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金缕甲・秋水寒(127)
徐少华心中暗道:“看来这贼子(假贾老二)已经睡了,哼,权且饶你多活一宵。”
正待飞身掠起,突听右首墙头传来“刷”的一声轻响,那是夜行人衣袂带风所发出来的声音。
从这声轻“刷”,可见来人轻功大是不弱!
徐少华立即偏头看去,果见一道人影从墙头掠落小天井中,面向屋中抱抱拳道:“总管睡了吗?”
屋中贾老二道:“你回来了,进来。”
那人应了声“是”,举步朝屋中走去。
徐少华知道假贾老二话声是从起居室传出来的,室中没有点灯,可见他是坐在黑暗之中了。此人果然心机极深,自己如果冒冒失失的飞落下去,岂不让他立时就发现了?
只听假贾老二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那人嗫嚅的道:“回总管,小的该死,着了人家的道……”
徐少华隐身在屋脊上,以他此时的内功修为,自可听得和对面说话一样。
假贾老二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你只管说出来。”
“是!”那人接着道:“他们入城之后,就上荣华楼去……”
徐少华心中暗道:“原来他是跟踪自己三人去的。”
那人续道:“小的就跟了上去,他们和一个瘦小老头坐在一桌……”
假贾老二问道:“他们可是熟人?”
那人道:“好像不是。”
“唔!”假贾老二道:“说下去。”
那人又道:“后来,小的先下楼,就在对面街头守着,看他们下来之后往哪里去?”
假贾老二道:“那怎么会着人家道的?”
那人道:“后来那瘦小老头先下楼来,笑嘻嘻的走到小的身边,拍了一下小的肩膀,小的身子就不能动了,一直站在那里。直到过了顿饭光景,才能走动,酒楼上已经没有他们的影子,小的只好赶回来向总管领罪。”
假贾老二似乎对那瘦小老头极为注意,问道:“那瘦小老头是怎样一个人?”
那人道:“看去约莫七十出头,面带病容,是个酒鬼,桌上堆了八九个酒罐,少说也喝了十来斤酒。”
“是个酒鬼?”假贾老二心头犯了疑,问道:“这人你有没有见过?”
那人道:“没有,他们也好像是偶然碰上的,因为他们上去的时候,那老头已独自一人,喝了七八壶酒。”
“好,你下去。”
假贾老二挥了挥手。那人又应了声“是”,立即退了出来。
徐少华心想:“这里大概没事了,自己该到后园去了!”
正待长身掠起,忽见假贾老二匆匆从屋中走出,往外行去。
徐少华心中一动,暗道:“这时他还要到哪里去?”
心念一动,也就站了起来,远远跟随过去。假贾老二走得好像极为匆忙,从长廊向东走出月洞门。
徐少华心想:“他是到书房去的,看他行色匆匆,到书房去做什么呢?”
假贾老二自然没想到身后会有人跟踪,一脚跨进书房,就回身掩上了门,直向里首一间走去。
徐少华轻轻纵落,闪到左首窗下,点破纸窗,凑着头看去,一面忖道:“那是爹平常休息的房间,他去做什么?”
急忙身形闪动,绕到北首卧室窗下,再轻轻点破纸窗,往里望去,只见假贾老二走到卧榻左首,伸手朝壁间挂衣钩转了一下,然后把靠壁的卧榻朝右首推去。
原来榻下竟是一处地道的人口,他举步跨下,就往下走去。等他快走到只露出一个头的时候,双手拉动卧榻,又恢复了原状。
隐身窗外的徐少华,只听“嗒”的一声轻响,壁上那个挂衣钩又转了回来。心中不觉暗暗哼道:“难怪他们要给自己建造庄院,原来还在地下筑了地道!”
他不再犹豫,轻轻拨开窗户,穿窗而入,走近左壁,伸手朝壁上的挂衣钩转动了一下,然后依样葫芦,把卧榻朝右推开。
果然露出一个黑越越的入口。他艺高胆大,举步跨下,踏着石级,走下几步,再伸手把卧榻恢复原状,继续往下走去。
地道中虽然黝黑如墨,但他服过“癸灵丹”和“离火丹”,还经乙老人家度给他二十年功力,练成昆仑“太清心法”,内功已臻上乘境界。地道虽黑,不需灯火,仍可看得十分清楚。
一路循级而下,到得石级尽头,竟是一条横贯的甬道,他从石级下来,已无法计算这一条甬道的方向是南北,还是东西?
更不知道假贾老二是往哪一头去的?不觉脚下一停,默默察听哪一头有假贾老二走动的脚步声?因为自己紧跟着下来,假贾老二不会走得太远,地道中只要有轻微的声音,都可以传出老远。
这一静心谛听,果然听到右首一条甬道中,约在十数丈远近处,传来一个人轻快的脚步声!
徐少华哪还怠慢,立即闪身朝右首甬道飞掠过去,这条甬道极像是地道中的主线,相当平坦宽敞。其间每隔五六丈光景,就有一条十字交叉的岔道。
徐少华心中暗道:“这些岔道,不知通往哪里去的?”
他在一路奔行之际,依然耳目并用,尾随着脚步声,如今和前面的假贾老二相距已经只有三丈光景!
以他目前的功力,就是紧跟在对方身后,假贾老二也未必会发现,但徐少华还是和对方保持了适当的距离,脚下却随着缓慢下来。
双方距离近了,徐少华忽然发现那人的身形行动,不像假贾老二,心中不觉大为纳罕,此人会是谁呢?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那人忽然向右首转弯,身形一闪,就已不见。
徐少华相继追了上去,前面果然有一条岔道,那人蹑手蹑脚的贴壁行去,行动显得有些鬼崇!
徐少华看得暗自生疑,忖道:“看他行动,好像有什么企图!”
这条岔道上,好像有几道门户,前面那人走近左边一道门户,举手推门而入。
徐少华急忙跟了过去,在门口站定下来,正待以耳贴壁,谛听室中动静,突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叱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那人厉笑道:“老子想干什么?就是想干这个……”
接着“嘶”的一声裂帛轻响,和一个少女的惊声尖叫,同时传了出来!
原来这道只是木门,是以站在门口,室中的声音依稀可闻!
“是蓝四弟的声音!”
徐少华一怔,急忙右手推开木门,跨了进去。
室中已经点起烛火,靠壁有一张木床,床上躺卧着一个手足被捆绑,长发披散的女子,身上衣衫已有几处被撕开,露出半裸的身子。
床前站着一个人,正是方才前面那人,这一情形,显然是意图强暴,难怪他一路行来,行动鬼崇了。
那人本来正在粗鲁的撕着床上女子的衣衫,听到徐少华推门走入,连头也没回,叱道:“出去,出去,这里不关你的事。”
徐少华沉哼道:“该死的东西,你看看我是谁?”
那人听出声音不对,倏然转过身来,目光一注,喝道:“你是什么人?”
他这一转过身来,才看清他的面貌,那是一个面目冷森,眉心有一道刀疤的汉子,年约四旬出头,一脸俱是凶狞之色!
徐少华冷笑道:“你问我是什么人?我……”
床上被捆绑了手脚的女子这时倏地睁开眼来,急叫道:“大哥,快杀了他,这……恶贼……”
那汉子听到床上女子叫徐少华“大哥”,不由狞笑一声,右手扬处,手中已多了一柄雪亮的匕首。身形一晃,匕首已经插到徐少华胸口,身法、手法都十分快捷!
床上女子叫道:“大哥小心!”
徐少华连动也没动,右手一抬一转,已一把扣住了对方右腕脉门,再一抖手,把那人震得直摔出去,一跤跌坐下去,再也站不起来。
床上女子叫道:“大哥,你快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