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金缕甲・秋水寒(79)
那前面三个老乞丐眼看从庙门中走出来的只是三个年轻小伙子,一身打扮,就像读书相公,只有跟在后面的两个,穿着大褂,手中执了钢刀,心头不禁有些狐疑。
三人对看了一眼,由左首一个老丐说道:“不错,咱们是丐帮的人,你们是千毒谷的人了?”
纪南轻哼一声道:“诸位要找千毒谷的人,那是找错人了,在下兄弟因贪赶路程,才到这里来借宿的,刚才余老六就是从镇上买了食物赶来。
不想诸位不问青红皂白,就射死他的坐骑,在下久闻丐帮以忠义传帮,怎地如此鲁莽行事?诸位要在下出来,现在在下兄弟出来了,诸位总该有个交代吧?”
他说得不徐不疾,不卑不亢,却词锋犀利,咄咄逼人!
史琬和蓝如风都听得暗暗点头,这位二哥硬是要得!
为首三个老丐看他侃侃而言,不觉为之一怔,右首一个重重哼了一声道:“你说咱们凤阳分舵的弟兄不是你们杀的,那是什么人杀的?”
纪南冷笑道:“你们这些弟兄是身中剧毒而死,至于什么人下的毒,在下兄弟如何知道?”
右首那人又道:“你们不是千毒谷的人,有何证据?”
“笑话!”纪南道:“在下兄弟不是千毒谷的人,就是不是,这要有什么证据?”
中间老丐眼看这三个年轻人气字不凡,倒也有些相信,回头朝左右两人道:“张兄、任兄,我看这三人年轻不大,说得也不像有假,先问问他们来历再说。”
左首一个点头道:“柏长老说得是。”
一面抬目道:“好,你们三个是哪一门派的人,报个万儿来,只要说得不假,就没你们的事了。”
纪南道:“在下兄弟没有门派,在下纪南,他们一个是我三弟史元、一个是四弟蓝如风,还有是胡老四、余老六,咱们前天早晨从桐城来,方才因急着赶路,没在永康镇落店,打算到卸甲庙来过夜的,余老六为了购买食物,所以到得较迟。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咱们并不知道,在咱们到达之时,庙里的人业已中毒死去多时,事实如此,信不信就随你们了。”
右首一个道:“三位不在永康镇落店,急着赶路,不知有什么事?”
史琬冷声道:“二哥已经和你们说得很明白了,庙里这些人中毒而死,和我们无关,我们不在永康镇落店,是我们的事,丐帮管得着吗?”
中间的柏长老道:“张兄、任兄,算了,咱们走吧?”
他话声甫落,突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冷笑道:“亏你姓柏的在是丐帮长老身份,闯荡了几十年的老江湖,竟然和三岁孩子差不多,给人家几句话就打发了!”
此人话声低沉,似是发自左首一片松林之中!
柏长老突然回过头去,喝道:“朋友是什么人?”
那低沉声音尖笑道:“难道我说错了?下毒的既是千毒谷的人,当面错过,岂不可惜?”
柏长老喝道:“朋友请现身出来,说说清楚,谁是千毒谷的人?”
那人低笑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难道丐帮连千毒谷主姓什么都不知道?”
纪南一脸怒容,转脸朝左首松林中叱道:“朋友胡说八道,挑拨是非,你给我出来。”
但林中间然无声,再也没有人说话。
柏长老一张布满了皱纹的老脸,神色剧变,两道熠熠眼神一下落到纪南身上,沉笑道:“纪公子总听到了?你果然是千毒谷的人,老化子差点给你混蒙过去了!”
纪南怒笑道:“笑话,就是因为千毒谷主姓纪,天下姓纪的人,就都是千毒谷的人了?”
柏长老大笑道:“你虽然不承认,但方才那位朋友又岂会无的放矢?”
右首那个姓张的突然逼了上来,嗅目喝道:“姓纪的,不论你是不是千毒谷的人,今晚非把你们拿下不可。”
蓝如风本来对这位“二哥”,就已有些起疑,如今给那低沉声音一说,更觉得大哥的失踪,纪南有着极大嫌疑。
试想大哥去见千毒谷主,回来就中了散功奇毒,无巧不巧,第二天客店中就来了纪南,他从和自己搭讪,进而跨入大哥的房间,拉拢自己三人。
又提议结为口盟兄弟,当晚他匆匆出去,直到二更过后才回来,大哥也就在此时失踪,他还倭称跟祖东权认识,要来了解药。
如今想来,他可能真是千毒谷的人了,自己和史琬还相信他的话,和他一起来找祖东权,有这两天时间,千毒谷的人劫持了大哥,早已远在百里外了,自己和史琬岂不是受了他的愚弄?
一念及此,立即跨上一步,左手朝姓张的老丐一摆手道:“且慢!”
姓张的老丐,乃是丐帮八位长老之一,闻言洪笑道:“小子,你们还有何说?”
蓝如风没有去理他,转身朝纪甫道:“纪兄真的是千毒谷的人?”
纪南一怔,望着他苦笑道:“四弟也不相信我吗?”
蓝如风冷声道:“事情未免太凑巧了,使人不无可疑,纪兄如若真是千毒谷的人,你们劫持大哥,究竟所为何来:大哥现在何处?也希望你坦白说出来。”
史琬睁大双目,问道:“原来你瞒着我们,大哥就是你们劫持走的。”
纪南急得满脸通红,顿足道:“这真是从何说起?三弟、四弟,咱们是口盟兄弟,难道我会害大哥不成?”
丐帮三位长老看他们兄弟之间忽然起了争执,也觉得事出突兀,暗暗诧异,再听他们口气,好像是他们大哥被千毒谷的人掳去,和姓纪的有关。
如此看来,这姓纪的果然是千毒谷的人了!
“哈哈!”柏长老大笑一声道:“姓纪的,连你两个兄弟都说你是千毒谷的人,你还有什么好狡赖的?”
张长老打狗捧突然挥起,身形一晃,朝纪南欺去,口中喝道:“老化子先把你拿下了,再找纪千里算帐去。”
“且慢!”蓝如风左手一拦,说道:“我要他先说出大哥的下落来。”
纪南急道:“四弟,请你相信我……”
张长老厉笑道:“小子还不让开,丐帮二十五条人命,都丧在他手里的,老化子先把他拿下了。”
蓝如风道:“丐帮的人,确实不是纪兄下的毒,他和我们从桐城一起来的,这一点,我可以证明。”
张长老嘿然道:“你们本来是一伙的,你的话能证明什么?再不让开,老化子对你就不客气了。”
史琬叱道:“你噜嗦什么?”唰的一声,掣出长剑,一面回头道:“三弟,你不用理他,今晚非要姓纪的说出大哥的下落来不可。”
她叫蓝如风“三弟”,就是不承认纪南是二哥了。
纪南道:“三弟、四弟,你们听着,我若是劫持大哥,我就不得好死”
张长老眼看史琬拔出剑来,拦着自己,不由大怒,厉喝道:“好小子,你们三个今晚一个也不能放过。”
打狗棒一挑,朝史琬直捣过去。
史琬冷笑道:“你要和本公子动手,那还差得远呢!”
长剑倏忽一转,划起一道剑光,朝打狗棒削去。
她只当张长老的打狗棒是竹做的,存心一剑把它削断,哪知剑棒交接,响起“当”的一声。
对方这支打狗棒竟然是精钢铸制的,不但没有把它削断,反而震得握剑虎口隐隐生痛,她内力当然不如张长老的深厚,当场就被震退了一步。
张长老怒笑道:“老化子是不是比你差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