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帅风云》10
“老夫姓时。”
“原来是时老弟。”
“不是时老弟,是时老兄,老夫比你大一岁。”
“这倒怪了,贫道七十八岁啦!”
“你七十八,老夫刚好七十九,所以比你虚长一岁。”
“你怎知道贫道七十八岁?”
“是你自己说的。”
“喔!”寒环道长怔了怔,道:“假如贫道说八十八岁呢?”
“那很简单,老夫就会告诉你,老夫刚好八十九;总之无论如何,我一定比你大一岁。”
“所以,你永远是老兄,我永远是老弟。”
“不错。”时九公哈哈一笑道:“这等于老鹰和小鸡打架,老鹰必胜,小鸡必败的道理一模一样。”
寒环道长寒着脸道:“老兄也好,老弟也好,这件事撇开十万八千里暂不谈,还是那一要老话,你凭什么资格阻止唐大少爷跟我们拚酒?”
另一个老道士也说:“咱们三个老牛鼻子都是讲道理的人,只要你的道理比咱们强,就算咱们不喝酒,改喝猪尿也无不可!” “对!”寒环道长大声道:“寒翼的话很对,咱们就算喝醉了,也一样讲道理,咱们可不是野蛮民族,绝不会以多欺少,首先问一句,时老弟……不!就时老兄罢,你是唐少爷的什么人?”
时九公忽然瞪着唐竹权道;“你自己说!”
唐竹权呆了一呆,一时也想不出自己究竟是时九公的什么人。
他天不怕地不怕,除了最怕八姑妈和唐老夫人之外,这个脾气古怪的时九公可也不好惹。
他想了半天,终于道:“时九公是老子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就是救命恩人,又岂可说是老子的救命恩人?”时九公冷哼一声:“唐大少爷三番四次闯出弥天大祸,偏偏他妈的武功不济事,屡次受伤,而且他妈的伤势非轻,若不是老夫一次又一次把他从枉死城里捡回性命,他早就该去见他妈的个祖宗,那里还有性命在这里跟尔等老牛鼻子胡说八道,所以嘛……”
说到这里,蓦然看见桌上有一壶竹叶青,于是毫不客气的“咕嘟”喝了一大口,才缓缓道:“他的性命本来就是老夫给予他的,老夫是他妈的个再生父母,老夫就凭这个资格不准许他与你们喝酒!”
这条道理居然也给他说得理直气壮。
三个老道士面面相觑。
最后那个从来未发过一言的老道士突然说道:“贫道寒友事有凑巧,并非广东人指的寒友,读者切勿误会,认为时老兄的道理很强,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既然时老兄认为唐大少爷不宜喝酒,咱们亦不便强人之难,就此告退!”
时九公挥了挥手,大刺刺的道:“速退!速退!”
面对武当三怪道,胆敢用如此口气说话的人,世间上还不多见。 武当三怪道就是这样子被时九公赶跑的。
六武当三怪虽然被赶走,但时九公却反而和唐竹权喝起酒来。
时九公叮嘱唐竹权别喝得太多,但他自己却喝了不少。
唐竹权酒量极大,虽然他拿着一个大坛,但大酒坛内却没有装酒。 他也和时九公一样,用杯子来喝。
对于唐竹权来说,用酒坛喝酒最有意思,用勺子也不错,一勺就是一口酒,比起牛饮水般喝酒也不差多让。
但是用杯子来喝酒,却未免太不够劲,以他的看法,就像是用切碎了的肉丁来喂狮子,难饱之至。
结果,唐竹权喝了二十多杯,脸上当然毫无酒意,但时九公酒量远不如唐竹权,他喝了三十多杯,浑身已有虚虚浮浮的感觉。
但他却对唐竹权说:“你别再喝了,再喝就会醉!”
唐竹权道:“你呢?”
“老夫当然还未醉!”时九公瞪着眼睛,道:“你当然希望老夫喝醉,然后又再去找那三个老牛鼻子拚酒!”
唐竹权陪笑道:“岂敢、岂敢!”
时九公道:“别当老夫是个楞子,快滚回杭州,别到处闯祸!”
唐竹权果然很听话,骑着一匹快马,瞬即消失了踪迹。
时九公搔了搔脖子,喃喃地道:“怎么他骑的那匹马这么相熟?老夫在哪里见过……”
想了一想,突然“啊呀”一声大叫:“兔崽子,你竟敢骑走救命恩人的马!”
他正待去追,但四周已无马,只有一匹五花驴。
酒家的伙计对时九公说:“这个胖少爷就是骑着这个驴子来的。”时九公连连顿足,却又无可奈何。
最后他只好骑着这匹驴子回医谷去。
驴子当然比马跑得慢!时九公也不催它,任由驴子跑也好,行也好,偶然发呆脾气站着也好,一概不理。
怪人骑怪驴,自然又别有一番景象。
驴子行行走走,倒也行走了十余里,时九公背上的一壶酒,差不多已喝得千干净净。
前面不远,是一座竹林,竹林附近,有七八户靠狩猎为生的猎户人家。
时九公经常路经此地,与附近的猊户相当熟识。
驴子一直向竹林走去。
忽然间,时九公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圈黑影从林中向自己迎面扑来。
时九公虽然已有七八分酒意,但并未醉到一塌糊涂,急忙身子一矮,避开这一圈黑影。
时九公虽然满身酒气,但他的鼻子还是很灵,立刻就嗅到了另一股比酒更刺鼻的血腥气味。
“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