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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十八骑》旋风十八骑(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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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伯涛尴尬地道:“她……正在给孩子吃奶……”

  旁边的镖师们都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龙伯涛瞪眼喝道:“女人奶孩子,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快去守护镖车!”

  镖师们讪讪散去,那渡船也已经离岸驶到河心了。

  赶车的瘦老头忽然从车辕上跃落,笑嘻嘻道:“九妹,下来帮忙。”

  车厢里答应一声,钻出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妇,向瘦老头伸伸舌头,道:“四哥,你的嗓门儿能小些吗?刚才我真担心你会和那些镖师打起来。”

  瘦老头道:“镖局的人,都是狐假虎威,真打架他们也不敢。”

  两人说着话,合力抽开车厢底下一块木板,露出一个活门。

  然后,又拉开渡船舱底的垫板。

  原来这船底下另有一层暗舱,这时暗舱里面,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口贴满封条的大木箱。

  车底活门恰好对着暗舱口,两人托起木箱,送入车口,仍将垫板还原,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已把大木箱装进了马车。

  那少妇轻嘘一口气,望着西岸笑道:“神算子啊神算子,你算来算去,就没算到咱们有这一招吧?”

  瘦老头道:“别说他算不到,便是苗飞虎也还在做梦,咱们旋风十八骑言出必践,绝不会让镖车渡过黄河。”

  接着,又对那七名水手道:“大哥有令,不得连累无辜船户,你们等此间事完,立即发放银两,叫他们去另谋生计,不用再摆渡了。”

  水手们齐声应道:“四爷放心,绝不会误事的。”

  不多久,渡船近岸。

  东岸上的镖师们做梦也想不到这辆马车正载着镖货,大伙儿只顾叱喝道:“咱们包租的船,谁答应你这老头儿揩油的?快些下来,别耽误了咱们渡河。”

  那瘦老头驾着马车,从容下船,驱车扬长而去。

  就在镖师们争先恐后,熙攘着上船的时候,河边菜棚内,缓步的走出一名少年书生。

  这书生大约只有二十岁出头,穿一件宝蓝色的儒衫,举止虽很斯文,眉宇间却透露出精干之色。

  他好像已在茶棚内坐了很久,又像是专为等候这辆马车而来,但马车由棚前驶过,他却没有现身招呼。

  直到车已去远,他才施施然踱出茶棚,低着头,彷佛在地上寻觅什么失落的东西。

  突然,他眼中一亮,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晶莹透明的琉璃碎片。

  那琉璃片只有指甲般大小,看来虽然光亮剔透,却不是什么值钱之物。

  但书生却如获至宝,紧紧握在手里,脸上且浮现出欣喜的笑容,目注马车远去的影子,喃喃自语道:“果然不出所料!”

  随即迈开大步,循着车迹遍了下去。

  马车转入一条往北的岔道,忽然加快了速度。

  行约十余里,突又折而向西,再行数里,又转向西北方,一路经过的,都是偏僻小路。

  近午时分,抵达一处三岔路口──左首是条泥泞小路,通往河边;右首的车道,笔直向北。

  路旁有座茅草亭子,亭内设着茶桶,桶上漆着“奉茶”字样。

  那瘦老头勒住马车,一跃而下,自去亭内取条连饮了四碗,长嘘道:“痛快!痛快!”

  没多一会,后面吹吹打打,来了一队送葬的行列,几名力夫抬着一口高大的黑漆棺材,大声吆喝道:“喂!借光,车子别停在路口上好么!”

  瘦老头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他妈的,路上碰见死人,霉气!”

  一面骂着,一面爬上车辕,车头向左一转,竟向泥泞小路驶去。

  就在马车驶动的那,车内那只大木箱却已卸落在地上,同时,蓬布掀处,那少妇也抱着孩子下了车,身上已换了一套孝服。

  后面送葬的行列也在茅亭外歇下来,几名力夫一齐卸肩,恰巧将棺材停放在箱子上。

  一名道士,身穿法衣,手持桃木剑,口里念念有词地走到棺材旁边,表面在作法念咒,实则低声问道:“九妹,得手了么?”

  孝服少妇掩面假哭,也悄声回答道:“就是那口木箱子,一切很顺利,都在三哥妙计之中。”

  道士笑道:“好极了,这次总算让柳元栽了个大斗。听说苗飞虎已在黄河西岸布置了高手,正等着镖车过河哩。”

  少妇道:“大哥在哪儿?”

  道士低声道:“已经回谷去了,咱们也早些上路,休教大哥久等。”于是,向空划了一阵符,催促道:“起灵啦!”

  吹鼓手又奏起哀乐,力夫们又抬起棺材──带着那只大木箱,向北而去。

  又行五里,前面一带松林葱郁,林后便是坟场。

  送葬的行列穿林而入,林子里早有一辆豪华的双套马车在等候着。

  驾车的人,正是百变书生罗永湘。

  双方在林中会合,那道士立即吩咐打开棺材。

  棺内除了那口大木箱外,还有一副长条形的木板,足有五尺多长,板上密密地扎着十余柄鹅毛羽扇。

  那少妇匆匆脱下孝衣,更换上一身大红吉服,押着那大木箱上了马车,道士则将那扎着羽扇的木板横挂在马车后架上。

  驾车的罗永湘拱手道:“大哥在谷中等候消息,并且设下庆功宴,香弟兄们接风洗尘,小弟这就先回谷去,预报佳音。”

  道士点点头道:“你和九妹先走,我在此等候老四老七,随后就到了。”

  罗永湘又道:“四弟那辆马车,曾在渡口露过相,必须毁去,以免被人追踪,七弟跟随镖车过河,恐怕要入夜后才能脱身,接应船只都已经安排妥当,二哥务必请注意不要泄露形迹。”

  道士微笑道:“我知道,最迟午夜,咱们准定平平安安回来就是了。”

  罗永湘抱拳告辞,驱车出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