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浪子》多情浪子(62)
燕青道:“不必去找他,他会来找我的,今天我等于又通过了一次测验,如果他认为我没问题就会来拉拢我了。”
尤俊兴奋地道:“还是燕兄想得透澈,这一来就深入天魔教……”
燕青却笑道:“尤兄又弄错了,我跟马百平与金紫燕都表示过,绝不加入天魔教,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尤俊愕然听了道:“不入天魔教,怎么能见到天魔令呢?”
燕青道:“尤兄已经入了天魔教,可曾见到天魔令主?”
尤俊道:“小弟怎能与燕兄相比,燕兄如能入教,必可担当重任,也容易接触到内层核心去。”
燕青摇头道:“马百平的地位够重要了吧,他不但是天魔教的核心人物,他的武功是在天魔教中深造的,金紫燕的义母金姥姥是天魔令一手训练出的人,他们又何尝见过天魔令?”
顿了一顿,他又道:“何况我前六次都是加入天魔教后才挨镖的,为了不想再死第七次,我觉得还是留在外面的好。”
尤俊道:“但燕兄不肯入教,恐怕天魔令不会放松你的。”
燕青笑道:“不错,但这一次我比较得利,马百平与柳浩生都在想拉拢我,天魔令要除去我时,这两个人不但会加以阻止,而且在必要时,很可能还会帮上我一手。”
尤俊道:“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会也不敢叛离天魔会。”
燕青道:“他们无须叛离,只要在接获命令时,告诉我一声就是了,最低限度,他们不会自己出手,也不会要自己的人对我出手,因此必然会通知我。”
尤俊道:“他们自己不出手是必然的,金陵与余杭两处分坛的人都与燕兄照过面,或多或少也有点交情,天魔令绝不会要他们出手的,但若是另派狙击者前来,他们怎会通知燕兄呢,这不等于是叛教一样吗?”
燕青笑道:“当然他们会用很技巧的方法,不让天魔令知道,但他们一定会通知我,第一是为了争取我的友谊,第二是避免与我为敌,因为来人未必会一击得手,他们不先打个招呼,很可能会被我误会是他们自己参予其事而找他们的麻烦了,天魔教分坛都是各处的主持人自筹的班底,天魔令只派几个监视人前来而已,所以各处分坛都要保持自己的力量,如非必要,绝不肯在自己的地面上轻树强敌。”
尤俊道:“燕兄知道得很清楚呀。”
燕青笑道:“我连挑了六处分坛,才发现了这件事,一处分坛告急,别处分坛就是知道也不来驰援,我发现了天魔教组织中的一个大漏洞,也利用这个漏洞,才能以一人之力,挑破了六处分坛。”
“为什么各分坛之间不肯互为支持呢?”
燕青笑道:“那是因为天魔令怕他们互相团结起来,不易控制了,所以他不但使各分坛间互相隔膜,而且还故意制造成他们的磨擦以利统治,所以天魔教的势力虽及于天下,却只是许多个体,利用个别击破的方法,就不堪一击了。”
尤俊愕然道:“兄弟在天魔教中多年,都不知道有此矛盾情形。”
燕青道:“那是因为你的地位不够重要,但是马百平是相当清楚的,否则的话,他以手上这点微薄的人力,为什么敢在暗中萌存离教独立的雄心呢,我说他们会通知我的第三个原因,是他们也想借我的手,去削弱天魔令的实力,所以,他们绝不肯放弃这个对自己有利的行动。”
尤俊道:“天魔令自己也知道这个矛盾的情形,他派这杀手前来对付燕兄时,很可能连他们也瞒住了。”
燕青道:“不会,他一定要通知当地分坛,叫他们置身事外,否则自己人也会误会火并起来了。”
尤俊一叹道:“兄弟潜伏教中多年,可以说是白费了,所知道的消息,竟比燕兄这个局外人都不如。”
燕青叹道:“这是我以六次死亡换来的代价,也因为这六次失败,使我体验到要深入地了解天魔教,或是认明天魔令的真相,就必须始终站在教外,而跟当地的教中人攀下交情,那样才能争取到助力,一旦入教,就只有敌人了。”
尤俊不解道:“这是怎么说呢?”
燕青道:“我以上一次霹雳剑客楚天涯在芜湖分坛为例吧,本来芜湖分坛主断魂一剑李天送对我十分器重,但我在入教之后,为了争取深入,表现不免急切,结果李天送以为我有意取他而代之,发动全力展开围攻,虽然我搏杀了他,而且也杀死了一个他邀来助阵的蒙面人,我以为这蒙面人之八九是天魔令主本人,因为此人武功极高,精擅暗器手法,我迫不得已,用十几种不同门派的手法,才躲过了他一连串的暗器,又变换了四种剑法才将他腰斩于地,就在我弯腰想揭开此人面纱时,挨了穿心一镖。”
尤俊骇然道:“那个被杀的人究竟是谁呢?”
燕青摇头苦笑道:“不晓得,我挨了一镖后,立即采用龟息大法,闭住身上的血脉,滚身跳入长江,这是我唯一逃命的方法,因此我已经没有余力去检视那个人了,但我身中穿心镖,至少可以确定那个人不是真天魔令。”
尤俊道:“也许他是真的天魔令,马百平不是说天魔令有许多化身,他们是一群神秘的杀手,而不是一个人吗?”
燕青道:“他错了,天魔令主也许是由许多杀手化身而成,但真正的穿心镖只有一人,尤兄应该知道兄弟的修为,一个普通的杀手是无法在不知不觉中暗算到我的。”
尤俊道:“他们不是普通的杀手,是一批受过训练的专才。”
燕青道:“但人总是人,有许多差异的,不管这批人的训练如何精良严格,出手时总不会完全相同的,我六次挨镖,都在同一部位,分毫不差,连劲力之强也都一样,假如真有许多天魔令的话,这家伙也必然是最厉害的一个,最可怕的一个,当然也是最难应付的一个,在杀手群中居于领导的地位,因此我认为这人也必定是天魔教中的主宰。”
尤俊不禁默然,两人这时已走到西子湖畔,正想打听红叶庄的所在,忽然一辆马车疾来,驾车的是个中年汉子,相貌平庸,用皂笠盖住帽尖,车到二人面前,那车夫一勒辔绳, 住马车道:“小人奉庄主之命前来迎接二位。”
燕青道:“贵庄主是那一位?”
车夫道:“二位如果是燕大侠与尤大侠,当知敝庄主是谁了。”
燕青笑了一笑,掀帘上车,却见车中坐着一个老人,赫然正是金鞭马景隆,不禁一怔道:“马老爷,您怎么也来了?”
马景隆道:“上车再说吧。”
燕青在他对面坐下,尤俊也上来了。
马景隆道:“老朽是跟着小儿前来的,特来告诉燕老弟一件事,天魔令主已在城中现身了,对老弟十分注意。”
燕青道:“这个小侄已经知道了。”
马景隆道:“纪子平代传天魔令,老朽在暗中追蹑,见他进了一所宅子,等老朽也掩进去时,只见到了他的尸体。”
燕青愕然道:“死于穿心镖下?”
马景隆点点头道:“是的,可是那座宅子中除了一具尸体外再无别人,显见得天魔令已知他为人所蹑而杀人灭口了。”
燕青连忙道:“前辈行踪既为天魔令所悉,应该特别小心才是。”
马景隆笑道:“老朽离开金陵,仅犬子一人知道,老夫进宅之时,也掩起本来面目,可能不会被什么人发觉。”
燕青沉思片刻又问道:“前辈真的没有见到人离开吗?“
马景隆道:“没有,老朽居高监视,约有一个时辰,始终未曾见人离去,见到纪子平时,他的血已冷凝,至少也死了半个多时辰,可知杀死他的凶手,已离去很久,但老夫在外一无所见,因此知屋中必定有秘密通道。”
燕青道:“那么这屋子必定为天魔令主持行事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