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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江女侠》荒江女侠 第805回 观奇能前山求挑战 仗粲舌深夜请息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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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李天豪在阵上骑着战马,手中也拈着一管烂银枪,跃跃欲试。他初至螺蛳谷,也欲在袁彪等众人面前立一些功劳,恰巧宗寰舞动双锤,驰出阵来。天豪马上过去接住宗寰厮杀。宗寰的一对紫金锤,不输于乃兄一枝铁枪,上下翻飞,疾如流星,只望李天豪上下打来。李天豪使开枪,悉力迎战。琴、剑二人见宗氏弟兄都是劲敌,暗暗代陆翔等耽忧。玉琴却恨不得自己立刻出去,和宗氏弟兄杀一阵。对面官军营里,周达举起方天画戟出来助战。袁彪挥动手中三尖两刃刀,拍马上前迎住。蟾姑在旁,技痒难搔,挥动双剑,一催坐下桃花马,奔出阵去。

  鲍文远忽瞧对面杀出一个美貌女子来,和当年的荒江女侠神情仿佛,心中不觉动了好色之念。他以为女侠是有本领的人,别的女人未必见得都和女侠一般高强,况自己的武术年来亦有进步,料区区女子总可取胜。这样一想,立即举起手中双剑,跃马出战,指着蟾姑喝道:“我是鲍提督的公子文远,你为何失身匪人?不如投降,免尔一死。”

  蟾姑道:“啐!狗官的儿子,谅你民不识得老娘的厉害呢!”一剑扫去,鲍文远将剑架住,厮杀在一起,鲍文远一心想活擒蟾姑,欲觅蟾姑的破绽。然而蟾姑的剑矫捷不凡,自己反被她困住。玉琴见了文远,不由暗暗好笑。一个人江山好改,秉性难移,他今日见了美妇人,又要垂涎了,但也不量量自己的武术如何,真是令人可鄙,亦复可笑。

  鲍提督觉得自己儿子的武艺,够不到和有能耐的人对抗,这个新来的女子双剑神妙,不亚于昔日的玉琴。文远久战下去,一定要吃她的亏,遂叫魏大钟前去替换。魏大钟挟狼牙棒出阵时,蟾姑早已觑隙,卖一破绽,让文远的剑砍入怀里来。文远也不欲真心伤害蟾姑,所以要把剑去挑破蟾姑的衣服,却不料蟾姑早已侧转柳腰,让过一剑,舒展皓腕,将鲍文远一把提过马来,回马便走。原来蟾姑既知鲍文远是鲍提督的儿子,心里想把他活擒,以便要挟鲍提督。可笑鲍文远天鹅肉吃不着,自身反落在人家手中。魏大钟见文远被擒,不由大惊,飞马过来抢救时,戴超早舞动大刀,上前战住。

  屠开虎吼一声,摆动双斧,飞奔出阵。年小鸾上前接住,屠开前天吃过小鸾的亏,所以今日甚是留心,杀够多时,未分胜负,蟾姑又舞剑出阵。鲍提督大怒,正要亲自出阵。而欧阳弟兄和法明和尚等两路人马,已暗暗抄到他们后边,一声号炮,从左右杀出,想要截断鲍提督大军的后路,乘虚夺取营寨。幸鲍提督又伏下李威和靳大两路军队,有备无患,所以两边迎住。鲍提督得到消息,急忙鸣金收军,徐徐退后。袁彪率众掩杀过去,都被乱箭射住。袁彪见鲍提督军队一些也不紊乱,生恐欧阳弟兄等反被包围,也就按兵不进,遣人去通知欧阳弟兄等撤退。欧阳仁等看清兵前后都有接应,也不敢冒险杀入,因此不待袁彪通知,早已退回来了。

  袁彪等回至谷中,众人聚在一起。玉琴、剑秋仍换了自己的衣服前来,女侠带着笑对袁彪说道:“宗氏弟兄的武术,确是神妙得已臻化境;若要以力取胜,是不容易的事,无怪袁寨主要坚守不出了。今日陆翔头领和宗亮猛斗这许多时候,真是不易,小子龙三字不愧大名。”陆翔笑道:“承女侠过奖,愧不敢当。宗亮的枪法今天我已领教了,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我实在没有本领破他的杨家枪法。”袁彪道:“天豪兄的武艺果然超群,小弟也很佩服。”

  天豪连忙谦谢不迭。玉琴又道:“今天蟾姊把鲍提督的儿子捉来,倒是一件很好的事。”袁彪道:“不错,这一下也大可牵制那老头儿了。”便叫左右把鲍文远推上来。鲍文远反剪着双手,被儿郎们推至袁彪面前,神气颓丧,倒低了头,一声儿也不响。袁彪喝道:“你这小子就是鲍干城的儿子吗?既已被缚,性命即在我们手里了,你能叫你家老头儿退兵吗?”鲍文远仍旧默然不答。玉琴忍不住娇声喝道:“姓鲍的!你可还认识我么?”鲍文远耳畔听得女子清脆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抬起头来看时,早瞧见女侠和剑秋坐在一起。这是他万万料想不到的,羞愧满面,恨不得旁边有个地洞让他立刻钻了进去,躲避了人家。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原来是女侠和岳先生都在这里,以前多多冒犯,还乞女侠千万海涵勿责。这是小子一念之错,自取其咎,得罪二位,现在改悔了。”

  玉琴瞧着鲍文远两道稀零零的眉毛,不由暗暗好笑。又听他口里所说的话,也觉有些不实,既已知道改悔,那么今天阵上见了蟾姑,为何又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遂说道:“既往不咎,你既能悔过,我们也觉快慰。现在尊大人在此用兵,恰巧我们和这里袁寨主是相识的,初次到此,不知道帮了谁好,但我们自有安排,成与不成,却要看尊大人的意思如何呢?”鲍文远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袁彪遂说道:“姓鲍的既和女侠相识,我们应该优待。”遂亲自解脱鲍文远的束缚,请他上坐。

  鲍文远谢过袁彪,又向琴、剑二人道谢,只是不肯上坐。袁彪便叫左右引导鲍文远去寨中客室里休息,好好款待。鲍文远去后,玉琴便对袁彪说道:“今日我们在阵上也已见过宗氏弟兄的武艺,合我们众人的力量,要战胜他们也并非不可能之事。不过鲍文远虽然不肖,而鲍提督的为人我已说过,尚有可取之处,很不欲为左右袒。现在他的儿子既已被擒,他心里也一定悬挂于文远身上的。我想乘这机会作鲁仲连,代你们解除这个围困,以免两下厮杀,岂不是好?”

  年小鸾道:“姊姊倘能这样做,也是很好的事。但鲍提督奉有省里的命令,来此征剿,恐怕不容易办到吧!”玉琴道:“我起先也是这样想,但现在既有这念,不可不先去一试。

  倘若不能成功,再想别法。”剑秋点点头道:“琴妹之言深合我意,这叫作先礼而后兵。鲍提督倘若不从我们调解时,当然我们绝不袖手旁观的。此事也须要求解决,龙骧寨已被摧毁,螺蛳谷必要保存的了。”袁彪道:“很感二位美意,我们惟二位马首是瞻,那么又要有劳二位了。”玉琴道:“理当相助,无劳可言。”又对剑秋带笑说道:“你既然和我同意,那么今天夜里,我要你相伴,往鲍提督营中去走一遭,你可愿去吗?”剑秋道:“当然同去,我哪有一次不相随琴妹之后的呢?”天豪和蟾姑一齐说道:“倘有用处,我们也愿同去。”

  玉琴道:“我想今夜前去,是要找到鲍提督陈说己见,希望他采纳,并非去行刺,所以不用多人,贤伉俪还是留在谷中吧。”蟾姑道:“我们不去也好,但祝你们成功。”玉琴又道:“少停我先去见一见鲍文远,还要叫他写一封书,哀求他父亲罢兵。谅那厮不是视死如归的烈士,一定肯写这书信的,借此也好感动鲍提督的心。”袁彪道:“女侠思虑周到,定能成功,我们佩服之至。”玉琴笑道:“不劳谬赞,我要惭愧了。”袁彪心里十分快活,又叫厨下安排筵席,款待女侠等众人。

  那鲍文远在客室中,天晚时有人送上晚餐来请他吃饭。

  他见了女侠,又见袁彪待他很好,明知自己无性命之忧,别的事也不管了。饭后在灯下独坐一会,正想关了门就寝,忽听房门上有剥啄之声,便问是谁,外面答道:“是我。”他听得出女侠的声音,不由一怔,连忙开了门,女侠翩然步入。

  鲍文远恭恭敬敬地请女侠上坐,他垂着双手立在一边。女侠也不和他客气,坐下身来,对他说道:“你今被俘于此,当然想回去的。我虽和你们父子相识,也不能私自将你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