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飞》彩凤飞(90)
傅玉麟道:“这正是我的意思,我跟晚云也这样说过。”
莫秀秀道:“但她们也有她们的苦衷,她们出身匪类,身非完璧,一身武功也不算差,庸碌之辈她们不屑为匹,真正好家世的武林世家,她们不会受重视……”
傅玉麟道:“这是多虑了,以天道盟的声望与武林地位,谁会看不起她们?”
莫秀秀摇头道:“玉麟,话不能这样讲。她们说了,如果倚势而择婿,凭豪杰盟现在的声势,谁家子弟求不到,她们绝不想用这种方法去求归宿!”
傅玉麟低下了头,莫秀秀又道:“在船上几天,我们谈得很多。对她们的心性为人,我很了解,也很钦敬,因此谢大姊早就跟我有了决议,把她们一起留下,满心以为她们也会欣然同意的,谁知一开口就碰了个钉子,她们的理由竟使我无法再说下去。”
傅玉麟道:“她们怎么说的?”
莫秀秀道:“她们说对你很尊敬,也很倾心,但君子爱人以德,她们不能让你蒙不义之名,你把她们救了出来,却都留在身边,岂不会蒙上好色之讥,我实在强不过她们,一直到今天爹跟师父都来了,爹把她们收在膝下后,再以尊长的身份为她们作主,才使她们没话说!”
傅玉麟低头无话,莫秀秀握着他的手,悲切地道:“玉麟!师父说他很惭愧,一直没尽到个做父亲的责任,我却更惭愧,为了家门与师门的缘故,旷废了为妻与为人媳的责任,天道门户只是道义上的责任,即使我们不出来,侠义道上人也会出来行事的,但传宗接代,继承香烟的责任,却是无可旁贷的,不得已而央人以代,希望你体谅我的苦衷,接受下来吧,否则我只有跪下来求你了!”
说着她真的要跪下了,傅玉麟连忙把她拥在怀中道:“秀秀!你这是做什么,不是更叫我难堪,为了晚云的事,我没有商得你的同意就做了,心中正感到惭愧……”
莫秀秀笑道:“这件事我绝对不怪你,而且千万分的赞成,她为我们所做的牺牲太大了,这就样也不足以报答她,因此姚柳等三位姊姊,你也不能伤她的心,她们四姊妹从小就在一起,情逾骨肉,互誓永不分离,只有这件办法才能让她们永远在一起!”
傅玉麟一声轻叹道:“礼也行过了,事情已定局,我不答应还行吗?只是我怕我没福气承受这多么的爱心,一个妻子是天上玉女,再置上四个美妾……”
莫秀秀道:“原来你心里还是高兴的?”
傅玉麟笑道:“若说我不高兴,那是矫情之语,但我这个人你该了解,我绝不是那种得陇望蜀,贪而无厌之徒,我理想中的生活是四十岁前,跟你比剑行侠江湖,四十岁后,找个林泉优美的地方,比翼偕隐……”
莫秀秀道:“这个希望并不难实现,四位姊姊也不是喜爱虚荣的人,她们一样能吃苦……”
傅玉麟道:“可是我一双手要养五张嘴,这负担太重了!”
莫秀秀道:“我们都不要你养活,我们都能自谋生计!”
傅玉麟一笑道:“算了,养不活老婆,我就宁可不讨老婆,我原来是想辟个几亩山田,养你一个人足够了,现在要养五个人,就得辟上几十亩了,每天忙于耕作也会累死我,还享什么清福呢,看来只好另谋打算了!”
莫秀秀含笑投在他怀里道:“多少武林人在平时都曾怀过这个梦想,却没有一个人真正地做到的,因为这究竟不是一个切合实际的想法,学了一身武功跑去种田,那未免是暴殄天物,上天生了怎么样的人,就赋于他多少的责任,这责任是一生一世都尽不完了,江湖子弟江湖老,你还是趁早另作打算吧!”
两个人又温存了一下,莫秀秀才推开他道:“我要到那边船上去了,最近正是练功的紧要关头,兰祖姑督促我甚严,每天只有两个时辰是空闲的,那时倒我会过来找你聊聊,你对荡魔之行有多少把握?”
傅玉麟道:“我不晓得,因为我对魔神宫中的实力毫无所知,但从秦无极的武功看来,那必然是很艰巨的一战!”
莫秀秀道:“所以我不能松懈,爹准备跟我们一起走,他要利用这段时间,把四位姊姊的武功也加以指点一番,使你多一份帮助,而且要你也多带一些人手去!”
傅玉麟道:“我晓得,我跟裘老商讨了一下,护盟四老是必须同行的,另外到了苗疆时,还要征召云贵两分会的主持人,他们熟悉苗疆的情形!”
莫秀秀走的时候,带走了谢晚云,因为她已沾雨露,乐得把时间分给三个妹妹了!两条船走得很近,这一段时间是傅玉麟行走江湖以来最舒服愉快的一段旅程,每天有两个时辰,莫秀秀必然过来与他盘桓一阵,软语温柔,倩兮销魂。她走了,必然有两个人留下来,陪着他进入另一个旖旎的世界里。
再行一个多月,舟抵川中的宜宾,那是长江水路的最后一站,再上去水流湍急,不宜行舟,要改为陆行了!天道盟早已发出了通知,把沙金炎与毕立人也召了来,同时云南分会的负责人滇南大侠云中岳,贵州分会的神鞭侠郝金池也都应召赶到在码头上接迎。天道盟在这边的势力较优于豪杰盟,因为豪杰盟的势力以绿林道为基础,而云贵两地,只有零星小股的小贼,没有大股的绿林组织,所以天道盟公然亮出了旗号,还出了大批的人员浩浩荡荡地将两条船上的人接入行馆歇下。
傅玉麟装作不知道魔神宫在苗疆控制着各魔教的事,把哈太虚放了出来,将秦无极等四具棺木交给了他,同时跟赤身教订下了约会,定于一个月后,在云南忠明池畔的飞云堡,一结断臂之仇!本来他是打算直上高黎贡山,扫荡魔神宫的,但云中岳力主不可,他说高黎贡山是一片原始蛮荒之地,不仅有毒蛇猛兽为患,而且瘴疠之气,也是一般人难以忍受的,再者都是魔神教的势力范围,除赤身教外,还有金蛊门、天魔教、天火教、蛇神教、神虎门等十大邪教盘踞,与其孤军深入,何不以逸待劳!
飞云堡是云中岳的家业,也是滇南的武林世家,多年来与这些邪教时起冲突,总是吃亏的时间居多,后来云中岳加入了天道盟,与云贵两地的侠义道中人互为声援,这才算使得那些邪教中人稍存顾忌,不敢轻侮!云中岳已经几次向天道总盟提出请求,要求总盟派遣高手前来,清除一下邪教的势力。凌寒水那时为了要全力对付豪杰盟,不便多树强敌而使豪杰盟趁虚而入,所以一再劝他稍忍,但是对云贵两地仍是很照顾,只要有事故,总是匀出一部分人声援。天道四老中,毕立人与沙金炎都来过,凌寒水自己也来过一次,凭着他们的技艺,把魔教压下去了一点,也使天道盟的地位在云贵得以维持!
傅玉麟的船还没有到,赤身教主秦无极与手下四大弟子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那一定是白云残放出的消息,当然把杀人的责任推卸在天道盟身上!苗疆十大邪教都愤然不平,要找天道盟一决,正是山雨欲来之时,云中岳接到了总盟的传令,说是天道盟主即将前来一决,这才把邪教人暂时敷衍了过去。所以傅玉麟与天道四老的来到,对云中岳与郝金池等人来说,真是喜出望外,否则他们真不知要如何应付这个危机,滇中的天道盟友都集中在飞云堡,进入了备战状态,贵州那边,也是精锐尽出,声势颇为浩荡。傅玉麟见事态已经闹大了,自然也放弃了原定的计划,改在飞云堡一决,他为了使邪教中人在会前不来侵扰,所以提前把哈太虚放回去了。因为在宜宾,已经有不少邪教中人聚集,准备闹事,哈太虚出面后,总算把那些人都压了下去,带了四具灵柩,先行回到苗疆,也答应了准时赴约!
傅玉麟在行馆中住了一天,就启程向滇中进发,他们走着官道,前面亮起了天道盟的旗号与盟主的令旗,白底的旗面,绣着一个黑色的大傅字,另一面则是银线精绣的一头狻猊,以衬托他玉狻猊的称号。另外则是莫秀秀的旗号,比傅玉麟的旗面略小,反面则绣着一头奋翅欲飞的金色凤凰。金碧辉煌,阵容豪壮,声势确是非凡,途经青城与峨嵋,他也循礼拜访,两家掌门人对他十分客气,亲自下山来近接,但没有款待他们,只是寒暄一番。
傅玉麟知道他们的苦衷,豪杰盟的势力已经深入这两家宗派,他们不敢有过份热切的表示。不过两家掌门都给了他一封密缄,说明他们已派遣了门下的好手,守候在昆明城中,随时可以应援,这批人员是两大门派中的秘密应急基本武力,他们知悉豪杰盟的阴谋较早,但又无力正面抵抗,只好作了这个措施。他们都是由两派中忠贞的长老秘密收录的门人。尚未行入门仪式,为了表示对天道盟的支持,他们竟然拿了出来,这使得傅玉麟十分感动。但也不便当众称谢,只是以目示意,表示心会。
这样一个浩荡的行列,自然是不会受到狙击的,何况邪教中人听了哈太虚的解释后,知道秦无极等人是死于豪杰盟的排挤之下,更减少了敌意。所以这一行人,只化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到达了昆明的飞云堡,这是一片占地四亩许的大城堡,四周居然都用黏土和石块筑起了两丈来高的围墙,每隔二十丈就有一座碉楼,气势十分宏伟,傅玉麟见了笑道:“中岳兄果然是好气派,天道总盟也比不上这儿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