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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书》机埃的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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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阅德富苏峰所著书,有译机埃的氏格言数则,辄重译之以实《自由书》。

古人所思索之外,亦无足供我辈今日之思索者,我辈惟务反复思之重思之耳。

【苏峰按】“天地间无新事物”一语,实不易之真理,欲举万物万事而自我发明之,盖妄人耳。熟路虽熟,若重来而加以视察,则清新之景,常在目前。

【任按】学者求新知识,固属要事,然于当前陈腐之事物,决不可轻看而吐弃之。吾今日每读中国理学家之书,常觉其于国民教育上有一大部分之关系,每读中国历史,觉其趣味浓深,应接不暇。

淤泥之耀,限于日光所照之间。

【苏峰按】日光不照,则淤泥惟淤泥耳。

【任按】是故人必尝有所独得,不可依附末光。无论任事,无论讲学,皆当尔尔。

善也,美也,不能自知者也。

【苏峰按】善美之所以为善美,惟在不自知其善美而已。若自觉其如是,则善美之香味立即消散。盖无邪者,善美之最要原质也。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其爱绝清绝,在于不自知其芬馥也。

忘恩者,一种之弱性也。吾未见有能之士,不感谢他人也。

【苏峰按】常认识自己之负债,了了不忘者,英雄儿之有真骨头者也。管仲岂忘鲍叔哉?

有爱与己同臭味之人而求之者,有爱与己异臭味之人而寻之者。

【苏峰按】人有种种,世界有种种,以此之故。

【任按】爱同己者,常人之性也;爱异己者,求益之道也。电气必合正负两电而后生力,生物必和阴阳两性而后发荣,人不可不务以反比例之事物,自鉴自进。

吾人当因其性之所近,以讲求世界有形无形之学,世界者常有光明之方面,则有暗黑之方面也。

【苏峰按】乐天家常觉世界为极乐,厌世家常觉世界为极苦,极苦极乐,惟在一心。

【任按】世界无论何等社会,皆含有种种色相,不亲入其社会,不能知也。一旦入之,别有天地,别有国土,一蜂也,一蚁也,一土也,一石也,物理学家终身研究之,不能尽焉。政治社会、宗教社会、学者社会、商业社会、劳动社会、盗贼社会、乞丐社会,苟入其一而以慧眼观察之,无往而不可得最真、最大之原理。虽然,通其一,万事毕。有光明之方面,则黑暗之方面,亦光明矣。生也有涯,知也无涯,故因性之所近,可以知世界。

希望者,失意人之第二灵魂也。

【苏峰按】有希望则可转失意为得意。

【任按】有希望则虽失意亦得意,希望愈远愈大者,无入而不自得也。

热心者最大之价值也,虽然,吾人不为其所驱遣,乃得其真价值。

【苏峰按】人若为热心之奴隶,则热心如狂气一般,其价值复何有焉?

【任按】人莫患为他人之奴隶,尤莫患为自己之奴隶。为人奴隶,犹可解脱,为己奴隶,则永无解脱之时。所谓为己奴隶者,心为形役是也。故吾常言心为形役者,奴隶之魁而最可哀怜者也。据此言,则心为心役,犹且不可,况于形役乎?

无论何人,必不于其仆隶之前逞英雄。无他,惟英雄能识英雄,若施之于仆隶辈,则亦惟得其同辈的仆隶之良月旦耳。

【任按】凡欲博声名于流俗人者,可悬此语为当头棒喝。

智者愚者俱无害,最危险者,惟在半智半愚之人。

【苏峰按】生兵法者,大败之基也。

凡作事,将成功之时,其困难最甚。

【苏峰按】此阅历世途者所无异辞也。

【任按】行百里者半九十,有志当世之务者,不可不戒,不可不勉。

勿以知而自足,宜应用之;勿以欲而自足,宜实行之。

【苏峰按】此乃驱吾人使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之金言也。惟此一步,实人之所以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