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龙吟》59
景王动容道:“南宫绝他们若是受命全力袭击马车,这一战所用的时间只怕也不少,这要看我们能否防守到那时候的了。”
徐阶没有作声,花豹往外看了一眼,道:“他们要以烟火熏我们出去了。”
书籍卷宗抛下来的声音正响个不绝,到这些声音停下,火烛紧接冒起来,一股硝烟紧接疾涌而入。
他们并不知道那是红叶抛下的烟丸发生作用,不由都面色骤变。
那八个弩箭手首当其冲,下意识偏身一闪,暗门落下之声随即传来。
景王保持镇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大家不必惊慌,这里的通风设备非常好,烟对我们起不了多大作用。”
祖惊霞脱口道:“只怕他们从烟冒出去的位置发现了那些通风的设备,将之堵塞。”
这句话出口,景王的面色不由大变,他不能不承认,祖惊霞说的很有道理。
祖惊霞接道:“说不定连这个密室的另一个出口也给他们找出来。”
徐阶看着祖惊霞,叹息一声,道:“到底是女孩子心细,他们决定以烟来熏我们,说不定也是这个意思。”
景王沉声道:“父王在这里,难道他们一些顾忌也没有?”
徐阶怔怔的望着景王,好像很奇怪他竟然拿出这种话来。
景王说话出口,也知道出错,苦笑一下,叹息道:“当夜南宫绝袭击这书斋,不惜杀父王,若非吾兄有此意,难道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徐阶又沉默了下去。
浓烟这片刻又强烈很多,几个侍卫忍不住呛咳起来,花豹霍地挥手道:“各人先将布块衣衫什么弄湿,覆在面上。”
他虽然是一个粗人,到底江湖经验丰富,景王当机立断,立即道:“大家听花英雄的话做。”第一个走到水缸之前,以丝帕湿水,却是先走到皇帝身旁,将湿巾覆在皇帝面上。
皇帝又是坐在那面三曲屏风之前,面对屏风上的苍松,白鹤痴笑,到湿巾覆上,他猛打了一个寒噤,随即就双肩耸动,大笑了起来。
景王将丝巾缚好,叹了一口气,退回去。
祖惊霞这时候亦以水弄湿一方手帕缚上口鼻,一面问花豹:“花大哥,我们跟着该怎样?”
花豹苦笑道:“你也看出的,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经验,若是只得我一个人,我早已杀出密室去的了。”
祖惊霞道:“他们若是从浓烟的逸出发现通风的设置,将之堵塞,我们便不能够待在密室之内,而他们当然也会找到另一个出口的所在,到时候我们就是不冲出去,他们也会杀进来。”
花豹道:“我们若是能够待在密室之内,倒不怕他们冲进来,要知道我们有弩箭,而那边的出口亦一样有铁栅阻挡。”
祖惊霞摇头道:“只怕他们又在那边生火。”
徐阶动容动道:“以你看,他们要多久才找到另一个出口的所在?”
祖惊霞看着在涌进来的浓烟,道:“不会多久的了。”
徐阶沉吟道:“以姑娘看,我们这样冲出去,活命的机会如何?”
祖惊霞奇怪的看着徐阶:“这要看来人的武功怎样了。”
花豹道:“据说那些倭奴只有七个,第一次给我们杀掉了三个,方才又给我们射倒了一个,只有一男二女三个剩下来。”
徐阶道:“只得三个,那还不简单?”
花豹道:“我与祖姑娘应该可以将他们截下来,若是没有其他的高手随行,其他人应该可以保护王爷离开这里的了。”
徐阶道:“这无论如何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花豹点头道:“待在这里的确只有等死的份儿,我也主张冲出去。”目光又落在祖秋霞的面上。
祖惊霞道:“我们本来是决定守候在这里,等其他的人回来,但目前这种情形,这里是守不住的,冲出去是惟一的办法。”
花豹道:“那便得在他们发现第二个出口之前从那个出口离开,凭我们两人的武功,总不成阻挡不住那三个倭奴。”
祖惊霞道:“花大哥莫要忘记,他们的对象并不是我们,到时候只怕会变了是他们将我们截下,全力追击王爷他们。”
花豹道:“这到时候看情形再说。”接把手一挥,八个弩箭手率先跟前去。
祖惊霞随即吩咐两个侍卫将皇帝扶起来,景王左看看,右看看,一面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
徐阶目光落在景王面上,一声叹息:“王爷,请――”
景王如梦初觉,移步前行,惊霞都看在眼内,忽然有一种感觉,这两个人好像都有些变了。
徐阶本来是一个足智多谋,处事镇定沉着的人,现在却变得轻率,仿佛什么主意也都没有,而景王的勇武亦一下子不知跑到哪里去。
张九成这种感觉更强烈,他认识徐阶已多时,追随景王更已有四载,在他的眼中,徐阶现在固然变了另外一个人,景王比他的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难道这才是他们的本性?
动念之间,张九成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寒噤。
那边出口的铁栅随即升起来,花豹当先奔出,右手背大环刀,左手扣着连弩,笔直奔前,那八个弩箭手看见他这样,勇气更大增,紧跟在他后面,再就是祖惊霞,徐阶,景王,皇帝及扶持着他的四个侍卫,最后是祖惊虹一手训练出来的十个侍卫。
这一道铁栅后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出口在书斋外院的一个八角亭子。
暗门就设在亭中那张石桌之下。
裕王的人都在书斋内院,白云斋虽然高坐在瓦面上,目光又锐利,但却没有发现那张石桌的移动,他的视线也大都集中在附近的竹林内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