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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8金榜题名》英雄志8金榜题名(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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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定远俯过身去,低声道:“卢兄弟,这位是礼部的李大人,他要敬你的酒,你快些端起酒杯来吧。”说着轻推卢云的臂膀,替他接过了酒。

  卢云给人一摇,这才醒觉,他从伍定远手中端起酒杯,勉强挤出笑容,随口道:“在下卢云,幸会幸会。”说着一饮而尽。

  只是他喝完这杯酒后,却没一句应酬言语,仍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李如风看在眼里,心中自不乐意,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伍定远见众人面色不善,似乎不喜卢云的无礼,他知道卢云个性高傲,当年便曾莫名其妙地得罪大批武官,心中便想:“咱们卢兄弟性子最是特异,可别又开罪这几位大人了,且让我来调解一番。”他见卢云目不转睛,尽在盯着顾家小姐猛看,想来他生性莽撞,不知杨肃观对此女有意,当下拍了拍卢云的肩头,笑道:“卢兄弟,难得嘉宾云集,在此一聚,让哥哥为你介绍几位好朋友。”说着带着卢云起身,朝众宾客逐一敬酒。

  卢云缓缓站起,神气却是恍恍惚惚,不论是谁,都是酒到杯干,却无一句对答。众人见他如此无礼狂傲,心下反而暗暗生怨。伍定远看在眼里,更是叫苦连天,想要说些话和缓场面,又怕卢云更添无礼。他拼命向秦仲海来使眼色,秦仲海却丝毫不理,只低头猛吃。

  介绍到顾家小姐,伍定远一来与她相识不久,二来明白杨肃观对此女有意,自不知如何开口方是妥当。

  杨肃观见他不语,便站起身来,向伍定远微微一笑,道:“伍制使不忙,让我来吧。”说着眼望卢云,微笑道:“这位小姐姓顾,便是当今兵部尚书顾嗣源顾大人的独生爱女,人称顾大小姐便是。前年冬才从扬州移居北京。”

  卢云咬住下唇,垂下首去,却没回话。只见杨肃观弯腰俯身,贴在顾小姐耳边,悄声道:“这位是卢兄弟,单名一个云字,现下是秦将军的随军参谋……”

  杨肃观低声说话,那顾家小姐却只凝望着卢云,神色凄然,却是欲言又止。卢云见他二人举止亲昵,满心悲苦间,两行泪水更欲落下。

  伍定远见卢云酒杯空了,便替他斟上了酒,附耳道:“卢兄弟,敬人家顾小姐一杯,别要失礼了。”

  卢云脸色惨白,两手缓缓举起酒杯,眼光向地,身子却是微微颤抖。

  杨肃观举起自己的酒杯,向卢云一笑,道:“顾尚书吩咐过我,不可让他的千金饮酒。这区区一杯水酒,便由我代喝了吧!”说着仰起手来,一饮而尽。

  卢云神气凄惨,双手颤抖,慢慢地喝下那杯酒,忽地胸口气闷难忍,酒水呛咳而出,只喷得自己满身都是。伍定远一惊,连忙取过手巾,替他擦拭干净。

  李如风早对卢云不满,此时见他出丑,自是大加讥嘲,只听他道:“这位卢公子好大的派头啊!居然要堂堂的制使替他把尿,却不知卢公子是哪年点的状元,哪年中的进士啊?”

  李如风知道卢云是军中参谋,绝不可能是科考出身,此时便出言相讽。卢云听了讥嘲,更是全身发抖,低头不语。伍定远也停下手来,满面都是尴尬。

  众人脸色正自难看,忽听秦仲海冷冷地道:“却不知你李大人的亲爹是哪年嫖的妓,哪年生得你这个杂种的?”

  李如风听秦仲海说话着实无礼,一举侮辱了双亲,不由狂怒至极,大声道:“你……你说什么?有胆再说一次!”

  秦仲海往地下吐口脓痰,冷笑道:“操你奶奶的狗杂碎!谅你不过狗一样大的七品官,也敢招惹我老秦的人马?老子现下是四品带刀,明日火气上来,一次杀光你家满门老小!听到没有!”说着手按刀柄,站起身来。他与卢云相交不久,但言语投机,感情亲昵,此时听李如风当众嘲笑,如何忍得?立时便来出头。

  李如风心下大怒,却也不敢翻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杨肃观见状不妙,急忙起身,道:“请大家看在肃观的面上,相让一步。”

  韦子壮知道秦仲海脾气火爆,也急忙站起相劝,安抚众人道:“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喝酒。”

  秦仲海冷笑一声,哼了两哼,便要去看卢云,忽听呕地一声,那卢云竟捂住心口,嘴中喷出大口鲜血,只溅得自己满身满手。众宾客大吃一惊,连忙起身相避。

  伍定远吓了一跳,忙道:“卢兄弟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内伤?”

  那顾家小姐见了卢云的痛苦神色,再也忍将不住,眼泪扑飕飕地落了下来,哭出了声。

  卢云见她哭泣,霎时也是热泪盈眶。他咬牙转头,脚下一纵,便朝门外奔去。秦仲海不明究理,惊道:“卢兄弟!你要去哪儿啊!”

  卢云却不应答,只见他推开几名家丁,头也不回,早已去得远了。

  杨肃观看在眼里,自也感到诧异,他摇了摇头,低头望向顾家小姐,只见她痴痴望着门外,脸上神情满是悲苦。

  杨肃观温言安慰:“倩兮,没料到会有这般事生出,可把你吓坏了。实在对不住。”

  那顾家小姐缓缓抹去泪水,轻声道:“没事的。天色晚了,我要回去了。”

  杨肃观见她满腹心事,虽然心下疑惑,却也不敢出言相询,只得点了点头。

  卢云直冲出门,泪水再难忍耐得住。他见了杨肃观对待顾倩兮的亲昵神情,只觉自己已然死了,内心更是支离破碎,想起此刻自己仍是待罪之身,尚要靠着柳昂天、杨肃观这些人出力洗刷提拔,这要他卢云如何看得起自己?他张大了嘴,想要挤出一些声音,但喉咙却是又干又苦,好似哑了一般。

  卢云一路狂奔而去,他此刻内功早非昔比,心神激荡之下,全身神功登即发动,脚下更如腾云驾雾,瞬间便奔出城去。

  忽听天边传来一声春雷,大雨随即落了下来,洒在卢云身上。

  卢云心道:“又是这样……当年在扬州也是这样……我一个人孤伶伶的来,又要孤伶伶的去……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让我见到她?她已经是其他男子的女人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再见到她?为什么啊!”

  他张口大哭,一时慌不择路,猛地窜到一条山道。卢云只想折磨自己,也不管这山路通到何处,当即奋力冲上坡去。不多时,只见自己站在一处山冈上,正是当年的“兔儿山”,秦仲海邀他入伙之处。

  卢云望着天边闪电,仰天狂叫,大声道:“全是空的!全是空的!”

  他悲痛难忍,一掌往前挥去,掌风夹杂着斗大的雨点,猛地打在一株大树上。只听轰地一声,天边闪电也自落了下来,却正打在他的身旁。那大树被他掌力所震,满天树叶飕飕而落,全数洒在卢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