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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忏情记》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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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急得浑身冒汗,黄山人魔该死。目下唯一可做的事,便是用真力疗伤术先治好内伤再说。他强压心头愤怒,倚在树干上行起功来。第一次行功完毕,肋部疼痛已轻点,但距复原之期仍早,他站起活动筋骨,引起了春虹和许姑娘的注意。他不知危机已近,目光落向,玉体横陈的宇文姑娘身上,发育刚完成的美好玉体,正向他发出无穷的诱惑力。他不像一般好色之徒那么猴急,慢条斯理地为宇文姑娘宽衣解裙,一面自语道:“太易得手之物,不希罕,玩玩也就算了,可惜!那个发野刁蛮的小丫头,快到口的天鹅肉飞了。”

  他突然心生警兆,刚剥下宇文姑娘的黛绿长裙,便听到轻微的劲风排草之声,不暇思索,飞跃而起,双手一分,大喝道:“站住!什么人?咦!是……”

  青影人眼,来势如电,叱喝入耳:“接掌!”人影相接,双掌似雷霆一击,“叭叭”两掌接实,人影疾分。

  色魔大吃一惊,竟被震飞八尺外,而对方却仍落在原处。他这然叫:“好小子,你已练成了罡气,难怪胆大包天,你该死!”叫声中,他撤出纯钧古剑。

  来人是春虹,睡道人所授的绝学无量神罡,用离合魔手发出,向色魔全力一击,但仍未能将色魔的双手击伤,色魔果然了得。他毕竟修为过浅,无量神罡只练七成,与顶尖儿高手相交,仍然发挥不了无所不摧的威力。他抓起宇文姑娘向后退,抛向后到的许姑娘,同时抓起宇文姑娘嵌上大红宝石的古剑,丢掉剑鞘道:“小妹快救人,不必来插手。”

  剑出鞘宝光四射,寒气森森迫人肌肤,映着日光,电芒耀目生花,但剑身朦胧,若不注目则不易看清剑身的实影,好一把价值连城的神剑。

  他的剑举起了,眼角余光突现,剑身手把偃处刻了两个拇指大的篆字:“湛庐”。

  他心中大喜,狂笑道:“兔子,你的剑是纯钧,我的剑是湛庐,古代欧冶子的越王铸了五把剑,两短两中一长,短是纯钧,鱼肠;中是湛庐,豪曹,长是巨阙,同是神剑,目下你手中是纯钧,我手中是湛庐,一寸长一寸强,你死定了,接招!”

  接着是一声长啸,电芒飞腾,招出“流星逐月”,疯狂进扑,龙吟虎啸之声震耳,剑气直迫丈外,神剑在手,如虎添翼,他第一次用剑与人拚命,攻势之猛空前狂野。

  “铮”一声啸吟,色魔挥剑冒险接剑,他还不信春虹手中的剑是湛庐,怎会如此凑巧呢?

  双剑一接即分,龙吟大作,剑气迸射,剑啸声直震脑门深处,令人闻之心血下沉。

  “呔!”春虹大喝一声,气吞山河。若影附形迫近,招变“星飞电射”,攻势异常猛烈。

  色魔暗暗叫苦,纯钧遇上了克星,他自己也遇上了造诣超尘拔俗的剑道名家,想近身相搏找机会出剑,不啻飞蛾扑火自寻死路,这个险冒不得。

  他不敢接招,向后飞退,袖中的荡魂香泄出了。春虹若无其事,一声长啸,身剑合一衔尾急攻。

  色魔大吃一惊,万试万灵的荡魄香失了效,太不可思议,大事不妙。

  “打打打打!”他只好再用回风珠阻敌,珠出似飞蝗,人也利用机会钻入矮丛走了。

  ***

  色魔在丘光遇了硬对手,纯钧短剑也碰上了克星,而且内伤未痊,脚疾有碍,轻功掌剑全走下风,被春虹迫得回手乏力,近不了身,心中动了逃念。

  他打出回风珠自救。用的是连环飞撒手法,如同暴雨骤至,满天全是钢珠飞舞,奇异的飞行厉啸刺耳,珠子出手,他向矮林丛钻去,溜之大吉。

  春虹知道回风珠厉害,避开珠子,向侧急纵,挺剑急追,一绕一折之下,便将色魔拉远五六丈远。

  许姑娘离不开地下的宇文姑娘,她关心地道:“大哥,穷寇勿追,提防暗器。”

  春虹知道双方功力相差无几,想追上很难办到,只好止步折回。

  宇文姑娘粉面铁青,叫:“请将剑还给我。”

  不由分说,夺过春虹手中的湛庐剑,但见绿影一闪便没入丛中,追踪色魔去了。

  春虹先是一怔,待宇文姑娘消失在色魔隐没处方大吃一惊,脱口叫:“真糟,她岂不是自投虎口么?”

  许姑娘无可奈何道:“也许无妨,宇文姐姐的功力造诣,不在你我之下,自保尚无困难。”

  “小妹,她根本不行哩?”

  “何以见得?一年前我曾见过她的技艺。”

  “对付色魔这狗东西,功力造诣并无关重要,重要的是定力与心地。”春虹抢着说。

  “大哥,你的话倒教我大惑不解。”

  “唉!小妹,也许你懂也许不懂。在竹山铺小店中,色魔的迷魂眼对你毫不发挥作用,而那位宇文姑娘,却是丝毫无抗拒之力,糟!她这一追不打紧,追了便……便……小妹,你速回竹山铺取你马匹,下官道往东走便成,我追去瞧瞧,救人须彻底,小妹,多珍重。”

  声落人闪,去若电射星飞,许姑娘跟踪便追,情急大叫道:“大哥,等我,一起走,我……”

  矮林视界有限,三丈外便难辨人影,怎样追?三两转折之后,声息俱无,她只好死心,改向下山官道掠去,往东返回竹山铺。

  宇文姑娘追入矮林,她羞愤难当,要找色魔拼命,但双方距离二三十丈外,色魔为了逃命,不仅全力施展轻功,更特别小心,免得碰触树枝发出声响,早已向常山方向如飞而去。

  她像个失魂之人,盲目地横冲直撞,轻功身法之佳,比色魔并不逊色,可是一个向西,一个向西南,各走各路,愈拉愈远。

  后面春虹也迷失了方向,不知两人追逐到何处去了,他立即攀上一个山峰,跃上峰顶,举目向四周细察。

  但见,西南角三里外一座山峰下,一个绿色人影,正用奇快的身法向峰脊急射,山巅草木繁茂,人影不久便消失在草木中。春虹视力超人,已分辨出这绿影正是宇文姑娘,立即向那儿飞赶。一面自语道:“这丫头愚而又愚,在丛山岭峻中找一个人,又不是猎犬,怎能觅得到呢?”

  他到了巅下,山峰上草木繁茂,看不见峰顶的影物,蓦然,一声怪异狂笑从山顶传来,其声震耳:“哈哈哈哈哈……”

  他吃了一惊,只道宇文姑娘遇险,胸中着急,全力向山顶扑去。

  他到了山顶,钻出密丛,突然怔住了。

  峰顶密丛之中,有一个宽约七八亩大小的草坪,已经有不少人先到了。这些人中,没有色魔左丘光,宇文姑娘就在他左首不远处,倚在一株树干上,怔怔地注视着草坪中的人,像是呆住了。

  草坪中,被一群怪人占住了。对面,坐着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青袍、青巾,四方脸,脸上泛青,阴森森的山羊眼,大鹰钩鼻,留三绺长须,腰上挂一把青蛇皮鞘长剑,胁下有青色革囊。

  左面是个身穿锦缎子秀兰卉衫裙的中年美妇。这位中年美妇不落凡尘,若无其事往复走动,瓜子脸,五官姣好,玉体丰满,走动时摇肩摆臀,媚目传情,举止轻佻,这是一个极易勾人的美人鱼,也是好色之徒极好的目标,令人只消看第一眼便难以忘怀,看年纪约有四十左右,纤手转弄着一把带鞘长剑。

  右方,站着一个独脚人,一头飞蓬似的乱白发亮晶晶,年龄至少在八九十以上,身材干瘦,三角脸,一字眉,死鱼眼,朝天鼻,印堂发青,双耳招风,皱纹脸上有一堆堆黑斑,看去显得枯槁,留着掩口短白胡,乱成一团。从任何一方看,这人都长着一幅短命相,可是他却白发如云,寿登耄耋,怪事!他支持着双头铁拐,不带表情的死鱼眼眺望着晌午日色。

  在春虹一面,八名中年老道雁翎而立,有两人穿红道衣,六名穿青道袍,头上未戴冠,挽着个朝天道士髻,只消看一眼,便知两名穿红道衣的身分甚高。八个人都挂了剑,不是桃木剑,而是杀人的器械。

  草坪之中,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中年人,各握一把单刀。双目喷火,作势扑上。左面那人身材雄伟,身穿青劲装,豹头环眼,猪嘴獠牙,相貌狰狞,气势汹汹。右面那人个儿矮小,五短身材,突眉大眼,隆鼻宽嘴,大眼中暴射着怒毒之火,咬牙切齿,持刀的手因激动而颤抖,死盯住对面的大个儿。

  春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看到气氛极为紧张,知道绝不是好事。江湖中禁忌甚多,他明白除在左首远站在草丛处倚树而立的宇文姑娘外,他一个也不认识,他岂敢冒失地现身?反正宇文姑娘无恙,他也懒得多问,便觅一株巨树掩身,看看他们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