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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浪子》多情浪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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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青一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如此而已,有甚么说?”

  林奇怔了一怔,尤俊也追上道:“阁下承认人是你杀的?”

  燕青道:“逆波三式剑痕宛然,我不承认行吗?逆波三式是业师独门绝学,在下既然三白传人,当然无可否认。”

  尤俊道:“好,朋友很爽快,我们也不多说了,一条人命固然无价,但在江湖道上,生死本不当回事。”

  燕青笑笑道:“反正到了金陵也要解决的,杀一个人要偿命,不杀人也要偿命,我跟隆武的过节已不是一条人命的问题了。”

  尤俊道:“说的是,只要是公平的决斗,敝局也不是不讲理的,隆武跟阁下并没有拼命的必要,陶宏找到了你拼命,是他自己的不对,阁下也听兄弟说了,敝上并没有要阁下非死不可的意思,他对令师很尊敬的,所以陶宏之死,死在他技不如人,敝局绝不会为他作寻仇的打算。”

  燕青一笑道:“逆波三式之下杀死的人,绝对是公平的,史前辈已经说过了,到了使用逆波三式就是到了忍无可忍,必须自卫保命的时候,以后如果贵方还有人死于这三式之下,贵方应该体谅,咎不在我。”

  尤俊道:“承教!承教!至少在限期之前敝局的人不会对阁下有所行动,万一有谁自作主张时,阁下仅管利用那三式剑法招呼,在下保证不会怪到阁下头上去了。”

  燕青一笑道:“我不是个嗜杀的人,希望死于那三式之下的,只有陶宏一个,林兄,你说是不是?”

  林奇心中有鬼,连忙道:“你怎么问我呢?”

  燕青大笑道:“因为你对陶宏的被杀最关心,我不问你问谁?”

  大笑声中,他昂然扬长而去,而且顺手解开拴在店外大树下的一匹马,回头道:“我去心如箭,暂请尊骑一用,到了金陵就会归还的。”

  林奇叫道:“那是我的马。”

  燕青笑道:“我知道,别人的马我不敢借。”

  尤俊拉住了暴怒的林奇道:“林兄弟,算了吧,你另外再找一匹就是了。”

  林奇怒道:“这小子欺人太甚!”

  尤俊压低嗓门道:“你应该感谢他,把陶宏的事替你承揽过去了。”

  林奇一怔道:“他知道是我下手的吗?”

  尤俊冷笑道:“为甚么他只骑去你的马呢?兄弟,你是总坛派下来的,怎么会那样粗心,行事都落在人家眼里去了。”

  林奇道:“不可能,昨夜一个人都没有?”

  尤俊道:“天下事只怕有心人,他既然约定我们在这儿见面,自然对我们行动十分注意,而且凭他那份武功,蹑在你身后,你也不会发觉的。”

  林奇道:“那怎么会呢,我斟察过了,确定周围五十丈内.不会有一个人才下的手,我把陶老大诓到那个地方去前,早就先相应好地势……”

  尤俊笑笑道:“他躲在梁上听了我们半天谈话,谁又发现了呢?”

  林奇汗水直流,脸色如土地问道:“那怎么办?”

  尤俊道:“没关系,百平兄也讨厌陶宏,不会追究的,何况燕青也很够意思地说了过去,只要我们以后密切合作,大家都心照不宣,别让那些老家伙知道就行了。”

  林奇道:“兄弟全听指承,尤兄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尤俊道:“回去后,想法子把姓燕的拉过来。”

  林奇面有难色,尤俊道:“他的身手很不错,金陵分坛虽是百平兄在主持,但这些老家伙中,总有几个靠不住的,你可以多留心一下,利用姓燕的去对付他们,咱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说着两人回到店中,尤俊一拱手道:“莫大侠二侠,今天全仗二位帮忙,否则我们真交不了差,要留下他,可实在不容易。”

  史剑如立刻表示不满,尤俊忙道:“当然,也非绝对不可能,如果三位老镖头同时出手,他是走不了的,但传出去可太难听了,把他诓到金陵去,让敝上自己去决定如何对付是最理智的事。”

  史剑如这才神色一舒,迢:“三白的无相护体神功可御内劲,却挡不住真刀真枪,老夫等如果以兵刃相加,未必会输给一个小伙子,只是老夫与三白先生也有数面之交,不便对一个后生晚辈做得太绝。”

  尤俊道:“是的,何况他也没有大过,十万两银子,替我们做了一个义名,百平兄将来不会反对的,只是让莫二侠花费,令我们十分不安。”

  莫梓立刻道:“尤老弟,你别客气了,敝兄弟能够不饿死已经难得了,身边那有五百两的闲银,银票是你底下递过来的,我只是转个手而已。”

  尤俊笑道:“兄弟仍是十分感激,因为不是二侠出面,他不会接受,也不会立刻上金陵去,兄弟就无法交差了,现在我们要到府台衙门去缴银取回镖旗,无法多陪,二位如果另无要事,也请快点回到金陵去,以便敝上登门致谢。”

  莫桑道:“兄弟镖局只有我们哥俩当家,而我们闲得出来游山玩水,还会有甚么要事呢?”

  尤俊道:“有的,百泰绸庄有一批绸缎,急着要从姑苏运到金陵上,货单在兄弟身上,目前敝局实在抽不出时间来承应这笔生意,就烦请二位辛苦一趟吧。”

  说着,把提货单双手递上,这是他从百平那儿要过来,原是准备让薛依再跑一镖,现在先做个人情,让给兄弟镖局了。

  这番举措倒是大出莫氏兄弟意外,百丰百泰两家绸庄本是马百平的私业,也是隆武与景泰两行的独门生意,利润之厚,是镖局中从未有的,他居然托兄弟镖局护送,这简直是别开生面了。

  史剑如一皱眉道:“这似乎不太妥当吧。”

  莫桑道:“是啊,若是别处的生意,承蒙转托,敝兄弟尚可代劳,这笔生意,敝兄弟实在无法接受。”

  尤俊道:“照理说这是敝局与景泰的私家镖,实无外托之理,可是目前情况不同,我们跟燕青的问题没解决,须得预防地再来上一手,那个麻烦就大了,还是麻烦二位一下吧,好在这趟镖无须人手,车辆可以在姑苏雇用,二位立即启程,差不多在五天后就可以赶回来了,正好赶上听取我们与燕青交涉的结果,事不宜迟,二位就辛苦一下吧。”

  把提货单硬塞了过去,莫氏兄弟接在手中,心中略生愧意,但兴奋的成分居多,保下了这趟镖,利润不说,在面子上,却可以在同行者大大地神气一番了。

  把莫氏兄弟送走后,几个人脸色都很沉重的出了店,随即赶往城中府衙门,刚好赶上看府衙贴出的那张大通告。

  这位陆府台大人也真有两手,不仅在公告中大大地捧了隆武镖局一番,而且还做了绝事。

  亲笔题了一方“仁泽苍黎”的扁额,悬红结彩,就供在公告牌旁边,更召了几十名灾民的代表,手捧香火,轮流在一方香案前顶香礼拜,香案上就供着那面镖旗。

  事实做得令隆武镖局无法否认其事。

  他们往府衙前一报身分,那些灾民就口念阿弥陀佛跪了下来,而陆知府则全副衣冠,大开中门的迎将了出来,口中连连地称谢,跟着鞭炮齐鸣,万人争看。

  尤俊是在苦笑中,呈上了十万两的银票:“大人如此做实在大张扬了,敝上的意思只为尽心,亦不想藉此以邀善名的。”

  陆府台却有点讪然道:“应该的,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