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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盟》金玉盟(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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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在遗书上说,只要卫天风能改过向善,造福武林,就教我不必追究。否则,如果他妄自图霸武林,凌人自肥,行为有失道义,使我爹平白冤枉死去,那就教我开棺验尸,证明他是毒死他老人家的凶手,进而邀集侠义同道,对他声讨罪责。”上官红从怀里掏出遗书,递给谈不同。

  谈不同仔细看了一遍道:“这就好办了,既然盟主真有交代,就算不得什么渎犯了。”

  司马青沉思一阵道:“前辈,难道就没有别的路好走么?”

  谈不同也禁不住低低一喟道:“如果不是被逼到这条路上,老朽愿意这样做么?”

  “咱们是夜间偷偷采取行动?”

  “这种事怎能偷偷进行,即便验出死者中毒,卫天风又如何肯承认,倘他来个猪八戒倒打一耙,说咱们故意栽赃,存心陷害于他,或者加上个盗墓罪名,咱们岂不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可是又如何公开开棺相验?”

  “发出武林帖,邀集北五省黑白两道,甚至连江南武林同道也通知,要他们前来同做见证。”

  “以谈前辈的名义发帖?还是以小红或晚辈的名义发帖?”

  “若以老朽出面,岂不名不正言不顺?你们贤伉俪只怕又没那大面子!”

  “到底由谁发起呢?”司马青不解。

  “卫天风。”

  “他怎么肯出面做这种事?”司马青越感茫然。

  “逼他非出面不可,若他不肯,反而好办了。”谈不同像胸有成竹。

  “前辈的话,实在把晚辈弄胡涂了。”

  “道理很简单,咱们先放出空气,说要为盟主开棺验尸,若当真是卫天风下的毒,他必不肯同意,那岂不等于不打自招,所以,他必定同意。”谈不同喝了口茶。

  “那么开棺之后,验出确实中毒,他照样也摆脱不掉凶手之嫌。”司马青说。

  “卫天风何等老辣阴沉,他在盟主死后,必定早已另用一种药物,消去盟主体内的毒征,使人无法验出原有中毒痕迹。”

  “这教晚辈越发不懂了,既然验不出中毒痕迹,开棺验尸之举,岂不是自取其辱,白忙一场,甘冒渎犯先岳父遗体的大不韪么?”

  “这就要看老朽的了。”谈不同捋着山羊胡子,简直令人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官红在一旁忍不住道:“谈伯伯,您别只管逗人,这是什么节骨眼儿。”

  “好吧,实对两位说,顺天府有位仵作杨天松,此人名气甚大,人称圣手神判,不少奇冤疑案,都因他验尸手法高明,使做案的人无所遁形。他有一种自制的独家药物,能在尸体上逼走解毒药力,使原有的毒迹再现,卫天风的手段,在他面前,照样不中用。”

  “人家既在顺天府当差,前辈又如何请得动他?”司马青道。

  “他这人脾气很倔,数月前因了一件大案子,被告出钱活动他,府里也有人向他施压力,他一气之下,辞掉差事,就这样老朽才认识了他,而且成了莫逆之交,只要用得着,他随时都可以赶来。”

  “这就好了,谈伯伯,就烦你老人家多多仗义相助了!”上官红无限感激地说。

  “明天起,老朽就准备在县城里卫天风新开的那座酒楼门外,摆个测字摊。”谈不同道。

  “那恐怕不妥吧,很多人都认识您,尤其上次在天风居,您是面对面和卫天风冲突的。”

  上官红为他担心。

  “放心,老朽虽然不懂什么易容术,至少,用心改扮一下,他们还不易辨认,何况,要想了然卫天风的行动和图谋,这是最省事最恰当的办法。”谈不同一副颇有把握的模样。

  “晚辈是担心谈伯伯吃了他们的暗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令尊的事,纵然豁出这条老命,也是值得的。”谈不同一脸肃然神色。

  次日,谈不同果然在南京城内一条热闹的大街上摆起了测字摊。

  他头戴红顶瓜皮帽,身穿灰色长袍,外罩黑缎马褂,足登福字履,脖子上围着一条白绒围脖,手里还拿着一支长杆旱烟袋。

  这模样和他平时的打扮,的是大不相同,若不细看,即便熟人,也不易认出是他。

  测字摊附近,另有几个流动小贩。这几人全是空空门的属下,也是谈不同放出的眼线,随时都会和他以暗号连络。

  测字摊斜对面不远,就是卫天风新开的酒楼,字号是天民楼,一看便知是他们父子的名字中各取一字。

  天民楼的规模虽比不上北京的天风居,但在南宫城内,也算独此一家的大酒楼了。

  酒楼此刻尚未开张,大门紧闭,不过,仍有各色各样人物来来往往的由后门进出。

  看看到了申牌时分,只见一个身材高挑,面皮白皙、衣饰十分华丽的年轻人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年轻人身后,跟了三五个小厮。

  谈不同早由徒儿那里传来消息,得知此人是天风堡少堡主卫铁民。

  谈不同从前在京师天齐庙测字时,化名谈必中,这次却彻底变换,连姓也改了,干脆就叫王半仙。

  三个碗大的字,绣在桌帷上,左右是一副对联,上联“吉凶祸福全在此”,下联是“铁口直言断终生”。

  卫铁民带着几个小厮在摊子前停了下来,向谈不同端详了一阵,再转头瞥一眼身旁小厮道:“你们说这玩艺儿灵不灵?”

  小厮们互望一眼道:“当然灵啦!”

  卫铁民再瞧瞧谈不同道:“到底真灵还是假灵?”

  谈不同摸着山羊胡子嘿嘿笑道:“尊驾这话,听来好笑,灵就是灵,何来真灵假灵,老朽凭这摊子,走遍大江南北,如果没有真本事,不论谁都可以砸我的招牌,踢我的摊子。”

  卫铁民也咧嘴一笑道:“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那我可要试试?”

  谈不同指指桌上的文房四宝说:“那就请写个字吧!”

  卫铁民回头瞅瞅小厮们道:“你们看写个什么字好?”

  “这要看您的了!”一个小厮道。

  卫铁民首先想起自己的名字三个字,他为了难倒谈不同,以便当街藉踢摊子逞逞威风,便提起笔来,故意找个笔划最多的,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铁”字。

  谈不同燃起旱烟袋,巴嗒巴嗒吸了几口,笑笑道:“尊驾真有一套,一字暗藏五字,好像真要逼老朽砸招牌!”

  “那你是准备让我踢摊子了?”

  “那倒未必,尊驾应当先讲明问的那一方面的事?”

  “就测测在下的家世和身分吧!”

  “首先,老朽可以断定府上财势极大,虽非富可敌国,也算得上雄霸一方。”

  “你八成看在下衣服华丽,身边又有几个跟班的,才说这种话,对不对?”卫铁民冷笑起来。

  “老朽向来是不认衣服只认人,即便好衣服穿在狗身上,狗还是狗,绝对不会变成人,尊驾说对不对?”谈不同显得一脸正经。

  “好啊!老家伙,你是在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