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飞》彩凤飞(55)
这几句话半明半隐,却点得清清楚楚,魏云生知道再说下去,情况将更糟,一摆手中长剑道:“少废话,本少侠今天给你个厉害,也免得你们目中无人,天道盟崛起江湖几十年,因为大家不屑于理会,才养成你们猖狂自大,今天扫扫你们的脸皮,让你们得点教训。”
说完挥剑直刺,裘三丰封刀格开,交手十几个回合后,魏云生的剑势突变,洒出十几点剑影,俱攻向他的空门,招式诡异之极,裘三丰饶是经验丰富,功力深厚,也无法化解,抽身退得虽快,肩胸处已被印上了五道剑痕。傅玉麟脸色大变,他认得这一手剑法。正是天道秘技的金龙剑式,但变化更为诡奇,夺命金枪毕立人一晃双枪,飞身进场,要替下裘三丰,而崔乙贞与莫秀秀也同时进了大厅中央,魏云生哈哈一笑道:“天道盟倒真是好威风啊,才打了一个,就一窝蜂上来了。”
说得三个人都不好意思,但谁也不肯退下,魏云生得意地笑道:“在下可不怕人多,一起领教好了。”
莫秀秀脸色一沉道:“你别卖狂,裘老并非技艺不如,只是一时失手而已,本姑娘就会给你一点颜色看看。”
傅玉麟知道莫秀秀的凤凰剑式,乃是凌寒水后来所创的精招,与金龙剑式相辅而成,但也可以制其之短,这一阵以她最为相宜,乃开口道:“毕老请稍候,这一场由拙荆对付他好了,岳母也请先下来。”
盟主说了话,毕立人心中虽然怏怏,也只好退了下来,崔乙贞却固执地道:“他们显然是跟五湖水道过不去,老婆子一定要让他们瞧瞧是否够资格留他们的镖。”
傅玉麟一想崔乙贞与赫连达结 多年,对天道子所授的剑法别有研究,至少对金龙剑有深切的了解,自保应无问题,倒不如让她露一手,也免得飞凤剑式泄了底。凌寒水特创飞凤剑式以配合金龙剑法,目的在克制白云残,也不宜过早泄露出去,因此道:“既是岳母如此说,秀秀就下来吧,胜负也不在这一场决定的。”
莫秀秀只好退了下来,崔乙贞徐徐亮剑,道:“小伙子,老身虽很少在外走动,却看得出你的剑法是从白云残那儿学来的,由于你刚才露了那一手,虽然你投身在武当门下,底子是什么出身不问可知。”
魏云生被崔乙贞揭了底子,脸色微微一变,冷笑道:“武当俗家弟子不禁带艺投师,更不禁吸取别家技艺,崔老婆子,你想用这番话来挑拨可是打错了主意。”
崔乙贞笑笑道:“老身并没有这个意思,相信武当的各位长老对你们的底子早已清楚了,老身只是告诉你,我能说出你剑法的根源,就有制你的把握。”
魏云生抽眼一窥一清道长与武当七子,见他们都没有什么表示,心中略定,却也怕崔乙贞说得更多,手腕一振,攻势发出道:“老婆子,胜负不是口头上决定的。”
崔乙贞从容挥剑,两三个回合后,就取得先机,她的剑式沉稳老练,不带一点火气,却压制着魏云生,使他们无法施展金龙剑式的变化,不求功,不走险,魏云生想尽一切方法都无法引得对方上当。因为金龙剑式是以动制静,在险中求胜,崔乙贞却是采取以静制动的战法,不让他有可乘之机。两人交手后,瞬息过了五十多个回合,始终显不出紧张的气氛来,但非常热闹,两剑不时交触,发出叮叮之声,因为崔乙贞每一剑出手都幅度很小,剑锋追着对方的剑走,魏云生的招式初发,就被对方震开了,心中焦躁,神色显得极不耐烦,到了第六十三招上,他忽而一咬牙,左手疾探腰间,抽出一支短匕,猛戳崔乙贞的前腹,崔乙贞怒斥道:“小辈,你居然用这种手段。”
口中说着话,身子向后仰,堪堪避过那一刺,魏云生一声狞笑,双足一纵丈许,然后翻了下来,头下脚上,振腕发出千点剑影,仍是刚才杀伤裘三丰的那一招,变化却多了十几倍,把崔乙贞整个罩在剑影之下。傅玉麟与莫秀秀大惊失色,他们都认得这一剑的威力,更知道崔乙贞在这种情况下万无可避,欲救不及,莫秀秀发出一声惊呼,忽见崔乙贞身子猛弹出去,姿势妙到绝顶,一滑半丈后,反往上冲,然后再落下来。魏云生剑招用老,剑尖在地下连点,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崔乙贞已自空而降,一剑平拍在他后腰上。魏云生被打得飞跌出去,钱如云与薛治儿双双将他托住,但魏云生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薛治儿用手在腰上一摸,发现他的脊髓骨已被震断,厉声道:“老婆子,你太狠了。”
崔乙贞淡然道:“小姑娘,刚才他那一剑,如非老婆子应付得法,怕不被他乱剑分尸了,我只要他在床上躺两个月,已经够客气了,这能怪我狠吗?”
语毕从容回座,莫秀秀迎着她道:“娘,刚才我替您担心死了,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手精招。”
崔乙贞低声道:“这是你义父精心所创的一招,专为破解金龙剑法的,要练成这一式可不容易,身子平躺下去时,脚跟着力,身体离地半寸,以衣服沾地为度,然后才能及时反弹,你们以后有空不妨练一下,很有用的呢!”
傅玉麟听得心中暗服,凌寒水虽然创了飞凤剑式来补金龙剑式的不足,但有时必须两人合手,不如这一式精妙,而白云残的金龙剑式演变精妙,较之自己所得的传授犹有过之,可见这几个老的在分离后的一段时间中,各自都从事艺业的精炼,而且都有相当的成就。
薛治儿与钱若云低议数句后,两人同时来到厅中,道:“崔老婆子,我们师兄妹俩想同时讨教一下。”
玉清道长立刻道:“不可,本门弟子从无连手作战的。”
薛治儿冷笑道:“掌门人,本门的七星剑阵是七人连手,弟子只是两人合战,为什么不可以?”
玉清道长道:“七星剑阵乃本门护法剑阵,除了外敌侵犯本宫时才准施展,那是万不得已的情形。”
钱若云道:“掌门人,我们现在不是以武当弟子身份应战,自然不必受门规限制吧!”
玉清怒道:“可是你们在武当下院中。”
丁仲翔道:“地点不是我们挑的,对方上门欺人,掌门人不加支持,反而处处跟弟子作对,到底是居心何在。”
玉清冷笑道:“本座不是跟弟子作对,而是不愿跟豪杰盟同流合污,丁师弟,你自己心里明白,你这三个弟子是什么来历,他们既然在祖师面前磕过头,我不能否认他们的身份,但既在本门之内,就要守武当的规矩。”
薛治儿道:“那我们出去好了,崔老婆子,到门口去。”
一拉钱若云飘身而出,玉清道长沉声道:“今天走出玄真观门的,就等于离开武当门墙。”
丁仲翔愕然道:“掌门人,这是什么意思?”
玉清道:“丁师弟,你一向胡涂,受人利用还不知道,愚兄可不胡涂,这几年豪杰盟陆续派遣一些年轻人投入本门,俗家各位师弟择徒不慎,乃使豪杰盟中的人充斥门下,愚兄以前为息事宁人计,隐忍不发,可是昨天得到少林霍大侠的密函,才知道豪杰盟的阴谋,他们是想颠覆五大门派,居心叵测,愚兄觉得必须要清理一下门户了。”
说完朝那些俗家弟子朗声道:“你们中还有不少是白云残派遣来的,我既往不咎,只要你们想留在本门,我当尽力呵护你们,但今后必须恪守门规,不得再存异心,否则就趁现在离开,我也不予追究。”
那些弟子沉默片刻,接着有十个人走了出去,丁仲翔略一沉吟,也跨步出门,玉清道:“丁师弟,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可千万要谨慎,不可一错再错。”
丁仲翔苦笑道:“掌门师兄,小弟在门户中一直遭受漠视,完全靠着那三个弟子给我撑起腰来,离开他们,小弟在武当还有什么可混的?”
玉清道:“他们只是利用你的地位而已,离开了武当,他们还认你这个师父吗?想想他们的武功剑法,有多少是你传授的,在这儿你还是个长辈,到了豪杰盟……”
丁仲翔一指走出去的那些年轻人道:“留在本门,我只是个空衔长老,有那些人,我的身份还是存在的。”
玉清道:“连你都不在门户中了,他们还会承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