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惊雷》7
店堂踱出两个人,迎门一站。
街左围上来一名大汉,街右也来了一个,抱肘而立,盯着两人冷笑。他们不像是人,倒像五头盯着猎物的饿狼,来意不善。
葛福放下包裹,堆下笑,道:“家主人路过贵地,天色不早只好投宿打尖,明早便得赶路至汉中府。诸位爷台,请告诉老奴到底为了何事要家主人……”
“当然你老家伙也算一份。”沈三冷冷地接口。
“老奴……”
“你们到底走不走?”另一名大汉沉喝。
葛奇扫了众人一眼,戒备地问:“如果不走,诸位又怎样?”
“不走?哼!咱们拖你走。”沈三狞笑着答。
“你们……”
“这里有五个人,你吃得消?”
堵在街右的大汉怪笑道:“他吃不消,咱们把他兜着走。”
挡住街右的人拔出一把匕首,叫道:“武当门下弟子,都是手底下硬朗的货色,咱们小心了,防备他突下毒手。”
葛奇脸色一变,说:“在下不会与你们动手,葛某一个旅客,第一次经过贵地,与诸位素昧平生,无冤无仇……”
“你如果有道理,去向咱们的长上申诉好了。”沈三冷冷地说。
“在下与贵长上……”
“沈某等你一句话,你到底定不走?”沈三厉声问。
葛奇吁出一口长气,将包裹交给葛福,向沈三说:“好,在下跟你们走,但我这位老仆上了年纪,叫他落店等着好了。”
沈三瞥了葛福一眼,点头道:“好,让他落店。”
又转向葛福道:“老家伙,你最好安分些,落店后好好蹲在里面少出来走动,免得引起误会丢掉老命划不来。”葛福正想开口阻止葛奇前往,但却被葛奇用手式止住了。
南大街的一座大厦中,五进院的房舍阴森森,大厅上,十六名精壮打手在堂下雁翅排开,堂上高坐着大厦的主人程天彪。
这位程大爷是白河的第一位大财主,城南与城北附近一带冈陵山坳,全是程家的产业,财与势是分不开的,谁有钱有势,谁就是大爷。
在白河,程大爷的一句话,比县太爷宣达朝廷政令,挥朱笔决人生死还要有份量。
这位爷年仅四十出头,粗壮如一头大牯牛,满脸横肉,暴眼阔嘴黄胡须戟立,连发鬓也隐现赤红色。
因此,他的绰号便叫做金狮。他的别墅,就建在废了的白河堡内。
金狮的左右,分立着两个三十余岁壮年人,倒也人才一表,体格魁梧,只是皆生了一双饿狼似的怪眼,眼神凌厉似可透人肺腑。
左首那人穿的是青袍,似乎略显得老成些。
右首那人短打扮,宽大的皮护腰上端,可看到一排飞刀的刀柄,一把一尺二寸的匕首佩在腰带前面。
沈三五个人将葛奇押到,独自上堂行礼禀道:“启禀大爷,属下又截住一个姓葛的。”
“带他上来。”金狮冷冷地叫。
沈三举手一挥,两名大汉挟持着葛奇喝道:“上去,大爷要见你。”
不由分说,两人驾了便走。
葛奇双臂一张,挣脱两人的挟持,大声道:“在下自己会走。”
他大踏步上堂,抱拳拖礼道:“在下葛奇,偕仆途经贵地,尚未落店,便被贵属下不由分说挟持而来,不知尊驾有何见教?”
金狮怪眼彪圆,目不转瞬地盯视着他。
沈三将经过说了,状极得意。
金狮静静地听完,沉声问:“姓葛的,廖老狗给你多少银子,聘你前来替他送死?说!”
葛奇一怔,说:“抱歉,在下不认识姓廖的人,葛某只是一个赶赴汉中府,途经贵地的人,在下能请教尊驾的高名上姓么?”
“你敢在太爷面前装胡涂?”金狮怒声问。
“咦!阁下……”
“你居然想在大爷面前耍花枪,该死的东西!哼!你以为你是武当弟子,大爷便无奈你何么?”
右首系皮护腰的大汉冷笑道:“大爷,武当门人在外闯荡,带剑而不带刀。这厮分明是有意自抬身价,冒充武当门人来吓唬咱们的。因此,他定是廖老狗请来的人。”
金狮哼了一声,火暴地说:“廖老狗自以为有一位远亲是武当门人,胆敢藐视我程家的子弟,受到教训仍然不死心,三月来先后请来了十八个下江小痞棍前来找场面送死。你,是第十九个人,大爷替你好好安排安排。”
葛奇赶忙分辩道:“程爷请勿误会,在下确是途经贵地……”
“住口!你……”
“在下确是……”
“把他挂起来。”金狮大声叫。
左右两大汉向里靠,一左一有急架他的一双胳膊。
他知道不妙,但却也知道身在虎穴,好汉不吃眼前亏,强硬必定凶多吉少,不敢反抗,叫道:“程爷,在下只是个过路旅客,绝不是应聘而来的人,请给在下一次分辩的机会,或者放在下离开,在下立即离城连夜离开贵地,可证明在下……”
左首的老成壮年人接口道:“大爷,宁可错捉一百,不可错放一人。”
金狮点头道:“柳兄弟说的是,拖下去挂起来。”
葛奇这时想挣扎,已无能为力了,双臂已被反扭擒住,动弹不得急得脸色大变,急叫道:“程爷,请……”
“啪啪!”沈三不客气地抽了他两记重耳光,打得他口角溢血,冷笑道:“闭上你的臭嘴!叫甚么?挺起你的脊梁,做个英雄好汉。”
说完,缴了他的防身朴刀,五个人连拖带架,片刻间便用牛筋索反绑起他的双手,拉上了横梁。
“先抽他一顿皮鞭再问口供。”金狮怒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