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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氏皇朝经世文续编》卷七十四 兵政五保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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弭盗论上              

杨士达

天下之患不胜防。而防患不一其术。有智者于此。其谋甚迂。其收效也甚远。自海疆滋扰。征兵之檄。交驰于道。人人皆侈谈平夷。而汉奸海盗。皆莫为之所。则所以防患者未周也。方海上全盛时。沿海居民。造作小巧技艺。皆于洋舶营销。中土无足轻重之物。载至外洋。价且十倍。泉刀流通。衣食途广。间有莠民。皆不足以成巨患。今则百货不通。民生日蹙。嗜欲炽于中。冻馁迫于外。其相率为盗也。固然无足怪。是故患莫大于愚贱咸不乐其生。道莫先于使盗贼重爱其死。开其求食之门。广其谋生之路。俾黠者有以养其欲。愚者有以食其力。则身家顾恋。而莫不爱其死。爱其死。而后惩创有所惧。有所惧。而后防患之术有所施。防患必自沿海团练始。团练之策行。而后以民卫民。非以兵卫民。今征兵虽众。然兵多犷悍。所以卫民。适以扰民。以卫民者扰民。是助汉奸而树之帜也。惟行团练。则民自为战。即寓兵于民。其练总之雄桀者。大府以时奖励之。明以鼓其同仇之气。以化其作奸之萌。所以慑外夷而靖洋盗。壮军声而固民心者。莫善于此。若夫从逆之首恶。通夷之巨。非沿海团练所可御者。则用重典以威之。威明而海盗之难弭者亦弭。抑吾闻汉曹参之论政。曰无扰狱巿。市狱奸民之所容也。参可谓知政体者矣。今天下有法所宜禁。而不宜骤禁者。此不肖所聚托。衣食所资倚也。必驱除而尽夺之。数十万人者将安往乎。闽粤居民。食外夷市舶之利者。百余年于兹矣。一旦骤为之防。而不思善其后。是驱海滨之民而为盗也。有病者于此。疡生于肘臂。卤莽而溃之。势必蔓延于心腹。为害益深。昔明怀宗中。西秦饥。谏官刘懋请裁驿站。兵部复日夕搜括浮饷。于是游民藉食驿糈者无所得食。与汰饷溃兵皆叛。流寇遂不可制。此岂非明效大验哉。且夫汉奸之于人。犹毒药之于草木也。毒药入口。未有不伤人者。良医用之。则有以彰斩关夺隘之能。然则勿以汉奸而弃之。收其才者。以为国家之用。是在封疆大臣矣。

弭盗论下              

杨士达

以汉奸海盗为可用。汉奸海盗之心庸可测乎。不可测且不能制。乌乎弭。是不然。记曰用人之智去其诈。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贪。夫使诈使怒使贪。在所以驭之而已。椎鲁下材。苟得衣食足矣。至于豪侠大盗。其谲足以伤物。其才足以自见。其心常欲役人以自养。平居瞋目攘臂。如豺虎之在山林。咆号思食。而又饥渴之。未有不噬人者。昔晋逐栾氏。乐王鲋谓宣子曰。盍反州绰刑蒯。勇士也。宣子曰。彼栾氏之勇也。吾何获焉。鲋曰。子为彼栾氏。亦子之勇也。其后卒有入之难。宋韩范不用张元吴昊。夏人用之。大为西患。彼宣子韩范知州绰刑蒯之罪在必逐。与张元之狂不可近。而岂知其患至此哉。且夫谋大事者不惜小费。故重赏之下。始有勇夫。夷之犯粤东也。募汉奸三千人。月给工食银十圆。而我兵月饷不及三两。是以水师不用命。关提督至于败没。以豢养之水师犹且若此。而汉奸耶。不见夫臂鹰乎。鹰之性。饥附而饱扬。猎者持其鞴而饱饲之。鹰虽纵。终莫之能逝。以为必扬而舍其鞴。则无是道也。故驭汉奸海盗之法。厚恩感其心。使勿终渝。重威慑其气。使不敢动。威明恩着。而使具奸盗之才者尽其用。精兵必出其中。骁将亦必出其中。其不为吾用者●之。其不才者又有以养之。俾无失所。犹曰沿海奸民皆为夷用。岂通论哉。

上某制府论禁鸟鎗书          

杨士达

运河舟次获接温颜。重士之诚。深荷深荷。自移节南来。新政所敷。僚属震悚。下风逖听。仰企难名。但闻查缴鸟鎗。督责严急。士达窃以为过矣。敢布其区区达闻。深明政体者。能毋戾于法之中。而曲通乎法外之意。宽严张弛。与时消息。是以利兴而民不知。害去而民不病。故政有宜严者。有不必严者。方今吏治废弛。胥刁民。敢于玩法。此正子产用猛。诸葛武侯治蜀不数赦之时也。则严宜。至于查缴鸟鎗。无所用其严。且不独鸟鎗严禁无益也。即军器亦然。何则。 国家休养生息二百年。士民之感戴  皇仁已深。即偶尔蠢动。半皆官吏之激变。断无因藏有军器。遂敢于谋逆之人。其忍于叛逆者。枭獍之性自外生成。私铸鸟鎗造火药。必在深山邃密之地。禁之将无可禁。且作乱亦不专恃鸟鎗火器也。试即往事论之。秦始皇销锋镝。堕名城。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而陈涉之徒。斩木为兵。揭竿为旗。良将劲兵。竟莫之能御。此岂军器未禁之故哉。王莽时禁民不得挟弩铠。徙西海。隋炀帝制民间铁搭之类。皆禁绝之。寻而海内兵兴。陨身失国。元代兴国军以籍兵器致乱。陈天祥权知军事。令弛兵器禁以从民便。境内遂平。此非确证乎。近年那公彦成之督两广也。海寇黄茂高等就抚。呈缴大小二百四十七位。军械一千九百。使盗贼之军器果能禁。则茂高呈缴之器何自来。前提督李长庚。偏裨时言于闽督福康安曰。长庚破家为 国。船既自造。无资于官。惟火药非私家物。愿有请。福公乃檄沿海郡县长庚所在。调用军火。不限多寡与之。自迂拘之见而论。以末秩而擅调军火。私造兵器。岂不大干例禁。而福文襄用之不疑。李忠毅行之不顾。卒建平海盗之巨功。由是观之。严禁鸟鎗。殊非经国之远猷矣。嗟乎。良民所恃以防盗者。鸟鎗军器耳。尽良民之鸟鎗军器而缴之。是夺良民护命之具也。盗贼所以尚畏良善者。以有鸟鎗军器耳。民间皆无。而盗贼独有之。是授盗贼以柄也。擅贼威而夺民救。其害可胜言哉。前明边境多故。令山西州县乡村筑堡以守。民间无弓弩火器。敌入守空陴。坐视遭屠杀甚惨。总督翁万达。始令民堡备兵械。积矢石。防御遂固。一利一害之间。固前事之师也。乃谈经济者且以军器为深谋远虑也。于是御史奏请禁民间私藏火器矣。又奏请禁民间私藏抬鎗鸟鎗予限呈缴矣。立法不可谓不严。而江淮之盐枭。凤之捻匪。粤闽之奸民。挟鎗横行于白昼者。至今如故也。论者其亦闻卢枢之事乎。后梁时吴禁民私畜军器。盗贼益繁。御史台卢枢建言。今盗贼滋多。宜教民战。且善人畏法禁。而奸民弄干戈。是欲偃武而反招盗也。宜罢私蓄兵器之禁。团练民兵。使之习战。自卫乡里。从之而盗遂稀。不师卢枢之故智。反戋戋然以禁军器为得计。是蹈公孙宏之陋。而为邱寿王之所窃笑也。或谓 功令所在。谁敢不遵。此又未知立法之本意。且不明乎法外之意也。

律例虽禁私藏鸟鎗。仍许深山邃谷及附近山居。用鸟鎗驱逐猛兽。又甘肃毗连番回处所及滨海地方。需鸟鎗守御者。皆许报官制造。原  圣人立法之意。既杜小民作奸犯科之萌。又虑良善无守御之具。酌其通以便民用。 国家之爱民。可谓至矣。嘉庆六年。陕甘总督长麟奏请遴员查民间炮铳刀矛实数。俟教匪平。可按籍而稽。  诏曰。安民必在择吏。诚得良吏。自可铸剑为农器。否则斩木揭竿。岂条例所能禁止。山谷居民捕鸟兽备虎狼。不可无兵器乎。大哉  圣言。可为万世帝王法。在长制府之奏请岂不自谓政要哉。而   仁宗睿皇帝烛照无遗。故知  功令虽禁。非  圣朝之初意也。阁下即申行禁令。亦宜曲通乎法外之意。以宽行之。宽一分则良民受一分之赐。今乃督责严峻。查获鸟鎗器械。加酷刑。胥吏因缘为奸。苛索重贿。是病民也。独不思宵小之徒藏匿深山大泽。私造利长矛。何尝畏有司之禁约。惟善士良民。守分奉法。家无寸铁。忽之间。盗贼突至。赤手空拳。东奔西窜。贼能纵恣残民。民无所恃御。贼财帛被劫。牛种遭夺。归怨于上。相率为非。田地日荒。税日减。岂细故哉。斯言也。非士达之私言也。康熙中于清端公成龙。尝痛切言之。清端一代名臣。文集具在。可覆按也。士达草茅下士。无足齿数。独经济之学。究心十载。深惜阁下当代重望。出于此举。或者属弁奉行不善。非公本怀。用敢冒犯严威。一陈固陋。惶悚惶悚。

上裕中丞论防御事宜书         

杨士达

昨承旌下顾。委巷增辉。并荷再询地方利弊。以团练事宜上陈。意有未毕。请畅论之。江西东连闽浙。西接荆湘北控淮右。南通交广。固川陆一大都会也。然而僻在南服。川谷环萦。藏渊萃薮。芽檗易萌。防御之道。当豫庶消患于无形。且夫思患预防之道。城可恃者。则以守城为安。城不可恃者。则以四乡为守。江西当吴楚闽粤之交。万一有事。腹背受敌。郡邑城池。不皆可恃。是莫如守四乡。保甲者。乡人所恃以无恐也。今虽通省奉行保甲具文。近者海氛不靖。几于远近骚然。急宜整顿。以收保甲之实效。整顿不必拘十户为牌。十牌为甲。十甲为保之旧。但随其村落所在。设立村长。村长之多寡。视庄大小为准。立长由公举不由官。务使各相董率。又发给印单。按户书其姓名习业。申禁令。严稽。是虽未足以弭盗。实足以慑土寇之气。遏大盗之萌。何则。盗贼入境。必恃内应。犹物必先朽而后虫生。果能严行保甲。按户编籍。出必稽其所自往。入必诘其所自来。则内应无由生。奸细蔑由匿。索既除。虽大盗亦不敢轻入。此保甲足以守四境之大验也。若夫江南沿海团练之法。宜就其地势所便。合数团为一总。而于各村中设立练长练长。即以村长承充。其人必公举有威望且公正服众者。以专责成。至境接壤之处。又必细察情形。某地为要害处所。某乡某水某山为出入往来必经之道。则于某处设一大总。而使附近各村应之。一有警。首尾策应。乡自为守。人自为防。无征发之劳。有敌忾之用。既省军。尤资捍卫。虽未足以破贼。固可以作官军之乡导。壮官军之声势矣。行团练。不许蓄大以杜奸萌。但户出一丁。授之器械。使习于家。以时日集而教之。视艺之高下为赏罚。寇至则闭寨登陴。而官出精兵以牵制贼势。寇攻则救。寇退则追。俾奔窜而不得反袭。俾枵腹而无所得食。然后因敌之劳。而以逸胜之。伺贼之匮。而以饱胜之。此团练之益也。虽然。未可恃也。左氏传曰。郧人军其郊。必不戒。兵法自战其地为散地。自战其地。则室家妻子之恋。足长其怯而馁其气。馁且怯。未有不偾事者。今试行团练之法于四乡。而乡村之中。近者相距一二里。远者十数里。地隔力分。非若兵弁之萃于一营。充村长者。皆乡曲交游。非若弁员之临其属。有严法重罚之可鼓其气。且寇盗之来。飘忽无定。或夜深劫杀。或分道剽掠。乡村不习金鼓。胆气未坚。各顾其家。易至溃散。散则力弱。如猎狐兔。昔嘉庆间川陕团勇。死于教匪者以千百计。职是故也。故欲行团练。莫如奏请筑寨。查寨保之筑。当嘉庆初教匪云扰。秦蜀楚行之。颇着成效。今试言其利。州县城垣。广隘不同。其必不足以容一县之人则同。且距城远者。虽欲入保。寇至有莫及之势。惟四乡寨堡一立。则室家皆聚。乡勇无内顾之忧。人心自固。不忧溃散。其利一。寇盗往往因粮于我。故以掠地为能。惟聚乡之老弱妇女货财米谷收入寨堡。则敌野掠无所获。其势易饥。不能久淹。其利二。劝一邑之民捐输修城。则乡居造为城郭。无与于乡之说。观望勿前。惟随所在都鄙兴筑寨堡。又不假胥吏之手。则事必易集。其利三。有此三利。何惮不为。且夫练兵贵练其。数者练之方也。胆坚则志奋。志奋则事济矣。然筑寨非团练已成。则始事之防御不备。团练非寨堡已固。则临事之呼应不灵。寨堡非董率有方。则未事之涣散不一。相其宜。酌其通。率此以往。庶其有功。抑又闻之。世俗狃于习。故难以虑始。非以威制之。则令不行。而临事制变。先在乎赏罚严明。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储赏之费。不可不豫。顾富人多吝。未肯输赀。破其悭贪。损其有余。勿事姑息。以成大防。是在良有司。迂谬之见。惟阁下采之。

答某友书              

熊少牧

书至承询保甲事宜。知邑侯举行保甲。闻足下贤能具礼。属为保长。此周官党正闾胥鄙师县正之职。与州县相助为理者也。保甲法自成周。迄两汉后魏盛唐明初皆循之。劝善良。诘奸慝。课作息。谨守望。以乡人治乡人。耳目近而情谊亲。洵政之至善于民有利而无害者。然而行之或恐其扰。而弊且滋甚。则董事不得其人耳。廉明公慎如足下。既尝取于清端陆清献张清恪王伯咨诸儒先之论。研究其理。随时制宜矣。迂疏如不佞。亦勤勤焉就而商之。抑何虚衷敛气。必求无美之弗备哉。因辱下问。敢举所目击而惄然私忧者。与参末议焉。吾乡距行台省百里。川原明秀。田壤沃饶。居氓业耕读。颇知自爱。无奢靡呰窳佻儇之习。乃岁久齿繁俗替。濡染洊深。其不轨有三端。及今挽之。或不至江河日下乎。一洋烟之流毒也。鸦片制自外夷。购以重值。燖为膏。偃卧即镫烛力吸之。热蓄五内成瘾。按时必吸。断之则疾垂死。面黧形槁。萎苶不任操作。始为豪有力者能致。寖假中下户皆之。老少男女。贪嗜无忌。津亭肆。设馆为囮。士落殖。农辍耒。妇休蚕织。迨卓锥无地。锢癖转增。黠而穿窬。贱而倚市。罹罪罟斁彝伦。势不至转弃沟壑不止。嗟乎。狡夷造此以厉中国。其深谋谲算。岂仅在囊括内地之财货而已哉。乃闇者不悟。甘以身殉。此辈原无足惜。其隐祸忍思之耶。一神祀之渎也。里有社蜡大傩报司啬宣时气礼也。至若民所瞻仰。民所取财用。暨以死勤事。以劳定国。御大菑。扞大患。在祀典诸神。则天子诸侯建国置都。设庙祧坛。墠而祭之。以为民祈福。非闾阎所敢擅祀。沿至近代祠宇。所在多有。谓忠孝节义。秉彝攸好。瞻礼足以兴发其志意。顾慕之可也。奚祠为。即祠之。苹藻以昭忠信。君子亦嘉予焉。顾今之奉神不然。广厦文榱。玮闳轮奂。雕塑土木。魁然须眉。琼弁衣。金舆缬幔。又或磔髯努目。或靓饰仙姝。咸幻变有生气。仪仗之盛。僭踰无等。岁正月初吉。天贶日。中秋节。必出行香。灵旗辟涂。葆盖簇列。鼓吹风曳。炉烟雾喷。远近结彩龙攒护。有长至十余丈者。鸟鎗虽厉禁。亦盈千累百。响震山谷。观者举国若狂。抵迎祀之家。牲牢犒劳。壶之费。众视其丰啬为喜怒。每行香一次。综计所耗。不下三百余万钱。岁岁有赢无绌。神聪明正直。其能罔怨恫乎。他如争道忿。敛赀干没。以致嚣讼牵连。在所不免。尤可者。村人寒暑遘疾。辄祷神夜醮。缚一豕。覆以病者亵服。钲声角声刲豕声巫师唱喝声交作。比亚旅。秉炬火讙。驰幽溪丛薄。呼魂归魂归。病者[呻](伸)吟蓐。如痴如梦。幸而遇医霍起。推功神佑。往往有祷未毕而奄逝者。余一镫兀坐。几于无夕不闻。嘻。神耶魅耶。人为之耶。又乌从而知之。盖乡愚惑于石言莘降。史册可征。而僧道复侈言因果报应。以投其好而坚其信。列子谓楚人鬼班。固谓湘沅之间重淫祠。繇此观之。信矣。右二端皆足下听所及。盍达之令长。令长因达之大吏。严加法禁。庶弊可去其太甚欤。顾尝究推其故。要缘于不明理。不明理。缘于不读书。不读书。缘于不择师。故吾终举一端。则塾师之滥忝也。古者家塾党庠术序。务延乡大夫之贤而老者主之。凡入大学。递升俊选士者。胥自小学植其基。观汉之专师。宋之大儒。初必循循焉小学是讲。所谓登高自卑。陟遐自迩也。即今制以科目取士。求工帖括。其师类能则古称先。训门下士。精探六经四子书之旨。发而为言。因文见道。故常成就伟才。明体达用。为国家桢干。讵意教术流失以来。小学悉废。村夫子冬烘头脑。授受庸猥。甚至屠酤小贩。方外饥寒无赖之徒。茫不解少仪内则弟子职为何语。亦抗颜号召童蒙。以资糊口。所课别有俗本。讹言破句。鄙倍不伦。彼田翁圃叟。利其值廉而礼简。使子若孙从之游。卒之呫哔二三年。仍一丁不识。或稍长知自振励。时过无及。且童时先入者为之主。心蔀日丰。夫何怪其瞀于所处。不审其义之当为不当为哉。然则塾师之关系。良非浅鲜。天下事有似轻而实重。似缓而实急者。此类是也。足下周循梓里。所接晤诸父老。可将择师之道。恳切申明。将教修经正。经正民兴。前二端亦不待惩诫而媿悔自生。他日采风。使当颂吾乡为小邹鲁矣。以外若武断乡曲。开场纵博。讼师土猾。私习天主等教。保甲条约已详。不赘。

覆文任吾书             

曾国藩

团练之事。极不易言。乡里编户。民穷财尽。重以去年枯旱。十室九饥。与之言敛费以举团事。则情不能感。说不能动。威势不能劫。彼诚朝不谋夕。无钱可捐。而又见夫经手者之不免染指。则益含怨而不肯从事。故国藩此次办法。重在团。不重在练。团者即保甲之法也。清查户口。不许容留匪人。一言尽之矣。练则必制器械。造旗帜。请教师。拣丁壮。或数日一会。或一月一会。又或厚筑碉堡。聚立山寨。皆大有兴举。非多敛钱文不可。方今百姓穷困。无生可谋。治之者当如养久病之婴儿。攻补温凉。皆难骤进。风寒饮食。动辄为咎。故鄙意重在团。不重在练。抑且不遽重在团。而先重在办土匪。我不能有利于民。但去其害民者而已。而害民之中。又择其尤甚者。如尊书中所谓会匪头目。抢案首犯。斩刈无赦。其余可宥原者。皆行保释。最为得体。舍粤匪而求胁从。舍豺狼而问狐狸。此近来大不平之事也。劝捐之说。苦无简明条例。不足取信于乡人。条例必颁自户部。乃可据为典要。此间亦无刊定要例。不若就乡人所愿为之官愿得之封典。告知省城主持此事之人。然后较量多寡。以定从违。其可捐之户。亦须择其尤富者。至少亦须大钱一千串。乃可起捐。庶小户无勒派之弊。而 国帑有尺寸之补。李筱泉年兄。醇厚明白。仆所深知。若得诸君子相助为理。必有可观。足下所代作告示。都为妥善。惟第七条按户出丁。到处练艺。尚与鄙见不合。鄙意各乡但行保甲之法。团而不练。惟城厢则操练一二百人。以资剿办土匪之用。待岁月稍久。民心信从。然后层层引入。庶费不多而事易集耳。

上督抚宪紧要事宜归入善后筹议五条   

魁联

谨将宝郡目前紧要事宜。就卑府管见所及。有当归入善后章程一并筹议者。酌拟五条。恭呈 鉴核。

一善后章程应通盘筹划。以期一劳永逸也。宝郡辖一州四县。幅辽阔。民猺杂处。毘连粤西。自蓝正樽曾如炷等迭次滋事之后。刁悍之风。日甚一日。比年滋事虽俱在新宁。而宝属所虑。实不止新宁一县。访闻武冈一带痞棍。藉保地方民食为名。私立关卡。沿河阻抢。与浦黔阳交界之区。尤匪徒丛集。若不乘此通盘筹划。彻底查办。不特患等养痈。恐忧在眉睫。

一地方痞匪请大张告示。俯准就地惩创也。痞匪愍不畏法。由来已久。若拘泥成例。一一办案。不特讼狱滋繁。囹圄充塞。而且情重法轻。稽延时日。惟有挐获审实。登时处死一法。方足以快良民之心。而慑莠民之胆。拟请 宪恩俯赐大张告示。俾地方官有所遵循。而匪徒稍知敬畏。此亦先声夺人。辟以止辟之意。

一慎重缉捕。拟酌筹经费。俾资召募训练也。痞匪之多。由于地方官捕挐不力。其捕挐之不力者。半由无人。半由无费。访闻此等痞棍。多有军械。呼啸成。动盈千百。断非差役所能捕挐。若轻易会营。不特犒赏维难。而且事多牵制。且营兵衙役之中。即大半与痞棍通气。拟仿照苗疆练勇。量为变通。酌于乡勇中选募五百人。配给衣器械。府州县分领。随时训练。专司捕挐痞棍匪徒。不准承办差票。各县所领。春秋二季。送府考。宝庆府所领。由长宝道考。若地方官督率有方。认真训练。其收效可与镇筸练勇相等。即训练亦必有方。究系本地壮健之人。而以之捕挐痞匪。较之兵役。亦易得力。惟宝庆虽属猺疆。究与苗防有间。若归 部议。必格不行。而整顿地方。似非此不可。且此项经费。虽为数不赀。然一二年间。果能匪棍绝迹。即可徐议裁汰。较之频年窃发。重烦征调。所省较多。惟目前如何筹措。应否归于善后案内核议办理之处。伏候 钧裁。

一各县城垣宜修葺完固。以壮保障观瞻也。新宁城楼上年兵勇围攻时。放火烧毁。固应赶紧修筑。即宝庆郡城。周围查勘。亦坍颓过甚。不特保障所资。抑且观瞻所系。或筹兴工。或设法劝捐。均属目前要务。再新宁衙署。及千总营房考棚。多被匪徒折毁。均系栖止公廨。且亟须开考。似应请饬其迅速兴修。归于善后案内办理。

一各县保甲应认真编查。以备荒政棘手也。保甲之法。本为弭盗安良之善政。惟地方官奉行不善。假手丁胥差保。则无益于民。而徒滋骚扰。宝庆地方。最虑旱灾。当此丰稔之时。民情尚易浮动。若稍值偏歉。人势汹汹。匪徒从中播弄。非易酿成事端。拟乘此大兵甫竣。将各境匪徒尽法惩办之后。即督饬各牧令教杂编查保甲。先访每乡公正绅耆。交给牌册。告以清理地面保护身家之意。其十家之中。互相查填出结。一乡造完即将簿呈缴。地方官便道抽查。量加惩劝。倘十家之中。有不安本分之人。其劣迹昭著者。准绅耆送案惩治。若劣迹未着。而绅耆但不敢保结。即令其九家互结。此一家另自出结。随时察看办理。宽其期限。不许在官人役干预。愚民虽难与虑始。易与图终。但得一二乡办理妥善。则各乡自踊跃从事。一半年之间。果能次第办竣。则丁口之多寡。户口族之强弱。孰贫孰富。孰莠孰良。可以按册而稽。了如指掌。匪徒固无所容身。而荒政亦有可藉手者矣。再戚令筹议善后章程内开拟请改食粤盐一条。查食盐口岸。奏案恐难遽改。惟是滩高路远。淮盐从无运到新邑。而小民苦于食淡。不能不藉买粤私。痞棍藉缉私为名。私立关卡。纠众阻抢。利之所聚。众争趋之。此弊一日不除。新宁之患一日不了。至应如何办理之处。并乞 鸿裁。

饬办保甲示附条约          

谭钧培

为剀切晓谕事。照得安民莫先于除盗。除盗之法莫良于保甲。乃地方官屡经举行。迄未能收实效者。则以稽查之不严。赏罚之不明。又无端人正士以襄理其间。无怪乎良法美意。竟等虚文也。今本护院仿照于清端保甲成法。略为变通。并列条约四十则。札饬各州县认真举办。每月本护院派员查一次。严为稽考。所有门牌张。一切用费。均由官捐廉。不扰民间分文。倘有书差地保人等。藉端讹索。许汝等鸣官究治。合亟通行出示晓谕。为此示仰城乡市镇居民人等知悉。自示之后。务须遵照后开各条。实力举行。以期莠除民安。风清俗美。本护院有厚望焉。 一每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牌。十牌为一社。每甲设甲长一人。每牌设牌长一人。每社设社长二人。户属于甲。甲属于牌。牌属于社。以联指擘。而资统率。 一社长应由地方官选举。无论有无功名。必须品望端方众所信服者。方准给谕承充。甲长牌长。则由社长选择诚实可靠之人经理。 一每甲遇有形迹可疑之户。牌甲须先认真查明。取有切实保结。方准给发门牌。否则禀官驱逐。倘有徇庇查出。惟牌甲长是问。 一窝藏盗贼之家。难瞒左右贴耳目。昔于清端守江宁。曾有九家连坐之法。行之有效。惟坐至九家。株连太广。今拟酌坐左右贴邻。责令攻讦。以归简易。 一左右贴邻。如查有匪徒。即密报社长。送官审讯。一经得实。大盗赏钱十千文。小窃赏钱四千文。倘敢知情容隐。别经发觉。从重治罪。如仅失于觉察。薄罚充赏。 一每牌公制铜锣一面。遇警即鸣。遇有盗□□齐力捕。以尽守望相助之谊。 一每甲每夜轮出一人。于四五更时。互相缉。雇人代替者听。或每牌公雇更夫一名。公点明灯一盏亦可。 一候补各官及现官幕友。与曾经出仕之乡绅。本少与舍居民往来。应仿照京城办法。令将本宅自行稽查。人有犯。不与相干。其派人支更等事。仍同齐民办理。 一歇店各立循环簿。将住客来历。逐一登记。以凭稽查。 一社长如办理二年着有成效。由该县详请分别给予六七品功牌。牌长甲长。由县给予花红银牌。以示奖励。倘未能得力。或营私舞獘。一经发觉。轻则撤退。重则严办。俾昭劝惩。 以上十条。责成州县遵照举办。奉行不力。立予撤。 一不准抢孀逼醮。 一不准诱拐妇女幼童。 一不准溺毙婴孩。 一不准开设馆赌局台基。 一不准容留妓女土娼。开设花客。如有买逼为娼妓者。准赴社长投首。当官给赏择配。 一不准尼庵邪淫。如有买逼为尼者。亦准投首。照娼妓办理。 一不准迎神赛会。妇女入庙烧香。 一不准聚众敛钱。唱演花鼓戏文。 一不准私开小押。重利盘剥。 一不准行使小钱。私铸小钱。 一不准包揽钱词讼。 一不准棍徒酗酒。诈扰乡。聚众械。 一不准私宰耕牛。开设牛锅。 一不准妇女撒拨。借故讹人。 一不准寺庙庵观。容留来历不明之人。 以上十五条。如有犯者。责成社长密报地方官。以凭查拿究办。徇隐不报。发觉一体重惩。 一劝敦孝友。 一劝睦亲族。 一劝读诗书。 一劝兴礼让。 一劝勤耕织。 一劝崇俭朴。 一劝习生业。 一劝完赋。 一劝息讼。 一劝戒洋。 一劝办育婴。 一劝办恤嫠。 一劝惜字纸。一劝惜米谷。 一孝弟节义。足为闾阎矜式之人。由社长赴县呈报。详请奖励。 以上十五条。均责成社长牌长劝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