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11重建怒苍》英雄志11重建怒苍(28)
言二娘闻言大喜,道:“可以运使内力?那不是病好了吗?”方子敬摇头道:“银针一起,内力便断。”跟着向徒儿道:“你运气试试。”
秦仲海调匀气息,从止观手中取过钢刀,双手抓住刀柄,依言吐纳运气。霎时间,只听他放声惨嚎,已然摔在地下,身上插针处鲜血长流,神态痛楚之极。
言二娘大惊,她尖叫一声,便要奔上相扶,止观已将她一把拦住,低声道:“别急,方老师有他的用意。”
方子敬命秦仲海爬起,道:“十二经常脉与奇经八大脉不相统属,内力万难通关,咱们靠着银针会合经脉,自属逆天行事,只要运气使力,身上便会痛苦异常。”当下再次吩咐:“你若真有决志登顶,那便再次使力。为师想看看你的气魄。”
秦仲海依言爬起,他眼望山峰,豪气陡生,霎时再次发力,只听惨叫声撕裂夜空,仿佛身受酷刑。言二娘不忍再看,掩面哭道:“你们师徒俩在想什么?为何要去爬那险峰啊……”
正哭泣间,忽听众人大声惊叫。言二娘急忙去看,登时低呼一声,只见秦仲海手上钢刀更已燃起熊熊火光,事隔月余,火贪一刀竟然重现人间!
秦仲海见她哭泣不止,当下忍住了疼痛,走到言二娘身边,微笑道:“别哭了,你瞧,老子不是好端端的?”言二娘又惊又疑,又喜又悲,颤声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好、一下子坏的……”秦仲海哈哈一笑,只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神色甚是温和。
方子敬走了过来,拍了拍秦仲海的肩头,道:“你若想攀顶,可得尽速出发。等明日这个时辰,你身上的银针便会自行脱落。届时变回废人,为师的可就爱莫能助了。”
秦仲海哈哈一笑,道:“多谢师父了。徒儿重残已久,能做一天的老虎,胜过三十年的残废,此生了无遗憾。”他转头看向言二娘,柔声道:“二娘,劳烦您吩咐弟兄,替在下准备一壶水,几个饭团,我要过去了。”言二娘颤声道:“你真要登顶?”秦仲海咧嘴一笑,却是点了点头。
言二娘心下惊慌,大声道:“你既然要去,不如我随你上峰!”
方子敬拦住了她,摇头道:“这峰顶太险,贸然过去,有死无生。你不必枉送性命。”
言二娘尖声大叫,怒道:“你也知道上头险恶,那你又为何要他过去,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究竟上面有什么?有神,还是有鬼?”
方子敬眯起了眼,淡淡地道:“上面有天。”
言二娘又气又恨,只当自己遇上了疯子,把脚重重一顿,霎时掩面奔开。
风声萧萧,夜幕低垂,只见月光照在珠母朗玛峰上,更显得凄冷孤高。秦仲海临行在即,忽起叹息之意,他转过头去,向众人逐一凝视。
眼前这群人奔亡多年,无论武功高如宗师方子敬,还是低如厨子哈不二,三十年来都如丧家之犬一般,暗无天日的过活。秦仲海回想自身沉沦的历程,不到半年,他从威名赫赫的朝廷命官摇身一变,也成了现下这个亡命天涯的残废。他心中感慨良多,无限疑惑,无尽无奈,再再等着解答。
秦仲海向陶清、止观等人逐一拱手,说道:“承蒙诸位高义相助,让在下得见业师,感激不尽。倘秦某不得归来,明年今日,请焚上一支香,便知心意。”
“铁牛”欧阳勇走了上来,递过一柄钢刀,跟着打了几个手势。陶清解释道:“欧阳大哥说这柄刀很是锋利,也许攀峰时有些助益。要将军尽管拿去用。”
秦仲海点头称谢,正要缚在腰上,忽然方子敬走了上来,亲手替他缚上腰间。他不愿外人见到脸上神情,身子只背对着众人,更不瞧上秦仲海一眼,只低头专心缚刀。
秦仲海望着师父的面孔,心道:“其实师父舍不得我,却还怕别人见了笑话。”
他师徒两人都是倔强傲性,名为师徒,其实谁也不让谁。小时候秦仲海与师父赌气,常常三五天不吃饭,逼得方子敬把他吊起来毒打。但不论如何毒打都是无用,秦仲海说不吃便不吃,每回方子敬都靠激将法得手,否则秦仲海老早饿死了。
秦仲海回思往事,想起师父年老,自己若死于道中,他晚年必定寂寥难受。秦仲海心下一个激荡,猛将方子敬抱住,低声道:“弟子不能尽孝,师父自己保重。”方子敬摇了摇头,嘱咐道:“别想这些身外之事,只管专心上山。记得,珠母朗玛乃是人间第一圣地,没到峰顶前,绝不可半途而废。”
秦仲海听他吩咐得郑重,登时微微一笑,道:“峰顶上到底有什么?真他妈的有神么?”
方子敬摇头道:“你去了便知,不必多想。”
此行非但要徒手攀登神女第三峰,尚且要在一日内登顶,否则路上银针脱落,复为废人,可又徒劳无功了。
时值四月暮春,天候变化多端,月光照下,只见山顶雪花纷飞,似有狂风暴雪肆虐,众人看在眼里,都为秦仲海担忧。
性命堪忧,秦仲海却只笑嘻嘻地不以为意,仿佛送死的不是他一般。他左右探看,只想找言二娘说个几句话,这女人却不知跑哪儿去了。秦仲海摇了摇头,更不多言,霎时左手持杖,腰悬钢刀,转身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