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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阳》卷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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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敬王

即位元年,【大清康熙五十二年癸巳】特賜家宅於國師蔡溫,移居首里。康熙辛卯之夏,唐榮蔡溫【神谷親雲上文若】擢授王世子師,兼務近習職。壬辰之冬十二月二十四日,世子即位。溫日進禁城,而路已遙遠,風雨寒暑,來徃最難。是年之夏,時賜家宅,移居于此。【首里西平等赤平邑】

法司官職始分為三,以用各司字印。自徃古時,法司官三員,伹理國政。今番始稱天曹典禮法司、地曹司農法司、人曹司元法司,各分有職。由是各用其字印,以聽國政公務。至于次年,仍依其旧。

砂糖座仍置奉行。

御船手座仍置奉行。徃昔之時,稱付場御藏。至于近世,改稱船奉行御藏,後亦改稱御船手座,裁去其奉行。然経年已久,何年某日始設此座,莫從稽詳焉。是年,仍置其奉行。

始賜諸按司每位儀者一人。原按司或有儀者,或無儀者。按司呈請均賜焉。公朝准此例。

向維藩在久米島制法勤案。首里向維藩【源河親雲上朝忠】為在番役使至久米島。時奉憲令,兼理總地頭。公務即設,法制勸農。從此之後,五穀豐登,細綿增出,而賦稅不欠,民人永安矣。

裁停御書院副當役。

伊舍堂村和仁屋出米五十石濟饑,免其利息。仲城間切伊舍堂村和仁屋親雲上,為人聰俊,職終于夫地頭。辭職之後,力農營財,富而行善。曾于康熙己丑年大饑出米濟饑。茲又出米而濟十村。十村,即伊舍堂、添石、屋宜、當間、新垣、津波、泊、久場、熱田、和仁屋也。

宮城邑仲西殺人,蒙恩寬,流八重山。浦添郡宮城邑有仲西者,自幼稚時胆大量宏,行事非常。年二十六歲,擢為宮城掟。康熙辛卯之秋,從弟結欹髻,親族來賀,而人皆酩酊沉醉。內有城間邑比嘉自誇曰:「素嗜武藝,善棒拳之法。勿論座中之輩,雖一邑之人不能相對也。」即托小便,遂蹈石川腿,而出于外。石川亦出外邊,趕去相闘。仲西調停相和,而先父母以囬家。湏臾之間,仍致騷動。仲西恐有父母致怒,忙然而走去。比嘉大怒,執捧打人。仲西盡心竭力諫弭他怒,相携其手,仍回其座。已到户外,比嘉即揪仲西,拉倒于後,亦舉木棒要以打傷。仲西曰:「今欲害傷我,乞寬一刻,予亦取來棒杖以為敵闘。」跑去厨房,帶來木棒,互以相闘,打害比嘉之手。比嘉懼他勇威,迯去屋內。時有人出來,仲西意想比嘉執鎌出來,輙打倒之。仲西氣靜,又想:「比嘉驍勇膂力,予非容易打敗者也。而今一打而倒之,懼他起而報仇。」而逃回家庭。次有牛天久樽石川留户,石川等亦出來,而打傷之。座中之人皆來見之,非比嘉也,比嘉之兄名稱崎間者也。崎間自素染病,身体柔弱。今被打害,屢次損氣,不知人事。人皆請醫服藥,不見効騐,遂致棄世。崎間疾人告訟仲西等殺他崎間之事。仲西曰:「予等四名殺人害命,罪必處斬抵命,已無疑矣。而今汝等三名父母俱亡,兄弟亦多。獨予一身父母俱在,而無有兄弟。若今受斬罪,家道滅亡,父母凍餓。請乞汝等仝受其罪,掩隱予身,以免斬罪。」三人不敢依允。仲西曰:「欲為親逃命,無力所施。今隱汝三人,予一人身受其罪,以就死地。汝等供養予父母,以盡孝養乎。」三人大悅,即招親族相共商議,各立契字,以為約信焉。後當審明之時,仲西甘受其罪,不敢累他三人,而拷問已竣矣。遂放在仲西座間味郡,要行斬罪。仲西在他島,以俟獄官航海而來之日。且想人生此世一瞬之間,不可徒以飽食。日徃山野,取黑棕樹葉,做箕為業。一日登大嶽以看北岩。有黑棕樹枝葉甚茂。仲西要以砍來做箕。北岩高峙嶙峋,莪高數十丈,臨海裂崩,嶮岨甚極,不可以攀取焉。仲西勵勇奮力,飛身跳攀他岩。倏然路破石端,倒落海濱,已至岩畔。幸有榕樹,欲依其枝以活壽命。枝亦折絕,落下地來,氣已暗暈矣。自辰時起,不知人事。漸至酉時初醒起來,已於阿種林中,直抒双手,以致卧偃。石壓双脚,即除其石,起立上岸而歸家。瞬息之間,聖王登極,深蒙恩恕斬罪,放流八重山與那國邑。至丙申年,聖主婚禮,恩改一時流刑。從此之後,仲西愈勵善心,盡夕乾惕,仰天叩地,許願歸鄉。庚子之夏,有邑頭役年逾八旬,名曰島袋仁屋。一日,訪來告之曰:「今汝已蒙隆恩,恕饒其罪。宜以安心俟信矣。」仲西問之曰:「近年來有舡來,何以知識?」老人曰「男児家近隣汝寓,予昨日至他家以為一宿。至于曉天,不能眠去。時聞汝寓雄鷄啼告汝事」云爾。仲西聞之曰:「人能聞鳥語,自古至今惟有公治長耳。予不信其言。而鷄之語声何如?」老人曰:「恒聞鷄並斑鳩之声,以知吉凶之兆,亦惟此一時而已矣。若有秋兒吉信,必欵待我,尊為上賓,以貺優厚之宴。目今纔設酒宴,以賀吉兆乎?」仲西喜悅,脩設小菜,以獻芹意。至于其秋,船已回來,果有赦免之宗文,與老人言不曾稍異焉。辛丑年,與那國山開洋回故鄉,供養父母,善盡孝道,朝夕匪懈。後擢扱理役,歴任地頭代職。父年八十八歲,母年八十歲,俱終天年而棄世焉。至於今世,子孫繁昌,家道巨富矣。

附:

一 仲西素有僕二名、婢一口。將赴馬齒山時,叮嚀囑囑,令他供養父母。仲西至八重山之後,其僕婢用力田畝,克盡誠實,奉養他父母,不敢懈怠。仲西歸家時,深褒其勞,各還其家。至於目今,子孫繁衍,家亦頗富矣。

一 仲西流在八重山之後,天久等三人皆背約信,不供養他父母。父母親自勞苦,但樽石川或一二日、或五六日一次送薄蔬菜等。而後染病卧床,歴至丁巳年而罹病棄世。而子孫猶存矣。牛天久、真和志郡安謝邑人也,家財日窘,賣去妻子,自身凍餓,而移居安謝,慕依親族。至於今日,不知其所在之處。留户石川夫婦俱徃田圃鋤起蕃薯。此時夫婦互咒相駡,以致騷動。婦女見石川大怒,忽然迯去。石川跑趕,將其钁頭剝落妻頭而殺害之。石川自刎而死,子孫亦自亡焉。

天仁屋村比嘉忘身救母,揪住野猪。久志間切天仁屋村比嘉,天性至孝。一日,其母偶於野路為山猪所害,人聚欲救。只見此猪新帶金瘡,忿怒倍猛,誰敢接近之?時比嘉卧病,忽聞母危,不覺一跳而起,飛步來救。只知有母,不知有身手無寸銕,直徃提猪,揪住其兩腿蹄。衆人方敢助殺而救母。母重傷,遂死。

福地村比嘉出米借與鄉里,以濟餓莩,俱免利息。題請獎賜座敷位。喜屋武郡福地村比嘉親雲上,幼孤家貧。至于成人,日則耕田,夜則糞田,遂積穀償債,竟富而濟人。曾遭康熙己丑舉國大饑,非惟此村,因而無一人餓死。時又出米五石借與間切濟之。是年出痘流行,出米以助鄉里貧民,亦免利。如有遠人投宿,必解其餓渴。常能勸村民,村民務農不怠。總地頭官題請賞賜座敷位。後賜名島,稱比嘉親雲上。

題定唐榮遵守儒家発葬之禮。唐榮之人從來祭葬之禮悉從儒家之禮。至于近世,改從國俗,延僧行弗法。但其祖宗三十六姓始奉旨入球,廣施儒教;其裔世司貢典,厚賜俸祿。至今猶有旨入監讀書者,而里人皆肄儒業,以任譯之職。當行儒道,而習中国之禮。是以題定其世行儒禮。至康熙五十八年己亥,呈請從国俗。[1]

座喜味村上地屢濟餓莩,褒賜座敷位及御掛物一件。讀谷山間切座喜味村上地親雲上,四歲時喪父,只靠母養。自饑寒中長成,至年十三,聰敏不凡,孝及足觀。宗族見其非庸劣之材,勸學書筭。上地兼勤書農,略無間斷。不五年間,書筭頗通,始為文子,後為掟,終頂戴黃冠,任夫地頭職。公務之暇,肯勞手足,不空度日,而致巨富。又能孝母好施,康熙己丑年,大饑,私發米二百二十二石五斗借與間切,賑濟餓民。今年不熟,又借與米九十石、小黑豆三十七石,以濟百姓,俱免利息。因此褒賜位併御掛物。

久高島俗不養豚。覃敷仁政佐治人民,而使各郡邑飼養雞豚。惟久高島俗不養豚。由是招來扱理役,問不養豚之故。島民奉答:「徃古之世,有神出現。一日,豚出于外,以糞污其衣。神大怒之。自茲之後,皆畏其威,不敢養之。十年以前,島民復養。嗣後居民貧窘,漸漸衰微。首里大阿母志良禮以為神祟。至于今世,不敢養云。」朝議依之,不使民養豚。

正議大夫毛文啓、都通事蔡溫相禁城並國庙及玉陵。夫地理之大,莫先於建都立國。是故,古之聖王,將營都邑不度其可居之地,以書其吉凶。嘗稽歷代建都之地,得正龍之所鍾,而合天星之垣者,則傳代多歷年久,其非正龍而不合星垣者,則皆隨建隨滅,可不慎哉。按,我首里城,其地也窄狹,其勢也峋嶙,或低或昂,形如邊坐,而無寬濶平夷之可取焉。登臨,則大海洋洋,亦如無供衛眷戀之砂。若以俗眼觀之,則首里城何足稱焉。然龍之來歷、氣脉所鐘,誠有可取焉。沉夫國殿之立向甚好。殿前輦道其向與殿不同,最妙。且廣福、漏刻、瑞泉、歡會等門左廻右轉,曲折不直,皆能得其法矣。因茲城前望焉,則馬齒山自海中起,特為之錦屏,亦能遮諸漏洩之氣焉。其左則小祿、豐見城地方,諸峰聯絡為之,青龍以鎮城;其右則北谷、讀谷山地方,諸峰伏起為之,白虎以護城都。其間有三江,與海水相通,一曰那霸港,一曰泊港,一曰安謝港。斯江也灣環,斯水也汪洋,自吉方進來,朝拱王城。而三江最為之良佐矣。城後望焉,則自西原地方以至島尻所有峰巒周密,分雌分雄,遠遠鎮護。或嶽林應位而起,而其形勢也殆有可觀焉。況且冕嶽、虎瀨、崎山嶽及遠近林樹森森繞城,而能扶其盛氣者也。皆非城都之風水哉。歴觀北山、南山之地,平則平,寬則寬,然而氣脉所鍾,山川所拱,皆莫吉乎首里矣。首里斯都,万万世世決勿改建,所有要緊條目畧列于左,請能隨時為補云。國殿能用,外盤坐甲向庚殿前,輦道却用,內盤從卯橫酉。而二者立向不同,最妙。山川林壑四面拱衛,永足為王城者,唯此二者之力也。決勿改向。城內諸門,左廻右轉,曲折不直,最得其法。若一直開門,則資財耗散,必有不虞之憂,決勿該開。城內城外所有林樹,勿翦勿伐,是亦有盛衰所係者。若大樹枯,最可畏戒。虎瀨松林最好,自寶口至鳥小堀地方而柗林一帶,宜能隨時栽種,不宜使他傷疲。倘若柗林枯衰,則所係非輕矣。那霸港、泊港、安謝港其所係最可畏矣,謹勿破塞改決焉。那霸之水走至國場地方,延蟠如龍,甚好。泊港、安謝港大畧皆然,誠有可取焉。雖係支派小川,而水氣與斯三江相通者,宜能愛保補鑿,而使三江能加活動之氣力,最要。夫江者,以深為德,以淺為病,以長為力,以短為疲,乃國之血脉也。而各有率性之形,豈可其改決哉!是故江渴則哲人必畏。吁嗟,可不思哉!冕嶽乃係城基発祖之地,故其林樹大茂而深秀,則城地氣脉隨焉。而盛若使他疲衰,則氣脉隨焉。而衰請能栽種,以廣其地,以加其樹,最要。大中石之頂等處,乃山脉所結,不宜傷土破石,只宜相土栽木,以扶其力焉。仲里嶽應位而起,甚好。城基倚于嶮岨,形如邊坐。若無得山川林樹護衛眷戀之力,則國城形勢何足觀焉。幸今山川林樹四名護衛甚多客觀。然而自城間地方以至于泊地方空缺凹陷,竟無峰巒雌雄之良佐,最可忌。竊想此處宜多栽松樹,以遮漏洩之氣。若松樹茂盛,則豐饒之慶必從此興矣。林樹榮枯,因係國家盛衰也,各嶽林樹若誤翦之,代之木傷林疲,則其土民也必衰矣。能茂能秀,則其土民也必盛矣。請勿輕視。【右王城風水所係,大且重者,大畧記之。至于宮殿多少、地形高低、山川林壑順逆生尅,或遭滄桑,伏乞用心以補。】恭觀國廟坐壬向丙,其門轉開于午,最得其法,決不可改焉。宅基倚山而營,所有遠近山林不大而靈動、不高而雄躍。且松樹茂盛,勢如錦屏,最好。前有一江,其形如帶,其水延蟠曲彎,從長生方來,與海水相通。海水滔滔,亦從旺方進來,勢若朝覲,甚好好。但庙宅背後地缺,雖有樹木形如反弓,或人徃來,誠可忌焉。宜能補其缺,加植樹木,以輔宅基之力焉。庙左有嶽林,以成龍勢;其右所有樹木甚踈,不能藏風納氣,而龍虎不齊,宜深栽樹木,以扶虎勢矣。明堂雖不廣,大地稍平坦,却是好。其平坦地不可植樹,唯是空壙,以為善焉。【右此數者,隨時按查,可補則補,可損則損万万世世可以為國庙矣。】恭觀玉陵,發祖國都高處,最好。城中有龍泉味美且清,則玉陵地性亦可知焉。自虎瀨至末吉一林,山林隱隱護穴。且穴前平坦,及望其外,則万家之地,廣大濶寬,足容万馬,最好。但其龍身自乙走辛,硬直而無延蟠,平坦而無高低,而無鉄砂護穴者,自下觀之,則風吹露打,若不能藏風納氣。予想穴後并左右深栽樹木,緊圍密衛,使穴不泄氣,最要。蓋玉陵奇形,非俗眼所及。今暫記其畧,以俟後之君子矣。

二年,船手座薄冊始載那霸、久米村、泊邑海船數目,以使國用。那霸、久米村、泊邑海船數目不載于御船手座薄冊。但任船主之心,出海入港,而不嘗用信票焉。由是忽有公用時,屢缺使用。至于此年,御船手座薄冊備紀某村某人船隻、其帆幾端、儎得貨物若干、米粟多少。且出行他處時,必取其船主結狀,給出信票,以便出入焉。永著為例。[1]

王上年十五元服,恩赦國中罪人。

雷隕奧邑人家。八月間,風雨驟起,雷霆大响,誤墜國頭郡奧村。與那城之家雷大燃起,以燒天蓋草苫。人皆看之,相聚以消。此時孩童二人眠于其家,而不敢損害焉。

褒獎南風原嘉數教農有績,特賜黃冠位。南風原村嘉數深知稼穡,教之庶民。又嗣子試植蘓銕,以其有利,教民植之,以充凶年之饑。因賜黃冠位。

八重山竹富村有一婦名那邊一生三男。

若狹町邑平好仁始造石硯。那霸若狹町邑平好仁【長嶺仁也伹滿】廵徃國頭等處,取石于山中,始以造硯,以供國用矣。[1]

宮古山建嘉手刈邑並大浦邑。徃古之世,宮古山有小場嘉按司者,築城此地而住居焉。至于後世,其城壞敗,村人亦離散,竟為田地。是年題乞創建嘉手苅邑,即其邑東地穿井汲泉,以為用水。丁酉年,亦穿西井及於美屋井。徃昔之時,中華之人避亂航海,遁至此島,竟為邑主,築城于多志地而住居焉。後娶嘉手刈邑玉称久呂妻,改名大浦多志豐見親。此時,本島之人爭討已甚,干戈未息,日日相戰。豐見親已致敗績,由是邑人逃去,竟為荒野。至于此年,具呈請旨,設建大浦邑。[1]

三年,始定寺社奉行掌宗廟祭典。原每遇先王法事,請設其奉行。于是年,始命寺社奉行掌之,永著成例。

加增泊筆者俸米一石。原泊筆者俸祿二石,有才能者以其祿少而不求焉。筆者凢為筆者者皆庸劣之才,而屢悞公事。于是加增俸米一石。至雍正甲寅夏,亦加給一石,共計四石。

始定太醫與其屬醫輪流入禁宿衛。原止許太醫入禁中宿衛。茲准與其屬醫派直宿衛。

始定官品大小、用宴椀多寡。慶宴、祭宴,王子、親方用羹二椀,贈及菜之類二碟,補菜【俗叫引物】一味。自申口以下,用羹二椀,贈一碟,補菜一味。

首里市地南創置小店,並廣闢市南地。

房弘德始為堆錦塗,蒙賜褒獎。首里房弘德【比嘉筑登之親雲上乘昌】自盡工夫,始為異製漆法,以飾器物,名之曰堆錦。塗以供國用。因蒙褒獎,賞賜大平布三疋、米一石。後賜名護間切喜瀨地頭職。

國師蔡溫纂《要務彙編》。正議大夫蔡溫于聖経賢傳、百家諸書之內,掇取其嘉言與懿行,切於日用躬行之實者,而纂成一部,名曰《要務彙編》,【有江左宣城馮社峴西氏及閩王登瀛閬氏兩位先生序】恭呈聖覽。

今歸仁郡岸本邑湧川奉借粟米稻于公庫。今歸仁郡岸本邑有湧川者,素嗜字筭,頗知文書,始擢扱理,歴任地頭代職,家業巨富,貯積甚多。康熙乙未年,公司藏庫乏少缺用,湧川奉借粟米稻。且己丑年五穀不登,人民餓莩。湧川大発米藏,出粟米乙百五十餘石,賑濟古宇利、運天、上運天、仲宗根、平敷、謝名、仲尾次、崎山、與那嶺等九邑之人民。

首里安里始造挑灯與雨傘。

改修古見島石橋二座。八重山古見村前有二條之川,與海相通。海潮已漲,不能徒涉,人民坎難。康熙庚午,錦芳氏【波照間親雲上用恒】為古見役職之時,設建木杠以便徃還。乙未年秋,山陽氏【古見首里大屋子長依】、毛裔氏【古見目指安因】深念木杠窄狹,徃來苦難,改修石橋二座。其左橋曰大枝橋,右橋曰三離橋,規模廣濶,壯麗鞏固。

久米島山里邑婦女出產一男二女。

八重山石垣村婦女名叫兼牛一生三男。

首里令諸僧設壇祓禳,以除痘災。那霸始出痘,人多死。由是首里各邑令諸僧念經談法,晝夜祓禳。[1]

四年,始定國王同宗按司封王子銜改姓用「尚」字。原惟許國王兄弟稱王子用姓尚,其餘同宗皆用姓向。至今欲請冊封具繕,連名結狀,王子書姓尚,王子銜書姓向。時唐榮總理司程順則曰:「此狀諸王子姓或尚或向,之似有謬書,恐不可用。」于是朝議題定,同宗按司封王子銜者,許常用姓尚。

始定里之子嘉既為筑登之家者,拜申口官銜併吟味官,即其子孫轉復旧家。

移築石倉于御物城,収貯火藥。鎮守旅館地內素建石倉,以貯火藥。近有隣家失火,大燒房屋。復恐變生不測,築石倉于御物倉,以貯焰硝等,遠避火災。[1]

耳目官夏執中、正議大夫蔡溫進貢,並請乞襲封王爵。耳目官夏執中、正議大夫兼國師蔡溫奉命進貢,兼請封。時那般出船,到馬齒山。閱乎數日,彼地開洋。走到洋中,暴風大起,十有九危。幸荷天庇,飄回久米山,修葺船隻及帆檣等物。翌年之春入閩赴京之時,遇皇太后薨,皇上及百官靡暇理事,公務延遲。溫等心意忙慌,無力可施。此時監督官專管進貢,不管封王。而請封之事十有九敗。一日禮部招來球官,溫等前至禮部衙門。大人列坐後堂,即召球官入廳。內但見尚書親自寫字以問曰:「國王尚貞薨,應早請封,有何緣由捱延至今?」溫自寫字而答曰:「貞王薨,遣使報喪,至喪服已除。奈王世孫尚益辭世。至于前年喪服已終。故此今以請封。」尚書又寫云:「王世孫尚益辭世,歴閱數年,何不請封?」溫又寫云:「本國請封之例,必當貢期,兼能請封在案。故俟進貢之期照例請封。」尚書各位覽畢起身。溫等退出囬館。幸奉旨允其所請。既而公務全竣,出京回閩,而歸國復命。

宮古山設建保良邑及野原邑。徃昔之世,宮古山有大嵩按司,建城大嵩地而住居之,村邑甚大。至于後世,其城壞敗,邑人亦離散。曠曠荒野,遺跡猶存。是年,請乞王命。幸蒙俞允,設建野原邑。保良之地原建村邑。至于後世竟為曠野,歴年久遠,莫從稽考。至于是年,題請亦建此村邑。

親泊邑地頭代湧川大発米稻賑濟人民。今歸仁郡親泊邑有湧川者,自素學問,兼精筭法,始授文子。歴履訯理,竟為地頭代,擢勢頭座,家道殷富,貯積米穀。康熙己丑年,凶歲饑饉,人皆大餓。湧川自発米藏,出米五十餘石,借給親泊、志慶、真兼次、今歸仁四邑,賑濟其餓。後亦丙申年,今歸仁、親泊等火殃大起,盡燒房屋。湧川亦燒米藏,只剩米十石餘。即給于燒屋之人,以為幫助。後亦不敢受其償焉。

改定里之子籍貶為筑登之者為御右筆、御茶道,陞當座敷並積切甚多者,仍擢本籍。本國士臣皆有譜牒,以定家籍,或為里之子,或為筑登之,或為親參,而擢賜官爵不亦一齊焉。里之子籍素為筑登之者之子孫,生質敏捷,博通技藝,擢授御右筆及御茶道,而陞座敷者,仍賜里之子籍。筑登之籍聰明非凢,才能以精,實為御右筆及御茶道,已蒙褒美,敘當座敷。然而其子孫不管父位,仍定筑登之籍。里之子籍之人,擢賜里之子。後任勢頭職,未歷敘當座,早已辭世,則其子孫仍賜里之子位。里之子籍貶為筑登之,歷年數世,至于子孫方智絕倫,積功甚多,褒美其功,即令輔臣僉議,擢為里之子籍。然而戴黃冠,稱里之子親雲上者,倏然擢之,難故里之子親雲上。延至陞官,改賜當座敷,以為里之子籍。[1]

五年,始以請先王壽像為御掛物。原奉畫于照堂正而之壁。歷年丹青霉變,且似有不恭之凟。于是改寫,始為御掛物。[1]

王命按司向文思、向和憲濬那霸江。那霸江泥滯水淺,大船難通。由是命按司向文思【本部按司朝智】、向和憲【垣花親方朝理】等決開川源,除去爛泥,而得大船致來徃。至翌年冬,正議大夫兼任國師蔡溫撰建其碑。

有釋迦、彌陀、藥師各佛三像漂至于真壁間切名城海濱,即命奉置聖現寺。

圓覺寺住持覺翁徧栽花木於天德山,特賜褒書。圓覺寺乃宗廟,而非諸寺之可比。其住持覺翁長老以冊封天使將臨本國,故栽花木,以致美觀。因此褒書。

六年,創建學宮于聖廟東地。聖廟東地始建學宮,宮內正中設置神壇,奉安啓聖王聖主。其左右之壇安置四氏神主,以為春秋二仲,令總理唐榮司行釋奠禮。

王命輔臣開路于國廟前。崇元廟前素無有道路。康熙丁未,王命輔臣開一小徑,以便徃來,名之曰豐見城路。是年仍依旧徑重加修葺,築建砌石,大開道路矣。

嚴禁諸間切百姓詐冒首里、那霸、泊、久米之民籍。

特賜白銀于欽兆鳳、房弘德、查王蚕、知念等,令造紙之器具。首里欽兆鳳【祖慶筑登之親雲上清寄】、房弘德【比嘉筑登之親雲上乘昌】、查王蚕【仲宗根筑登之親雲上真秀】、知念掟親雲上,皆是性巧過人。康熙丁酉年,相議合巧,創造芭蕉紙,足以應國用,只愁造紙器具之未備耳。于是特賜銀子二百兩,令備其器。及設一宅于山川村,為造紙之所,併賜草房三個以勸之。自此公用不缺,遂傳其法于宮古、八重山、大島。又雍正甲辰年,房弘德創造色半紙、廣紙。其丙午年創造奉書紙、高禮紙、白曰紙。其辛酉年創造藁紙,以供國用。

令向受祐始以本國故事作戲。首里向受祐【玉城親雲上朝薰】,慱通技藝。命為戲師,始以本國故事作戲教人。此年演戲,供興於冊封天使宴席。其戲自此而始。

本年,歷書改名通書,並用赤帙。自古琉球歷書皮用黃紙,名曰時憲歷。紫金大夫程順則題請,改曰選日通書,並外皮以紅紙。且改撰皮面文書,以行國中。[1]

尚純王神主奉安宗廟。王太子尚純公未即位而薨。由是其神主奉安于天界廟,以致祭祀。一日,王以其神主要附于宗廟,即令攝政尚社等轉問紫金大夫程順則,恭抄明建文帝追遵考妣為皇帝太后、袝享宗廟之詔,以備聖覽。故此移安其神主于圓覺廟並崇元廟,大致袝祭。

改修西表島與那田橋。八重山西表邑有一大川,川水之勢汪洋渀湃流注于海。而人皆徒涉而徃來焉。前任頭役長榮氏【石垣親雲上信明】軫念人之坎難,始設木杠于瀨田盛崎,名之曰與那田橋。而其崎甚近于海,或為風波所壞,或為虫蛀被害,不堪屢修之憂。是年,山陽氏【古見首里大屋子長休】、文明氏【慶田城與人昌在】仝奉憲令,來到彼島,移築基址,改建石橋,以通徃還。自此之後,人民免屢修之苦焉。

都通事毛士達能操忠義,以送飄至難人。浙江寧波府定海鎮左營管隊王金枝等三十七人飄到太平山,打破船隻,送來中山,安揷泊御殿。都通事毛士達【許田親雲上子明】奉命為其護送使。此時御在番奉行並攝政、法司使人盤詰,只言官兵等語,而多帶軍器,已無文憑。由是皆疑賊盜,商議未決。乃召士達曰:「其無文憑,兵賊難辨。禁錮船中,以為解送,何如?恐有鬆放解送,汝等為他所害。」士達曰:「海賊盜人可以因而解也。若官兵巡哨者,敢擅擒囚之,以致不恭于天朝,則弄出我國不便也哉。我厚蒙國恩,摩頂放踵。萬一報願,優待護送,却逢他害傷,雖死不恨。」鎮守官等皆從其言。既而仝副通事梁得志【外間通事親雲上】那霸開船,到馬齒山。次晚,颶風忽起,波濤大湧,向夜倍猛。隨摔斷椗索,擱搭礁頭。其所有兵丁人員膽寒心裂,慌忙大驚,飛身而下,浮沉海洋。士達急止之曰:「天昏浪大,未知東西。今求全性命,却有損命。暫待船隻半破,浮水上岸,未以為晚。」招來兵丁聚坐一處,屢次強諫,多聽其言,留在船上。幸至天明,風波稍止。即點查兵丁人名。爰知副通事一員、兵丁四人、水梢二人,共計七人既下海而溺。急遣使報明其事。御物奉行向龍翼【富盛親方朝章】等來到馬齒山,修葺本船。又全文享【岸本筑登之親雲上本賢】為司贍養大使,來代梁得志。厥後彼地開船,赴到福州。而王金枝等皆歸本籍。時逢請封之期,天使至閩,例應兩位。今番外加測量官兩位,共計四位,將至本國。若不我船先歸稟明其事,恐有冊舩一到我國,必出不意,事無預備,以致斘誤。便與耳目官、正議大夫、衆官相與商議,急修船器,收拾物件,五月初六日自閩開船,初十日歸國復命,并稟明其勅使四位將以抵國事。由是准備公館等事件,以為迎接。至于後年,賞賜許田地頭職。士達罹病棄世,深蒙褒書,將其地頭職襲賜其嫡景成,以為旌表。

七年,始定元旦祝位于殿庭正北。自徃古時,每年元旦設祝位于其年歲德所臨之方位,以拜天神地祇。冬至亦設於祝位于殿庭正北,以祝皇上洪禧。至于是年,元旦、冬至例改定其位,於殿庭正北以殿向北闕祝皇禧之義也。[1]

尚稷公、尚久公神主改安天王寺,尚懿公改安天界寺。康熙己卯,尚稷公、尚久公、尚懿公神主尊稱花王,奉安崇元廟。是年,唐榮儒臣題請,其三神主除去王爵,改致奉安。王准所請。即安尚稷公、尚久公神主于天王寺,尚懿公安于天界寺。[1]

冊封使海寶、測量官平安等賫勅至國。冊封正使翰林院檢討海寶、副使翰林院編修徐葆光,仝測量官平安、豐盛額賫捧詔勅抵國,諭祭、冊封及七宴等禮如例全竣。翌年之春二月既望日開船歸國。

冊封使徐葆光新建儒學碑。【詳于碑記】[2]

王城瑞泉創建「中山第一」碑。冊封副使翰林院編修徐葆光題王城瑞泉曰「中山第一」呈國王。王令輔臣創建石碑。

裁去總橫目筆者一人。

本部間切天底村遷入今歸仁間切。

古知屋村、川田村、平良村、屋嘉比村、親田村、見里村各復原籍間切。原籍,古知屋村屬金武間切,川田、平良屬久志間切,屋嘉比、親田、見里屬大宜味間切。康熙乙亥年,改將古知屋村屬久志間切,川田、平良屬大宜味間切,屋嘉比、親田、見里屬國頭間切。自此各村多不便利。于是各村呈請復旧。

加置石奉行、加冶奉行、螺赤頭奉行、金奉行所筆者各一人。自徃昔時,諸倉諸座皆設筆者、幫助筆者,以理公事。當交代時,假筆者陞筆者。至于是年,其倉及座之事務專授御物奉行及申口官。由是能擇才幹擢為筆者,則其假筆者未必才幹,難擢筆者。今番悉皆裁去假筆者,而石奉行、加冶奉行、螺赤頭奉行、金奉行【共計四座】只有筆者一人,難理公務。由是加設各座筆者一人。[1]

改定向秉乾修葺柔遠驛費銀每年寄三十兩之例。自徃昔世,修葺琉球柔遠驛費銀,進貢中華時,庫官率領五主、水梢等先到驛館,修葺完竣。而上下員役安揷館驛,其費用銀三百兩。當接貢時亦然,其費用銀一百五十兩。然費銀甚多。向秉乾【當間親雲上朝齊】為耳目官在閩時,乃召門便吳天統曰:「今番令庫官大加修葺,自此而後,每年寄授汝于三十兩,球船未入閩暇間預加修葺,如何?」天統從其命。自爾而後,本國多有利。由是永著為例。[1]

始定宗廟祭祀年期。先王尚圓係乎始祖,由是惟以二百年忌祭祀為畢,餘先王皆以百年忌祭祀為畢。

賜褒書于伊江島西江。康熙己亥,冊封賁臨,而費用不足。時西江仁也出粟麥豆共八十石餘、銀四十六兩、錢千百貫文,奉借以助其費用。故賜褒美。

八年,始定紫巾官拜法司官銜者通簪用金,免奉行職及紫巾官輪番公務。

始定贐颺進貢大夫。前此惟贐正使耳目官,不贐副使大夫。茲議正副之異輕重不遠,是以始贐大夫。永著為例。

始以首里世士有位人為御番役以守王城。先是,守衛王城者,田家拜位人輪番而守。如守下庫理者,其親雲上二人。如守御番所者,其親雲上二人、其筑登之二人。如守西御殿者,其筑登之一人。于是始以首里世士有位者十八人為御番役,各賜俸祿二石。

國殿光輝。夏四月二十二日夜,國殿中座倏然有大光輝,能相照炫,暫時即止。即令家僧設醮誦經,以為祈福焉。

古宇利邑大城撈救人命,深蒙褒嘉,項戴黃冠。今歸仁郡古宇利邑大城率水梢七人,坐駕四幅帆船。亦山川、玉城等率水梢十九人,坐駕七幅帆船,康熙辛寅年春二月間自那霸津一齊開洋,回至讀谷山外,陡遭逆風,七幅帆船衝礁破壞。大城船與他船相離一里計。大城遙看山川破船,即到其處撈救二十名。此時波濤稍靜,而風未吹順,難以直回,只任風沉浮,飄到諏訪瀨。自彼島供給養贍,回來本國。至于是年,荷蒙褒美,頂戴黃冠。

褒美平良村津花波再任夫地頭職有績,賜座敷位。西原間切平良村津花波親雲上,幼而孤,自十歲,以掘採蕃薯為己職,或採少,則為失職。先進母姊兄弟,止食其餘。及十九歲,雖不識書筭,而才智出衆。諸吏舉為末吉掟。至四十九歲,為地頭代,而任津花波夫地頭職。本村田多,民少以疲,而所欠之賦、所借之穀共計乙百五十石,無可如何。津花波親雲上乃許民口畱其食田,租其餘田,以其租而補償債。從此本村復興矣。年五十歲辭役,五十二歲又為地頭代役,任田川夫地頭職。原來西原公驛以茅草蓋之,不勝修葺。於是改為瓦蓋,以利間切。又激勵庶民,令其竭力以勤農業。乃賜勢頭位。六十四歲,又為夫地頭職,終賜座敷位。七十歲告老。

八重山島酋長宮良親雲上自獻米粟百石,補冊封費。褒賜掛物一幅、古銅花瓶一個、燒酒一壇。

八重山島西表首里大屋子自獻粟二十石,補冊封費。褒賜掛物一幅、燒酒一壇。

王上因受冊封,八月詣聖廟,十月詣崇元寺。[1]

始定五年一次清繕諸士家譜。諸士家譜每年奏補位例,將其家譜分以為五,一年謄錄其一,以備聖覽。至于五年,清繕已竣,不敢遺失焉。[1]

加定諸郡酋長勤社參禮。徃古以來,正月朔望諸御殿儀者勤社參禮。今年裁儀者,令諸郡酋長勤社參禮。其人數者,黃冠四十五名、筑登之四名、赤八卷四名,勤行社參禮。

註釋

1 日本內閣文庫藏本無此節。

2 日本內閣文庫藏本無此處腳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