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金缕甲・秋水寒(63)
蓝如风在马上偏过头来,说道:“小弟还当是谁,原来是白骨门的人!”
徐少华早就看到那白衣少年了,这人他自然认识,十几天前在庐州城外,还和自己交过手。这就策马徐行,到得林前不远,便勒住马缰,一跃下马,朝白衣少年拱拱手道:“兄台见邀,不知有何见教?”
白衣少年神色据傲,坐在石上,明明看到徐少华过来,却并不理睬,直到此时才缓缓站起,一手按剑,冷然道:“徐少华,你亮剑。”
徐少华望着他道:“前次在庐州城外,双方只是误会,兄台……”
白衣少年冷声道:“住口,本公子叫你亮剑,你还不亮剑?”
蓝如风跟在他身后,冷笑道:“我大哥只是为了息事宁人,谁还怕了你们白骨门不成?”
白衣少年冷峻的目光瞥了蓝如风一眼,冷然道:“你们云龙山庄口气倒是不小,唔,你不是还有一个叫贾老二的总管吗,怎么不敢来见本公子?”
徐少华道:“贾总管有事去了,并未跟徐某同来。”
白衣少年呛的一声抽出长剑,目光横顾,说道:“本公子长剑已经出匣,我由一数到三,你再不拔剑,本公子就要出手,那时休怪我剑下无情,一……”
“住口!”蓝如风喝道:“好个狂妄之人,大哥,我先去教训教训他。”一抬手,掣出剑来。
徐少华连忙摆手道:“三弟,这位兄台既然坚欲赐教,还是由愚兄来领教他几招。”
说话之时,徐徐从腰间抽出长剑,拱手道:“兄台那就请赐招吧!”
白衣少年冷峻的哼了一声,喝道:“接招!”
身形一晃,白衣飘忽,疾然欺上,抖腕一剑直刺过来。
徐少华看他那副目中无人的狂傲样子,心头也是有气,口中喝了声:“好!”
不避不让,长剑起处,使了一招“神龙点头”,朝着对方刺来的长剑上斜削而出。
这一招,双方都凝足了内劲,但听“锵”的一声,双剑交击,两人各自被震得斜退了半步。
白衣少年一退即上,长剑挥处,立即幻起一团白雾般的剑光,朝徐少华迎面掷来,冷芒四射,令人目为之眩!
徐少华对他凌厉攻势,心头也暗暗震惊,身形微侧,避开对方正面,长剑疾发,以攻还攻,一连三剑,还击过去。
“云龙剑法”出剑有如云龙在天,隐见夭矫,剑光忽隐忽现,轻灵无比。
这回各自展开剑法,演成一场激烈绝伦的恶斗,但见白芒闪动,两条人影盘旋交错,全都为剑光缭绕,无法分辩敌我!
这真是一场罕见的斗剑,除了交错流动的寒芒,还可以听到双剑交击,不时发出震慑人心的锵锵剑鸣之声!
两人打了四五十招,依然难分胜负。
白衣少年似是打得兴起,口中大喝一声,左手随着扬起,一只本来白哲如玉的手掌,刹那之间变得肌肉内陷,骨节突出,宛如灰白枯骨一般,朝徐少华当胸拍来。
蓝如风看得大惊,高声叫道:“大哥小心他的‘白骨掌’!”
徐少华不待他叫喊,他早已发觉了,身形一侧,左手五指一转,使出矮小老儿教他的“云龙第十九式”来。等到五指一拢,已经一把抓住了白衣少年脉门。
白衣少年用力一挣,但脉门被扣,左手劲力减弱了许多,自然不易挣脱。
徐少华道:“在下和兄台无怨无仇,咱们比剑不分胜负,正好罢手,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他因对方“白骨掌”厉害,一时自然不敢轻易放手。
此时两人已成了近身相搏,右手三尺长剑已经用不上了。
白衣少年心头又急又怒,一声不作,右手使了记“大阿倒持”,用剑柄朝徐少华左肋撞来。
徐少华左手紧扣对方脉腕,左脚突然飞起,斜踢而出。
那一排站在树林的八个灰衣汉子眼看少门主被人扣住左腕,相持不下,八人同时吆喝一声,迅快拔出鬼头刀,纷纷朝场中冲了过来。
胡老四、余老六也及时拔出钢刀,正待跃出。
蓝如风一摆手道:“你们两个站着不用出去。”
同时左手一扬,喝道:“你们给我倒下!”
他在赶到范家岗之时,看到白衣少年身后站着的八名汉子,个个生得十分漂悍,早就暗作准备。
此时左手扬处,不知他打出的是什么细小暗器,那八个灰衣汉子堪堪冲出,就像木排一般,连哼也没哼一声,就一下扑倒地上,一动不动!
这下直看得胡老四、余老六大为惊异,同时道:“蓝公子,好手法!”
就在此时,突听“砰”的一声,徐少华和白衣少年人影倏分,不,徐少华一个人忽然凌空倒飞出去寻丈之外,一跤摔倒地上。
蓝如风看得大吃一惊,急忙飞纵过去,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伸手把徐少华扶着站起。
徐少华缓缓吸了口气,说道:“三弟,愚兄没事。”
只听一个冷峻的声音问道:“是什么人,放倒他们的?”
蓝如风回头看去,才发现白衣少年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身穿白袍,神情冷肃的中年人。
此人脸型瘦削,颜下留着一部黑须,双目神光如电,直向自己二人投来!
原来徐少华正扣着白衣少年脉门的人,是被白袍人一脚踢飞出来的。
蓝如风挺挺胸,冷冷的道:“是我把他们放倒的。我大哥和他无怨无仇,根本不认识他,他约我们到范家岗来,非和我大哥动手不可。既是双方交手,也应该遵守江湖规矩,他们竟然仗着人多,一拥而上,朝我大哥冲杀上去,我把他们放倒,又有什么不对?”
白袍人沉嘿一声,朝白衣少年道:“少游,你去看看,他们中的是什么暗器?”
白衣少年应了声“是”,俯身朝一个灰衣汉子身上检查了一遍,站起身道:“回二叔,他们身上并无伤痕,不像是暗器所伤。”
白袍中年人随着走上一步,目光一注,看到躺卧在地上的灰衣汉子面呈淡青,不觉沉哼一声:“雨过天青!你怎么惹上云南蓝家的人。”
白衣少年道:“回二叔,他们是徐州云龙山庄的人。”
白袍人目光直注蓝如风,冷峻的道:“你是云南蓝家的人?”
蓝如风道:“是又怎样?”
白袍人道:“很好,你把‘雨过天青’解药交出来。”
蓝如风道:“给你们解药可以。”
他伸手一指白衣少年,又道:“他无缘无故邀约我们来此,要和我大哥比剑,又使出‘白骨掌’来,若不是我大哥出手得快,把他左腕扣住,大哥岂不就伤在他泊骨掌,下了,所以要我给你们解药,他就得先向我大哥道歉。”
“哈哈!”白袍人仰首向天长笑一声道:“白骨门的人,从不向人道歉的。”
蓝如风道:“他不道歉,我就不给解药。”
徐少华劝道:“三弟,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些人躺在地上,没有解药怎么成?你就给他们解药吧!”
白袍人沉嘿一声道:“你们两个小娃儿以为仗着云南蓝家的‘雨过天青’,就可以目中无人了,老夫就把你们两个拿下,叫蓝启天道歉了,再把你们领回去。”
话声未落,突听远处传来一声清越的长笑,说道:“什么人要蓝某道歉?”
随着话声,但见一道蓝影划空飞来,朝场中泻落!
蓝如风喜道:“是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