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箫》20
冬日的阳光本来就比较短。
林家仍然保持着平静。
张送未到黄昏便已离开,那只老狗虽然通灵。并没有发现什么。
沈胜衣耿亮也没有,他们等下去。
黄昏逝去,黑夜便已降临。
初更异常的平静。
二更现在止敲起。沈胜衣耿亮还在被寝室前面的院子徘徊。
耿亮说着江湖上近日所发生的事情。
江湖上近日所发生的事情这么多,两夜也未必说得完?只可惜耿亮的口才并好。
沈胜衣听着巳觉得有些倦。
奸在耿亮终于记起了―件事。
他收住了未完的说话,转口道:“我记得银鹏约了你明天中午见面。”
沈胜衣“嗯”的应了一声。
耿亮道:“银鹏这个人实在有几下子,你得要小心应付!”
沈胜衣道:“我一向小心。”
耿亮咬牙切齿道:“只恨我没有你那种本领!”
沈胜衣淡笑。
耿亮忽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沈胜衣道:“六分!”
耿亮一怔,道:“只有六分?”
沈胜衣道:“更可能五分,银鹏的剑术并不在曹金虎之下!”
“曹金虎?”耿亮对于这个名字似乎很陌生。
沈胜衣道:“曹金虎是十三杀手中的用剑高手,我一条左臂当年几乎就断在他剑下!”
耿亮追问道:“后来又怎样?”
沈胜衣道:“我现在不是活着?”
耿亮道:“那么他必然死了。”
沈胜衣点头。
耿亮道:“你虽然得胜,却不免负伤,银鹏既然不下于曹金虎。明天的一战,你难保亦会伤在他剑下。”
沈胜衣道:“这点我还没有放在心上。”
耿亮倏的大声道:“明天我与你联手对付他!”
沈胜衣脸色一正.说道:“那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耿亮道:“我……”
沈胜衣截口道:“在我死后你要怎样都可以,不过我相信,你是不会因此就希望我死掉的。”
耿亮叹息道:“莫说死这么严重,你就是为了这件事负伤,我也是过意不去。”
沈胜衣霍地望着耿亮,道:“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够明白。”
耿亮在听着。
沈胜衣接道;“我与银鹏的决斗并不是因为你抑或香莲,完全是因为银鹏这个人!”
耿亮道:“我明白。”
他当然明白沈胜衣是怎样的一个人,银鹏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沈胜衣道:“所以,你根本用不着过意不去。”
耿亮叹息道:“明天的一战,死的如是银鹏,高兴的固然不止我一个人,但,死的如果是你,同样不止我,很多人都会深感难过。”
沈胜衣淡笑道:“那看来我明天非要十分小心不可了,我并不想任何人因为我难过。”
耿亮道:“所以我认为你现在最好就去休息。”
沈胜衣道:“这个时候,你也应该休息的了。”
耿亮道:“只可惜我心中太多的忧愁,带着忧愁上床,等如背着包袱睡觉。”
沈胜衣道:“你何不将这个包袱,暂时放下?”
耿亮苦笑。
他正想回答,“呜”的一声怪声突撕裂夜空!
箫声!
这种箫声耿亮已不是第一次听到。
“鬼箫!”他几乎同时脱口一声怪叫。
他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对于这两个字,他实在深恶痛绝!
这两个字出口,他的身形亦已扑出!
沈胜衣更快。耿亮扑出之时,他的人最少已在两丈之外!
箫声赫然又是从听涛院那边传来!
寒夜烛荧荧。
听涛院那座小楼之中竟然燃烧着蜡烛。
蜡烛连烛台放在那张云石桌面之上,楼中却没有人!
点燃着这蜡烛的却一定是人,不是鬼。
鬼没有血。
烛台旁边的云石桌面上,又多了―个血掌印!
血渍仍未干,形状却完全―样,右掌的掌印,只有四只手指。
地上也有血,梅花也似地四散!
血渍穿门而出。
门大开,―个人浴血倒在门外!
院子里没有血渍,只有脚印。
雪已溶,剩下遍地的泥泞,泥泞上两行脚印!
看到这两行脚印,沈胜衣便打起了一个火摺子。
火光的照耀下,脚印更清楚,沈胜衣跟着这两行脚印,来到小楼的前面。
他的脚步已放慢,耿亮终于追上,急问道:“发生了什么?”
沈胜衣摇头。
一声呻吟即时由小楼上飘下!
耿亮沈胜衣不由的面色齐变,各自一纵身,疾往小楼上扑去!
耿亮虽不是以轻功见长,但这小楼也并不太高,所以还难不倒他。
比起沈胜衣,他当然慢上许多,到他稳定身形的时候,沈胜衣已将浴血倒在门外的那个人扶了起来。
那个人赫然就是林天智!
一道血口自他的右肩划至胸膛,没有一寸最少也有八九分深浅,鲜血仍然在往外冒!
他的一张脸已痛的扭曲,一双眼仍睁的老大,眼瞳中充满了惊惧!
沈胜衣下手封住了林天智肩头及胸侧的几处穴道,阻止鲜血再往外涌,方问道:“伤你的是什么人?”
林天智看见是沈胜衣,面色才没有那么难看,呻吟着应道:“四只手指的黑衣人!”
语声很微弱,沈胜衣驮亮听的还算清楚。
耿亮连随道:“你是说鬼箫方玄?”
林天智乏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