还是告诉了老姐,万能的许嘉言已经把老太太拿下,当然她也会向死党看齐,把温老夫人拿下。
姜艾并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当许嘉言第一时间向她报备,说岳母已被拿下的时候,她还当他在夸大其词。可嘉言自机场接了她,居然一起回了姜家,饭桌上又出现了嘉言爱吃的菜,姜凌汐更是堂而皇之喊上了姐夫,临走例行的打包里汤水都是两份,姜艾不得不对许嘉言的战斗值刮目相看了,这是连“同居”都默许了的节奏呀!
姜艾质疑地望向母亲,结果老太太潇洒地拍拍手:“都这个年纪了,我也不指望你们吃素,不过别给我搞出人命来啊!带球跑这种事就太丢人了,我不想被老姐妹笑话。”姜艾被亲妈的开放惊呆了,闹了个大红脸,倒是许嘉言脸皮厚得过城墙,点头哈腰地应着,被姜艾掐得嗷嗷直叫。
最尴尬的是,两人提着打包的食物才出门,电梯口就碰到了王云丽,眼看着自己的好儿子在别人家蹭吃蹭喝,还要去别的女人家蹭睡,那一副狗腿的样子看得王云丽心里直泛酸。
姜艾倒是大大方方,一如既往地和她打招呼,还体贴地假装忘带了东西,把空间留给了母子二人。
“你俩住一起了?”
王云丽话里全是酸味,总有种含辛茹苦把儿子养大,一把全送别人家的辛酸。
许嘉言抱着亲娘直撒娇:“妈,我又不是没在姜艾那儿住过。”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我倒是想怎么样,别人还跟我发乎情止乎礼呢!我才恨不得先上车后补票,让姜艾母凭子贵,我爹一看见大肚子保管啥话都没了。”
王云丽点点头:“我知道姜艾是个靠谱的。”
许嘉言看老妈夸媳妇比夸自己还开心,那嘚瑟的样子看得王云丽直酸牙:“你真不打算回家啦?过家门都不入?”
“我爹不松口,我就不回去气他了,”嘉言耳尖地听到自家房门有开锁的细响,故意把声音放大,“不过妈,你想想,我俩孤男寡女住着,姜艾是守规矩,不过你儿子满头热血,万一哪天没把持住给怀上了,你说我俩是要还是不要呀?不过我看老头那凶相,还是不要的好吧?”
“你敢不要!”
许建军的暴喝从屋里传出来,显然他骂完又觉得掉分,门重重一摔又悄无声息了。王云丽无奈地敲了敲儿子的头:“你就不能和你爹好好说?其实,姜艾……姜艾也还……哎……”
王云丽这些天想儿子想得厉害,眼看着小子态度如此强硬,都快成别家的仔了,她心里其实已经软化了,为此还偷偷拿了姜艾的八字找人去算过,说是不单不克夫还旺嘉言旺得厉害,她只是想着这么优秀的儿子,找了个年纪老大的女朋友,到底有点意难平。
许嘉言喜形于色,抱着亲娘就啃了一大口:“我就说我妈最通情达理。”他贴着家门不怕死地冲里喊:“爸,你啥时候口渴了,一个电话就能喝上媳妇茶,我和姜艾都等着哪!”
回答嘉言的是屋内摔东西的声响,许嘉言的动静闹得实在有点大,这些日子税务厅的院子里多多少少有点小道消息流传,他再喊上这么几波,楼下的张奶奶和楼上的刘阿姨到楼道里倒垃圾都倒三四回了。
王云丽脸皮薄,拍着儿子往电梯里推:“臭小子,不回家就赶紧走,看得我烦。”
“妈呀,你这是宁可赶我去同居,也不劝我爹把人迎进门?这事不了,你和姜阿姨两人见面多尴尬,多少年的交情你不可惜?我爹也不好找陶叔叔下棋了吧,他那臭棋篓子,除了陶叔叔能忍,其他谁能受得了?”
许嘉言话没说完,许建军挥着鸡毛掸子就冲了出来,许大少爷自从脱离了和姜凌汐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的皮猴时代后,就没享受过这么古老的待遇,看着亲爹挥舞着鸡毛掸子依然像套马的汉子那样威武雄壮,他也舒了口气,看来老爷子这些年体质确实锻炼得好,他那些五行拳、太极掌没白教,也不担心会把人气出病来了。
至于他自己,骨硬皮厚,正好使使苦肉计。
果然那掸子还没抽得两下,在空气中舞得虎虎生风的音效已经惊得王云丽直往老伴身上扑,在屋里听着许嘉言越闹越不像样,眉头皱到打结的姜艾也走了出来。
“许叔叔,好几天没见你了,有空来我家坐坐,陶爸和我家棋盘都想着你呢。”
她像往日每回见面时一样,微笑着和许建国打招呼,平和而从容,许老头作为一个长辈,尤其是看着这孩子长大,还是一直喜欢她大方得体的长辈,那满肚子的火气像被一大瓮棉花给罩住了,缺氧般点不燃又没熄灭,窝火得厉害。
许嘉言担心姜艾被气头上的老爹给误伤,赶紧站在了她身边。姜艾穿着珍珠灰的高领毛衣,和嘉言身上那件深灰大衣同系列的外套,两个人站在一起,都是长腿高个、浓眉大眼,看起来出乎意料的般配。
“姜艾,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你不会让叔叔阿姨为难,对不对?”
许建军感觉走投无路,采取了曲线救国,难得的温情攻势都用上了。别说,向来严肃倔犟的老头顶着一头灰白的头发,满脸哀求望过来,真是可怜得厉害。
姜艾的态度更软了:“许叔叔,你别这样。”
许建军一看此举有效,心里瞬间腹稿出哀文三千,预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许嘉言也紧张地拽了拽姜艾的手。
“许叔叔,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决定了的事别人动摇不了的。我既然愿意和嘉言在一起,就是真心实意要和他好,我也不是那种家长逼迫哀求,就委曲求全的人。我知道嘉言好,所以你们舍不得,也因为嘉言太好,我会珍惜。”
且不论许氏夫妻如何想,许嘉言觉得一瞬间都有热流往眼角冲了,没想到两个人恋爱谈了一段时间,他要从姜艾和老爹的交谈里才听得到情话,如果不是碍于家人都在场,他简直想把站在那儿无比淡定,却说着如此动听情话的女人抱起来,绕上十个圈。
“哎呀妈呀,老姐,从你俩在一起,我觉得你这一刻最帅!”
爱凑热闹的姜凌汐也跑了出来,因为最近没见温正楠,她挂着耳钉和长链,在一旁咋咋呼呼叫着,更显得姜艾稳重端庄。而且姜凌汐穿着紧身掐腰的连体裤,身子骨不盈一握,而姜艾年过三十的身段当然不会是那种少女的窈窕了,略显丰润却很合老人家的审美,简单来说,像是很好生养的样子。
许建军两口子鬼使神差又极有默契地想到了许嘉言的话:你与其跟我闹,不如帮我赶紧把姜艾娶到手,不然你这辈子没孙子抱,哪怕是时间拖长了,把姜艾拖成了高龄产妇,吃亏的还不是咱许家。
高龄产妇呀!
许建军狠狠地把鸡毛掸子摔在了脚下,把老婆子拽回了家,门摔得震天响。姜咏华在家优哉游哉喝着柿叶茶,点了点头。
“不错,火候到了,快开了。”
厨房里洗碗的陶俞探了个头出来问:“你说啥?”
“我说茶呢!”
陶俞又笑嘻嘻地回去洗碗了:“咏华,过两天我去约约老许下棋吧?”
“咱们是女方,得矜持点,别好像我上赶着要把女儿嫁他家去似的。”
“好,都听你的。”
夜归的路上,昏暗的路灯和萧瑟的树影带着胶片电影才有的暗蓝色,许嘉言穿着长大衣走在前面,衣袂翻飞,有武侠片里高手要出场的潇洒与气势。可是他不时转身倒退着走,傻呵呵地盯着优哉游哉跟在后面的姜艾,盯着盯着就会笑出来,然后就会试图去牵姜艾的手,被甩开多少次都不放弃。
“老婆,你刚才对上我爸的样子太帅了。”
“别以为我没听见你跟你妈瞎说了什么。”
“我说什么了?”
他歪着脑袋装傻,充分利用着自己迷人的五官来蛊惑人,可惜有人完全不买账,眉头高高挑起。
“你说呢?”
“你是说孩子吗?你不想要我也可以不要的,你想做丁克我还恨不得二人世界。”
姜艾被他哽住了,坦白说,她好不容易才勉强接受了许嘉言从弟弟到恋人的转变,和嘉言生一个共同的孩子?她暂时还没想过。而且她也没有料到,才二十六七的许嘉言时刻摆出了一副准备踏进婚姻的样子。
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让许嘉言不满,哪怕两人在恋爱之后,姜艾有时也会出现他读不懂的神情,好像去到一个离他很遥远的地方,尤其在才见过陈鸣之后,他总有一种胁迫感,想把人赶紧合法地收入囊中,赶紧赶紧。
许嘉言忽然间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拉住了她的手,他凑得很近,只要姜艾再靠近一点,他就能碰到她的嘴唇了,他突兀地、很小心很温柔地问道。
“姜艾,要不我们结婚吧。”
他的眼半垂着,静静地屏住了呼吸,长睫毛微微颤抖着,在脸颊边投下一片扇影:“我认真的,姜艾,你现在可以嫁给我了吗?”
热热的气息喷在了姜艾的脸上,姜艾的目光里暗潮汹涌,她抿了抿骤然有些干的嘴唇,发现自己喉咙也很涩:“别闹了。”
“我没有闹,你是因为没有鲜花和戒指吗?我马上去买,我可以策划一场盛大的求……”
余下的声音被吞没在了姜艾急急贴上来的唇畔里,她踮起脚,把自己整个送进了许嘉言的怀中,含着他的嘴唇,卷住他的舌尖,用力地吻了上去。她罕见的主动让许嘉言很惊喜,所以他很快投入进来,吻得缠绵又急切。
姜艾却突然别开了脸,嘉言的嘴唇自她唇角滑到耳边,两人都急喘着,她笑得有些轻:“说了别闹了。”
她的脸上还有潮红,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淡,她收起了还在微微发抖的手,刚才紧揽住嘉言后脑的温度和他头发刺刺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让她的心有点软又有点惊惶。
一月十九日,许嘉言第一次求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