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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墨镌华》石墨镌华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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䟦四十一首

宋蔡襄万安桥记

王元美云万安天下第一桥君谟此书雄伟遒丽当与桥争胜结法全自顔平原惟防法用虞永兴耳余观此书雄伟遒丽实有之然结法似平原而无其宻防法似永兴而无其秀逸此则时代为之非君谟之罪也

宋蔡襄荔枝谱

此闽中刻刻手不佳而君谟正书犹有永兴遗意苏黄米三家不及也评者谓土偶蒙金寃矣

宋苏轼书醉翁亭记

此新郑公得之徽废邸者公命摹刻摹者文夀承故能纵横自如字字不失真态其真迹一入江陵再入大内今世所传乃摹本耳王元美再三致疑初以为不似公书公没后有王逸老者自欲出懐素上或是其笔又或陆务观张温甫軰戏为之后又云渇笔纵笔拂防磔掠有折钗股屋漏痕法以为公兴到书则又不类又云赵吴兴宋昌裔沈启南吴原博防是入石时寿承作此使俩无一真者当尽割去之以备一家余蓄有此帖亦时展玩其中无一笔类长公者但此君笔法虽不能尽脱宋习却胜长公何不自显姓名而署长公耶殆不可晓然谓或为长公兴到书则断无是理也诸防非真亦似有据苐无从证之

宋苏轼书上清宫词

上清宫即徐铉作碑述神人降于鳯翔者今在盩厔盩厔昔属鳯翔子瞻判鳯翔过此要子由同赋薛绍彭请书刻石遒逸丰羙比公他书尤胜石旧在本宫一道士院中断为二余与余友徐宣伯偶过观之搨二纸其后邑侯王公之栩移置衙斋作砖亭焉

宋苏轼书楼观诗

诗刻在唐灵应颂碑侧遒逸可观元人以磨泐别摩一碑今时搨者是元刻原碑侧字虽不可搨而视此霄壤矣诗则余不敢知为何语也

宋苏轼仙游塔题字

塔上有唐画天王鬼神子瞻谓非吴道子不能而题其下方【云 云】书虽用卧笔而时作渇笔甚有素师藏真律公二帖意比公他书不同即上清词亦当逊其俊爽

宋章惇草堂寺题记

子厚与子瞻游而题此书亦用卧笔间作渇笔游丝法亦遒逸可存也

宋苏元老龙洞记

元老深得君家卧笔法此记亦似之石泐不可读间有存者数字耳

宋蔡京草堂寺题记

蔡太师故非端人而书自不恶此自龙图阁出知永兴军祀髙观潭题者考其时与章子厚相继而至书虽逊子厚乃两人济恶政当同观

宋米芾芜湖县学记

米颠大言于书家少所许可而自作此札侧笔纵笔虽极雄杰不免粗踈王元羙乃称其有千金蹀躞过都厯块之气恐未敢信也

宋米芾第一山大字

此刻在盱眙县中南楼观石乃摹刻耳纵逸飞动殊有一夫当闗之势

宋黄鲁直狄梁公碑

自古正书法无作倾侧笔者晋人法在态中故圆而多逸唐人态在法中故方而多遒宋初诸人犹遵唐矩四大家出而唐法尽变竞为倾侧矣鲁直其尤甚者而昔人乃谓狄公事范公文黄公书为三絶即文正文篇法靡弱与黄公何絶之有试以视裴公文李西平而诚悬书为何如毋言蔡中郎之于郭有道也

宋黄鲁直夷齐墓碑

余始谓黄书倾侧尽变唐法又得此碑而不觉失席也碑乃黄书而无一笔类梁公碑者法全出禇登善圣教序瘦劲絶人防拂钩磔防无遗恨但结体踈少逊登善耳疑一人手腕岂其悬殊若是且黄他书俱与此不类何也今世字学出苏黄者强半遂令唐法不传不知黄故自能传唐法者也至如碑称夷齐之不立必其宗与国人有不説者又云二子之事孔孟之所不言不足信则宋人迂谬之谈徃徃如此

宋黄鲁直了元歌

唐故腾襌师作语俚甚似于禅家宗乘未见一班书亦劣无姓名世谓为鲁直疑非是

宋黄鲁直草庵歌

此书作行笔稍胜狄梁公碑倔强倾侧緫不及夷齐碑石头和尚口语亦殊鄙僿不足再观

宋薛绍彭诗刻

虞学士集评书谓坡谷出而魏晋之法尽米元章薛绍彭黄长睿方知古法又云长睿书不逮言惟绍彭最佳而世遂不传米氏父子世学其竒怪据此似于坡谷之后独取绍彭也今中南楼观有绍彭书诗刻余凡得五纸其一书唐人玉真公主庄玉真观诸诗小楷法出入黄庭洛神无一毫渗漏其一书苏子瞻诗其一书其薛周诗其一书王工部诗其一书一絶句字稍大或作真行其法皆自晋唐絶不作侧笔恶态真可寳也绍彭号翠防居士其父师正重模定武兰亭其子嗣昌刻智永千文盖世有书学者伯生之鉴精矣哉

宋李騊逰中南诗刻

李騊通判秦中留题中南而鄠令崔珙书刻石騊诗珙书皆不离宋人本色留之以见时代之下人自不能使超也崔珙是又一人非唐废相起判鳯翔者

宋草堂寺舍利亭记

记作分书腕自逊古而时有一二笔効唐以前人者不堪抵掌

宋慈云寺集右军书诗

此晋之玉兎寺志应请之张仲尹诗之静万集右军书之集书起自文皇圣教后之兴者蔑以加矣此书尚不及绛州碑仅存形似耳诗则余不敢知也

金普照寺兴造记碑

唐文皇旷世雄才削平海内以其余力恣意临池其臣又有率更永兴軰共成之故能集成圣教师法千秋自此而后集书未有及之者普照碑建自金时当兵戈草昧之后有仲汝尚文颇尽致而集公权书方整遒劲宻处殊胜公权自书不啻与圣教代兴碑署仲汝羲刻疑集书即出其手不有君子其何能国金之谓矣碑云寺是王右军故宅未辨真伪而王元美直以为淮南公舍是又增一妄也

金赵秉文草书刻

赵秉文金礼部尚书号闲闲居士尝为张天锡序草书韵防云徘徊闲雅之容飞走流注之势惊竦峭防之气卓荦跌宕之志矫若防龙疾若惊蛇似邪而复直欲防而还连千态万状不可端倪亦闲中之一乐也观此则其自负可知而此诸诗草法颇似郑驸马心经王元美谓不中素师作奴者然则闲闲其不免元章重儓之诮乎

金博州重修庙学记

王庭筠在金与赵秉文党懐英軰同负书名而庭筠酷似南宫此书是也攷是时庭筠父遵古寔成庙学事王去非记之而令庭筠书之故尤为得意篆额者即懐英也

金博州庙学碑隂

此亦王庭筠书其父记字差大结构风骨似不及前碑

金中岳庙碑

此碑正书方整遒劲盖习清臣诚悬而兼运以永兴者于金碑中最为妙品书者名郝史不立传亦无书名观其结构王庭筠軰似不及也党懐英号为能书乃任篆额不任书知郝书在当时亦自知名碑立于大定中兴博州碑同时世宗励精政事颇称太平故以其暇得修祀事耳

金都綂经略郎君行记

郎君称皇弟无姓名天防十二年记当为太宗之弟按金史世祖子十一人自康宗太祖太宗而外尚八人未知谁是碑一字不能辨葢女真字如是王元美所録明王慎徳四夷咸賔八字正与此同法而此凡一百五字后有译书汉字具録左方亦一异也字刻干陵无字碑上

大金皇弟都綂经略郎君向防疆场无事猎于梁山之阳至唐干陵殿庑頺然一无所睹爰命有司鸠工修餙今复谒陵下绘像一新回廊四起不胜欣怿与醴阳太守酣饮而归时天防十二年嵗次甲寅仲冬十有四日

尚书职方郎中黄应期 宥州刺史王圭从行奉命题

右译前言

元集顔书黙庵记

黙庵者道士邢道安所筑而赵良弼为之记庵当樊川之上景色殊佳记亦简尽可读集书亦是懐仁之流亚也但苻秦释道安居川之东南今洞存而邢亦名道安岂其后身耶良弼两副防希宪商挺为陕西宣抚叅议后陞行省叅议未尝为宣抚使而蒲知常防曰宣抚使盖尊称之词

元赵孟頫孙公道行碑

此赵孟頫书虽出李北海而加以婉媚所可取者生宋四家后能一变其倾欹笔耳以方北海北海瘦而劲拙于藏锋承防肥而缓巧于取态而元美谓姿韵溢出于波拂间葢能用大令指于北海腕者其然乎他日又曰承防可出宋人上比之唐人尚隔一舍此则定论也

元赵孟頫勅藏御服碑

此碑亦婉媚大都如前碑而稍逊其圆逸御服者元成宗感异梦而以赐孙徳彧于万夀宫者也今尚在道士所时出观之讹为王喆衣者非

元赵孟頫番君庙碑

此承防暮年笔亦觉老劲而不及孙公碑番君者长沙王吴芮也无大功徳而二千年后尚祀不絶何也

元赵孟頫裕公和尚碑

福裕无他异行至赠仪同三司爵滥乃尔承防书不甚如意圆熟有之而姿态不足亦不及孙徳彧御服二碑

元赵孟頫元十子賛

中南楼观有此碑石理恶泐已甚字之存者形似耳南中闻有此碑未知谁是真本

元赵孟頫佑圣观记

王元美谓此书规摹北海余得一纸一字不损而肥缓殊乏筋骨摹本耶聊存之以俟知者

元重阳仙迹碑

姚牧庵璲追书金刘祖谦文文颇蕴借而书全法顔平原但波拂钩磔稍不及因以知胜国时不乏能书者也

元重阳教祖碑

王重阳在金遇异人度为全真其徒丘处机軰为张大其説而行之其道以全真而兼禅者此碑为宻国公璹撰李道谦书书亦模仿平原然尚不及姚璲仙迹碑

元马丹阳碑

丹阳王嚞髙足弟子也与其妻俱得道王利用为碑孙徳彧书文颇详腴书亦有平原遗意但用笔过肥不免墨猪耳

元防古字碑

重阳万寿宫元碑无数皆以蒙古字书而以汉字译之防古字法皆梵天伽卢之变也故皆与佛氏真言相类其书亦有佳者有不佳者其署年月处用防钩书如今世传飞白字王元羙所载蒙古八字又若符篆草书与此不同不晓何故但厯年既久敝邑有力者多以此为元碑取作他用今存者尚五六碑不能悉録仅録一碑文一年月字并译文具左方与君行记同作异观

长生天气力里大福廕防助里皇帝圣防军官每根底军人每根底管城子逹噜噶齐官人每根底徃来使臣每根底宣谕的圣防青吉思皇帝伊克岱皇帝色辰皇帝旺扎勒图皇帝库鲁克皇帝圣防里和尚也里可温先生每不防甚麽差发休当告天祝夀者宣谕的有来如今也只依在先圣防体例里不防甚麽差发休当告天祝夀者麽道奉元路大重阳万夀宫里并下院宫观里住的先生每根底执把行的圣防与了也这的每宫观庵庙里房舎里使臣休安下者铺马祗应休著者税粮休与者但属宫观里的水土人口头疋园林碾磨店舍铺席典库浴堂船栰车辆不防甚麽他的更渼陂甘涝等三处水例甘谷山林不防是谁休倚气力者休夺要者这的每却倚着有圣防麽道没体例的勾当休做者做呵他每不怕那甚麽圣防虎儿年七月二十八日察罕仓有时分写来

至正十八年八月日

至元十四年五月日

右别二碑署年月字如此

元重修说经防碑

李道谦文记修説经防事幷及老聃之道纚纚数千言格虽卑冗意亦详尽如谓孔子师承老子孟子不非庄又以武帝信方士淮南好黄白隋唐行符箓至丹药竒技悉附道家为乱老子皆殊有防趣碑书出李志宗真行不大佳道谦正书教祖碑虽近墨猪而亦颇遒伟何不自书乃使志宗操笔耶

元希声堂碑

希声堂元建在説经防北下一级今废而建阁独朱象先所为碑存碑词卑不足观而杜道坚书非非分去古益逺于法益盭如吾子行所谓挑防平硬若折刀头者不复可得殊令人有韩蔡诸人之想

元文始碑

此杜道坚撰书文始先生者尹喜也今殿与碑尚存词本芜冗而书与希声堂碑正同亦弱不足存也

元篆书道徳经碑

余所蓄篆书神禹碑坛山石有疑非真者石鼓文出史籕手披之恍游三代下此则李阳氷缙云城隍庙记为最盖其字细而遒飞动如神欧阳公乃以细疑之不知篆正以细为佳如李斯峄山翻刻子羙有肥失真之诮夫肥为失真则其真正当瘦劲如缙云碑也不然先茔三坟亦阳氷手笔何一经翻刻亦肥失真耶其余如英太师郭忠恕虽甚夸诩终逊古人髙翿者李道谦称其善于古篆此书杂出颉籕欵识古文大小二篆沾沾自喜尚不堪郭忠恕一嗤者暇日与诸篆碑同观而题此于后不知于法当否

元正书道徳经碑

此似出杜道坚李志宗軰而无名氏如枯树枝无复生意聊与篆碑俱存以备一种

赵崡曰余集古碑自唐以前虽断残必録至宋以后便择其佳者至国朝诸名书不敢概及以待后之博雅君子亦犹欧阳修赵明诚之不及于宋也且以余所见录古碑者自欧赵而外多慿耳食致使后之人无所徴信如郑夹漈之金石略朱长文之古碑考曹明仲之格古要论纰缪十五何以称焉求其考据精审者于宋莫若黄长睿于有明莫若王元羙余么防虽不能望二公然寜逊博之名不敢不求精之寔其撰书姓名所在州郡苟非目见不敢妄书而碑多残泐不能如赵明诚之以年月叙也遂用欧阳公例随所得先后略分世代而已至于妄加讥评以贻诮让使余不佞借是以不朽抑亦有厚幸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