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一个人的财产分配于不同欲望的满足,因此同一价格在各种购买量的边际上就测量出相等的效用。
原始时代的家庭主妇知道当年的羊毛收获只够打很少几卷毛线之后,就考虑全家对于衣着的一切欲望,并设法将这一点毛线分配于这些不同的欲望,以求尽量有助于家庭福利,如果在分配之后,她有理由懊悔她没有多用一点毛线做(比如说)袜子,而少用一点做背心,她会认为她是失败了。这个意思是说,她算错了袜子和背心的制造各应停止之处;她在背心的制造上用得太多了,而在袜子的制造上用得不够;所以在她实际停止之处,制成袜子的毛线的效用,是大于制成背心的毛线的效用。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她刚好停止在适当之处,那末,她就刚好制成了这么多的袜子和背心,以致她用于袜子的最后一卷毛线和用于背心的最后一卷毛线得到了同额的利益。这说明了一个一般的原理,这个原理可表明如下:
如果一个人有一样东西而能充作几种用途,他会把它如此地分配于这些用途,以使它在一切用途上具有相同的边际效用。因为,如果这样东西在一种用途上比别种用途具有较大的边际效用,他会从前一种用途上取出此物的一部分用于后一用途,因而获得利益。
差不多没有自由交换的原始经济之一大缺点,就是一个人所有的某一样东西,比如说羊毛,也许很容易如此之多,以致当他将它用于每一可能的用途时,在每种用途上它的边际效用是低的:同时,他所有的另一样东西,比如说木材,也许如此之少,以致它的边际效用对他是很高的。同时,他的邻人中有些也许非常需要羊毛,而他们所有的木材则比他们能充分利用的还要多。如果各人放弃对他是效用较低的东西,而接受效用较高的东西,则每人都将因交换而得到利益。但是,以物物交换的办法来进行这样的调节,不免麻烦和困难。
在只有几样简单商品,而每样商品能以家庭作业来适应几种用途的地方,物物交换的困难诚然是不很大的;会织布的妻子和会纺纱的女儿适当地调整羊毛各种用途的边际效用,同时,丈夫和儿子对木材的各种用途也可同样调整。
第二节 续前。
但是,当商品变为非常多而且高度专门化的时候,对货币或一般购买力的自由使用就有迫切的需要了;因为只有货币才便于在无限多种多样的购买行为上使用。在货币经济中,良好的支配表现于如此调整每种支出上的停止边际,以致在每种支出上值一先令的货物的边际效用都是相同的。每个人都可获得这种结果,只要经常注意他是否花于某一样东西的费用是如此之多,以致从一种支出中取出一点用于别种支出他就会得到好处。
例如,职员对坐车进城,还是步行而午饭稍为丰富一点犹豫不决,这就是他正在权衡两种不同花钱方法相互之间的(边际)效用。又如,当一个有经验的主妇对一对年青夫妇力说仔细记帐的重要性时,这个劝告的一个主要动机,在于使他们可以避免不假思索地把许多钱花于购买家具和其他东西;因为,虽然这些东西的一定数量实在是必需的,但如买得太多,则这些东西就不能按照购买它们的费用的比例产生很高的(边际)效用。这对年青夫妇年终时看一下他们一年的预算表,也许发现在某些地方必须节省他们的支出,他们会比较各项支出的(边际)效用,对从这里节省一镑支出所造成效用的损失,与从那里节省一镑支出所造成效用的损失权衡轻重:他们努力调整他们的减少额,以使总的效用损失可达最低限度,而他们所保留的效用总体可达最高限度。
第三节 现在的需要与未来的需要之间的分配。未来的利益是要打折扣的。
一种商品被分配于各种不同的用途,而这些用途不一定完全是现在的用途;有些也许是现在的,而有些也许是将来的。一个谨慎的人会努力把他的财产分配于一切不同的用途——现在的和将来的,以使他的财产在每一用途上都有相同的边际效用。但是,在估计愉快的遥远源泉之现在的边际效用方面,必须要有双重考虑:第一,考虑它的不确定性(这是一切有见识的人都会同样估计的一种客观的特性);第二,考虑遥远的愉快如与现在的愉快比较在价值上对他们的差别(这是不同的人会依照他们不同的个性和他们当时的环境以不同的方法来估计的一种主观的特性)。
如果人们认为未来的利益与现在类似的利益同样需要,他们大概会在他们一生中平均地分配他们的愉快和其他满足。所以,如果他们能有把握得到未来同样的愉快,他们通常会为了这种愉快而愿意放弃现在的愉快。但事实上,人类本性是如此构成的,以致大多数人在估计一种未来的利益之“现在价值”上,通常是以我们可称为“折扣”的形式从它的未来价值中再加减少,利益延缓的时期越长,这种折扣就越大。一个人会把一种遥远的利益当作与现在的利益一样对他差不多有相同的价值;而另一个人由于想像未来的能力较低,耐心和自制力也较小,对于不是眼前的利益就比较不很关心。
即使同一个人的心情也会发生变化,有时急躁而贪图眼前的享乐;有时他的心情又寄望于未来,对一切能方便地等待的享乐,他都愿意延缓。有时他的心情对其他事情都不关心,有时他像从糕饼中拣出梅子马上就吃的孩子一样,有时又像将梅子留到最后吃的孩子一样。不论在哪种情况下,当计算未来利益的折扣率时,我们必须仔细考虑期待的愉快。
不同的人对于未来之折扣率,不但影响他们节省的倾向——照这个名词平常的含义来说,而且影响他们购买具有持久的愉快源泉的东西、而不购买那些提供较强但较为短暂的享乐的东西的倾向;例如,宁愿买一件新衣服而不沉湎于一次狂饮,或是宁愿选择耐用的简单家具,而不选择很快就会损坏的漂亮家具。
特别与这些事情有关的,就是占有的愉快的表现。许多人从只是所有权的感觉中,比从狭义的普通愉快中得到更大的满足:例如,占有土地的愉快往往使人们为土地付出高价,而这价格对他们的投资只产生很低的报酬。有一种占有的愉快是为了占有而占有;还有一种占有的愉快是因为占有可产生自豪感。有时后者比前者强,有时比前者弱;恐怕没有人会知道他自己或别人如此清楚,以致能在这两者之间十分肯定地划分界限。
第四节 要打折扣的未来愉快与要打折扣的未来可得愉快的事件之区别。
前面已经说过,即使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所享受的两种利益的数量,我们也不能加以比较。当一个人延缓可得愉快的事件时,他并不是延缓愉快;他不过是放弃现在的愉快而代之以另一愉快,或代之以将来可以得到另一愉快的期望:我们不能说他所期望的未来愉快是否大于他所放弃的愉快,除非我们知道这件事的一切情况。所以,即使我们知道他对将来可得愉快的事件之折扣率——例如从他花费一镑以获得立即的满足所知道的,我们也不知道他对未来愉快的折扣率。
然而,我们如作两个假定,就能获得他对未来利益的折扣率的一种人为的衡量。第一个假定就是他期望在将来和在现在大约是同样地富有;第二个假定是他从货币可购买的东西中可以得到的利益的能力,虽在有些方面会有增加,有些方面会有减少,但大体上保持不变。在这两个假定下,如果他确信一年后会有一个金币(一个金币值二十一先令——译者)的收入(为他自己或他的后嗣的使用),而愿意——不过只是愿意而已——从他现在的支出中节省一镑,则我们就可说,他对完全有保障的(只受死亡条件的限制)未来利益的折扣率是每年5%。而且在这两个假定下,他对未来的(确定的)利益的折扣率就是在金融市场上他对货币会打的贴现率。
以上我们已经单独地考虑了各种愉快;但人们所购买的东西中有许多是耐用的,就是说,不是一次使用就消耗掉的东西;一样耐用的东西,如一架钢琴,可能成为或多或少是遥远的许多愉快的源泉;它对购买者的价值,是使用或所有这些愉快对他的价值的总体,但对这些愉快的不能确定和非常遥远的问题却要加以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