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经济学是一门研究财富的学问,同时也是一门研究人的学问。世界的历史是由宗教和经济的力量所形成的。
政治经济学或经济学是一门研究人类一般生活事务的学问;它研究个人和社会活动中与获取和使用物质福利必需品最密切有关的那一部分。
因此,一方面它是一种研究财富的学科,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方面,它是研究人的学科的一个部分。因为人的性格是由他的日常工作,以及由此而获得的物质资源所形成的,任何其他影响,除了他的宗教理想的影响以外,都不能形成他的性格。世界历史的两大构成力量,就是宗教和经济的力量。尚武或艺术精神的热情虽然在各处曾经盛行一时,但宗教和经济的影响无时无地不是居于前列;它们差不多一直是比其他一切影响合在一起还要重要。宗教的动机比经济的动机更为强烈,但是它的直接作用,却不像经济动机那样普遍地影响人类生活。因为一个人心情最好的时候,他的思想中大部分时间总是充满了关于谋生的事情;在那个时间里,他的性格就由于他在工作中运用他的才能的方式、他的工作所引起的思想和感情以及他与他的同事、雇主或雇工之间的关系而逐渐形成起来了。
而且一个人收入的多寡,对他的性格所发生的影响,常常不弱于(即使稍差一些)获得收入的方法所发生的影响。一个家庭每年收入是一千镑还是五千镑,对于这个家庭的生活富裕情况也许关系不大;但是如果收入是三十镑还是一百五十镑,那就有很大的差别了:因为有一百五十镑,这个家庭就可以获得维持美满生活的物质条件,而有三十镑却不能获得这些条件。的确,在宗教、家庭情感和友谊方面,就是穷人也可以找到发挥许多才能的机会,这些才能是无上快乐的源泉。但是,极端贫困的环境,尤其是在环境拥挤不堪的地方,总会削弱较高的才能。那些被称为我们大城市中的贱民的人,很少有寻求友谊的机会;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文雅和宁静,甚至对家庭生活的和谐也很少理解;而且宗教力量也常常达不到他们那里。毫无疑问,他们身体的、精神的和道德的不健康,虽然部分是由于贫困以外的其他原因,但贫困却是主要原因。
并且除了这些贱民之外,在城市和乡村中,还有许多人是在缺乏衣、食、住所的情况下长成的;他们幼年就失学,以便出去工作,挣工钱度日;此后他们就以营养不足的身体长时间地做使人疲劳的工作,因此没有机会发展他们较高的智力。他们的生活一定是不健康或不愉快的。他们以爱上帝和人类为乐事,他们甚至还许有某种自然的情感方面的修养,所以他们所过的生活可能比许多有较多物质财富的人的生活更为充实。不过,话虽如此,他们的贫困对他们总是一种巨大的而且差不多是纯粹的祸患。即使当他们健康的时候,他们的疲劳往往等于痛苦,而他们的欢乐又是很少的;到了生病的时候,贫困所造成的痛苦就要加重十倍。虽然一种知足常乐的精神或可使他们安于这些苦难,但是还有许多别的苦难,这种精神却无法使他们甘心忍受。过度工作和教育不足、疲乏和忧郁、没有安静和没有空闲,他们就没有尽量发挥他们智力的机会。
虽则有些常常与贫困同来的苦难,并不是贫困的必然结果;然而,大概说来,“穷人的祸根是他们的贫困”,所以研究贫困的原因,就是研究大部分人类堕落的原因。
第二节 贫困是否必然的问题给予经济学以最大的关心。
奴隶制度被亚里斯多德看作是天经地义的,古代的奴隶大概自己也是这样想。人类的尊严是由基督教加以宣扬的,近百年来它受到日益热烈的拥护:但是,只是由于最近教育的普及,我们才开始了解这句话的完全意义。现在,我们终于要认真地来研究:所谓“下等阶级”的存在究竟是不是必要的:就是说,是否必然有许多人生来就注定要做苦工,为别人提供美好和文明生活的必需品;而他们自己却因贫困和劳苦一点不能分享到这种生活。
贫困和愚昧可以逐渐被消灭的希望,的确从十九世纪工人阶级的不断进步的事实中得到很大的支持。蒸汽机减轻了他们许多费力和有害身体的工作;工资提高了;教育已经改良而且已经比较普及;铁道和印刷机使国内各地同一行业的人能易于联系,并且使他们能够从事和实行远大的政策方针;
同时,对智力工作的日益增长的需要,使技术工人迅速增加,现在他们的人数已超过了那些完全不熟练的工人了。以“下等阶级”这个名词的最初意义来说,大部分技术工人已经不再属于这个阶级了,其中有些人所过的生活,已经比即使是一个世纪以前的大多数上等阶级所过的生活更为美好和高尚。
这种进步比其他任何事情都更使人对下一问题加以实际的关心:一切的人初入世界都应有过文明生活的公平机会,不受贫困的痛苦和过度机械的劳动的呆板影响,这真是不可能的吗?这个问题正被当代的日益热烈的要求推居前列。
这个问题不能完全由经济学来解答。因为这个答案部分要依靠人类本性的道德和政治的才能,经济学家并没有了解这些事情的特别方法:他也必须像别人一样地做,尽他所能去推测。但是,这个答案大部分有赖于经济学范围之内的事实和推论;给予经济研究以主要的和最大的关心,也就是这一点。
第三节 经济学大体上是新近才有发展的。
我们也许曾经这样期望:一门研究与人类福利有关的这样重要问题的科学,已经引起历代许多最有能力的思想家的注意,到现在已发展到接近成熟了。但事实却是这样:科学的经济学家的人数,与要做的工作的困难相比,总是较少的;
因此这门科学差不多仍在幼稚时代。这个事实的一个原因,就是经济学与人类的较大福利的关系被忽视了。的确,一门以财富为主题的科学,许多学者初看起来常是可厌的;因为那些尽力扩大知识范围的人,对于为占有财富而占有财富,是不大关心的。
但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在近代经济学所研究的产业生活状况,以及生产、分配和消费的方法中,有许多只是新近才发生的。诚然,实质上的变化在某些方面确是没有外形上的变化那样大;近代经济理论比初出现时,有更多的部分能适用于落后民族的状况。但是,作为许多形式变化的基础之实质上的统一性,是不容易看出来的;而且形式上的变化已经有了这样的结果:各时代的作家从他们前辈的著作中所得的益处较少,否则他们或可获益较多。
近代生活的经济状况,虽较前代复杂,但在许多方面却比前代的经济状况明确。营业与其他事情分得较为清楚;个人对别人对社会的权利,也有较为明确的规定;而最重要的是,摆脱了风俗的束缚,以及自由活动、不断的未雨绸缪和不休的进取心的发展,使决定各种东西和各种劳动的相对价值的种种原因,具有新的正确性和新的重要性。
第四节 竞争可以是建设性的,也可以是破坏性的:即当建设性的时候,竞争也没有合作那样有利。但是,近代营业的基本特征是产业和企业的自由、自力更生和未雨绸缪。
我们往往这样说:近代产业生活的方式与过去的区别在于它是较有竞争性的。但这样说法是不能令人十分满意的。竞争的严格意义,似乎是指一个人与另一人的比赛,特别是关于物品买卖出价方面的比赛。这种比赛无疑地是比过去更为激烈和更为广泛:但这只是近代产业生活的基本特征之次要的、甚至可以说是偶然的结果。
没有一个名词能适当地表明这些特征。如我们现在可以知道的,它们是:自己选择方向的某种独立自主和习惯;自力更生;谨慎而敏捷的选择和判断;未雨绸缪和向遥远的目标前进的习惯。这些特征可以而且往往的确使人互相竞争;但另一方面,它们也可使人走上,而且现在的确正在使人走上合作以及各种好的和坏的联合的道路。但是,这种趋于共同所有和共同活动的倾向与前代的大不相同,因为它不是风俗习惯的结果,也不是任何被动地与邻人联合的结果,而是每个人自由选择某种行为的结果,这种行为经过他仔细考虑之后,似乎最适合于达到他的目的,不论这些目的是否为了利己。
“竞争”这个名词已经充满了罪恶的意味,而且还包含某种利己心和对别人的福利漠不关心的意思。诚然,前代的产业形式不及近代的具有有意识的利己心,但也不及近代的具有有意识的利人心。所以,近代的特色是精明而不是自私。
例如,当原始社会的风俗扩大了家庭范围,并规定了一个人对他的邻居的某些义务时——这种义务到后代已废除了,它也规定了对陌生人的敌视态度。在近代社会里,出自家庭情感的义务,虽然集中于较为狭小的范围,却变得更为强烈;而对于邻居和陌生人差不多一视同仁。近代的人民平常对待这两种人时,公平和诚实的标准,比原始人民对待他们的邻人的某些方面为低:但比原始人民对待陌生人却高得多了。这样,只有邻居关系是松懈了,而家庭关系在许多方面比从前加强了,家庭情感所引起的自我牺牲和热诚比过去大得多:对陌生人的同情心,是近代以前从未有过的一种有意识的利人心的日见增长的源泉。为近代竞争发源地的那个国家,以它的收入用之于慈善事业,其数额比其他任何用途为大,而且化了两千万元去购买西印度群岛的奴隶的自由。
历代的诗人和社会改良家,都用关于古代英雄的美德的动人故事,要想鼓舞他们自己时代的人民达到较为高尚的生活。但是,历史记载和当代对于落后民族的观察,一经仔细研究,都不能证实这样的说法:现在的人比从前的人大体上更为苛刻和冷酷;或者说,在风俗和法律任人自由选择方向的时候,从前的人比现在的人往往更愿牺牲自己的幸福,以利他人。有些民族的智力似乎在其他方面都没有得到发展,也没有近代商人的独创能力,其中有许多人即使与邻居在交易上也斤斤较量,表现了一种有害的聪明。最肆无忌惮地乘人之危的商人,无过于东方的谷物商人和放债者了。
再者,无疑地,近代使贸易上的欺诈行为有了新的机会。
知识的进步发现了新的鱼目混珠的方法,并使许多新的搀假的方法成为可能。生产者现在与最后的消费者相距很远;他的错误行为不会立即受到严厉的处罚,如果一个人必须生活乃至于老死在他的故乡,当他欺骗了他的邻人时,就要受到这样的处罚。现在欺诈的机会的确是比过去多了;但也没有理由认为,人们比过去会更多地利用这种机会。相反的,近代的贸易方法一方面包含信任他人的习惯,另一方面包含抵抗欺诈行为的引诱的力量,这两点在落后民族之中是不存在的。在一切社会条件之下,虽不乏单纯的真理和个人的忠诚的事例:但是那些曾经要在落后国家建立新式营业的人,感到他们常不能对当地的人委以重要的职位。需要坚强德性的工作比需要优良技能和智力的工作,甚至更不能没有外来的帮助。贸易上的搀假和欺诈行为盛行于中世纪,达到惊人的程度,而我们现在却考虑当时这种错误行为很难不被人发觉。
在金钱力量占优势的各个文明阶段中,在没有感觉到仅仅是有形的黄金的压力之前,诗人们在诗文中喜欢描写一个过去的真正“黄金时代”。他们的诗歌描写是美丽的,激发了高尚的憧憬和决心;但这些描写却很少有历史的真实性。许多小地方的居民,欲望单纯,大自然的恩惠对这些欲望的满足已经作了充分的准备,他们的确有时对物质需要几乎毫不关心,而且也不会引起卑鄙的野心。但是,每当我们能洞悉在我们时代中处于原始状态下的拥挤不堪的人民的内部生活时,我们就看到比在远处看起来更大的贫困、狭隘和艰难:我们从未看到比今天西方世界所存在的更为普遍和痛苦较少的舒适。所以,我们不应当对构成近代文明的力量加上一个含有恶意的名称。
这一含意也加到“竞争”这个名词里去,恐怕是不合理的,但事实上却是如此。其实,当竞争受到非难时,它的反社会的形式变为突出;人们对它是否还有其他的形式则不注意研究,而这些形式对于维持活动力和自发性是如此重要,以致缺少它们恐怕对社会福利是比较有害的。商人或生产者当发觉竞争者以低于使他们能获得很大利润的价格出售货物时,他们对他的这种扰乱行为,便勃然大怒,抱怨受到损失;
即使那些购买廉价货物的人,也许确是比他们穷困,他们的竞争者的精力和智谋也许确是有利于社会,他们也不顾了。在许多情况下,“限制竞争”是一个令人误解的名词,它掩盖了生产者的特权阶级的形成,这种生产者往往利用他们的联合力量,阻挠一个有能力的人从低于他们的阶级中力求上进的企图。在遏制反社会的竞争的借口下,他们剥夺了他自创新事业的自由,如果创立了新事业,他对商品消费者所作的贡献,会大于他加于反对他的竞争的那一小群人的损害。
如将竞争与为了公众利益而无私工作的有力的合作对比的话,那末,即使是最好形式的竞争也是相对地有害的;至于它的较为苛刻和卑鄙的形式简直是可恨了。在一个人人都十分善良的世界里,竞争就不会存在,不过,私有财产与各种形式的私人权利也都不会存在了。人们只会想到他们的义务,没有人会希望比他的邻人享受较大的生活上的舒适和奢侈。强大的生产者能够易于忍受一点困难,因此他们就会希望他们较为弱小的邻人,虽生产较少而消费较多。他们以这样想法为乐事,就会以他们所有的一切精力、创造力和热烈的进取心,为公共利益而工作;人类在与自然界的斗争中就会无往不利了。这就是诗人和梦想家所想像的黄金时代了。但是,在负责任地处理事务时,忽视仍然附于人类本性上的种种缺点,实属愚蠢之至。
一般的历史,尤其是社会主义冒险事业的历史,表明普通的人不能接连长时间地实行纯粹的和理想的利人主义;只有当少数笃信宗教的人的有力的热诚,使得物质上的关心与崇高的信仰相比变为无足轻重时,才有例外。
无疑的,即使现在,人们也能作出利人的贡献,比他们通常所做的大得多:经济学家的最高目标就是要发现,这种潜在的社会资产如何才能最快地得到发展,如何才能最明智地加以利用。但是,他决不应不加分析地对一般竞争加以诋毁:他对竞争的任何特殊表现必须保持中立态度,直到他相信人类本性确是现在这样,遏制竞争比竞争本身决不会发生更为反社会的作用。
因此,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竞争”这个名词用来说明近代产业生活的特征是不甚恰当的。我们需要这样一个名词,它不含有任何好的还是坏的道德品质的意味,而只是说明这样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近代企业和产业的特征是较能自力更生的习惯、较有远见和较为审慎和自由的选择。没有一个名词能适合于这个目的:但“产业与企业的自由”,或简言之,“经济自由”,指出了正确的方向;在没有较好的名词之前,它是可以被采用的。当然,当合作或联合似乎是达到一定的目的之最好的途径时,这种审慎和自由的选择也许会导致与个人自由的某种背道而驰。至于这些审慎的联合形式会破坏个人自由到怎样程度——它们也是起源于这种自由的,以及会有助于公共福利到怎样程度的问题,已在本书的范围之外了。
第五节 关于这些特征和经济学发展的概述,已从本篇移至附录一和附录二。
在本书的前几版中,这一章绪论之后还有两篇短文:一篇是关于自由企业的发展,以及一般地说明经济自由的发展的,另一起是关于经济学的发展。它们虽然经过紧缩,也不足称为有系统的历史;它们只想说明经济结构与经济思想发展到现在地位的过程中某些重大事件而已。现在这两篇短文已被移到本书末的第一和第二附录中去了,一部分因为它们的全部意义要到对经济学的主题有了相当认识之后才能彻底明了;一部分因为自从它们最初写成后的二十年来,对于经济学和社会科学的研究在高等教育中应占的地位,公众的意见已经大有发展了。现在已不像从前那样需要强调这样的说法:现代经济问题的主题,有许多是取自近日的技术和社会的变化,这些问题的形式和紧要性无一不与大多数人的有效的经济自由有关。
许多古代希腊人和罗马人与他们家奴的关系是真诚的和合于人道的。但是,即在阿迪卡,大多数居民的物质和精神的福利,并不被看作是市民的主要目的。生活的理想虽然高尚,但只与少数人有关:价值学说在近代是极其复杂的,那时这种学说也能想得出来,像现在所能想出来的一样,只要当时一切手工的工作差不多都能为自动的机器所代替就行了,这种机器只需要使用一定数量的蒸汽力和原料,而与一种美满的市民生活的要求是无关的。近代经济学的许多内容,在中世纪的城市里或许的确已被预先见到,在那里,一种聪明和敢为的精神首先与坚忍的勤劳结合起来。但是,中世纪的城市却不能安静地创立它们的事业;世界必须等待新的经济纪元的到来,直到全国人民都准备接受经济自由的考验。
尤其英国是逐渐准备做好这一工作的;但是,将近十八世纪之末,向来是缓慢和渐进的变化突然变为迅速和强烈了。
机械的发明、工业的集中,以及为远地市场大规模生产的制度,打破了旧的工业传统,使每个人能尽量自由地论价;同时,它们促进了人口的增加,但在工厂和作坊里的仅可立足之地以外,并没有为增加的人口准备安身之处。这样,自由竞争,或不如说是工业和企业的自由,便如巨大不驯的怪物,横行无忌了。那些能干而没有受过教育的商人,滥用他们的新力量,引起了各方面的罪恶;它使母亲们担任对她们不适合的职务。它加重了孩子们的过度工作和疾病,而且在许多地方使民族堕落了。同时,救贫法(poorlaW)的善意的草率比工业纪律的残忍的草率,甚至更足以降低英国人的道德和身体的力量:因为救贫法剥夺了人们的使他们能适合事物的新秩序的那些能力,它便增加了因自由企业的到来所造成的害处,并减少了它所造成的好处。
但是,当自由企业表现为一种反常地冷酷的形式的时候,却正是经济学家们对它最加颂扬的时候。这是一部分因为他们清楚地看到了——而我们这一代却大都忘记了,已为自由企业所代替的风俗和严厉法令的束缚的那种残酷;一部分因为当时英国人的一般倾向,都认为除了丧失安全之外,以任何代价享有一切自由——政治的和社会的,都是值得的。但是,一部分也因为自由企业给予英国的生产力量,是它抵抗拿破仑获得胜利的唯一手段。所以,经济学家们的确不是将自由企业当作是一件纯粹的好事,而只认为比当时所能实行的限制较少流弊而已。
自由企业的思想主要是中世纪的商人所首倡的,十八世纪后半期的英法哲学家继续加以发扬,李嘉图及其追随者,便依据这种思想发展成为一种自由企业的作用的理论(或如他们自己所说,自由竞争的理论),这种理论包含许多真理,其重要性或将永存于世。他们的著作在它所涉及的狭隘范围内是极其完美的。但它的精华大部分包括关于地租和谷物价值的问题——当时英国的命运似乎正有赖于这些问题的解决;
但李嘉图以特殊方式所解决的其中许多问题,对于现在的情况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在他们其余的著作中,有许多因过于注意当时英国的特殊情况,而变为范围狭窄了;这种狭窄性已经引起了一种反应。所以,现在当较多的经验、较多的空闲和较大的物质资源,已使我们能够对自由企业稍加控制,并能减少它的为害的力量和增大它的为善的力量的时候,在许多经济学家之中,反产生了一种对它的厌恶之心。有些人甚至喜欢夸大它的害处,并将愚昧和痛苦的原因也归之于它,其实,愚昧和痛苦是已往年代暴政和压迫的结果,或是对经济自由的误解和误用的结果。
大多数经济学家是居于这两个极端之间的,他们在许多不同的国家里同时进行研究,他们对他们的研究抱着探求真理的不偏不倚的愿望,甘愿经历长期和繁重的工作,只有这样,才能获得有价值的科学结果。意志、性情、训练和机会的不同,使他们的工作方法各不相同,并使他们对于问题各部分的着重点也各不相同。他们都或多或少要收集和整理关于过去和现在的事实以及统计数字;他们都要根据手中的事实或多或少地进行分析和推论:不过有些人对前一工作较有兴趣,有些人觉得后一工作较有吸引力。然而,这样的分工在目的上并不矛盾,而是一致的。他们的工作都丰富了那种使我们能够了解谋生之道和生计的性质对于人类生活的特性和旨趣发生种种影响的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