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宋名臣言行录外集卷四
宋 李幼武 纂集
张载 横渠先生明公
字子厚先世大梁人後寓凤翔嘉佑二年登进士第为祁州法迁丹州云岩县令除渭州佥判熙宁二年冬被召除崇文校书明年移疾归十年春复召还同知太常礼院议礼不合复以疾归卒年五十八
少孤无所不学喜谈兵当康定用兵时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文正公一见知其远器欲成就之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可乐何事於兵因观读中庸先生读其书虽爱之犹未以为是也又访诸释老之书反求之六经嘉佑初见二程於京师共语道学先生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乃尽弃异学淳如也
吕与叔作行状一作尽弃其学学焉尹焞言之伊川曰表叔平生议论谓颐兄弟有同处则可若谓学於颐兄弟无是事顷年属与叔删去之不谓尚存几於无忌惮矣
尹焞云先生昔在京座虎皮说易听从甚衆一夕二程至论易次日先生撤去虎皮曰吾平日为诸公说者皆乱道有二程近到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辈可师之
在云岩政先敦本善俗知京兆王公乐道延致郡学先生教人以德语学者孰能少置意科举相从於尧舜之域闻法语亦多从之者
神宗即位二年吕晦叔荐之曰张某学有本原西方之学者皆宗之上即命召见上问治道皆以渐复三代为对
他日见执政语之曰新政之更惧不能任事求助於子何如先生曰朝廷将大有为天下士愿与下风若与人为善则孰敢不尽如教玉人追琢则人亦故有不能执政嘿然所语多不合寖不悦
命校书崇文辞复按狱浙东或曰张某以道德进不宜使之治狱执政曰淑问如臯陶犹献囚此何伤狱成还朝会弟天褀以言得罪先生益不安乃谒告西归
归居於横渠故居终日危坐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有得则记之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其志道精思未始须臾息亦未始须臾忘也
学者有问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如圣人而後已闻者莫不动心有自得之者穷神化一天人立大本斥异学自孟子以来未之有也尝谓门人曰吾学既得於心则修其辞命辞命无差然後断事断事无失吾乃沛然精义入神者豫而已矣
熙宁九年秋集所立言谓之正蒙出示门人曰此书予历年致思之所得其言殆与前圣合大要发端示人而已其触类广之则吾将有待於学者正如老木一株枝别固多所少者润泽华叶耳
慨然有意三代之治论治人先务未始不以经界为急讲求法制粲然备具要之可以行於今如有用者举而措之耳尝曰仁政必自经界始方与学者议古之法共买田一方画为数井推先王之遗法明当今之可行皆有志未就
公去朝筑室南山下敝衣蔬食专精治学以知人而不知天为贤人而不为圣人自秦汉以降学者之大弊也故其学尊礼贵德安命乐天时以为难公持论不变也
先生气质刚毅德盛貌严然与人居久而日亲其治家接物大要正已以感人人未之信反躬自治不以语人虽未有谕安行而无悔故识与不识闻风而畏闻人之善喜见顔色答问学者虽多不倦有不能者未尝不开其端有可语者必丁宁以诲之惟恐其成就之晚
再移疾西归过洛见二程曰某病不起尚可及长安也行至临潼沐浴更衣而寝及旦视之亡矣
公卒门人欲諡为明诚中子以质明道明道以问温公温公复书曰子厚平生用心欲率今世之人复三代之礼郊特牲曰古者生无爵死无諡爵谓大夫以上也檀弓记礼所由失以谓士之有诔自孙贲父始子厚官比诸侯之大夫则宜諡矣然曾子问曰贱不诔贵幼不诔长礼也唯天子称天以诔之诸侯相诔犹为非礼况弟子而诔其师乎孔子没哀公诔之不闻弟子复为之諡也今诸君欲諡子厚恐不合於古礼非子厚之志与其以陈文范陶靖节王文中孟贞曜为比其尊之也曷若以孔子为比乎
明道诗哭之曰叹息斯文约共修如何夫子便长休东山无复苍生望西土谁供後学求千古声名聨棣萼二年零落去山丘寝门恸哭知何恨岂独交亲念旧游
朱晦翁赞之曰蚤悦孙吴晚逃佛老勇撤臯比一变至道精思力践妙契疾书订顽之训示我广居
先生言书多閲而好忘者只为义理未精耳理精则须记了无去处也仲尼一以贯之盖只着一义理都贯却学者但养心识明静自然可见死生存亡皆知所从来胷中莹然无疑止此理尔孔子言未知生焉知死只略言之死之事只生是也更无别理
富贵之得不得天也至於道德则在已求之而无不得者也
学者不可谓少年自缓便是四十五十二程从十四岁时便鋭然欲学圣人今尽及四十未能及顔闵之徒小程可如顔子然恐未如顔之无我
谓范巽之曰吾辈不及古人病源何在范请问答曰此非难悟设此语者盖欲学者存意之不忘庶游心寖熟有一日脱然如大寐之得醒耳
朱子云横渠此意正要学者将此题目时时省察使之积久贯熟而自得之耳非谓只要如此说杀也
又言义理有疑即濯去旧见以来新意
朱曰此说甚当最有理若不濯去旧见何处得新意来今学者有二种病一是主自家意思一是旧有先入之说虽欲摆脱亦被他自来相寻
曰读书少则无由考校得义精盖书以维持此心一时放下则一时德性有懈读书则此心常在不读书则终看义理不见书须成诵精思多在夜中或静坐得之不记则思不起但通贯得大原後书亦易记所以观书者释已之疑明已之未达每见每加新益则学易进矣於不疑处有疑方是进
朱曰近觉先生成诵之说最为捷俓盖未论看得义理如何且是收得此心有归着处不至走作然亦须是专一精研使一书通透烂熟都无记不起处方可别换一书乃为有益
又曰言有教动有法昼有为宵有得瞬有养息有存朱曰此语极好君子终日乾乾不可食息间亦不必终日读书或静坐存养亦是天地之生物以四时运动春生夏长同是不息及至秋冬凋落亦只藏於其中故明年复生若使至秋冬已絶则来春无缘复有生意学者常唤令此心不死则日有进
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极为前圣继絶学为万世开太平
朱曰此道自孟子後千有余岁若天不欲此道复明则不使今人有知者既使人有知者则必有复明之理此皆先生以道自任之意
明道曰子厚以礼教学者最善使学者先有所据守子厚赋高才其学更先从杂博中来
伊川曰子厚谨严才谨严便有迫切气象无寛舒之气上蔡云横渠尝言吾十五年学个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有多少病在
又云横渠教人以礼为先大要欲得正容谨节意谓世人污漫无守便当以礼为地教他人就上面做功夫然其门人下稍头溺於刑名度数之间行得来因无所见处如吃木札相似更没滋味遂生厌倦故其学无传之者
明道尝与横渠在兴国寺讲论终日而曰不知旧日曾有甚人於此处讲此事
先生铭其书室之两牖东曰砭愚西曰订顽伊川曰是起争端不若止曰东西铭
明道曰西铭某得此意只是须得子厚如此笔力他人无缘做得孟子已後未有人及此得此文字省多少言语要之仁孝之理备於此须臾而不於此则便不仁不孝也
西铭原道之宗祖自孟子後未见此书
观西铭能养浩然之气者
游酢得西铭读之即涣然不逆於心曰此中庸之理也能求之语言之外者也又论弘毅曰西铭言弘之道
订顽之言极纯无杂秦汉学者所未到【伊川语】
订顽意极完备乃仁之体也学者体此意令有诸已其地位已高到此地位自别有见处不可穷高极远恐於道无补也
订顽立心便达天德
问西铭如何伊川曰此横渠文之粹者也曰充得尽时如何曰圣人也横渠能充尽否曰言有多端有有德之言有造道之言有德之言说自已事如圣人言圣人事也造道之言则智足以知此如贤人说圣人事也横渠道尽高言尽醇自孟子後儒者都无他见识
杨时致伊川书曰西铭言体而不及用恐其流遂至於兼爱伊川答之曰横渠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蒙西铭推理以存义广前圣所未发与性善养气之论同功岂墨氏之比哉西铭明理一而分殊墨氏则二本而无分分殊之弊私间而失仁无分之罪兼爱而无义分立而推理一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无别而迷兼爱以至於无父之极义之贼也子比而同之过矣且彼欲使人推而行之本为用也反谓不及不亦异乎
伊川答先生书曰所论大槩有苦心极力之象而无寛裕温柔之气非明睿所照而考索至此故意屡偏而言多窒小出入时有之明所照者如目所覩纎微尽识之矣考索至者如揣料於物约见彷佛耳能无差乎更望完养思虑涵泳义理他日自当条畅
南轩与朱子书曰西铭近日常读理一分殊之指龟山後书终未之得盖斯铭之作政为学者私胜之流昧夫天理之本然故推明理一以极其用而其分之殊自不可乱盖如以民为同胞谓尊高年为老其老慈孤幼为幼其幼是推其理一而其分固自在也故曰分立而推理以止私胜之流仁之方也龟山以无事乎推为理一引圣人老者安之少者怀之为说恐未知西铭推理一之指也
朱子答曰天地之间理一而已然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气交感化生万物则其大小之分亲疎之等至於十百千万而不能齐也不有圣贤者出孰能合其异而反其同哉西铭之作意盖如此程子以为明理一而分殊可谓一言而蔽之矣盖以乾为父坤为母有生之类无物不然所谓理一也而人物之生血脉之属各亲其亲各子其子则其分亦安得而不殊哉一统而万殊则虽天下一家中国一人而不流於兼爱之蔽万殊而一贯则虽亲疎异情贵贱异等而不梏於为我之私此西铭之大指也观其推亲亲之厚以大无我之公因事亲之诚以明事天之道盖无适而非所谓分立而推理一者夫岂专以民吾同胞长长幼幼为理一而必默识於言意之表然後知其分之殊哉且所谓称物平施者正谓称物之宜以平吾之施云尔若无称物之义则亦何以知夫所施之平哉龟山第二书盖欲发明此意然言不尽而理有余也故愚得因其说而遂言之
朱曰熹既为西铭解後得尹氏书云杨中立答伊川论西铭书有释然无惑之语伊川读之曰杨时也未释然乃知此论所疑第一书之说伊川盖亦未之许也
龟山语录有曰西铭理一而分殊知其理一所以为仁知其分殊所以为义所谓分殊犹孟子言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其分不同故所施不能无差等耳或曰如是则体用果离而二矣曰用未尝离体也以人观之四肢百骸具於一身者体也至其用处则首不可以加屦足不可以纳冠盖即体而言分已在其中矣此论分别异同合有归趣大非答书之比岂其年高德盛而所见始益精欤因复表而出之以明答书之说诚有未释然者而龟山所见盖不终於此而已也
问西铭曰更须仔细看他说理一而分殊而今道天地不是父母父母不是天地不得分明是一理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则凡天下之男皆乾之气凡天下之女皆坤之气从这理便彻上彻下都便是一个气【下并朱子语】
西铭自首至末皆是理一分殊乾父坤母固是一理分而言之便见乾坤自乾坤父母自父母
问自恶旨酒至勇於从而顺令此六圣贤事可见理一分殊乎曰恶旨酒育英材是事天顾养及锡类则是事亲每一句皆存两义推类可见
问天地之塞如何是塞曰塞与帅字皆张子用字之妙处塞乃孟子塞天地之间体乃孟子气体之充者有一毫不满不足之处则非塞矣帅即志气之帅而有主宰之意
西铭一篇正在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两句
乾为父坤为母便是理一而分殊予兹藐焉混然中处便是分殊而理一
西铭有个劈下来底道理有个横截断底道理窃意当时语意似谓每句直下而观则事天事亲之理皆在焉全篇中断而观之则上专是事天下专是事亲各有攸属
问向日曾以西铭仁孝之理请问蒙令截断横看後来见得孝是发见之先仁是天德之全事亲如事天即是孝自此推之事天如事亲即仁矣老吾老幼吾幼自老老幼幼之心推之至於疲癃残疾皆如兄弟颠连而无告乃始尽故以敬亲之心不欺闇室不媿屋漏以敬其天以爱亲之心乐天循理无所不顺以安其天方始谓之性窃意横渠大意只是如此不知是否曰他不是说孝是将孝来形容这仁事亲底道理便是事天底様子人且逐日自把身心来体察一遍便见得吾身便是天地之塞吾性便是天地之帅许多人物生於天地之间同此一气同此一性便是吾兄弟党与大小等级之不同便是亲疎远近之分故敬天当如敬亲战战兢兢无所不至爱天当如爱亲无所不顺天之生我安顿得好令我富贵崇高便如父母爱我当喜而不忘安顿得不好令我贫贱忧戚便如父母欲成就我当劳而不怨或曰先生谓事亲是事天底様子说尽西铭之意矣
知化则善述其事穷神则善继其志这志便只是那天地帅吾其性底志为人子便要述得父之事继得父之志如此方是事亲如事天便要述得天之事继得天之志方是事天若是违了此道理便是天之悖德之子若害了这仁便是天之贼子若思济恶不悛便是天之不才之子若能践形便是天地克肖之子这意思血脉都是从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说紧要都是这两句若不是这两句则天自是天我自是我有何干涉吾其体吾其性有我去承当之理
问颍封人之锡类申生其恭二子皆不能无失处岂能尽得孝道曰西铭本不是说孝只是说事天但推事亲之心以事天耳二子就此处论之诚是如此盖事亲却未免有失处若天道纯然则无失之处只是推此心以奉事之耳
问无逃而待烹申生未尽子道何故取之曰天不到得似献公也人有妄天则无妄若教自家死便是理合如此只得听受之
问西铭只是仁孝继志述事曰是以父母比乾坤主意不是说孝只是以人所易晓者明其所难晓者耳
问西铭专为理言不为分设曰西铭书横渠所以示人至为深切而伊川又以理一分殊赞之言虽至约而理则无余矣盖乾之为父坤之为母所谓理一者也然乾坤者天下之父母也父母者一身之父母则其分不得不殊矣故以民为同胞物为吾与者自其天下之父母者言之所谓理一者也然谓之民则非真以为吾之同胞谓之物则非真以为我之同类矣此自其一身之父母者言之所谓分殊者也又以其曰同胞曰吾与曰宗子曰家相曰老曰幼曰圣曰贤曰颠连而无告则於其间又有如是等差之殊哉但其所谓理一者贯乎分殊之中而未始相离耳此天地自然古今不易之理夫子始发明之非一时救弊之言姑以强此而弱彼也
问西铭止以假涂非终身之学曰西铭之言指吾体性之所自来以明父乾母坤之实极乐天践形穷神知化之妙以至於无一行之不慊而没身焉故伊川以为充得尽时便是圣人恐非专为学者一时所见而发也
问龟山语录曰西铭理一为仁分殊为义曰仁只是流出来底便是仁各自成一个物事底便自义仁只是那流行处义只是那当做处
西铭理一而分殊不是伊川说破也难理会【并朱子语】横渠着正蒙时处处置笔砚得意即书明道云子厚却如此不熟【上蔡语録】
问横渠曰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曰本只是一个太虚渐渐细分说得密耳太虚便是这四者之总体而不杂乎四者而言由气化有道之名气化是那隂阳造化四时寒暑昼夜雨露霜雪山川木石金水火土皆是这个便是那太虚只是便杂却气化说虽气化而实不离乎太虚未说到人物各具当然之处【朱子语】
问太虚便是太极图上面底圆圈气便是圆圈里隂阳静动否曰然又曰合虚与气有性之名有这气道理便随在里面无此气则道理无安顿处如水中月须是有此水方映得那天上月若无此水终无此月也心之知觉又是那气之虚虚底聪明视听作为运用皆是有这知觉方运用得道理所以横渠说人能弘道是心能尽性非道弘人是性不知检心
论正蒙说道体处如太和太虚虚空云者正是说气说聚散处其流乃是个大轮回盖其思虑考索所至非性分自然之知若语道理惟周子说无极而太极最好如由太虚有天之名由气化有道之名合虚与气有性之名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亦说得有理由气化有道之名如所谓率性之谓道是也然使明道形容此理必不如此说伊川所谓横渠之言诚有过者乃在正蒙以清虚一大为万物之原有未安等语槩可见矣
又曰虚是说理横渠之言大率有未莹处有心则自有知觉又何合性与知觉之有
问说太和所谓道一段考索许多亦好其後乃云不如野马纷纷不足谓之太和却说倒了曰彼以太和状道体与发而中节之和何异
问正蒙中说得有病处还是他命辞不出有差还是见得差曰他是见得差
正蒙是穷尽万物之理
熹自十四五时读程张书至今四十余年但觉其义之深指之远而近世纷纷所谓文章议论者殆不足复过眼信乎孟氏以来一人而已然非用力之深者亦无以信其必然也旧尝择其言之近者别为一书名近思录云
问横渠似孟子否曰横渠严密孟子宏阔横渠之学是苦心得之乃是致曲
问孟子平正横渠高处太高僻处太僻曰是
横渠用工亲切程氏规模广大学者用工要当如此也横渠之於程子犹伯夷伊尹之於孔子【并朱子语】
张戬
字天褀横渠之弟登进士第调陕州阌县簿移凤翔普润县令改知怀安军金堂县转太博熙宁二年为御史里行明年出知公安县改夏县监凤翔司竹监九年卒年四十七
知金堂诚心爱人既去而人思之
熙宁初以御史召进对未尝不以尧舜三代之事进于上前恻怛之爱无所迁避大要启君心进有德谓反经正本当自朝廷始
王安石变法公上疏论非是乞罢条例司及追还常平使者不报并劾曾公亮陈升之赵拚依违不能救正
韩绦代陈升之领条例司公言绦左右狥从王安石与为死党遂参政柄李定谄佞自幕官擢台职陛下惟安石是信今辅以绦之诡随台臣又得李定之比继继其来芽蘖浸盛臣岂敢爱死而不言哉又言吕惠卿刻薄辨急假经术以文饰奸言附会安石惑误圣听不宜劝讲君侧章十数上最後言今大恶未去横歛未除不正之司尚存无名之使方授臣今更不敢赴台供职又诣中书争之声色俱厉公亮俛首不答安石以扇掩面而笑公曰某之狂直宜为参政所笑天下之人笑参政亦不少矣
日录云公为里行请罢条例司因诣中书极陈其事辞气甚厉介甫以扇掩面而笑公怒曰参政笑戬戬亦笑参政所为事耳岂惟戬笑天下谁不笑之者
尝与介甫争辨因举经语为证介甫曰安石却不会读书贤却会读书公不能答伊川曰却不向道只这个便是不会读书【遗书】
公笃实寛裕俨然正色虽喜愠不见於容然与人居温厚之意久而益亲终日言未尝及於利乐道人之善而不及其恶乐进已之德而不事无益之言其清不以能病人其和不以物夺志常鸡鸣而起勉勉矫强任道力行每若不及德大容物沛若有余常自省小过差必语人曰我知之矣公等察之後此不复为矣
横渠尝语人曰吾弟德性之美吾有所不如其不自假而勇於不屈在孔门之列宜与子夏相後先
伊川云天祺有自然德气似个贵人气象只是却有气短处规规太以事为重伤於周至却是气局小
宋名臣言行录外集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