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乾隆元年(一七三六)八月上谕:将台湾四县丁银悉照内地之例酌中减则,每丁征银二钱;从乾隆元年始,永着为例(台湾旧志)。
二年(一七三七)四月谕:朕查澎湖系海中孤岛,并无田地可耕。附岛居民,咸置小艇捕鱼,以餬其口。昔年提臣施琅倚势霸占,立为独行,每年得规礼一千二百两。及许良彬到任后,遂将此项奏请归公,以为提督衙门公事之用。每年交纳,率以为常;行家任意苛求,渔人多受剥削,为沿海穷民之累。着总督郝玉麟永行禁革。其见在捕鱼船只,饬令该地方官照例编号稽查。此项陋规既裁,若水师提督衙门有必不可少公用,着郝玉麟将别项银两酌拨数百金补之。
三年(一七三八)二月,设台湾北路义胜、永胜二寨。
九月,裁浙江总督,复设巡抚,仍归闽浙总管辖。以福建总督郝玉麟为闽浙总督,以王仕任署福建巡抚。
十月,免福建、台湾、凤山等厅县贌额征社饷,减征台属各县番地贴饷银之半。
四年(一七三九)七月,调宗室德沛为闽浙总督。
五年(一七四○)三月,命台湾调补人员毋限年分,并准随时拣发。
五月,以王恕署福建巡抚。
六年(一七四一)五月,免台湾逋赋。
九月,实授王恕福建巡抚。
七年(一七四二)三月,王恕以广东按察使任内改招解任,以刘于义为福建巡抚。
四月,那苏图授闽浙总督。
十二月,命严查台湾汛口私载。
八年(一七四三)二月,以孙嘉淦署福建巡抚。
四月,以周学健署福建巡抚。
十月,实授周学健福建巡抚。
九年(一七四四)三月,禁台湾武职任所置产。
八月,谕台湾升垦田园仍照同安则例分别上中下征收。
十年(一七四五)九月,命台湾府属编征本色,照内地正供一体普蠲。
十一年(一七四六)九月,以喀尔吉善为闽浙总督。
十二年(一七四七)正月,准福建商民赴台湾贩运米榖。
四月,命福建筹备台湾积贮事宜。
九月,调潘思榘为福建巡抚。
十七年(一七五二)三月,调陈宏谋为福建巡抚。
六月谕:台湾彰化县凶番戕杀兵民一案,督、提所奏,据该地方文武禀报互异,俱未得实情。立柱、钱琦见差巡察,久之未奏;因传旨询问,并令察访确情。今立柱、钱琦覆奏,仍属枝梧,未得实情。立柱、钱琦着交部议处。台湾文有道府、武有镇营,足资弹压;巡察三年更替,徒拥虚名,事权则不如督、抚,切近又不如守、令,所有巡察台湾御史,着三年一次命往,事竣即回,不必留驻候代,着为例(以上东华录)。
台湾地震(东溟文后集)。
十八年(一七五三),免台湾风潮冲陷田园五百四十余甲(石渠余纪)。
十九年(一七五四)五月,调锺音为福建巡抚。
二十年(一七五五)六月,免福建诸罗县民远年垦荒罚项。
九月,准台湾府彰化县水沙连、淡防厅拳头母山开垦升科。
二十二年(一七五七)七月,调杨应琚为闽浙总督。
二十三年(一七五八)正月,周琬着调补福建巡抚。
三月,以吴士功为福建巡抚。
二十四年(一七五九)四月,闽浙总督员缺,着杨廷璋补授。
二十六年(一七六一)五月,以定长为福建巡抚。
二十九年(一七六四)六月,调苏昌为闽浙总督。
三十一年(一七六六)二月,调李因培为福建巡抚。
九月,闽浙总督苏昌奏:台湾攸武乃社凶番不靖,经臬司余文仪等带同文武员弁率领兵勇,于八月二十七日往蛤仔难进剿,擒杀番众三百余人;余匪四散奔逃,势已胆落。即附近屋鏊、狮子等社生番,亦不敢结连帮同拒敌。臣见在批令该司镇等或假以招抚,诱令投首;或直捣巢穴,尽歼其众,务使海疆宁谧。得旨嘉奖。
十一月,以台湾熟番户口众多,淡水、彰化、诸罗一厅、二县所属番社,应设立理番同知,将泉州府西仓同知一缺裁改为台湾府理番同知。
十二月,闽浙总督苏昌奏:屋鏊、未毒、狮子等十三社俱系内山生番,近见攸武乃社凶番被剿,官兵路过,各社秋毫无犯;众社番畏威怀德,俱请输诚归化,每社每年献纳鹿皮四张、小米四石,以作税粮。
三十三年(一七六八)正月,调鄂宝为福建巡抚。
以崔应阶为闽浙总督、富尼汉为福建巡抚。
三月,调锺音为福建巡抚。
七月,调崔应阶为福建巡抚(以上东华录)。
三十四年(一七六九)正月谕:据鄂宁参奏台湾总兵王巍于贼匪黄教竖旗焚杀一案,措置乖张,畏葸退缩;且心存讳饰,屡次捏报,仅将守备刘国梁揭参,希图卸罪。请旨拏解质审等语。王巍前已降旨革职,着即拏解来京,交军机大臣严审定拟具奏。守备刘国梁等有应行质讯之处,并着鄂宁遴委妥员,一并押解来京,听候审讯(东华录、台湾志略)。
四月,福建巡抚员缺,着温福补授;温福未到任之先,着崔应阶兼署巡抚事务。
谕:吴必达办理黄教一案,并不亲督弁兵上紧剿捕首犯,殊负委任。着革去提督,降补台湾镇总兵,仍革职留任,责令克期擒获贼匪,以观后效。如再不知奋勉,即重治其罪。所有福建提督员缺,即着叶相德补授。
六月,查明崔应阶奏报台湾贼匪黄教等已就杀获一案,俱系买线缉捕,并无当场杀获之功。其捏报冒功等员,降黜惩办有差。
十月,禁福建广东民人私赴台湾;其已经流寓者编设保甲,毋任藏奸。
三十五年(一七七○)闰五月,福建巡抚着锺音署理。
十月,以锺音兼署闽浙总督。
三十六年(一七七一)正月,免福建台湾府属本年额征粟米。
三月,富明安着补授闽浙总督,即赴新任。
五月,着锺音补授闽浙总督,其福建巡抚员缺,着余文仪补授(以上东华录)。
三十九年(一七七四)三月,台湾地大震(东溟文后集)。
四十一年(一七七六)四月,谕锺音:嗣后台湾文武各官,无论年岁若干、有无子嗣,如有愿带眷口者,俱准其携带;其不愿带者,亦听其便,着为令。
案养吉斋丛录误作是年命停止携眷,不从。
十月,以德保署福建巡抚。
四十二年(一七七七)五月,以普蠲天下钱粮,免福建台湾府属官庄租息银两十分之三。
四十四年(一七七九)二月,以增福为福建巡抚。
五月,以富纲为福建巡抚。
十月谕:台湾道、府期满调回者,即与遴调之员对调,着为令。
四十五年(一七八○)二月,免福建台湾府属本年额榖。
四十七年(一七八二)三月,停止台湾捐监例。
杨魁因病解任,调雅德为福建巡抚。
九月谕:陈辉祖查抄王亶望赀财,吞没金玉;陈辉祖着革职拏问。所有闽浙总督员缺,着富勒浑补授。
四十八年(一七八三)正月,刑部以台湾械斗首犯谢笑之子谢长等核拟具奏。谕:向来大逆缘坐人犯应行问拟斩决者,俱降旨从宽,改为斩候;秋审时亦不予句,以昭法外之仁。但此案谢笑因漳、泉二郡民人构衅,辄敢倡议写帖,纠聚庄民械斗焚掠,与反叛无异,见在首伙各犯拏获治罪者已有二百余名。至彰化、诸罗各庄被奸民焚抢杀害者又不知若干人,皆由该犯起意纠聚酿成大案,实属罪大恶极。该犯之子谢长与寻常逆案缘坐者不同,着即照大逆缘坐律,即行处斩;交该督、抚派委妥员解往台湾,于犯事地方正法示众。
五十年(一七八五)七月,调富勒浑为两广总督,以雅德为闽浙总督、浦霖为福建巡抚。
以徐嗣曾为福建巡抚、伍拉纳为福建布政使。
五十一年(一七八六)三月谕:前因柴大纪差弁赍折属令分日呈递,意存取巧,恐于台湾重地,难以胜任,是以将该员调补汀州镇总兵。其台湾总兵,以陆廷柱调补。今柴大纪于生番滋事一案,督率弁兵进山搜剿颇为出力,且歼戮凶番甚多,远近番众自必惮其威名,闻风敛戢;柴大纪着仍回台湾镇总兵之任,其汀州镇总兵即着陆廷柱调补(以上东华录)。
十一月二十七日,乱民林爽文陷彰化县。爽文,漳州平和人,居彰化大里杙庄。少充县捕,寻弃去,与匪徒潜行劫掠。大里杙去县城五十里,逼近内山,地险族繁,恣为盗贼橐,吏不敢问。先是,闽、广间奸营结党,有所谓天地会者;漳州人严烟渡海傅会,爽文与刘升、陈泮、王芬及淡水王作、林小文、诸罗杨光勋、黄锺、张烈、叶省、蔡福、凤山庄大田、庄韭等均入会。光勋为杨文麟长子,文麟幼子妈世与光勋不和,创雷公会与之敌。是年七月,台湾道永福、知府孙景燧闻其事,密饬文武员弁严缉。石榴汛百总陈和,获黄锺、杨文麟及文麟子杨狗等解县。越数日,和又获张烈械之。摄诸罗县台防同知董启埏释放狗,狗遂约会匪劫斗六门,夺烈而去,和被杀。永福与总兵柴大纪率兵驰赴诸罗,擒数十人,搜得姓名会簿。首犯光勋逃逸,旋为摄彰化县台防同知刘亨基所获。永福、大纪审鞫,光勋等十八人皆斩诸市;烈等余党遂窜入大里杙啸聚。是月初旬,大纪巡视彰化,烈党方竖旗起事;北路理番同知长庚请大纪驻镇,不许。即日旋府,命游击耿世文领兵三百同景燧赴彰化。景燧至,促新县令俞峻、副将赫升额与世文往捕,驻营五里之大墩,勒村民擒献;否则村且毁,先焚无辜数小村怵之。爽文因民之怨,集众夜攻营,杀升额、世文、峻及千百总兵等数百人。时彰化守兵仅八十人,景燧、长庚纠集番众掘濠插竹,同都司王宗武、原任知县张贞生、署典史冯启宗、丁艰典史李尔和分门戒严。而城中有与贼通者,开门纳之。贼入城,拘景燧。亨基被杀,一女满姑尚幼,有贼扶之出,姑切齿痛骂,贼以刀割其舌喷血,大恸而绝。刘氏死者十三人。启宗守监门,为监犯杨牛所害。长庚有膂力,与贼战,手刃二贼;贼磔之,沈其首于濠。宗武及其子死于署前。贼拥景燧至演武厅迫降,景燧以大义斥之,遂与享基幕友孙南容、施琪、范辉同死(圣武纪、皇朝武功纪盛、瞥记)。
十二月朔,陷淡水;同知程峻自杀,峻长子必大怀印从八里坌内渡。贼共推爽文为盟主,伪号顺天;以彰化县署为盟府,胥吏刘怀清为彰化知县、刘士贤为北路海防厅、王作为征北大元帅、王芬为平海大将军。六日,陷诸罗县。大雾弥漫,竟日不散,贼蜂拥而入,杀摄县事董启埏、前署知县唐鉴、典史钟燕超等。府城闻大墩及彰化失守,令游击李中扬领兵三百人往援。中扬扶病至诸罗,亦死之。贼既得诸罗,争掠财货,视府城为掌握中物,日聚党饮酒演优。永福遣教授罗前荫等赴凤山招粤义民、同知扬廷理代府事招坊市义民,三日中得八千人,复至海口招长年水手一千余人,并调熟番一千人,鸠集工匠整造器械,以备战守。台地沙土浮疏,不时地震,城无砖石,皆掘濠树竹为城,府城亦树城也。廷理请大纪出兵,大纪令副将林光玉率二百人往;至铁线,闻贼盛,退回三坎店。七日,大纪领兵出城;八日,至湾里溪,不能进,回守盐埕桥,距府城五十里,扼水陆交。九日,贼众猝至,兵民力御之,贼愈败愈多。营中贮大铜炮一,乃前出自海中者;火以击贼,死无算,遂遁。义民李安善,广东嘉应州监生;以父文焕平朱一贵功授职,居北庄。及爽文攻诸罗,安善在彰化岸里社捐赀招募民番,乘贼攻府城,遂与张贞生、百总陈邦光复彰化城,获贼杨振国、高文麟等,槛送内地伏诛。匪徒焚庄抢掠,胁从者众;安善赴鹿港军营领铅药,彰化空城仍为贼据,并力攻北庄。安善回至中途,为贼所执,挟归大里杙,不屈死之。淡水同知幕友寿同春,贼素重其名,不杀,请受计。同春诡许之,密约竹堑巡检李椿、书院掌教孙让纠合义民万余,扬言内地大兵已到;贼众疑散,遂复堑城,擒贼王作及余党斩之。
十三日,南路贼庄大田从龟山入凤山县城,纵火;知县汤大奎、典史史谦死之。参将瑚图里弃印驰至府城,永福遣典史易凤翔内渡请兵。爽文率众合南路贼图攻府城,廷理与守备王大植四路巡哨,遇贼结队往攻盐埕,战于大湾塘;千总沈瑞死之,廷理收军回城。贼党伏东门民房,取蔗林枯藤灌硫磺等物密置竹根木栅旁,谋以二十九夜半绕城纵火突入;终夜大雨滂沱,火不得施。翼日,廷理率义勇二千出小东门、游击左渊率义勇二千出小南门,守备邱成能、李步云斜冲贼阵;贼中鎗炮及藏匿蔗林焚死者无数,擒其党陈允等十余人,城守始固。凤山所属粤民一百余庄分港东、港西两里,以平一贵乱,号怀忠里,建忠义亭。当罗前荫等赴庄招集义民,贼遣其党亦至,即斩之以徇;选壮丁八千余人,分为六队,推举人曾中立总其事,牵缀贼势。南路贼退守南坑仔,北路贼聚大目降等处。
五十二年(一七八七)正月,水师提督海澄公黄仕简率兵由厦门渡海入府城,陆路提督任承恩由蚶江渡海入鹿港,副将徐鼎士由闽安渡海入北淡水。仕简檄大纪北取诸罗、郝壮猷(海坛镇总兵)南取凤山,各率兵二千。大纪连战破贼,复诸罗。壮猷南出二十里阻贼,顿兵五十日,始进凤山,城已空,招民复业,贼混其中,官吏不觉也(以上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
二月谕:原任山东按察使杨廷桦曾任台湾道,且在闽省年久,于该处情形自所熟习;其获咎因监犯越狱,究非私罪可比,前已有旨交与李侍尧带往差遣委用。即着杨廷桦补授台湾府知府,仍带革职留任;并传谕常青,俟李侍尧到后,即令杨廷桦渡台湾接印任事(东华录)。
命常青督师渡台剿贼,以李侍尧为闽浙总督、柴大纪署理水师提督、郝壮猷署理陆路提督。先是,提督黄仕简、任承恩渡海后,观望失机;大纪督率官兵、义民收复彰化、凤山、诸罗、鹿仔港、竹堑等处,郝壮猷在南路亦颇有斩获。帝闻之,故解仕简、承恩任,而有是命(续东华录、清史纪事本末)。
免福建台湾府属本年额赋(东华录)。
三月十日,凤山城复陷,游击郑嵩死焉,壮猷遁归府城。承恩至鹿港,距大里杙贼巢仅四十里,亦不敢进。爽文之乱也,适当漳、泉二府人械斗之后;爽文既漳籍,泉人不从乱。贼遣伪官来鹿港收税,泉民林凑等起义,一鼓擒之,故鹿港海口未失,贼所畏惟泉人也。及水、陆两提督兵至,泉人争思助官兵杀贼;两提督不知驱策,彼此观望,坐失事机。上闻之,改授江南提督蓝元枚为福建陆路提督。时谕旨谓大纪、壮猷因仕简、承恩等观望,不无效尤,解大纪署任(圣武记、续东华录)。
谕:福建陆路提督,前因柴大纪守城出力,本欲将伊擢授。但柴大纪于林爽文等滋事之先,不能豫为防范,以致逆匪蔓延,本即有罪;且台湾原设兵额一万余名,该镇督率守城之兵不过一千余名,此外兵丁见作何用,并未据柴大纪奏及,实有应得之咎,不当复邀优擢(东华录)。
四月,命总督常青为将军,督办台湾军务。复调广东兵四千、浙兵三千、驻防满兵一千,以福州将军恒瑞、陆路提督蓝元枚为参赞。寻改授元枚水师提督、柴大纪署理陆路提督,逮治黄仕简、任承恩、郝壮猷等,寻斩壮猷以徇军中(圣武记、续东华录)。
五月,常青、恒瑞至南路,离府城十里,遇贼万余;甫交绥即退,又请增兵。贼以其暇,得蚕食各村,胁其不从者辄焚劫。于是泉人亦附于贼,旬日十余万,庄大田驱以攻府城。其党锡舍攻大南门;番妇金娘以画符为女军师,攻小东门;北路贼许尚等分攻大、小北门。锡舍弟达德劝锡舍降,遣庄允赴府告其族庄子才;为廷理所执,审问得实,使子才作书谕之。锡舍乘间由大南门入,常青令率党出城建功,大田犹不知也。贼四面攻城,及夕将退,锡舍倒戈相向;廷理等乘势追杀,贼大败走。锡舍仍往扎大湖;自是贼匪或时出侵扰、或假道攻击,俱先期预知者,锡舍败其谋也。林爽文攻诸罗;诸罗据南北之中,爽文必欲陷之。自六月中攻围,昼夜不息,赖大纪力守之,为府城屏蔽。又攻盐水港、鹿仔港以断府县饷道,大纪皆分兵击夺之;决其堰涧,破其炮车,以守城兵四千抗贼数万,先后百余战,屡擒伪降谋内应之奸细。又因粮于贼,屡出奇兵,夺其峙积。上以大纪用法严明,命载入行军纪律,为各省法,授参赞大臣。常青遣总兵魏大斌、参将张万魁、游击田蓝玉、副将蔡攀龙、贵林等三次往援,皆为贼所截,张、魏、田、蔡仅得入城,损兵大半,贵林及游击杨起麟皆被戕于贼。诸罗围日密,城中以地瓜、野菜、油■〈米凡〉充食。大纪告急之文,用小字书寸纸,募人间道夜行,始得达府。常青复催恒瑞自府城、总兵普吉保自鹿港进援,各有兵五、六千,畏贼势不敢进;恒瑞复张皇贼势,奏请兵六万。上知诸将不足侍,诏解常青、恒瑞之任(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
六月谕:柴大纪自驻守诸罗以来,屡次将贼败退,实属奋勉可嘉;柴大纪着即补授福建陆路提督。但柴大纪任台湾总兵已经数年,于该处情形较为熟悉,将来剿贼完竣,所有善后事宜,正须该提督随同常青悉心筹办;柴大纪着以陆路提督兼管台湾镇总兵事务,所有福建陆路提督事务着常泰暂行署理。
调陕甘总督嘉勇侯福康安乘驿来京,面授方略,疾驰赴台为将军。七月,以内大臣超勇侯海兰察为参赞大臣,声言调兵十余万。柴大纪赏给壮健巴图鲁名号、蔡攀龙强胜巴图鲁名号(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韫山堂文、续东华录)。
八月谕:蔡攀龙自到台湾,屡次奋勇杀贼,着有劳绩;海坛镇总兵员缺,即着蔡攀龙补授,以示奖励。
九月谕:据柴大纪奏,官军在诸罗城外剿杀贼匪,城内绅耆铺民挑送饭食、凉水,兵丁得不饥渴。又据常青、李侍尧等奏,牌腹村义民运粮接济诸罗城中各等语。前曾降旨蠲免台湾本年应征钱粮,着再加恩,将五十三年分台湾府属应征钱粮亦概行豁免。
谕:福建水师提督员缺,着柴大纪调补;其陆路提督员缺,即着蔡攀龙补授,并着授为参赞(以上东华录)。
十月,所调蜀番及粤西兵五千先至。有旨:官兵不必至府城,当即向鹿港进发。福康安中途闻贼势盛,奏请增兵而后进;上严饬之,命颁内库所藏右旋螺带往渡海。会飓风,不得渡,守风于崇武澳。二十八日,忽得顺风,一昼夜数百艘尽抵鹿港海口,樯竿如栉,列数里。贼闻之,不测多寡,谓真有十万兵至,始惧,各村庄被胁者望风解散。大兵声言直捣贼巢,而阴趋县治(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
谕:成都将军鄂辉见在带领四川屯练兵丁赴台湾剿捕贼匪,鄂辉久历行阵,于军旅较为谙习,亦着授为参赞,协同福康安筹办进剿。
初,上命柴大纪捍卫兵民出城,再图进取。十一月,大纪奏言:诸罗为府城北障,诸罗失则贼尾而至府城,府城亦危。且半载以来,深壕增垒,守御甚固;一朝弃去,克复甚难。而城内外义民不下四万,实不忍委之于贼,惟有竭力固守待援。上览奏堕泪,诏曰:大纪当粮尽势急之时,惟以国事民生为重;古之名将,何以加兹?其改诸罗县为嘉义县,封大纪一等义勇伯,世袭罔替,加太子少保衔;并令浙江巡抚以万金赏其家。
八日,福康安等起行。大兵六千,义勇千余,遇贼仑仔顶。海兰察率巴图鲁侍卫数十冲贼阵,矢无不中,贼披靡。海兰察笑曰:『此一群犬耳,何畏』!遂怒马杀入。贼分伏竹蔗林邀截官兵,官兵五队分战,再败之牛稠山。即日,海兰察抵嘉义城。次日,福康安亦至;复乘胜追贼,克之于斗六门,遂捣大里杙。大里杙已筑土城,颇坚整;贼犹万余迎敌,乘官兵未集,先来万炬索战。官兵千骑伏沟塍闲,铳矢从暗击明,发无不中;贼遽灭火,鸣鼓来攻。复寻鼓声击之,贼旋败旋进,步骑鏖战竟夜。黎明,遂克其巢。爽文已携家走集集埔,乃通生番隘口也;据溪岸垒石环数里。
谕:嘉义县城被贼攻围已阅半载,而民人等共知大义,帮同官兵奋勇把守,久而益坚;着再加恩将嘉义县五十四年应征钱粮再行豁免(以上东华录)。
十二月五日,官兵攻集集埔,伐箐腾险而上,杀贼千余;又破余贼二千于小半天。爽文先匿其孥于生番社,而自与死党数十窜箐谷。十三日,先获其孥(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
谕:福康安等调度有方,用能克敌致果,迅奏捷音,自应优加宠锡。福康安、海兰察俱系侯爵,着晋封公爵,各赏红宝石帽顶、四团龙补褂,以示优异。其鄂辉、舒亮、普尔普等及巴图鲁侍卫章京并在事出力之镇将弁员等,俱能率领兵民,鼓勇奏绩;着查明咨部,一并从优议叙。
命福建督、抚及水陆提督轮年赴台湾稽查,停止巡台御史之例;并嗣后台湾道、府缺出,请旨简放,着为令(以上东华录)。
谕军机大臣等:德成自浙江差竣回京,偶询及柴大纪平日居官声名如何;据奏:风闻柴大纪自复任台湾总兵以后,纵恣自大,且居官贪黩,较之地方文职尤甚。并将台湾所辖守兵,私令渡回内地,贸易牟利;驻守之兵,所存无几。上年逆匪林爽文等滋事不法,其始不过会匪党伙,听从附和,人数无多;因存城下兵无几,不能实时搜捕。贼匪纠众肆扰,距府城止三十余里,而柴大纪尚不思前往堵御;经永福催令出城,始与打仗。又因兵少败衄,以致贼匪益肆猖獗,不可复制等语。是柴大纪贪纵废弛,酿激事变,已属确有可据。福康安于柴大纪种种劣迹,自必有所见闻,即应访查明确,将其实在款迹,据实参奏;乃仅称沾染绿营习气,狡诈难信,而于柴大纪平日如何侵贪激变之处,并未逐款指出。试思柴大纪守城有功之人,若止凭含糊无据之词,岂能将伊治以无名之罪?今朕于召见德成,无意中偶然询及,始悉此等情节。所有德成指出柴大纪各款,及此外有何别项劣迹,并着福康安、李侍尧各行严查密访,据实参奏,不得再有瞻徇(圣武记、东华录)。
五十三年(一七八八)正月四日,林爽文潜出觅食,海兰察擒之于老衢崎。而庄大田之在南也,虽与林爽文同逆,又各自号召不相下;乘官兵未南下,益焚掠聚粮为旅拒计。已又思出降;计未定而福康安已于十六日至牛庄,大田仓猝出拒,败而走。官军连蹴之于大武垄、大目降、南潭、中洲、大小冈山、水底寮,累战皆捷。极南有地名郎峤者,负山临海,最辽阻;庄大田力不支,与其党潜匿焉。福康安先遣水师由海道绕而截之,于是自以大兵环山围之;贼冲突不得出,阵杀者数千、溺海者数千、擒而戮者亦千余,庄大田并其母皆就获。凡傅会之严烟、刘升、陈泮等,均槛送京师。台湾平(皇朝武功纪盛、圣武记)。
初,康安之解诸罗围也,柴大纪出迎,自以参赞伯爵,不执櫜鞬之仪;康安即劾其前后奏报不实。上以大纪固守孤城逾半载,非得兵民死守,岂能不陷?若谓诡谲取巧,则当时何不遵旨出城?其言粮食垂尽,原所以速外援;若不危急其词,岂不益缓援兵?大纪屡蒙褒奖,或稍涉自满,于福康安前礼节不谨,致为所憎,遂直揭其短,殊非大臣休容之度。又福康安抵诸罗后,凡有攻剿,皆不派柴大纪、蔡应龙;而于拥兵不救之恒瑞,非惟不劾,且屡叙其战功,曲为庇护。至是,据琅玕奏:风闻柴大纪私令守兵渡回内地贸易,每月勒缴银钱;又驻守嘉义县时,系畏贼不出,并非实心守城。又据李侍尧奏:台湾戍兵多有卖放私回,以致缺额。其留营当差之兵,亦听其在外营生,开赌窝娼、贩卖私盐,镇将等令其每月缴钱,经年并不操演。经李侍尧咨查,始据柴大纪开报,见戍兵实止共有七千五百名;此外则以伤亡散失,无可查核为辞。前岁贼匪滋扰府城时,柴大纪恇怯不敢出战,经永福等面加诮让,始带兵出城等语。奉旨:柴大纪着革职拏问,交福康安逐一严审明确,定拟具奏。至福建水师提督员缺,着蔡攀龙补授;所遗员缺,着梁朝桂补授(圣武记、续东华录)。
以台湾用兵,免福建晋江等八县本年额赋十分之三、浦城等十二县十分之二。
谕:柴大纪既贪纵酿变于前,复狡诈欺罔于后;其前此接奉谕旨不肯出城一节,自系因郝壮猷前在凤山弃城逃回,即于军营正法,柴大纪心怀畏惧,恐罹重辟,是以不敢轻离该处。设非朕严申军纪,于凤山失事时即将郝壮猷按律办理,则柴大纪怯懦畏葸,未必不为郝壮猷之续。今既查明种种劣迹,自应彻底严办。
又谕:柴大纪婪索金银五、六万之多,且豫行寄信家中,属伊子先行防备。见据琅玕在其屋后地平之下,起出金锭银两;可见柴大纪勒索所属、剥削兵民,贪婪激变种种款迹,已确凿可据。
三月癸亥朔谕:柴大纪前在嘉义县防守,未经带兵出城一节,经福康安等查明,防守嘉义县俱系义民之力,其未经出城亦系义民不肯将伊放出,伊亦畏贼不肯带兵出城。柴大纪前次所奏,全不足信。是柴大纪恇怯无用,又复狡展欺饰,并守城亦无寸功足录矣。
谕;台湾获盗,无论首从,皆按律正法。俟五年后,再照旧例分别奏请(以上东华录)。
泉州各庄,赐褒忠、旌义里名;漳州各庄,赐名恩义村(瞥记)。
四月谕:台湾逆匪滋事,其始不过无藉匪徒,邀集伙党,倡立会名,尚无聚众谋逆之事;前年闽省办理杨光勋械斗夺犯一案,该省文武各员惟思将就完结,并未将逃逸匪犯实力缉拏。又柴大纪贪纵营私,永福近在同城,又有奏事之责,并不参奏,亦未据实揭报。该省督抚、该道于堵御贼匪固为出力,但核其贻误地方之罪,究属功不掩过。永福着革职,送交刑部治罪;臬司李永祺于覆审时不即严切根究,殊属徇纵,着一并革职,留于台湾效力赎罪;该抚徐嗣曾平时漫无觉察,并着交部严加议处。
五月,福康安等奏:台湾改建城垣,用砖既难拉运,用石尤易矬蛰;请筑土城,高一丈八尺为率。除南北东三面依照旧基外,惟西面一带濒海应收进一百五十余丈:共添建城楼八座、卡房十六座、兵房八座。至凤山县城偪近龟山之麓,地势低洼,请移于十五埤头街地方,仍用刺竹围插;其旧城基址与彰化县西八卦山,均应添设石卡一座,驻兵防守。
癸酉谕:前因台湾戍守兵丁,向内地各营分拨前往,远涉海洋,纷纷更调,且义民出力者甚多;是以谕令即在台湾募补,以归简便。今据福康安等体察舆情,若先尽义民挑补,既恐未谙军纪、不能得力,又恐招募漳、泉之人太多;请于内地征兵内详加挑选,照依戍兵额缺,令其顶补,自属实在情形。其熟番既可招募,并请将集集埔等处空余田地拨给番民,自行耕种;仿照屯田之例,将壮健熟番挑作屯丁,设立屯弁管束,自应如此办理。至台湾无藉游民不安本分,武断一方,名为罗汉脚;此等恶习最为可恶,与四川■〈口固〉噜匪犯无异。见经大加惩创之后,不可不实力查拏,务使不复有此项名目,方为妥善。
六月谕:福康安等奏称,向来台湾各营,自总兵至守备衙门,皆有兵丁听候差遣,分为旗牌、伴当、内丁、管班四项名目,各有目兵管领;总兵署内多至三百人,副将以至守备依次递减,至少亦有三十余人。请嗣后将四项名目全行禁革。从之。
又谕:前将万锺杰补放台湾道时,特令加按察使衔,原欲令该员遇有应奏事宜,得以自行陈奏。嗣后遇有补放台湾道员者,俱着加按察使衔,俾得自行奏事。
七月谕:柴大纪在台湾总兵任内,任意废弛营伍,纵容兵丁赃私累万盈千。迨贼匪窃发,并不实时带兵亲往扑灭;复托词回城调兵,迁延时日,以致酿成贼势。及收复嘉义县城时,又不并力追剿,与贼以暇,致贼人复得占踞斗六门、大里杙等处,修筑抵御。种种贻误军机,经福康安等定拟斩决,解京办理。朕以柴大纪情罪重大,本应立正典刑;其在嘉义奏称不忍以十数万生灵委之贼手、情愿固守之处,虽查系义民不肯放出、皆属谎词,朕究念其尚有守城微劳,欲俟解到覆讯后,加恩从宽末减,改为监候。兹据军机大臣等覆讯,柴大纪复思狡展,翻供低赖,岂可复从宽典?柴大纪着照所拟,即行处斩,以为昧良狡诈退缩者戒!
十月谕:据徐嗣曾奏,柴大纪所奏正法及戮尸各犯内有许怀等三十五名本系误拏,经知县陈良翼审属良民,据保释放;柴大纪必欲回护原奏,按名正法。争执再三,复令该县扶同捏报,始准释放。是柴大纪妄奏冒功,几令无辜良民数十人陷于重辟,情节尤为可恶。着将柴大纪之子查明发往伊犁,给与兵丁为奴,以示惩儆。
五十五年(一七九○)三月,免福建台湾府属应征供粟,其官庄租息银免十分之三。
十一月,徐嗣曾卒,调浦霖为福建巡抚(以上东华录)。
五十七年(一七九二)六月,台湾地大震(东溟文后集)。
六十年(一七九五)三月甲子,台湾匪民陈周全作乱,陷鹿港。乙丑,攻彰化,陷之。先是二月,南路凤山匪民陈光爱谋反,攻石井汛,未破被获,斩其党数十人,众溃,事且定矣,捕少懈。已而内地米贵,商船争集;台米亦贵,石米钱五千文。北路彰化游民聚众抢夺,知府遇昌,右营游击陈大恩驰往,擒治十数人,晓谕彰鹿有榖之家出粜,市价平。三月,遇昌回郡,大恩留彰化弹压,陈周全遂为乱。周全,同安人,生长台湾。乾隆五十七年回籍,与同安匪民苏叶谋反未成,事败逃至凤山,与陈光爱结会;再败,逃至彰化湖仔庄泉州人马江家,复与潮州人陈容(郎陈光辉)、漳州人黄朝、黄亲分漳、泉、粤三股各招千人作乱。周全称长,拜晋江人洪栋为军师,陈光秀、许篇、阮四、吴加令、杨成隹皆封伪将军。诡言内地朱一贵之后朱九桃有海船数千,将以三月十五入鹿港;令旗书「大盟主朱」,又刻木印四角刻「竖仰攻济」四字,中为桃形,桃中刻小「朱」字,其党皆以朱为号。至是,洪栋定计,先攻鹿港。彰化城中闻鹿港有贼将起,游击陈大恩以兵二百人往备。有告城中匪民吴添应贼者,反捕之,交县收讯,复出城驻札。是夜,贼遂起。黎明,攻破鹿港,围同知署。同知朱慧昌有勇力,持刀御贼,杀毙贼目陈光秀;众贼齐入,遂遇害。鹿港营亦破,游击曾绍龙、外委任尚标皆战死。大恩闻变,还屯八卦山,为城声援。署副将张无咎、署知县朱澜闻城中有贼,惧不敢守,出奔八卦山。贼趋攻彰化西门,都司焦光宗拒守,炮伤贼颇多。贼绕攻八卦山,大雨,官兵火绳淋湿,鎗炮莫施;贼乘雨夺山,殊死攻。大恩见事急,燃火药自焚,无咎、澜被害。城中见八卦山火起,无固守心。贼遂入,典史费增运、千总郭云秀、吴见龙皆战死;都司焦光宗自刎未死,民人匿之。贼释囚,掠仓库,出榜安民。郡贼因乘雨攻山,衣湿,就周全取衣;周全令各当铺暂借。众贼因肆掠,民大怨,乃相谋逐贼矣。
初,彰化获吴添,供有海盗船进鹿港,定日攻鹿港,彰化并有沿海匪民附和。翼日,果有贼陷鹿港之事。丁卯,营、县报至,原任凤山县张植发自彰化奔郡,言内地红头贼船约数十号,俱穿白布■〈衤领〉褂,本地附和匪徒以白粉涂株衣衫为号,其势甚炽;初不知贼首为陈周全也。郡议以郡城根本重地,林逆之乱,台湾道杨廷理固守得民心;与中军游击潘国材留守,哈当阿、遇昌以游击麦瑞水陆兵九百人剿贼,使安平副将陈上高哨船赴鹿港堵截。连日夜大雨,戊辰至湾里溪,水涨不克进,遂驻之。是日,斗六门贼王快数百人与陈周全应,乘雨夜攻斗六营;守备吴大瑞出援彰化未返,千总龙升腾御之,贼退。次日复至,从贼益众;畏营中鎗炮,以方棹侧转车输木上,铺浸湿棉被,贼藏棹后推拥而前。升腾约军士持鸟鎗不发,度贼近,升腾亲燃大炮击棹破,乃排鎗齐发击贼,死伤甚众。又先日,因雨预备斗篷一百具,以是兵带雨战,火绳不湿;贼败。守备吴大瑞兵亦至,贼走散。时升腾兵仅百人,破贼千余。
汀州府同知沈扬以督、抚委查工程至彰化,遇变,避匿城中民房,密与贡生吴升东谋,转约廪生杨应选集义民二千余人,城内汹汹言逐贼;大肚、鹿港各处义民皆起。己已,贼出掠山仔脚、田中央社,武生林国泰率庄民击败之。贼惧,不敢驻城中,伪军师洪栋先遁。都司焦光宗自田中央率义民至,自西门入,城内义民大呼逐贼,贼众惊溃,遂复彰化。鹿港贼亦为义民逐走,复鹿港。扬安抚居民,与都司焦光宗率义民共守彰化,以收复闻,且请兵;时镇、道皆未知也。哈当阿闻嘉义县北虎尾溪渡船为贼焚断,恐嘉义失守,分兵二百人令守备林国升赴嘉义协守,仍自驻湾里溪南。嘉义各庄义民首张添锡、生员张田玉率义民数千,夜扎筏渡虎尾溪至嘉义,从原任知县单瑞龙协守县城。台湾道杨廷理亦选乡勇千人,赴军营济之。郡中讹传海贼且至,安平右营游击陈光昭遥望鹿耳门外有十余艘,疑为贼,发炮击散之。廷现闻,复添拨乡勇助守鹿耳门。及沈扬报至,郡中人心大安。扬请增兵拨饷,以保城邑;廷理发府库银一万两,委丁忧典史陈圣增运送军营。以收复闻,请委扬署鹿港同知、前嘉义县知县单瑞龙署彰化县。
贼众既溃,陈周全只身南遁,至埔心庄。甲戌,乡民陈祈、庄南光诱执之以献。守备吴大瑞亦与义民邱景山获贼目陈光辉。马江为铺民所杀。各路报获余贼甚众。哈当阿夜渡虎尾溪,乙亥至彰化,遣游击麦瑞以水师一百人、广东义民三百人、鹿港义民一千人赴鹿港。
南路贼郑贺(绰号红面猴)住凤山中州,与陈光爱余党许强善。郑贺闻提镇赴彰化剿贼,意郡城兵单,谋作乱;陈喜、黄皮、李和尚、邹茂、郭旭等附之,约分招贼党。贺夜往邀许强,强先见台湾道示谕各贼投诚或能擒贼自效皆免罪,乃阳许之。饮以酒,乘醉擒贺以献。陈善等至大目降,亦为网民郭猴助义民首方耀汉等所获解郡,又擒献贼目李计、赵好、沈辉、陈韭、许强;贡生李登元又获其族人为匪者李聪明、李占解献,皆诛之。南路平。哈当阿自彰化分兵与吴大瑞、遇昌搜捕各路,埔盐、湖仔、内埤脚、梧厝、水尾、河婆仑、四块厝、浸水、同安寮、荷包厝凡十庄,皆贼巢穴,捕获百余人,悉诛之,焚毁其巢;获贼目杨成佳、黄潮与陈周全、陈光辉解郡。北路平(以上东差纪略)。
四月谕:义民首杨仲舍等能招集多人,诱获贼首,实属可嘉之至。除杨仲舍等四人交伍拉纳等查明,照从前义民黄奠邦、郭廷筠等之例超擢官职、优加赏赉,俟事定后送部引见外,所有义民首及义民等,查明广东是何村庄、福建是何村庄?将本年应纳钱粮,均着该督抚详查,分晰住址,概予宽免。
谕:台湾奸民陈周全等纠众滋事一案,伍位纳身为总督,乃仅派乌兰保带兵前去,竟在内地安坐,并厦门亦不前往;节经降旨严饬,仍在内地逗遛,尚复何颜忝膺封疆重寄?伍拉纳着即遵旨速赴台湾查办一切,仍交部严加议处。至前据哈当阿奏,鹿耳门外有船十余只,在洋游奕,似非商船形状;当即连放两炮,各船四散等语,实不成话。在洋游奕船只,既属遥望,何以知其确非商船,即系贼船?若实系商民船只,遽行用炮击打,岂不令商民无故受惊?且果实系贼船,正当诱其近岸,伏兵擒捕;或派兵出洋,驶船追剿,方为正办。岂止图贼船逃散,遂可置之不问耶?所办实大错谬。哈当阿亦着交部严加议处(以上东华录)。
七月,台湾地大震(东溟文后集)。
——录自福建通纪卷十五。
仁宗嘉庆元年(一七九六)五月,大学士闽浙总督福康安卒于军。
六月,以魁伦为闽浙总督、姚棻护理福建巡抚。
二年(一七九七)四月,姚棻以疾免,以田凤仪为福建巡抚。
七月,田凤仪丁忧,调费淳为福建巡抚。
以汪志伊为福建巡抚。
十一月,魁伦丁忧,以富昌署闽浙总督。
四年(一七九九)三月,以书麟协办大学士,署闽浙总督。
七年(一八○二)十月,以长麟为闽浙总督(以上东华录)。
初,嘉庆四年,闽浙海盗有安南大艇帮四总兵三十余艘曰艇盗,凤尾水澳蔡牵三帮各六七十艘、箬横小帮浙盗二十余艘附之。时阮元为浙江巡抚,五年六月,乘风勒兵击之。安南巨盗五、六千人及土盗小船全荡平于台州松门,四总兵溺死者三、磔死者一。奉旨:以总兵敕印掷还安南王阮光缵。光缵言但令总兵巡海,不虑其入浙为盗,上表谢罪。自后,安南夷寇不复入浙;其在闽者,皆为牵所并。牵,同安人(一作漳州人);奸猾善埤阖,能使其众。既得夷艇夷炮,大猖獗;凡商船出洋者勒税银四百圆,回船倍之,乃免劫。且结陆地会匪,阴济船械、硝磺、米粮。而官修战舰笨窳,不能放洋,转雇商船为剿捕之用。于是阮元率官商捐金十余万付李长庚赴闽造大舰三十,名曰霆船;铸大炮四百余配之。贼畏霆船甚,厚赂闽商更造大于霆船者,先后载货出洋,伪报被劫。牵得大海舶,遂能渡横洋,窥台湾。是年五月,复犯鹿耳门,劫台湾米数千石,分济粤盗朱濆,连■〈舟宗〉八十余猝入闽;闽师不敢击。会浙江总兵胡振声以二十四艘运造舟木于闽,闽督玉德檄振声击之;而闽师不援,为贼火攻所陷,遂与同船弁兵八十余人同时死之。诏逮不援台之金门镇总兵吴奇贵(弟子记作海坛镇孙大刚)、副将张世熊等治罪(揅经室二集、圣武记、雷塘庵弟子记、雕菰楼文集)。
初,浙江巡抚阮元与闽省督、抚会奏「请以李长庚为总统,一提两镇不分闽浙、严拏海盗蔡牵」折,略曰:应请令浙江提督李长庚为总统,带浙省兵船二十只,浙江温州镇总兵胡振声、福建海坛镇总兵孙大刚为左右两翼,各配船二十只,共船六十只。其未经饬调者,仍各领兵船在本汛巡缉;如遇提督追贼至境,一体策应。六月命下,而振声已死。
八月,提督李长庚率四镇兵船攻蔡牵于定海北洋,获船一只,炮沉一只;炮几及牵,生擒黄奎等五十二人。朱濆船被剿多伤,遂与蔡匪分散,遁回闽、广,贼势益孤。初,胡镇军阵亡后,两省兵气大馁;蔡匪复窜浙洋,八十余船复与粤盗朱濆相合来浙,其势甚炽。阮元与李长庚谋,且勿轻击,俟各镇兵船修调齐集,乃于秋半合击,大破之。
十一年(一八○六)正月,玉德奏称:蔡牵竖旗滋事,自称镇海王,于上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抢入凤山县城,经官兵攻散后,贼船复驶入鹿耳门,在府城外登岸劫掳,并勾结嘉义县匪徒洪四老等乘机滋事。奉谕:贼势鸱张,不得不大加惩办。所有军火、粮饷、器械、船只等项,照军兴例动帑经理;一切均责成玉德,不可稍有贻误。又谕:赛冲阿久历行阵,于剿捕事宜素为谙练;见发去钦差大臣关防一颗,交该将军行用。不拘何处接奉此旨,即由该处驰驿前赴闽省。玉德见驻之常武海口,于该督豫备兵力内择精练强壮者带领放洋,悉力督剿。该处提督自李长庚、许文谟以下各将弁,均受该将军节制调拨。
免蔡牵滋扰之台湾府属地方额赋。
以魏元烺为福建巡抚。
三月,台湾镇总兵官爱新泰等奏,攻克洲仔尾等处贼寨。
爱新泰奏,克复凤山县城。得旨嘉奖,赏云骑尉世袭(以上东华录)。
初,诏责总督玉德历年废弛,致贼氛日炽;且福建水陆官兵七万有余,调渡台者不过三、四千,岂能灭此二万有余之贼?特命成都将军德楞泰佩钦差大臣关防,调四川兵三千赴剿;将军赛冲阿副之。会蔡牵为李长庚败走,乃罢德楞泰之行,惟赛冲阿至台湾。先是,贼塞鹿耳门,惟二汕、二港尚通小舟。长庚扼南北二汕外,别以小澎船五十,令总兵许松年、王得禄由大港绕安平港入,攻之,焚获三十余船,俘贼千余。水陆并进,连五战皆破贼。二月朔,复尽焚洲仔尾之栅与南汕来袭之船。贼大败,困守北汕,如兽在阱。会七日风潮骤涨,北汕所沈舟为风浪掀起漂去,贼夺门出。官兵追截其船十余,卒以闽师不助扼各港,长庚所将水师仅三千余,故贼竟遁去。长庚奏言:蔡逆未能歼擒者,实由兵船不得力、接济未断绝所致。臣所乘之船较各镇为最大,及逼近蔡牵坐船,尚低五、六尺,其余诸镇之船更为不及。曾与三镇总兵愿预支养廉捐造大船十五号,海门、金坛二镇亦愿捐造十五号,而督臣以造船需数月之久,借帑四、五万两之多,不肯具奏。且海贼无两载不修之船,亦无一年不坏之杠料;桅柁折则船为虚器,风篷烂则寸步难行。乃逆贼在鹿耳门窜出,仅余三十船,篷朽硝缺,一回闽地装篷燂洗,焕然一新,粮药充足。贼何日可灭?五月,上褫玉德职,逮问治罪;以阿林保代之。闽文武吏以不协剿,不断岸奸惧获罪,交谮长庚于阿林保;阿林保三疏密劾之。浙抚阮元以忧去,上密询浙抚清安泰。清安泰奏言:长庚熟悉海岛形势,忘身殉国,故贼中有不畏千万兵,只畏李长庚之语,实水师诸将冠。奏入。至是八、九两月,上切责阿林保甫莅任旬月,即专以去长庚为事;倘朕轻信其言,岂不自失良将?嗣后剿贼事责成长庚一人,阿林保倘忌功掣肘,则玉德即其前车之鉴。并饬造大同安梭船六十号,其未成以前,先雇大商船备剿(圣武记)。
十月,起阮元署福建巡抚。
阮元以病解任,调张师诚为福建巡抚(以上东华录)。
李长庚追蔡牵于粤海,歼其侄蔡天来之船。
李长庚击蔡牵于闽之浮鹰岛(以上圣武记)。
十二年(一八○七)二月,移建福建凤山县城。
以程祖洛为闽浙总督。
七月,赈澎湖厅风灾,缓征新旧额赋及杂款银。
九月,福州将军赛冲阿奏:官兵在鸡笼洋截剿朱濆,大获胜杖。得旨嘉奖(以上东华录)。
十二月,浙江提督李长庚剿贼蔡牵于黑水洋,死之。长庚率福建水师提督张见升等追牵,穷其所向,至黑水外洋。牵仅三舟,长庚击破牵舷蓬,又自以火攻船,维其后艄;贼急发艄尾一炮,长庚中喉而殒。张见升望总统船乱,遽麾舟师退,牵乃遁入安南。事闻,朝廷震悼,追封壮烈伯,谥忠毅;命原籍同安县立专祠。以裨将王得禄、邱良功嗣其任,勉以同心敌忾,为长庚雪雠(雷塘庵弟子记、圣武记)。
十三年(一八○八),闽浙总督阿林保奏:拏获蔡牵义子蔡三来等(东华录)。
七月,浙江副将项统会同闽师由闽回浙,在韭山洋遇朱濆,攻之;获船一只,生擒七名。朱濆即窜回闽,旋被闽总兵许松年轰毙,其弟渥代领其众(雷塘庵弟子记、圣武记)。
八月,蔡牵窜回闽,提督何定江穷追入闽(雷塘庵弟子记)。
浙洋凤尾帮盗首张阿治母弟皆在福建惠安县,总督阿林保系其母弟。阿治屡被浙江剿蹙,乃率余盗四百七十余名、难民九十八名、炮八十六门赴闽投诚(雷塘庵弟子记)。
十四年(一八○九)正月谕:阿林保等覆奏查明泉州粮价较贵缘由:据称漳、泉地方向赖台米接济,近年洋匪未靖,台湾商贩较少,泉州米价稍昂,委无通盗济匪情事。见在蔡、朱二逆常到淡水一带劫掠商船,该逆劫得一船,即用之不尽,往往放回勒索,其无须内地米粮已可概见等语。杜绝接济一事,食米最为要务。该督、抚等频年查办海口接济,于台湾贩米从未加意筹及,何以杜绝蘗芽,使之净尽?务即妥办,以清盗源。又另片奏查勘蛤仔栏地势番情另行酌办一节,蛤仔栏北境居民见已聚至六万余人,且于盗匪窥伺之时,协力备御、帮同杀贼,实为深明大义;自应收入版图,岂可置之化外?况其地膏腴,素为贼匪觊觎;若不官为经理,妥协防守,设竟为贼匪占踞,岂不成其巢穴,更为台湾添肘腋之患乎?着该督、抚熟筹定议,应如何设官经理,或用文职、或驻武营,随宜斟酌,期于经久尽善为要。再,梁上国折内叙及蔡逆贼船进至苏澳港之时,先已率众上岸,有该处番人与斗,居民吴氏擒获数贼,始惊溃而去。嗣朱逆复又窜往,亦经居民与官军夹攻败贼等语。该处居民见官兵剿贼,郎知如此出力,着即详查,加之奖赏(东华录)。
八月,浙江提督邱良功、福建提督王得禄、海坛总兵孙大刚、黄岩总兵童镇升探知蔡牵在宁波洋,各兵船连夜接续向北。初五日黎明,童镇升首先追及。守备武定太等攻获一船,生擒王乌等五十一名,斩取首级十颗。牵回衢港,窜往外洋。十一日,牵由象山潭头外洋往南。提督邱良功等在北洋搜寻,无牵踪迹;闽师回闽堵剿朱渥,浙师专剿牵。十五日,由普陀挑带兵船,先后穷追南下。十七日,邱良功等追及牵于台州鱼山外洋,从上风攻系,贼船东南遁。童镇升船被盗炮折桅,王得禄舟师亦至齐攻,毙贼无算。十八日,转战至温州黑水外洋,闽、浙船仍据上风,合围火攻,牵坐船破漏沈海,及其二妻一子同时毙没。王得禄晋封子爵,邱良功晋封男爵(揅经室二集、雷塘庵弟子记、圣武记)。
案圣武记作牵自知无救,乃举炮自裂其船。
十五年(一八一○),设噶玛兰通判;自远望坑迤北而东至苏澳止,计地一百三十里(沈文肃公奏议)。
十九年(一八一四)三月,以陈预为福建巡抚。
五月,以王绍兰为福建巡抚。
二十二年(一八一七)三月,以董教增为闽浙总督。
五月,以史致光为福建巡抚。
二十四年(一八一九)五月,调李尧栋为福建巡抚。
六月,以吴邦庆为福建巡抚,调李尧栋为湖南巡抚。
九月,调韩克均为福建巡抚。
宣宗道光二年(一八二二)正月,以叶世倬为福建巡抚。
八月,以赵慎畛为闽浙总督。
三年(一八二三)正月,叶世倬以年老休致,调孙尔准为福建巡抚(以上东华录)。
是年,台湾鹿耳门内数十里海面,忽变成陆地(后湘二集)。
四年(一八二四)十月,命台湾道兼管台营水陆官兵(东华录)。
初,总督赵慎畛以台湾入籍一百四十年,奸民十一起,浮动好乱,生齿日繁,所在多游手,非械斗则为盗,慎选守令;以福州府方传穟署台守,一时台湾道孔昭虔、台县李慎彝、凤山县杜绍祁、嘉义县王衍庆、淡水厅吴性诚、噶玛兰厅吕志恒皆有声。五月间,凤山县打鼓山鸣园竹生花;七月逢闰。民间以为昔林爽文反,有此兆,讹言间起。台防同知缺,杜绍祁代之。署凤山县者,刘功杰也,颇锐意捕盗。未几,而许尚之事起。许尚者,凤山广安庄人,业卖槟榔;素结诸无赖,群盗悦之。为乡保所告,惧捕,遂与所善蔡双弼、张仔来、高乌紫、王曾、杨良斌、沈古老、徐红柑、林溪及番入潘老通谋反。其党甚众,期于十月十一日集议,先攻下淡水县丞署、次攻埤头,遂及郡城;苦无赀,先肆劫掠。传穟闻盗,檄县急捕。尚将起事,其庄人刘黄中微闻其谋,留诸家,劝之,不使尚出。功杰捕尚及良斌不得,焚其居,迹至黄中家。十三日,遂以尚献,械系驰送于郡。传穟亲讯之,得其反状;言于镇道曰:『许尚之党俱在,事破必速乱,埤头无城,不可守也。刘令初仕,其参将又懦,宜增兵防。且台地匪民所在啸聚甚易,曩者南路有事,则北路起应;北路有事,则南路骚动,郡兵常苦为所掣。今宜及未起,速备北路,俾我得专力于南』。镇、道皆然之。乃密饬嘉、彰、淡水为备。时苦积潦,郡城、嘉义城垣皆圮,急缮治之;而使绍祁偕县丞丁嘉植、都司翁朝龙以郡兵二百协守埤头。埤头者,凤山县治也。旧县毁于林爽文,移治埤头,仅树竹围,又毁于蔡牵,故虑之。至则民间已纷言贼起,争避郡城,然莫知贼所在。营、县日出清庄,捕贼十余人;最后得其军师林溪。许尚之被获也,其党将散,杨良斌不可,众乃推良斌为首,聚议黄梨山中。良斌制刀杖旗帜,使潘老通借炮于其舅番通事潘巴能。以林溪为军师,王曾为都督,领红旗;李川、郑荣春为正副先锋,领乌旗;蔡双弼以下皆为头目。分招贼众,期二十四夜攻埤头,戕官据地,即乘胜攻郡城。使徐红柑自台湾、沈古老自嘉义各招其党并起;又使吴赐潜入郡城,结匪民内应。约既定,二十一日,林溪至埤头市五色绸制旗。溪故县中白役侦贼者也,阴为贼主谋,官所往贼先知之,故其谋甚密。溪市得绸,使人持往,已将饭而后行。其母诘知出首,故获之;讯未即服。良斌见获溪,不待众集,二十二夜遂以贼数百人分西北两路攻埤头,杀苦苓门汛兵,自竹围隙处以入。埤头先有备,绍祁、功杰守县署,朝龙、嘉植守仓。贼先至仓,朝龙挥兵击之,伤毙二贼。贼燃大炮不震,遂败走。其县前贼已砍栅门将入,亦为乡勇击退。参将某闻贼,拥兵火药库不出。翼日,语朝龙曰:『贼虽败,必且大至。埤头仓署皆不可守,火药库有土垣,四面阻水;昔蔡牵攻不能破,可速据此』。朝龙惑之,遂移兵入。文官相率随入,民大惶惧奔逃,奸人乘间抢掠。塘报兵又为贼杀,道路遂梗。二十三夜,郡中闻警,乃议昭虔、慎彝以城守左营及安平水师兵守郡,传穟与署台镇赵裕福、中营游击杨俊督师援凤山。许尚犹在府监,斩之而后行。时郡中讹言四起,人心震骇,绅士韩高扬、黄化鲤等入见传穟,请方略。传穟曰:『凤山虽一隅,距郡城百里,贼朝发可夕至也。恐有奸宄应之,宜固根本。今郡城垣坏,漏夜筑之,两日可竣。城内外街市多立木栅,君等率丁壮随李令日夜亲巡,城上分布兵勇。安平副将率水师六百人驻西城外蝼蛄石,以卫商行为犄角;城内设劲兵三百人擐甲露宿,足为策应。各衙门及绅士家皆募乡勇以收游民,无使助贼。惟大兵南下,贼必溃走,当遏之勿使越入郡境。已饬台湾、嘉义营、县分屯兵勇,扼其要隘。且令各庄耆简壮丁相为守援,土贼不得往应,则吾事济矣』。或请闭郡八门,曰『不可。南路难民避贼者日数千,至不能无纳。且毋使北路谣传郡城被困,启奸人心也。道试甫毕,各学官俱在,率兵役守门,稽出入而已』。众悦,守备遂严。二十四日,镇将兵起;传穟部署毕,二十五日亦以兵二百、乡勇二百继之。经阿公店,南北适中地也,民居颇稠;留兵勇二百人,使训导谢代埙驻之,以扼其冲,道乃通。二十六日至埤头,撤功杰,使绍祁回任;署镇亦撤其参将,以朝龙代。传穟乃督民夫,增补竹围,绕围浚深沟,中插竹签。招抚逃民,谕各乡守庄捕贼;其先受贼约,能自首者免罪。绍祁更募乡勇八百名,以四百人守埤头、四百人偕官兵捕贼。县役中有通贼者不敢动,而颇自危;绍祁大度,示之不复穷究,反侧遂安。贼自埤头走黄梨山竖旗招众;镇将初至,不测贼众寡,又以负险,颇患之,未遽击。既而各路兵屯乡庄受府县约束,阻守要隘甚密,所在匪民观望待起者不下数千,贼不能通。至是,竟无敢应者。嘉义贼将自内山潜至,扼于王、李二令,皆散走。吴赐至郡城,为慎彝获诛。新授台湾镇蔡万龄亦至。良斌见众不集,大惧,其党乃离;兵勇进攻之,遂溃。传穟、绍祁亟悬重赏捕贼,王曾、李川、蔡双弼以下全获伏诛。良斌驾小舟入海,逃至彰化,县令李振青获之送郡,南路遂平。是役也,自许尚起及竣事仅一月,不烦内兵,不使贼蹂躏闾阎,南路办贼,北路宴如;凡用饷银数万,皆筹款补给,不费帑金者,郡县得人之效也。奏入,上大嘉之曰:『方传穟总司筹办,悉协机宜』;特赏花翎。镇、道以下,各从优议叙。明年,乃建凤山县城于旧治(东槎纪略)。
五年(一八二五)九月,闽浙总督员缺,着孙尔准补授。韩克均着调补福建巡抚;未到任以前,着孙尔准兼署。
六年(一八二六)五月,改福建彰化县海丰港口归嘉义县笨港县丞辖,乌石港口归头围县丞辖。
六月谕:孙尔准奏台湾嘉义、彰化地方有匪徒纠众焚抢,系贼匪李通与粤民黄文润挟嫌纠斗起衅。数日之间,即蔓延两邑,纠伙甚众,竟敢抗拒官兵。尔准即驰往查办,饬镇、道出示晓谕,散其党与。并檄调副将邵永福等带兵在艋舺堵御,防其北窜;并调总兵陈化成带兵会同许松年、蔡万龄三面兜擒。
八月,孙尔准奏抵台查办北路械斗情形云:匪徒李通等挟黄文润搜赃之嫌,纠众寻斗;黄文润集众抵御,格杀二人。匪徒随造分类械斗之谣,乘机焚抢。经该县王衍庆手刃数贼,匪徒遂窜彰化境内。该提镇等误执「民自械斗,官兵止可弹压,不便加诛」之说,致该匪等益无忌惮,具结复斗。见因官兵云集,均已解散。就获犯供出及难民控指已有五百余人,令各庄总董、头人按名缚送;并将著名匪类最多村庄,带兵围捕,指日即可肃清。奉谕:该督务将著名贼首严拏务获,尽法惩治;附和者随时解散,不必株连。提督许松年未能痛加惩办,乃邀集总董劝令讲和,失体损威,办理已属错谬;又监提尚未定谳之凶犯吴溪等作线,并身在行间,乘坐肩舆,何以率先将士?许松年着即革职,留台交孙尔准差遣,效力赎罪。总兵蔡万龄统辖全台,当匪徒肆横,并不立时扑捕,殊属畏葸;亦着革职,见有经手事件,着暂留台镇之任。北路协副将赵裕福一筹莫展,庸懦无能;着即革职,以示惩儆。
台湾匪李通就擒。
十一月,以台湾余匪悉平,加孙尔准太子少保。
八年(一八二八)十二月,准福建台湾另编田字号中额一名(以上东华录)。
是年,总督孙尔准奏添台湾粤藉解额,自戊子科始(小重山房初稿)。
十二年(一八三二)闰九月,张丙倡乱嘉义,戕知县、知府,围嘉义城,困总兵匝月,破盐水港,劫军火器械于曾文溪,彰化黄城陷斗六门,是为北路贼。凤山许成、台湾林海攻凤山、夺罗汉门应张丙,为南路贼。而凤山粤庄奸民李受又乘间假义民旗,焚杀闽庄阿里港七十余处。凡三阅月而事平。丙,漳州南靖人,居嘉义三世,为店仔口鱼牙;素本无赖,好结纳亡命,一呼数百人,与群盗相往来,能庇之。又以小忠小信庇其乡邻,遂著名。是年夏旱,各庄禁米出乡。有陈壬癸购店仔口米数百石,不得出,以赀求生员吴赞庇送。赞之族吴房,逸盗也;与詹通劫诸途。店仔口之禁米,张丙为首;赞牒县谓丙通盗。嘉义县知县邵用之获吴房,解郡伏诛,并捕张丙。丙怨令不治米出境,专治抢夺,欲掳吴赞。赞闻,挈妻拏避入城;追及之半途,复为邵令遣役护去。丙谓令得贿,益怒。陈办者,巨盗也,居嘉义之北仑仔庄。其族人摘粤人张阿凛芋叶,为所辱,白陈办报复,毁其芋田。阿凛居双溪口;双溪口,粤庄之强大者。闰九月十日,阿凛率众焚陈办屋,又牵他人牛;陈办约张丙与之斗。丙与詹通、刘仲、刘港、刘邦顶、赖牛、王奉、陈委、洪番仔、吴允、许六、吴猫、李武松聚众三百人与陈办、陈连攻双溪口,不胜,反为所伤。闻总兵刘廷斌出巡,张丙与众潜回店仔口,陈办、陈连焚掠附近交平诸粤庄,张阿凛攻陈连庄。二十五日,陈办抢大埔林汛防器械。廷斌追至东势湖,戮抢猪者二人。北路协副将叶长春与邵令亦至,夹击陈办于红山仔;办走与王奉合攻姜仑庄。官兵猝至,斩其党王兴、王泉,办奉俱窜店仔口,白张丙。丙触前忿,谓专杀闽人,偏袒,遂与詹通谋反,竖旗起事。詹通父詹经知之,命长子詹日新往杀通;刃其额不死,旁贼杀日新。十月初一日,劫盐水港佳里兴巡检署,杀教读古嘉会(人名)及汛兵,掠下加冬、北势坡、八桨溪各汛。嘉义县知县邵用之追贼入店仔口,张丙围而杀之,分其尸。初二日,台湾府知府吕志恒闻邵令被困,以乡勇二百人会营往援,南投县丞朱懋从;张丙御之大排竹。署游击周进龙却,懋以言激之,乃前施炮,又不如法,为贼所乘。义首许邦亮以所乘马授志恒,徒步与战,俱陷;吕志恒、朱懋、外委曾聚宝皆被戕。懋有循声,贼后悔之。周进龙与弁兵间道脱归。陈办之约张丙也,无戕官意。至是,其妻自经死。张丙乃遍约所交游,伪称开国大元帅,年号天运,以戕杀秽官为名。张伪示,获官及兵者赏。杀淫掠者二人以徇,谓居民无恐,冀其助己也。封其党詹通、黄番婆、陈连、陈办、吴扁为伪元帅,刘仲、刘港、刘邦顶、王奉、陈委、洪番仔、吴猫、李武松、许六、孙恶为伪先锋,柯亭为伪军师。吴允不受封,自称开国功臣;赖牛亦自称元帅。各就所居,招集丑类。县南之店仔口迤南,张丙与詹通踞之;县北之仑仔庄、上库,陈办、陈连踞之。推张丙为总大哥,分大小四十二股,诸股首伪帅皆称大哥;股首下为旗首,旗下为旗脚。每股百余人或数百人,以派饭、封榖为贼粮,以勒民出银买旗保庄为贼饷,以攻汛戕官所得军器为贼械。初三日,张丙率诸贼围嘉义城,典史张继昌激劝兵民闭城守御。他贼聚众来助者,复有蔡恭、梁办、庄文一、吴鳅、陈开陶、黄元德、陈太山、刘眉滚、杜乌番、张廖各股首,每股亦二、三百人。初四日,张丙分股抢大武垄汛,巡检秦师韩受伤,乡民救走;抢加溜湾汛,把总朱国珍死之。闻刘廷斌援嘉义,张丙乃令各股贼分道迎敌。廷斌以兵二百名出巡,猝调不得至,兵单,且战且进;比近嘉义城,刘仲突出,腹背皆困。遇前提督王得禄从弟武生王得蟠纠义勇来护城,拥以入。护副将周承恩殿,不知也,反马入贼阵,围之数匝,被枪马蹶,犹挥刃杀伤数十贼;贼断其头去,将弁死亡者九员、兵丁百余人,军械尽失。总兵刘之呼城也,城中疑贼假以诱城者,炮击之。炮高,越击尾追贼,贼乃退。兵余无多,惟署副将温兆凤从。日已暮,诸囚反狱,火起;下令擒斩之。以典史张继昌权县事,修战具、募义勇,昼夜登埤为困守计。张丙为皮档竹梯攻城,廷斌亲率兵勇御之。又有贼江七、曾吉、侯虎、欧淙、柯和尚、蔡临、廖花、吴貂蜂起肆扰,围城焚庄,忽分忽合,道路梗塞,郡城戒严。廷斌夜缒义勇袭击,屡有斩获。初七日,黄番婆自率其众攻盐水港,破之;守备张荣森力战死,巡检施模、外委苏连发俱被伤。盐水港者,嘉义之咽喉、郡北之屏障也;既破,贼益无所忌。初八日,张丙与诸贼遂解围去,四出骚索,逼胁附和。廷斌令于城外筑土围以固城。迤南之贼渐逼郡城。郡中初不知守、令之被戕也,有自大排竹逃归者,述其状。台湾道平庆以改简司知王衍庆权府事,环城树栅开濠,备战守。绅士募义勇、助畚闸;守城乏饷,借资殷户为应备。贡生陈以宽涉险内渡告警,讹言日起。中营游击武忠泰落井死,有相率欲携眷登舟去者。王衍庆以刀令于城曰:『敢言走者斩』!获奸细吴连三人,知为刘仲所使,遂与狱中盗张胆六人斩以徇。刘仲、刘港、刘邦顶、蔡恭于围嘉义时潜回大穆降(地名),窥伺郡城;及奸细被获,乃北去。蔡恭屯麻豆庄,与张丙为犄角。十一日,张丙遣贼复掠盐水港。十二日,陈办复攻笨港,屡为县丞文煊、千总蔡凌标所败。嘉义所属各汛俱遭焚掠,惟此汛始终独完。嘉义县城围解,五日土围成。十四日,张丙复攻之,令黄番婆轝盐水港缺口大炮于城下不能发,强所掠兵发之;兵故高其炮,火上飞不及城,连发十余炮皆然。城中疑有神获;张丙亦自疑,仍以皮檔竹梯攻城,不克。凡三日,又解围去。是时南路凤山县贼许成,以月之初十日竖旗观音山,亦伪号天运,封吴欧先伪军师、柯神庇伪先锋,以灭粤为词,遏运郡之米窥郡城。张丙闻之,诱令来附,舁所得吕守轿迎之;饭其众,不饱去。台湾县贼林海竖旗旧社庄,闻捕,走附许成。十四日,扰阿公店,千总许日高击败之,始不敢窥郡城,而南扰凤山。北路彰化县之贼黄城受张丙约,以月之十二日竖旗嘉、彰交界之林圮埔,伪称兴汉大元帅,用大明主年号;以僧允报为谋主。彰化令李廷璧闻嘉义有贼,先与鹿港同知王兰佩劝民联庄互相保御,贼不得北。又闻黄城反,与副将叶长春为解散招徕计,许以免死;收简象等八人,后颇用其力。郡城闻嘉义被困久,而城中诸将皆在外;乃遣都司蔡长青率兵九百运军火往援之。王衍庆又循故事,札谕凤山粤庄首上募义勇赴郡城听调。蔡恭既回麻豆庄,侦知蔡长青将抵茅港尾,与刘仲、刘港、刘邦顶结江七、曾吉、蔡临、杜乌番、陈太山、刘眉滚分股要之曾文溪。官兵屯溪北,为背水营。十九日,贼大至;官兵返走,溪不得渡,为贼所击死者蔡长青等十八员、兵二百余,军火器械又失。二十三日,张丙焚嘉义北门;兵勇出击,互有杀伤。胁角仔寮民庄为之结寮,分遣其众,勒索银榖。南路贼许成、林海扰东港,杀巡哨兵二十七名。凤山粤庄监生李受藉王衍庆谕札,约各庄头人敛银榖,聚义勇;匪徒日集,制台湾府义民旗六,因许成有灭粤之语,以自保为辞,不赴郡,乘机抢掠闽人,连日攻万丹、阿猴诸闽庄。二十八日,廷斌闻义首王得蟠围詹通于湾内庄,出兵勇助之,斩百余;贼尽焚其寮,毁所制一轨三轮车八辆。三十日,张丙复分股围嘉义城;城中出兵勇与战,擒股首陈太山、刘眉滚、磔之。陈办、陈连攻大牌头、双溪口粤庄,不胜。张丙见攻城一月不能下,诸贼各相雄长,分踞各庄自饱,有镇南、镇北、中路、南路元帅名目;贼伙郭桃、叶断亦各自为股;吴充为诸贼归心,有兼并意;仅孙恶、柯亭犹仍伪封:遂舍城去,与诸贼分掠民庄以为食。庄民初见张丙伪示,不害乡里,派饭封榖、买旗保庄,犹强应之;至是,苦责索无厌,稍不应则纵贼大掠,焚其庄,裹胁以去。知其绐己也,遂相率并力拒之。殷富之庄,绅士出赀,建义民旗杀贼。于是股首叶断为庄众所杀,杜乌番、张廖果、吴貂、柯和尚、郭桃为绅士所擒,赖牛为张继昌所获,皆磔于市。惟游民无所得食者,群附和之。是日,南路贼围凤山埤头竹围(牌头无城,树刺竹为城,故曰竹围,县署在焉)。贼勾内应,夜纵火逼县署,署游击翁朝龙退守火药局;署知县托克通阿与千总岑廷高列炮县庭,贼至,然炮击之退,获林海磔之。
初,兴泉永道周凯驻厦门。十月九日闻警,驰报巡抚魏元烺。魏方权总督,就近调署漳州府托浑布任台湾府事,飞檄陆提督马济胜率兵二千名渡厦门、金门镇总兵官窦振彪率兵一千三百名渡蚶江、副将谢朝恩率兵一千二百名渡五虎分道平贼,按察使凤来来厦门策应。十一月初一日,马济胜兵分乘十三舟连■〈舟宗〉抵鹿耳门,传令首稽海隘,绝贼水路。初三日,屯郡城北门外较场,誓师振旅。难民跪道呼冤者万余人;马曰:『巡抚已奏闻天子发大兵十万,由五虎、蚶江、厦门三口渡,不日即至。岂不足为尔等复雠耶』?挥之去。问:『贼安在』?曰:『南北皆有贼』。济胜曰:『当先其大者、急者』。以贡生陈廷禄为乡导。先是,济胜在厦门,购麻布米袋数千;至郡,复购焉。曰:『贼众我寡,当步步为营』。初五日,进兵西港仔,获奸细,知贼状。初七日,至茅港尾,遇贼二千,胜之。济胜曰:『是地可战』。令深其濠,以袋盛土,结垒为三营立就。谕乡勇别为营,无近我。虽役夫,皆知济胜之必胜也。初八日,贼众五、六千大呼来攻。济胜戒勿动,俟其竭,分兵击之,杀贼三百人。初十日,贼来益众,以炮拒,我亦以炮击之。贼败,斩数百人、生擒数十人;获贼往来书札、蔡恭伪印,碎之,益知贼中虚实。十二日,进兵铁线桥。桥长而狭,溪流湍急,不可涉;贼众伏桥北。济胜曰:『毋轻进』!返屯茅港尾。闻贼欲抄小路,绝郡城之援;又闻贼欲以燧尾牛车冲我军,决上流水灌营。济胜令筑濠三重,设守以待。凡三日,港南无一贼,而港北之贼大集。十八日,张丙亲率贼万余挑战,分兵三路击败之。蔡恭旁出,又败之;追至湾里溪,多溺死。贼众讹传马营有银二十万,诸无赖思得银,蹑贼后,贼藉以张其势。二十二日,张丙拥众二万,自搏战,气锐甚,枪炮呼声震山谷。济胜曰:『吾欲其集而歼焉,在此举矣』!下令坚壁无出声。自巳至酉,诟詈万端,士卒皆怒;贼声渐竭,乃发令军中大呼,士皆超垒跃濠以出,勇气百倍。贼不及战,披靡返奔;追逐数十里,生擒五十余人,斩杀七、八百余人,轰击溺水及自相触以死者无算。贼众尚万余,屯桥北;二十三日昧爽,济胜亲督大军出不意,过铁线桥,贼望风走,捣其巢,生擒李武松、获詹通,贼大溃,道路以通。乃大张晓示,解散其党。向之买旗保庄派饭从贼者,本怀二心,贼至则贼旗,贼退自称义民,间有抢掠者;至是,皆竖义民旗,缚贼以献。贼益窘,窜伏近山蔗林中。二十六日,大军次盐水港。金门镇窦振彪亦于初三日登岸,自鹿港疏通北路,引兵来会;副将谢朝恩率兵自五虎门渡者,漂风收鹿耳门,亦以兵三百来会。济胜益以兵二百,令攻凤山南路贼。二十八日,济胜整旅入嘉义城,刘总兵迎见,与振彪分兵四出搜捕。绅士义民或缚贼来献、或导兵捕贼,获黄番婆、刘仲、刘港,戮于军前。三十日,露布报捷。
初,彰化贼黄城既不能北,率贼千余人欲南,与张丙合。斗六门者,处嘉义北界,树竹为围,大汛也;县丞方振声、守备马步衢、千总陈玉威设险守御,贼不得逞。约梁办、庄文一、吴貂攻之,屡败。十一月初一日,思退走。监生张清红,人呼张红头;与马步衢有隙,令族人张成伪称大元帅,集众助贼。初三日,黄城用张红头计,驾牛车载草填濠;陈玉威焚之。是夜,复助以车,覆泥草上以塞河,逼竹围;步衢督诸弁御之。嘉义都司许荆山与邵令同出捕贼,至土库,为陈办所逼,奔避斗六门;步衢留与御贼。荆山见势危,破竹围遁。贼得乘间入,纵火;陈玉威与外委朱承恩、许国宝、林登超、蔡大贵、额外陈腾辉、朱万斗巷战死。玉威先遣其子陈继昌赴总兵告变,方振声亦先遣其妾抱幼子出匿,马步衢无眷属,或劝之走,厉声叱之;敛所余火药,与方振声自焚,不死,遂与方振声妻张氏并幼女、玉威之妻唐氏被执,皆骂贼死。贼醢之。方振声之友沈志勇、仆江承惠、曾大祥、邱新、许厨以义死,友之子沈联辉以孝死;同时死难者官九员、家属丁幕九人、兵二百二十余人。黄城以黄虽莱为伪县丞,守斗六门;自率其众而南,助张丙以拒大军。
初,粤人李受计许成之攻凤山埤头也必破;破则以粤人复之,可得功。指所掠闽庄为贼,粤人故智也;遂与杨石老二、廖芋头勾结生番,乘间逞其报复。初十日,以义民旗攻破阿里港及附近诸闽庄,焚掠惨杀尤甚。不意许成再攻埤头,被炮击退,走台湾县界。十二月初二日,许成攻罗汉门汛,李受又乘间攻连界嘉义之闽庄。台湾道平庆会副将谢朝思诱李受,获之置于狱。未几,黄城与张丙、蔡恭、江七、庄文一、陈办、陈连、陈开陶、黄元德、许六、吴猫、梁办、曾吉、欧宗、刘邦顶、吴扁、侯虎俱被获,解张丙、詹通、陈办、陈连于郡城。磔李武松诸股贼于嘉义,枭首店仔口诸处。剖黄城诸贼心,祭死事者。北路平。初七日,马济胜督兵赴凤山,剿南路贼。贼御于二南沟,败之。初八日,谢朝恩擒许成,毙蔡临,剉其尸。南路亦平。
十三年(一八三三)正月,总督程祖洛自厦门东渡,抵凤山。闽庄之被难无归者,男妇老少尚千八百余人在郡城抚恤;乃捐银,令绅士于阿里港各庄结草寮栖之。檄马提督镇凤山,搜捕攻庄粤人及股首、旗首之未获者按治之。
二月,钦差大臣将军瑚松额抵台湾。当刘总兵之被困也,与台湾道平庆俱以贼势入告。上命瑚松额署福州将军,颁钦差大臣关防;哈朗阿为参赞大臣,领侍卫巴图鲁章京三十四员,又调西安马队兵三百名、河南兵一千名、贵州兵五百名、四川兵一千五百名赴台湾剿办。巡抚魏元烺于十二月十一日接提督马济胜捷报,奏请止兵,并飞咨各直省截回。奉上谕:瑚松额抵闽后即行渡台,督同马济胜、刘廷斌搜捕党羽;程祖洛渡台办理善后事宜。所调各省官兵撤归伍,所到何处,即行截回。侍卫章京,令瑚松额酌带数员,其余着哈朗阿管带回京。故各省之兵,皆未入闽境。瑚松额与程祖洛至,则澈查起衅根由及死事出力者与不职者奏闻;穷究余党,按名悉获,枭斩凌迟三百余犯,遣戌者倍之,械送首犯张丙四人于京师。死事诸臣及兵丁,俱蒙恩优衅。方振声、马步衢、陈玉威均予谥、入祀昭忠祠,妻亦赐谥;又于斗六门立专祠,以幼女、幕友、家丁从祀。马济胜赏戴双眼花翎,二等男爵世职,御书「忠勇严明」匾额赐之。前任提督子爵王得禄率家属劝谕连庄建义旗获贼,赏加太子少保衔。总督程祖洛赏戴花翎。守城杀贼从事文武官弁及绅士义勇之出力者,前后赏戴花翎蓝翎、迁擢有差。台湾镇道俱被议。后刘廷斌以病卒于军。平庆因病乞休,调兴泉永道周凯署台湾道事。六月,瑚公内渡,以次撤兵。七月,程公善后事宜竣,巡阅北路而归。凯以七月抵任,与总兵张琴搜斩余匪逸盗四十余人,十二月回任。明年春正月,提督马入觐,晋子爵;在御前侍卫行走半月,回福建提督任。赐巡抚魏元烺花翎(以上内自讼斋文集)。
赈台湾被贼滋扰难民(东华录)。
十六年(一八三六)七月,以锺祥为闽浙总督(东华录)。
十月,嘉义县下加冬匪徒沈知等聚众焚抢粮馆,把总柯青山击贼被戕;参将保芝琳、知县陈文起率兵捕获之,余党悉平(道光通志)。
十八年(一八三八)九月十二日,凤山县有匪徒张贡等数十人起意谋反,抢掳杀人。台湾道姚莹等立即督饬城守营参将德谦、台湾县知县托克通阿、南路营参将余跃龙、凤山县知县曹谨、前凤山县知县魏瀛等驰往查拏,破获首、从各犯。台湾镇达洪阿复于十月间查阅南路营伍之期,亲往督拏余犯,共获首、从五十余名;十一月初三日回郡。先是,北路颇有风谣,姚莹亲驻彰化联庄,藉资镇定,并会同达洪阿督饬嘉义营参将珊琳、知县范学恒、委员陈损及在籍提督王得禄遣派线勇,拏获造谣抢劫之赖三等犯七名,又获结众滋事之吕宽等犯十一名、迭劫盗犯许清和等四十二名。北路协副将叶长春、升任都司关桂、前后任彰化县知县贾懋功、黄开基、因公在台之建宁县知县范献之等,拏获聚众结会之蔡水藤等犯二十五名、迭劫盗犯郭再沅等三十二名。又台湾、凤山营、县拏获迭劫盗犯苏嘉及陈加礼、林吧能等五十四名。南北两路已见安靖,正在饬委台湾府知府熊一本督同各县添委人员,悉心研鞫,分别勘办;而中路台、嘉交界之大武垄,于十一月十六日有匪胡布聚众竖旗,谋攻湾里街汛。莹查其处北距嘉义县城仅数十里,即飞饬该城文武及各汛地加意防范。王得禄亦召集庄丁协同守御,一面督派城守营参将德谦、署台湾县知县裕禄督带兵勇,驰往查拏。匪闻风逃散,当经拏获杨丕、陈铨、胡荫三名,讯认同谋不讳。然首犯未得,匪徒仍四布谣言。莹在彰化得信,方拟回郡,以便达洪阿北阅营伍,督拏胡布首伙;而布等谋逆未成,窜匿内山,投贼匪洪保等分立股伙,勾通嘉义县辖之店仔街口萧红、李明二匪为内应,突于十一月二十四日黎明纠匪数十人竖旗,直抢店仔口汛房。萧红、李明开门纳贼。该汛外委黄忠顺仓猝迎捕,致被将兵丁陈成龙、郑和福、郑国用三名戕毙,该弁及林大成、黄朝恩二兵亦受重伤。迨附近各汛官兵赶至,群匪复行逃散。二十五日,达洪阿随札调水师副将张朝发会同台湾府知府熊一本及在城文武防守郡城,饬派左营游击洪志高、护理右营游击吕大升率领自练精兵六百名,挑选中、左、右营兵四百名,另调水师中营游击江奕喜领兵五百名,札委卸任台湾县知县托克通阿、建宁县知县范献之随营审办案件。姚莹在道库筹拨经费,交台湾府知府熊一本具领,委候补府经历县丞庞裕昆、候补从九品吴烺随营支应。达洪阿统带于二十六日驰赴店仔口驻札,即遣将备员弁及台湾、嘉义营、县兵役义首人等密购眼线,侦探胡布、洪保等匪确踪。姚莹亦于二十八日自彰化驰回到店仔口晤商一切,即据报胡布逃匿内山后大埔地方,洪保等亦在该山左右。连日督派将备统兵带同台湾、嘉义二县役勇分往围拏,生擒胡布及洪保、陈参、萧红、叶泮等十二名,讯认纠伙分股,立有伪军师、先锋名号,竖旗谋逆、攻汛杀兵;因各处联庄,邀人不起,是以走散等情不讳。诘以余匪窜匿踪迹,该犯等佥供已逃入附近通番之内山一带;山环百余里,草木参差,怪石磅礴,道路险曲,绝少民居,步兵前进,非拄杖攀藤不能上下。姚莹等查该处山内既经藏匪,必有巢穴;诚恐尚有积年巨憝在内潜匿,不可不严行搜除。达洪阿亲往捣其巢穴,期绝根株。一面即将胡布、洪保、陈参、叶泮、萧红等五犯凌迟处死,帮同抢汛之洪戆、黄戆成、胡得、胡容、林欉、张守、内应之奸民李明等七犯人斩决枭示(东溟奏稿)。
十九年(一八三九)五月十七日,台湾府城地震、嘉义县大震;官舍民屋多倾圮,毙百余人(东溟文后集)。
六月,总督锺祥以赴泉州阅伍,关防被窃,奉旨革职;以桂良为闽浙总督。
十二月,以邓廷桢为闽浙总督。
二十年(一八四○)九月,召邓廷桢来京,以颜伯焘为闽浙总督。
十二月,以刘鸿翔为福建巡抚。
二十一年(一八四一)五月,颜伯焘奏:洋船两处滋扰铜山,飞咨前任提督王得禄赴澎湖驻防(以上东华录)。
九月,台湾道姚莹奏:草鸟匪船图引洋船来台滋扰,乘机行劫;督饬文武委员义首攻捕歼擒,一律肃清(东溟奏稿)。
十月,台湾镇总兵达洪阿等奏:本年八月以来,洋船迭向台湾外洋游奕停泊,饬属严防堵御。是月十六日卯刻,洋船驶进口门,对二沙湾炮台发炮攻打。经该参将邱镇功等将安放大炮对船轰击淡水同知等亦在三沙湾放炮接应。邱镇功手放一炮,立见洋船桅折索断,退出口外,冲礁击碎,洋人纷纷落水,死者无数。其上岸及乘船窜者,复经该参将督同署守备许长明等带兵驾船赶往,生擒、格杀多名。复经即用知县王廷干等驾船出洋,帮同出力,生擒多名;并见洋人自行投水。其时复经千总陈大坤等驾船开炮,击沈三板船一只,格杀并生擒多名。又据曹谨等在大武仑港外追获外窜三板船一只,刺死、生擒多名,并捞获尸身、炮位,搜获图册。此次共计斩获一百六十五人,捞获炮位十门。赏提督衔台湾镇总兵达洪阿双眼花翎、台湾道姚莹花翎,并予达洪阿、姚莹、台湾知府熊一本优叙。在事出力员弁兵勇义首人等,命据实保奏(皇朝年表、东华录)。
命王得禄赴台湾协剿。
达洪阿等奏:英人复于九月间乘驾三桅船只至淡水鸡笼口滋扰,突进口门,直扑炮台,大炮齐发,势甚猛烈;经我兵开炮回击。三沙湾地方复有英人登岸,其势甚凶;亦经我兵开炮击毙二人,众始驾驶逃窜。当此洋人滋扰之时,突有北路嘉义匪徒鸣鼓摇旗,乘机滋事;当即亲统精兵驰往剿办,拏获股首江见等及伙匪多名,并枪毙、杀死贼匪无算。其先因播散谣言,拏获在监欲为内应之江坡一犯,亦经该府熊一本提出杖毙。正在搜拏余党,复有南路凤山匪徒竖旗响应;亦经调集兵勇,两路夹击,生擒股首吴慈等及伙犯无算。见在贼匪均经击散,地方安静。赏达洪阿骑都尉世职,姚莹、熊一本云骑尉世职。在事出力员弁兵勇义首人等,命据实保奏。伤亡弁兵,咨部赐恤。
二十二年(一八四二)四月,达洪阿、姚莹奏:据淡水同知曹谨、署鹿港同知魏瀛、澎湖通判范学恒、彰化县知县黄开基,护副将关桂禀报:正月三十日,有三桅洋船及杉板船在淡水、彰化交界之大安港外洋,欲行入口;见兵勇众多,攻扑不进,复退出外洋。经巡检高春如、谢得琛所募之渔船粤人周梓等与洋船上广东汉奸作土音招呼,诱从土地公港驶进;果为暗礁所搁,其船欹侧入水。该处埋伏兵勇齐起,关桂及署北路右营游击安定邦督令署守备何必捷、千总何建忠、李青云、把总翁标、林飞鹏等施放大炮,奋力围击,杀毙、生擒数十人,夺炮十门及铁炮、鸟鎗、腰刀、图书各件。赏达洪阿太子太保、阿克达春巴图鲁号,姚莹二品顶戴,均交部优叙。在事出力员弁,均着保奏。
九月,达洪阿等奏:四草湖、树苓湖各口,均有草鸟船引导洋船,往来闯驶;经该文武员弁协力堵剿,击沈匪船各只,溺毙贼匪无数,生擒匪犯林山一名。又于淡水厅击破草鸟船只,拏获匪犯陈义等十二名。
十一月,耆英奏:英吉利控诉台湾镇总兵妄杀遭风被难洋人,冒功捏奏;虽属一面之词,如实系妄杀冒功,则该镇咎亦难辞,应请将台湾镇总兵达洪阿解部审办。得旨:两军交战之时,明攻暗袭,势所必然;加以言语不通,来即折之;又何能望而知其为难夷,不加诛戮耶?今既通商,不当借口别生枝节;着耆英再行剀切晓谕。见在台湾于九月间救护遭风洋人三十五人,已于十月中旬由该道姚莹给还;该目悬挂彩旗,迎接该道上船,持酒起誓。总之,未定通商以前,两国将备兵民各有损伤,此一概前事,各宜置之不论。若达洪阿守御有功,转加重罪,试思彼国出力大将,岂能因我国一言,遽令废弃乎?倘达洪阿实有贪功妄报情事,将来一经查访明确,自当以中国之例处之,不必过问。我国伤亡将士甚多,又岂能于事定之后,一一取偿耶?至见在筹议通商,正在吃紧;惟有速定大局,以期干戈永息。如此开导,谅必尽释前疑。寻命怡良渡台查办。
二十三年(一八四三)正月,达洪阿、姚莹奏:前年八月洋船在台湾洋面游奕,是时并无风暴;该洋人驶进口门,对二沙湾炮台连发两炮,打坏兵房,我兵随后放炮回击。九月,又有三桅洋船在鸡笼洋面攻破我炮台石壁,烧我哨船。上年正月,生擒颠林等众,起获炮械、号衣、旗帜及印文等件,均系浙江各营之物,实非遭风洋商。又奏:彰化县匪徒陈勇等分股聚众谋逆,督饬文武兵勇剿办,将首要各犯并获,勘办完竣。又草鸟匪船图引洋船来台滋扰,乘机出洋行劫,亦经督饬员弁义首屡次歼擒匪徒惩办。
三月,怡良奏:渡台后沿途访察,两次洋船之破,一因遭风击碎、一因遭风沈搁,并无与之接仗及计诱等事。达洪阿、姚莹一章铺张,致为洋人借口,殊属辜恩溺职;请从重治罪。命革职,解交刑部会同军机大臣审讯。寻得旨:达洪阿、姚莹加恩免其治罪。
五月,以刘韵珂为闽浙总督。
二十四年(一八四四)三月,刘韵珂等奏:台湾嘉义县巨匪洪协等纠众竖旗谋逆,并有已革武生郭崇高合伙起事,所纠匪党约共二千余人。经该镇、道等督同各员弁带兵剿捕,接战六次,杀毙贼匪一千余名,将首逆洪协及股首杯孕等先后拏获。又嘉义县匪徒李安等纠匪滋事,经营、县往拏,擒获多名。奉谕:办理尚属妥速,所有已获各犯,着饬该镇道取讯确供,即在台湾地方分别正法;其在逃之股首郭崇高、刘取、叶周、余朝,仍着上紧严拏,务获惩办,毋任漏网。
二十五年(一八四五)三月,调吴其浚为福建巡抚。
八月,调郑祖琛为福建巡抚(以上东华录)。
二十七年(一八四七))九月谕:福建台湾道熊一本着撤回内地酌补,所遗员缺着徐宗干补授(斯未信斋文编)。
十月刘韵珂奏:履勘台湾水沙连六社番地,体察各社番情,据实覆奏。奉谕:该生番输诚献地,固由不谙耕种,谋食维艰,欲求内附。惟利之所在,日久弊生,生番合坏而居,不能不与汉民交易。日后官吏控驭,偶或失宜,即易激生事端。国家开辟边境,计划必周;与其轻议更张而贻患于后,不若遵例封禁而遏利于先。所议自系筹及久远,未肯迁就目前。且此项番地,旧以土牛为界,乾隆年间复立石碑,例禁綦严;自应恪遵旧章,永昭法守。该督所请六社番地归官开垦之处,着毋庸议(东华录)。
九月初十日,淡水飓风大作,大雨滂沱;至十四日稍息。大加蚋、芝兰、三貂、石定等四保,同时被水,倒壤民房,淹毙人口甚多;盖藏米粟悉被漂流,桥道塘汛亦多冲塌(斯未信斋文编)。
十一月初八日辰刻,台湾郡城地震,由南而北,较往年为重(同上)。
——录自福建通纪卷十六。
文宗咸丰元年(一八五一)三月,闽浙总督裕泰奏:漳、泉会匪已获要犯多名,现在提省审办,并密派委员赴台查禁私矿(东华录)。
澎湖厅初四日至初六日风霾大作,刮起海水,遍地飞洒,土人称为咸雨;瘠土皆成斥卤。最重之处,所种杂粮苗叶枯萎,收成无望(斯未信斋文编)。
四月,修福建台湾厂战船,从总督裕泰请也(东华录)。
五月,以王懿德为福建巡抚(王靖毅年谱),以季芝昌为闽浙总督(东华录)。
吕恒安、徐宗干奏:澎湖厅上年晚收歉薄,本年三月复猝被风霾,以致杂粮枯萎,民情倍形拮据;业经会商于道库提银二千两,又拨银三千两,委员解往该厅,查明分别抚恤。
振福建澎湖厅被风灾民。
八月,以办理福建噶玛兰开垦出力,予通判朱材哲等升赏有差。
九月,闽浙总督兼署福建巡抚季芝昌因病赏假;以调任福州将军裕瑞兼署闽浙总督、布政使庆瑞暂护福建巡抚。
十月,缓征福建台湾澎湖被风霾咸雨灾民地种、船网沪缯银(以上东华录)。
台匪洪纪等纠党树旗谋反,以红布条各挂襟纽为号;先在嘉义县属官伷、六甲等庄派饭索银,沿途抢掠。经台湾镇、道叶绍春、徐宗干督饬文武员弁并力攻剿,毙匪无算;先后生擒四大股首伪大元帅洪纪、总大哥林闹、伪副元帅林仰、李兆基、伪军师胡枝■〈牛母〉、伪先锋林罩、颜耀、分股首陈潮及伪旗首旗脚一百余名,正法枭示。其胁犯及闻拿投首者,分别遣发、徒杖有差(斯未信斋文编)。
二年(一八五二)五月,以王懿德兼署闽浙总督(王靖毅年谱)。
六月,命升任福州将军桂良来京,以闽浙总督季芝昌兼署福州将军(东华录)。
台湾道徐宗干奏:台匪罗阿沙等戕官倡乱,现饬中营游击夏汝贤、水师营弁李朝祥统带水陆营兵勇,会合屯丁义首,由南路进剿,毙匪无算,生擒匪犯一百七十余名。凤山县城,业经克复。又会同镇营北路攻剿,焚毁罗阿沙伪帅府,搜出伪印、袍甲、旗械、枪炮,先后生擒伪大元帅罗阿沙、赖棕伪副元帅、伪将军、伪军师、伪先锋及大股首,并戕官正犯伙匪四百余名,分别审办,凌迟斩枭。地方现渐肃清(斯未信斋文编)。
九月,台湾道徐宗干奏:续获戕官首犯林恭等二百余名,并搜出凤山县典史、巡检印颗。内有总伪先锋吴阿班,讯系内营水师革兵,曾入小刀会;供认勾结厦匪,密约洋匪首纪猫生纠党,于秋间赴台接应。随飞移安平澎湖协副将、艋舺营参将协同各厅、县兵勇加意防捕;旋捕获洋匪纪猫生等三十余犯,均供认前情不讳,分别审办。水陆各营现仍严密巡防,需饷接济。归庄难民,正在集捐筹恤(斯未信斋奏疏)。
徐宗干奏:行抵凤山,审明续获大股首林芳等二十六名,就地正法。又周历被匪焚毁之阿猴、万丹、阿里港各庄,据各乡民控诉,粤众剿贼,不无波及滋扰;已将粤庄丁勇撤退。又绕道至山猪门等处闽、粤杂处各庄,妥为安抚。又附奏噶玛兰通判董正官会营剿贼遇害(斯未信斋奏稿)。
十月,吴文镕调补闽浙总督(吴文节公遗集年谱)。
三年(一八五三)正月谕:朕现闻闽省洋面广艇匪徒愈肆滋扰,台湾米船间被抢掠,以致台米不能渡海,闽、浙粮价增昂。福建水师提督郑高祥不能乘坐海船,每遇巡洋,往往藏匿海■〈氵义〉,逾时捏报欺饰。似此怯懦无能,无怪匪徒日肆。且江、浙二省现办海运,设使洋面稍有疏虞,所关非细。着怡良、王懿德迅即确查,郑高祥如有前项情节,不胜水师之任,即行据实参奏(东华录)。
三月,以福建巡抚王懿德兼署闽浙总督。
四月,台匪戕台湾令高鸿飞、嘉义令王廷干。
五月,台湾副将吕大升护送琉球贡使自京旋,饬募泉勇五百名渡台助剿(以上王靖毅年谱)。
六月,以福州将军有凤兼署闽浙总督(东华录)。
台湾副将曾天明、都司凌敬会同副将吕大升击贼于嘉义,大败之;收复县城,获伪中路元帅曾鸡角、伪军师吴海、伪先锋石乞食、股首汪大忒正法(王靖毅年谱)。
七月,御史蔡征藩奏:风闻台湾府城被围,请简员解散。略云:此次匪徒滋事,台湾镇并不亲行,仅委县令会同守备孟浪前驱,以致被贼戕害,现在直扑府城;凤山县属亦被贼围。奉谕:前据王懿德奏,台湾道徐宗干与该镇恒裕意见不合,当将该员等交部议处,仍责令该镇、道迅将滋事各犯拏获。现着该署督即饬令澎湖协副将邵连科前往台湾,会同恒裕等相机妥办(东华录) 御史陈庆镛奏:台湾土匪于五月十二日攻台湾府城,经商人等登城拒守,并合民勇杀贼五、六百名;知府裕铎自出家财助饷,其在台之商郊各帮与现赴天津之台商各船均各踊跃捐饷,以备军需。现在凤山县有游击曾玉明守住火药局,被贼围困,救兵莫达。贼目有林许为渠魁,吴王二姓为主谋云云。奉谕:前有旨令有凤驰往福州署理总督篆务,此时如已拒闽,即着王懿德与有凤按照该御史所奏查明筹办。该御史又称台湾在籍前任礼部员外郎郑用锡、候补主事施琼芳、候补道林国华、道职林占梅均堪办理围练劝捐事宜,着该署督等谕令该绅士等或捐赀助饷、或出力督团;但使地方肃清,必当优加奖励(东华录)。
八月,调闽浙总督吴文镕为湖广总督,以署四川总督慧成为闽浙总督;未到任前,仍以福州将军有凤署理(东华录)。
十月,台湾镇、道恒裕、徐宗干会奏:粤艇盗匪迭在内地各洋劫掳,经淡水厅同知张启煊、安平协副将吴朝良督饬员弁绅商义民分路搜捕,先后击沈贼船,擒拏斩枭首、从九十二犯,起获铜铁大炮六十五门,搭救商渔难民无算(斯未信斋奏折)。
四年(一八五四)正月,以王懿德为闽浙总督、吕佺孙为福建巡抚(东华录)。
二月,蠲免上年被扰之云霄、石码、厦防、永春、龙溪、漳浦、海澄、长泰、同安、安溪、仙游、沙、永安、尤溪、德化、大田、凤山十七厅州县额赋缓征兴粮,淡水、台防、噶玛兰、平潭、蚶江、马港、龙岩、莆田、平和、诏安、南平、台湾、嘉义、福清、永福、闽清、古田、晋江、南安、惠安、南靖、顺昌、将乐、漳平、宁洋、彰化二十七厅州县及水口、南日、峡阳、罗溪、全门、佛昙桥、华崶七县丞所属新旧额赋有差(东华录)。
以王懿德兼福建巡抚(同上)。
三月,副将曾玉明获台湾噶玛兰匪首吴磋于中心仑,诛之(王靖毅年谱)。
十二月,总督王懿德上「按户抽丁,窒碍难行」疏,略言:闽省负山面海,并控海外台、澎。上游山深菁密,村落零星;下游聚族而居,民贫俗悍。大姓欺小姓、强族欺弱族,动辄械斗,已成锢习。若令抽丁当兵,不但无益地方,械斗恐将滋甚。台澎、闽粤杂处,久分畛域;非戍以客兵,万难镇压。且巡洋守卡,往返千里,尤非籍兵所能从事。丁粮归并以来,民无徭役;兹拟抽丁办法,歆以免役空言,不但民皆沮疑,并恐粮多抗欠。且裁兵则营弁随同裁减,所抽之兵漫无统辖;若归州县则牧令尽掌兵权,若设营官则守备兼管民事,查与定制两妨。至抽丁散处城乡,稽查匪易;恃强凌弱,遇事逃亡,老弱充数,缺额虚名;偶有征调,吏胥一出,此户骚扰。此又利未见而害先形者也。请仍遵旧制,以免纷更(王靖毅年谱)。
是年,台湾道兼学政徐宗干奏请台属捐数较多,请增广中额学额(斯未信斋文编)。
又奏:以军饷久绌,请集捐收铜并准以铜折银报捐,设炉铸造当一大钱;并由台地船厂购运废铁,兼铸当一铁钱参用(斯未信斋奏折)。
五年(一八五五)三月,逸贼黄位勾澄海外砂乡巨匪黄兴顺扰厦门、淡水厅鸡笼头暨广东澄海、九龙炮台等处;劫掠渔商。署南澳镇总兵陈应选、绅士洪凤翔、谢友德、顾绍荣、詹廷光雇商船伏兵诱之于莱芜洋,击沈匪艇三十余只、获其九,生擒贼伙王阿鳌等三十六名;兴顺逸放鸡洋(王靖毅年谱)。
追予福建阵亡知县高鸿飞入祀京师昭忠祠,并于台湾任所建立专祠。
十二月,予故台湾镇总兵官吕大升祭葬恤荫如军营病故例(以上东华录)。
七年(一八五七)正月,以庆瑞为福建巡抚。
八年(一八五八)九月,以瑞璸为福建巡抚。
十一月,瑞璸因病乞假,以庆端兼署福建巡抚(以上东华录)。
——录自福建通纪卷十七。
穆宗同治元年(一八六二)正月,以徐宗干为福建巡抚;未到任前,以学政厉恩官暂理。
四月,彰化县境戴万生等聚众滋事,台湾道孔昭慈督兵捕之;兵内变,彰化县城失守,副将夏汝贤等殉难,孔昭慈不知下落。总督庆端派总兵曾玉明等往剿,奏留升任汉黄德道、洪毓琛在台会辨;以台民攀留故也。提督石栋请调回赴浙师船,由鹿港登岸堵截。
五月,以洪毓琛补台湾道,查明昭慈等阵亡,诏予祭葬、世职。
六月,曾玉明由浙防赴泉州统兵渡台。戴万生等分股围扑嘉义县城及斗六等处,文武员弁潘恭赞、义民潘谛等均力战捐驱,遂解嘉义围,并攻复大甲土城。玉明督同官兵义勇进攻彰化,又败贼于大脚佃庄,并将潮洋厝等处匪巢攻毁。耆龄调金、厦、兴化等营助剿。
七月,彰化匪徒分犯嘉义、鹿港等处,虽经官军击退,戴万生踞守县城,匪众尚多。曾玉明等已由鹿港登岸,并有军功施九挺等募勇协剿。参将林文明愿赴台助剿;有旨:着调台勇一千名,交其统带迅速前往(以上东华录)。
九月,官军正在围逼彰化,另股匪党窜陷斗六,复扑嘉义。总督耆龄奏派关镇国等管带师船,并添派陆兵三百名渡台。署金门守备黄炳南管带师船,中途折回;奉旨:先行革职,交耆龄、徐宗干严行审讯(东华续录)。
十二月,吴鸿源署水师提督,统带各军援剿嘉义。玉明一军在鹿港专顾北路,而笨港绅民协力,复解嘉义围。
二年(一八六三)二月,台匪久踞彰化,台湾道洪毓琛等派义首李成龙等由盐水港进剿北路。其另股分扑嘉义之贼,亦经参将汤得升等先后击退,保全嘉城。彰城踞匪无多,吴鸿源已统领全军抵台(以上东华录)。
三月,闽浙总督着左宗棠补授,仍兼署浙江巡抚。
四月,令耆龄即将所办闽浙两省防剿事宜及所部各军移交左宗棠接办。
耆龄奏:台湾官军剿匪,添派曾元福驰往夹剿(以上左恪靖伯奏稿)。
五月,曾元福由泉州行抵鹿港。吴鸿源一军自嘉义解围后,扫荡附近贼庄,迭有斩获。斗六贼多败遁,官军迫至彰辖西螺、二重沟等处;玉明由鹿港逼近彰城。戴万生已窜回四张犁本庄,余匪仍扼踞死守(东华续录)。
七月,曾元福进扎白沙坑,设计攻破大岸头各庄竹围,并将大埔、八卦山等处贼巢尽行焚毁。吴鸿源冒暑染疫,暂回嘉义。徐宗干檄元福由间道直趋嘉义,接署水师提督。台湾道毓琛病故,遗缺以知府陈懋烈暂署(东华续录)。
八月,台湾粤勇溃散,左宗棠奏请饬四川建昌镇总兵林文察办理台湾军务。奉旨:吴鸿源所统兵勇数已不少,不能于嘉义解围以后,迅图攻剿,辄于南靖庄等处顿兵数月,致该匪得豫为准备;迨贼守御既坚,又不知分兵别觅间道相机兜剿,以致师老财匮,勇丁哗溃,贼氛益肆猖獗,实属调度乖方。业经明降谕旨,将该员革职拿问;仍着左宗棠、徐宗干确切查明,据实参办,毋稍徇隐。林文察既籍隶台湾,熟悉情形,即着该署提督拣练得力将士渡台,联络绅团,速将该处匪徒殄灭;应需饷项,即饬福建藩司于援浙饷内酌量拨给。徐宗干奏吴鸿源尚知奋勉,暂缓拏问,留营效力自赎。林文察署理水师提督,丁曰健补台湾道(东华续录)。
以英桂为福州将军(东华录)。
十一月,丁曰健由省放洋,对渡淡水,驰至艋舺。令军功范义廷等招募勇丁,前赴竹堑,听候调用。令彰嘉各营及汤得升所带兵勇由西螺、虎尾溪一带进发,联络彰化;令凌定国所率义民克期会剿;参将关定国率驾红单炮船赴梧栖港口,会同同知王桢勇丁合攻葭投庄等处疏通鹿港后路,并派兵与通判张世英之师直捣贼巢。曰健即由牛骂头直剿竹坑,收复大肚溪等处;进至大甲,将匪党刘阿妹掩捕正法。派勇驰往内山,分剿犁期店一带,牵掣内山贼匪,不令出援葭投;而亲至梧栖港派拨勇练,分路进攻彰化境内。连日陆续攻破田中央、海玻厝、水里港、福州厝各贼庄,并将薀仔底十余庄及无名小庄十余所同时平毁,复将葭投尾庄外贼营三座及八张犁、何厝庄贼营七座焚毁,断城粮道。其凌定国一军,亦先后攻破竹仔脚等大小贼庄二十余处,并将海峰仑陈哑狗老巢焚毁,生擒匪党林振等十三名。被胁各庄,望风归顺。
十二月,匪党陈鮄等窜守葭投庄。丁曰健派令文武员弁移营进逼,由水师寮等处奋力进攻,抢入葭投庄内,生擒多名,立将葭投克复;自彰鳌头地方至大肚溪以北,匪庄四十余里,一律肃清。乘胜进攻彰北,与玉明会师,克复彰化,并将鹿港至宝斗一带道路疏通。其南路匪庄,亦经鸿源、元福先后攻克。林文察放洋收泊,会同元福进攻斗六,将附近巢穴数十庄悉数攻毁;复诱令斗六贼匪出巢,设伏击败。悍贼乘势攻斗六土城,阵斩甚多。戴万生逃往彰化之北势■〈氵南〉庄与四块厝地方。
三年(一八六四)正月,戴万生逃至张厝庄。元福带兵将附近西南之目宜山、红毛社、丙郎庄、社头、仑仔等贼庄四十余处,分路剿毁;复与曰健所派勇丁,合破张厝庄。戴万生逃至芋寮仔庄;元福、曰健亲督兵勇,将该庄攻破,生擒戴万生并董九仙、戴印等正法。彰化县属肃清。文察拟留兵勇五千名,此外兵勇及元福所部,咨请督、抚分别撤回(以上东华续录)。
左宗棠奏:曾元福在台年久,应留台郡,俾收驾轻就熟之效。所有福建水师提督,查有现任台湾镇总兵曾玉明堪以署理;所遗台湾镇总兵,即以曾元福署理(左恪靖伯奏稿)。
二月上谕:窜江逆股,已由泸溪小路翻山潜入闽地,光泽、邵武俱形吃重。顷据徐宗干奏,台湾南北两路肃清,各军搜剿余孽,将次竣事;着左宗棠、徐宗干即将台湾撤回得胜兵勇,派赴邵武一带,扼要设防。如有匪踪阑入,即行击剿。台湾匪首林晟等见尚在逃,并着该抚饬令在事文武严密搜捕,勿任漏网。
三月,林文察奏:内山四块厝林匪老巢,经文察督军攻克,生擒匪首林晟(一作赣晟)正法,台湾军务渐次肃清。
四月,左宗棠奏:延平军情吃紧,张运兰一军尚无入闽消息。见台湾大局肃清,林文察既署陆路提督,防剿闽省上游,是其专责,臣与抚臣徐宗干已飞咨调共内渡;恐到任尚需时日,臣于道员康国器截剿常州窜贼获胜后,调其由昌化回营,取道严、衢入浦城达闽,已报启程(以上东华录)。
八月,左宗棠奏:台湾余匪复炽,攻扑彰城,旋即剿平。饬查启衅情形,据署镇曾元福、台道丁曰健禀称:林文察之叔林天河倚势作威,截水霸田,众议沸腾,欲图报复,余匪藉此复肆。丁曰健又称:林文察与曾玉明所部兵勇骚扰地方,均应彻底查究(左恪靖伯奏稿)。
四年(一八六五)四月,彰化内山匪党经曾元福、丁曰健督军剿办,将洪欉等股悉数歼除,台湾一律安定。复严督各军分路搜剿,将著名股首庄明得、廖阿螺及洪欉之胞兄洪狗等擒获。其潜匿平林山顶之悍贼洪花,亦经官军用枪剌毙,其妻李氏身受铳伤,均枭取首级示众;复将草田庄等贼巢攻破,获匪多名,并擒获罗务等匪党,均先后讯明正法。嘉义匪首严办亦经曾元福派队歼毙,获党多名。惟要犯陈鮄尚在逃。
台湾全境肃清,赏道员丁曰健布政使衔、总兵曾元福提督衔。
七月,左宗棠奏:台湾贼匪陈哑狗实由总兵曾元福生擒正法,前署提督林文察遽以传闻入告,以致奏报歧异。
五年(一八六六)八月,调左宗棠为陕甘总督,以吴棠为闽浙总督;未到任前、以福州将军英桂兼署。
十月,以李福泰为福建巡抚;未到任前,以署布政使道员周开锡护理。
七年(一八六八)七月,以英桂为闽浙总督。
八年(一八六九)正月,以闽浙总督英桂兼署福建巡抚(以上东华录)。
六月,闽浙总督英桂、福建巡抚卡宝第奏请抚有台湾琅■〈王乔〉地方,并筹建炮台,设立塔灯。报可(无暇斋文钞)。
九月,移福建凤山县兴隆里巡检于枋寮,拨台湾道标千总一员、兵一百名同往驻扎。
九年(一八七○)二月,英桂、卡宝第奏称:英国领事吉必勋、洋弁■〈口茄〉当前在台湾安平地方违约滋事各案,经该署道黎兆棠查系廪生许建勋、副将萧瑞芳为之主谋,以致洋人藉端生衅。见在许建勋冒开洋行,私贩樟脑,日引洋人深入内山;萧瑞芳私造战船,希图出海。请即拘案惩办。奉谕:台湾为商贾辐辏之地,人情浮动,今许建勋怀挟私嫌,胆敢重赂洋人,从中构煽;萧瑞芳身任武职大员,竟至偷见■〈口茄〉当,煽其开炮占署,酿成巨案。英桂等即密饬黎兆棠迅将该二犯一并严拏正法,以绝后患。
七月,以王凯泰为福建巡抚。
十年(一八七一)正月,以文煜兼署闽浙总督。
九月,命英桂留京,以张之万为闽浙总督。
十月,张之万开缺养亲,仍以文煜兼署闽浙总督。
十一月,以李鹤年为闽浙总督(以上东华录)。
十一年(一八七二)七月,改福建淡水厅训导为教谕,定学额八名。巡抚王凯泰奏请增台湾噶玛兰一学,添设训导一员(东华录、三山同声集)。
十二年(一八七三)十二月,召王凯泰入觐,以李鹤年兼署福建巡抚。
十三年(一八七四)十月,总督李鹤年奏参福建布政使潘霨,由捐纳佐杂出身,心术阴柔、人品卑琐。差委员缺多系捐班人员,以致物议沸腾,编造歌谣,黏贴街市;且有袒护同乡结为朋党及与将军拜认师生各情。近日办理日本事宜,卑词下气,求悦夷人,大失国体等语。奉谕:该藩司见在台湾,其办理一切事宜以及平日居官行事,沈葆桢知之必稔,即着按照李鹤年所参各节,秉公详细查明,迅速据实具奏(以上东华录)。
巡阅台湾船政大臣沈葆桢奏请移驻巡抚,以专责成。略云:臣等曩为海防孔亟,一面抚番、一面开路,以绝彼族觊觎之心、以消目前肘腋之患,因未遑为经久之谋。数月以来,南北诸路缒幽凿险、斩棘披荆,虽各着成效,卑南、歧莱各处,虽分列军屯,祗有端倪,尚无头绪。若不从此悉心筹划,详定规模,路非不已开也,谓一开之不复塞,则不敢知;番非不抚也,谓一抚之不复疑,则不敢必。何则?台北延袤千有余里,官吏所治,祗滨海平原三分之一,余皆番社耳。国家并育番黎,但令薄输土贡,永禁侵陵,意至厚也。而奸民积匪,久已越界潜踪,驱番占地,而成窟穴,则有官未开而民先开者;入山既深,人迹罕到,野番穴处,涵育孳生,则有番已开而民未开者;迭巘外包,平埔中扩,鹿豕游窜,草木蒙茸,地广番稀,弃而弗处,则有民未开而番亦未开者。是但言开山,而山之不同已若此。生番种类数十,大概有三:牡丹等社恃其悍暴,劫杀为生,暋不畏死;若是者曰凶番。卑南、埔里一带,居近汉民,略通人性;若是者曰良番。台北斗史等社,雕题剺面,向不外通,屯聚无常,种落难悉,猎人如兽,虽社番亦惧之;若是者曰「王」字凶番。是但言抚番,而番之不同又若此。夫务开山而不先抚番,则开山无从下手;欲抚番而不先开山,则抚番仍属空谈。令欲开山,曰屯兵卫、曰刊林木、曰焚草莱、曰通水道、曰定壤则、曰招垦户、曰给牛种、曰立村堡、曰设■〈石局〉隘、曰致工商、曰设官吏、曰建城郭、曰设邮驿、曰置厅署;此数者,孰非开山之后必须递办者?今欲抚番,曰选土目、曰查番户、曰定番业、曰通语言、曰禁仇杀、曰教耕稼、曰修道涂、曰给茶盐、曰易冠服、曰设番学、曰变风俗;此数者,孰非抚番之时必须并行者?虽然,此第言后山耳,其繁重已若此。山前之入版图也,百有余年,一切规制,何尝兴备?就目前之积弊而论,班兵之惰窳也、蠹役之盘踞也、土匪之横恣也、民俗之惂滛也、海防陆守之俱虚也、械斗扎厝之迭见也。学术之不明,庠序以容豪猾;禁令之不守,烟赌以为瓮飧。官斯土者,非无振作有为、正已率属之员,始苦于事权之牵制、继苦于毁誉之混淆,救过不遑,计功何自?使不力加整顿,一洗浮浇,但以目下山前之规模推而为他日山后之风气,虽多一新辟之区,适多一藏奸之薮。臣等窃以为未可也。尝综前后山之幅员计之,可建郡者三、可建县者有十数,固非一府所能辖。欲别建一省,又苦器局之未成;而闽省向需台米接济、台饷向由省城转输,彼此相依,不能离而为二。环海口岸,处处宜防。洋族教堂,渐渐分布。居民向有漳籍、泉籍、粤籍之分,番族又有生番、熟番、屯番之异。气类既殊,抚驭匪易。况以创始之事、为善后之谋,徒静镇之非宜,欲循例而无自。使臣持节,可暂而不可常。欲责效于崇朝,兵民有五日京兆之见;倘逾时而久驻,文武有两姑为妇之难。臣等再四思维,宜仿江苏巡抚分驻苏州之例,移福建巡抚驻台,而后一举而数善备。何以言之?镇、道虽有专责,事必禀承督、抚而行;重洋远隔,文报稽延,率意径行,又嫌专擅。驻巡抚则有事可以立断,其便一。镇治兵,道治民,本两相辅也,转两相妨。职分不相统摄,意见不免参差;上各有所疑,下各有所恃。不贤者以为推卸地步,其贤者亦时时存形迹于其间。驻巡抚则统属文武,权归一尊,镇、道不敢不各修所职,其便二。镇、道有节制文武之责,而无遴选文武之权。文官之贪廉、武弁之勇怯,督、抚所闻与镇、道所见,时或互异。驻台则不待采访而耳目能周,黜陟可以立定,其便三。城社之巨奸、民间之冤抑,睹闻亲切,法令易行;公道速伸,人心帖服,其便四。台民烟瘾本多,台兵为甚。海疆营制久坏,台兵为尤。良以弁兵由督、抚提标抽取而来,各有恃其本帅之见;镇将设法羁縻,只求不生意外之事。是以比户窝赌,如贾之于市、农之于田。有巡抚则考察无所瞻徇,训练乃有实际,其便五。福建地瘠民贫,州县率多亏累,恒视台地为调剂之区;不肖者骫法取盈,往往不免。有巡抚以临之,贪黩之风得以渐戢,其便六。向来台员不得志于镇、道,及其内渡,每造蜚语中伤之,镇、道或时为所挟。有巡抚则此技悉穷,其便七。台民游惰可恶,而戆直实可怜。所以常闻蠢动者,始由官以吏役为爪牙、吏役以民为鱼肉,继则民以官为仇雠。词讼不清,而械斗扎厝之端起;奸宄得志,而竖旗聚众之势成。有巡抚则能预拔乱本,而塞祸源,其便八。况开地伊始,地殊势异,成法难拘,可以因心裁酌,其便九。新建郡邑,骤立营堡,无地不需人才,丞悴将领可以随时札调,其便十。设官分职,有宜经久者、有属权宜者,随事增革,不至廪食之虚糜,其便十有一。开煤炼铁,有第资民力者、有宜参用洋机者;就近察勘,可以择地而兴利,其便十有二。夫以台地向称饶沃,久为他族所垂涎;今虽外患暂平,旁人仍眈眈相视,未雨绸缪之计,正在斯时。而山前、山后,其当变革者、其当创建者,非十数年不能成功。而化番为民,尤非渐渍优柔,不能浑然无间。与其苟且仓皇、徒滋流弊,不如先得一主持大局者,事事得以纲举目张,为国家亿万年之计。况年来洋务日密,偏重在于东南;台湾海外孤悬,七省以为门户,其关系非轻。欲固地险,在得民心;欲得民心,先收吏治营政。而整顿吏治、营政之权,操于督、抚。总督兼辖浙江,移驻不如巡抚之便。臣等明知地属封疆、事关更制,非部民属吏所应越陈;而夙夜深思,为台民计、为闽省计、为沿海筹防计,有不得不出于此者,敢不据实上闻。
十二月,葆桢率懋琦等履勘琅■〈王乔〉,奏请于琅■〈王乔〉车城南十五里猴洞设县筑城,县名拟曰恒春。先设知县一员,审理词讼,畀之亲勇一旗,以资号召;其余武员、学官、佐贰,且置缓图。又奏请后山招垦,查例禁内地民人渡台及民人私入番境与番民结亲者,尽与开豁。台地鼓铸锅皿农具向禁私开私贩及竹竿向禁出口者,悉弛之。
南路开山情形:自九月间袁闻柝越昆仑坳而东,张其光派副将李光继之。十月一日,李营至坳东,袁营拔队前进至诸也葛社。自昆仑坳至诸也葛,计程不过数十里,而荒险异常;上崖悬升、下壑眢坠,山皆北向,日光不到,古木惨碧,阴风怒号,勇丁相顾失色,不能不中途暂驻,以待后队之来。二十日,都司张朝光率两哨营于大石岩、张天德率队至诸也葛,闻柝乃得拔营前赴卑南。诸也葛以下,地略平坦;但榛芜未翦,焚莱伐木,颇费人工。闻柝累夜露宿空山,感受瘴疠,染病甚重;葆桢即委候补通判鲍复康驰往暂领其军。其昆仑坳西境,时有凶番出没,经张其光在内埔派队出哨,枪毙一名、兜擒三名正法。闻柝病渐减,鲍复康亦到军,自内埔至卑南派营分布,声势极为联络。
北路自苏澳至新城,计开山路二万七千余丈;自新城至花莲港,计开平路九千余丈:统计二百里有奇。沿途碉堡,除苏澳至大南澳已设外,添建十有二处。惟大南澳至大浊水溪,凶番充斥,狙杀行人;因于大南澳山腰再辟一路,旁通新城,一以避海滨悬崖之险、一以塞凶番歧出之途。经派千总冯安国带勇涉溪五重,辟地十余里。十一月十一、十三等日,勇丁正在开路,突有凶番千余分段埋伏放枪;经守备黄朋厚等击毙四人,始退。十五日,行至一崇山之麓,正在峡中开凿,忽闻枪声四起;抵御两时之久,凶番愈多。冯安国料番社中必空,分队绕捣,果有草寮数百,阒其无人;惟见新旧触髅,每寮或数十颗、百余颗不等,秽臭难闻。旋乘暮风纵火,焚寮十数间,陈番始散。其驻浊水溪之勇,运粮路过石壁,突遇凶番,阵亡者二名、落海者四名。五里亭地面,复报称凶番杀毙民人二名。罗大春以番族肆扰,山场辽阔,营勇不敷分布,函请添兵;葆桢以札驻彰化之宣义左、右两军赴之。十二月,斗史武达、斗史麻达、斗史麻纪律、斗史么、哥老辉等五社番目各带番丁百余人乞抚,经冯安国等分别诫饬,赏犒遣归(沈文肃公奏议)。
——录自福建通纪卷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