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辰初二刻趋朝。是日请训,递封奏一件也。在朝房久坐。午初召见。皇太后问:“尔定于何日起身出京?”对:“定廿日起身出京。”问:“尔到直隶办何事为急?”对:“巨遵旨,以练兵为先,其次整顿吏治。”问:“你打算练二万兵?”对:“臣拟练二万人。”问:“还是兵多些?勇多些?”对:“现尚未定。大约勇多于兵。”问:“刘铭传之勇,现扎何处?”对:“扎在山东境内张秋地方。他那一军有一万一手馀人,此外尚须统一万人,或就直隶之六军增练,或另募北勇练之。俟臣到任后察看,再行奏明办理。”问:“直隶地方也不干净,闻尚有些伏莽。”对:“直隶山东交界,本有枭匪,又加降捻游匪,处处皆有伏莽,总须练兵乃弹压得住。”问:“洋人的事也是要防。”对:“天津、海口是要设防的,此外上海、广东各口都甚要紧,不可不防。”问:“近来外省督抚也说及防海的事否?”对:“近来因长毛、捻子闹了多年,就把洋人的事都看松些。”问:“这是一件大事,总搁下未办。”对:“这是第一件大事,不定那一天他就翻了。兵是必要练的,那怕一百年不开仗,也须练兵防备他。”问:“他多少国连成一气,是一个紧的。”对:“我若与他开衅,他便数十国联成一气。兵虽练得好,却听不可先开衅。讲和也要认真,练兵也要认真。讲和是要件件与他磨。二事不可偏废,都要细心的办。”问:“也就靠你们替我办一办。”对:“臣尽心尽力去办。凡有所知,随时奏明请示。”问:“直隶吏治也疲玩久了,你自然也都晓得。”对:“一路打听到京,又问人,也就晓得些。属员全无畏惮,臣到任后,不能不多参见人。”问:“百姓也苦得很。”对:“百姓也甚苦,年岁也不好。”问:“你要的几个人是跟你久了的?”对:“也跟随臣多年。”太后顾带见之惠郡王云:“叫他就跪安。”余起身走数步,复跪奏云:“臣曾某跪请圣安。”是日太后所问及余所奏,皆初七公摺及本日摺中事也。退朝,拜客数家,沈经笙、黄恕皆处谈颇久,归寓已申初矣。饭后,见客数次。写对联二付。夜与仙屏核别敬单。二更后,张竹汀等来一谈。三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