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甲・秋水寒》金缕甲・秋水寒(37)
中年化子口中哼了一声,缓缓站起,抱拳说道:“丐帮庐州分舵吉直夫特来拜访宫主,冒昧之处,还望宫主见谅。”
玄衣道姑连忙稽首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吉舵主,贫道久仰大名,一直无缘瞻荆,敝宫是在贵舵保护之下,得以平安无事,贫道尤为感激,吉舵主侠驾亲临,贫道有失远迎之处,还望吉舵主恕罪。”
她入既妖冶,说话之时,眼波流盼,委婉得体,又把这位吉舵主捧了一番。
吉直夫本来一脸倔傲之色,渐渐稍弄,目光盯着玄衣道姑,似笑非笑的道:“宫主好说,吉某来意,宫主想必已经知道了?”
玄衣道姑一怔,一双桃花眼霎都不霎,愕然问道:“吉舵主来意?贫道一点也不知道,还望吉舵主直言赐告。”
吉直夫嘿嘿阴笑道:“宫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玄衣道姑神色惊疑不定,说道:“吉舵主谅鉴,你老所指何事?贫道真的不知道。”
吉直夫嘿然道:“今天下午,敝舵戚副舵主无故死在宫主轿前,宫主这么快就忘了?”
玄衣道姑怵然一震,说道:“他是贵帮的人?”
“不错!”吉直夫道:“他是敝帮主上面派来担任副分舵主的,无故死在宫主轿前,而且还是身中剧毒而死,兄弟向宫主请教他的死因来的,现在你明白了?”
请教死因,就是明指人是玄衣道姑杀死的了。
玄衣道姑娇躯震动,说道:“吉舵主,怀疑贫道什么呢?”
吉直夫阴沉一笑道:“宫主心里应该明白。”
玄衣道姑骇然道:“贫道怎会无缘无故杀死贵舵副舵主?再说贫道也不会使毒,这怎么会呢?”
吉直夫道:“但戚副舵主死在宫主轿前总不假吧?就算兄弟相信你不会使毒,不是你杀的,但他是敝帮主新派下来的人,兄弟如何向上面报呢?”
玄衣道姑双眉紧蹩,稽首道:“这件事,还要吉舵主大力帮忙才好,人真的不是贫道杀的。”
说到这里,回头朝侍立的妙龄道姑耳边,低低说了两句。妙龄道姑颔首领命,急匆匆退了下去。
玄衣道姑一抬手道:“吉舵主请用茶。”
吉直夫道:“宫主在兄弟面前,最好少使枪花。”
玄衣道姑嫣然一笑道:“吉舵主雄霸一方,贫道斗胆,也不敢在你老面前使什么枪花。”
吉直夫嘿然阴笑道:“宫主知道就好。”
几句话的工夫,那妙龄道姑已去而复回,手中捧着一个信封,双手送到玄衣道姑的身边。
玄衣道姑一手接过,转脸朝吉直夫含笑道:“吉舵主,敝宫一直蒙贵舵保护,贫道一直心存感激,怎会向贵舵副舵主下手?何况贫道又不会使毒,贵副舵主中毒身死,也许在别处中了毒,刚巧行经轿前,毒发身死,此事务望吉舵主明察,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吉舵主笑纳……”
把手中信封朝吉直夫递去。
吉直夫没有作声,接过信封,就用两个指头从开口处抽出一张纸来!不,那是庐州天丰银号的一张银票,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纹银一万两正”。
吉直夫把银票塞回信封,目光斜视,看着玄衣道姑,呵呵一笑道:“宫主果然大方得很,只是……”
他回过头去,朝两个精壮化子吩咐道:“你们退下去,本座有话要和宫主说。”
两名精壮化子答应一声,迅速退了下去。
玄衣道姑也示意那妙龄道姑退下,然后螓首微抬,说道:“吉舵主有什么见教,现在可以说了。”
吉直夫望着她贪婪一笑,再把手中信封一举,说道:“宫主惠赐万两白银,敝舵还不放在眼里……”
玄衣道姑惊诧的道:“吉舵主那是嫌贫道出手少了?”
“非也!”吉直夫道:“兄弟这个庐州分舵,虽是穷家帮所属,但金钱还不容易买得到。”
玄衣道姑看了他一眼,委婉说道:“贫道只是希望吉舵主帮个忙,人命关天,不牵连到敝宫头上,并不是想收买吉舵主。”
“这个兄弟知道。”吉舵主淫笑道,“只是兄弟也想请宫主帮个忙……”
玄衣道姑讶然道:“吉舵主要贫道帮什么忙呢?”
吉直夫道:“这对宫主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并不是什么费力之事。”
玄衣道姑道:“吉舵主还是请直说吧!”
“好”吉直夫瘦脸上浮起淫邪的笑容,低声说道:“兄弟久闻宫主精擅素女术,兄弟颇想领教一番。”
玄衣道姑娇容微微一变,但瞬息消失,冷冷一笑,俯首道:“吉舵主这是在威胁贫道了?”
吉直夫忽然低声道:“宫主不妨考虑考虑,毒杀敝帮分舵副舵主,这是和敝帮为敌,兄弟也知道桃花宫有三十六天龙,三十六火齐,两队武士作为护法;但若是和敝帮为敌,区区一座桃花宫无异以卵敌石,这一点宫主应该明白。”
丐帮号称天下第一大帮,区区桃花宫自然不能比了。
玄衣道姑缓缓抬起头来,娇柔的道:“吉舵主晓以利害,贫道能不答应吗?”
吉直夫大笑一声道:“那……”
玄衣道姑纤纤玉手一摆,不让他说下去,就接着道:“天色已晚,吉舵主不嫌简慢,就在敝宫权留一晚,明日一朝再走不迟。”
吉直夫心里明白,她既已答应,自然得由她去安排。
玄衣道姑不待他开口,就朝外面吩咐道:“素月,你领吉舵主三位到客房去。”
站在外面的妙龄道姑答应一声,还未走入,玄衣道姑回身悄声道:“待回三位用过素斋之后,贫道会吩咐素月领你去密室相见。”
她话声说完,妙龄道姑已俏生生走入,躬身道:“吉舵主三位请先去客房休息。”
吉直夫故意拱拱手道:“如此兄弟就打扰了。”
他随着妙龄道姑走下石阶,朝两个精壮化子点了下头道:“你们随本座来。”
玄衣道姑回转花厅,已是上灯时候。
她莲步细碎,举步跨入,就打着稽首说道:“贫道出去料理一点俗务,倒教三位公子久候了。”
徐少华站起身道:“仙姑不用客气。”
玄衣道姑刚在椅上坐下,只见一名黄衣少女奉帘走入,躬身道:“启禀宫主,厨下已经整治好一席素斋,不知是否可以开席了?”
玄衣道姑颔首道:“要他们开上来好了。”
黄衣少女应了声“是”,迅快退去。
徐少华道:“真不好意思,大打扰了。”
玄衣道姑含笑道:“素斋现成的,三位公子不嫌简慢就好。”
徐少华道:“贾总管……”
玄衣道姑微微一笑道:“公子不用操心,贾总管由敝宫侯总管作陪,已经在外面用素斋了。”接着站起身,抬抬手道:“三位公子可以请过去入席了。”
花厅对面是一间轩敞的膳厅,壁上悬挂了精致的名家书画,四角四盏琉璃灯,灯光柔和而明亮。
中间一张花梨木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素斋,四副银著,配以银杯,两名黄衣少女手捧银壶,分立两旁伺候。玄衣道姑抬手肃客,说道:“三位公子请坐。”
徐少华三人也就不再客气,依次入席,玄衣道姑在主位落坐,两名黄衣少女手捧银壶替四人面前的银杯中斟满了酒。
徐少华连忙拱手道:“仙姑原谅,在下热孝在身,不能饮酒。”
玄衣道姑嫣然一笑道:“徐公子放心,这杯中并不是酒,乃是桃花露,是敝宫弟子采取桃花瓣和花上露水浸泡而成。会喝酒的人,可以用上好高粱兑入,即是桃花酿,贫道看三位公子人品如玉,不像是酒徒,所以并未兑入高粱。桃花露人口香甜,饮了可以明目生津,活血补中,三位公子尝尝就知道了,来,贫道先敬三位一杯”
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徐少华听她这么说了,再看银杯之中果然色呈胭脂,清澈晶莹,也就举杯喝了一口,但觉满口清芬,甜而不腻。不觉笑道:“果然是仙品,在下还是第一次品尝。”
蓝如风因席上用的是银著银杯,只要菜中有毒,银器就会发黑,自可安心食用,不用再以试毒环试看了。
玄衣道姑笑道:“徐公子这仙品二字,愧不敢当,但公子还是第一次品尝,倒是不错,练制桃花露乃是敝宫秘方。大概普天之下,确实没有第二家了,公子既然称许,怎不干了?这是贫道的一点敬意,还有史公子、蓝公子,也请干了。”
徐少华、史元、蓝如风同时干了。
两名黄衣少女又给四人斟满了杯。
史元、蓝如风、也是第一次尝到桃花露,也是赞不绝口。
玄衣道姑举起银著,说道:“三位公子请用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