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盟》金玉盟(89)
上官红离开天民楼,也是掌灯时分,南宫城内虽然并不十分热闹,这时却也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她找了一家饭馆,随便用过晚餐,出得门来,听得对街锣鼓喧天,走近看去,原来正在演野台戏,台下有几百人在聚精会神地观赏。
戏文演的是穆桂英挂帅,大破洪州的故事。
上官红感怀身世,倍增伤情,她想到穆桂英也是一个女子,却能身为元帅,指挥千军万马,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
不管这故事是否真实,总是家喻户晓的,而自己也是武林盟主一代大侠之女,出身比穆桂英并不算差,到如今却落得漂泊江湖,无家可归,连父亲的冤屈也不知何时得伸。
她担心司马青和谈不同等牵挂,并未看完,便出城回落凤坡而来。
南宫县城距落凤坡大约十几里路,只有一条崎岖山路可通。
这时已是二更天气,路上已无行人,若非她身负武功,艺高胆大,普通女孩儿家,恐怕一步也不敢行动。
北方的气候,九月里已是一片萧瑟景象,尤其夜色已深,更是涌来阵阵寒意。
上官红踽踽独行,可能阴云密布之故,夜色竟越来越暗,向前凝神望去,似是已来到一片墓地,由于坟墓大小高低不一,地面也高低起伏不平,显然是座乱葬岗。
岗上杂树丛生,不远处时有磷磷鬼火闪烁,夹杂着秋虫啾啾,夜枭悲鸣,气氛竟是越来越感阴森恐怖,饶是上官红一身武功,这时也难免打心底泛起寒意。
举目四顾,一片茫然,风声萧萧,更增加了深夜间荒郊外的森然气息。
她自幼在嵩云别庄长大,嵩云别庄距落凤坡仅数里之遥,从前她也多次往来南宫县城,道路并不陌生,但这条山路,却是甚少行走。她来时是走的另外一条大路,此刻地真后悔竟为贪图捷径而踏上了这样一条夜路。
“来人可是上官红?”
上官红悚然惊震,夜风飕飕,使她分不清这声音究竟在前在后、在左在右、甚至在远在近。
如此深夜,荒冢乱岗之间,竟然有人停留,而且能指出自己是上官红,简直不可思议,也使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官红!为什么不答话?”
她惊怖中站住脚步,并听出声音发自左方不远处。
“你是什么人?”
夜色中,两丈外的矮松下,现出一条人影。
上官红只能隐隐分辨出是一条人影,却无法看清衣饰面貌。
“你究竟是谁?”
“何必问我是谁,我对你丝毫不存恶意,只为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上官红终于听出对方是个女子。
“你想告诉我什么?”
“三日前青龙岭开棺验尸之事,你觉得奇怪么?”
“不错,我坚信先父是卫天风卫彩云等下毒所害,为何却检验不出结果,尤其连人称圣手神判的杨天松也无能为力,难道杨天松已被卫天风收买?”
“上官红,千万不可冤枉好人,杨天松绝不是那种人。”
“那他为何不肯说出先父是中毒而死?”
“因为那尸体本来就不是中毒而死,杨天松怎可凭空捏造?”
“你的意思是说先父确未中毒?”
“令尊确系中毒。”
“你的话颠三倒四,令人不解。”
“我再问你,令尊遗体,丝毫未损,一如生前,可感到奇怪么?”
“是啊,家父去世四月,遗体毫无变化,确实令人不解其中原因。”
“所以,令尊并不一定真死。”
“啊!”上官红失声惊呼:“难道先父遗体还能复活?世上可有这种事么?”
“我并没说那具尸体可以复活,但令尊可以用另外的方法复活。”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是越发胡涂了。”
“月前你和司马青在长辛店集贤客栈,曾有人送去一首七言诗,你一定还记得吧?”
上官红心弦一紧,急急问道:“莫非芳驾就是那赠诗之人?”
那黑影道:“我是否是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首诗中的含意,必须弄清楚。”
上官红道:“那首诗的后两句‘欲知上官生死谜,且向青龙探分明。’我们曾夜探青龙岭多次,最后更开棺相验,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这就看出你们并不精明了。”那黑影吁口气道:“令尊明明被人下毒,却验不出毒来;令尊明明死去四月有余,却依然尸体完好如初,这就是其中破绽,你们为何不再进一步追究其中道理?要知道,世上之事,越是令人不解的,越要设法破解它。到后来,自然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这番话听得上官红似懂非懂,似醉还醒,许久,才茫然问道:“芳驾语含玄机,可否明白指点迷津?”
“倘若对你明言,后果反而不妙,至少对你和司马青大大不利。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在公推北五省武林盟主之前,卫天风不但不会加害你们,反而暗中保护,所以,你们在短时间内一定十分安全。”
“那是为了什么?”
“因为他知道上官大侠已把金剑令牌交与了你,他得不到令牌,就很难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若他得到令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