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刃绮情》78
“可能是扬州钦差府的人。”飞天虎泄气地说:“我被他们逼惨了,得回避他们。后面可以出去吧?”
“没有什么好怕的,卓老哥。俗语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不是正在替他们奔走吗?你从后门开溜,反而引起他们的疑心,将有大麻烦。”水蛇看出飞天虎恐惧的心态,及时提醒溜走的后果难以收拾。
“天杀的混蛋!我认了。”飞天虎重新坐下喝了一口茶大骂:“可能是跟踪我的,看是否认真替他们办事。他娘的,只有两个人,我……”
“老哥,别想打埋葬他们的主意。跟踪你的人平空失踪,你脱得了干连?沉着应付,错不了。”
城狐社鼠地方豪强们,被逼急了可能会铤而走险。
其实地方蛇鼠中,也有一些深藏不露,武功超拔的人才,只不过少在外地走动,不能成为天下级的高手而已。
以飞天虎父女为例,武功与见识,并不比天下级的江湖一流高手逊色,大多数有名气的江湖名流,在他父女剑下支撑不了多少招。
鬼见愁就不敢小看他父女,没在卓家任意进出。
脚步声在门外停止,传出叩门声。
“进来。”水蛇沉着地叫。
这种乡村普通土瓦屋,稻草堆积,绝大多数是些贫民屋室,前面没有院子,后面没有花园,打开门就是堂屋,堂后也许有一座小格局的天井。
大门只有一座,两侧有窗,白天门通常是虚掩的,除非堂屋兼作工作坊,或者家中人口众多,门虚掩也避免邻舍的家禽牲口乱闯。
有些人家的门限特别高,用意就是管制家禽牲口闯入,或者阻止小孩外出到处乱跑出危险,甚至可防止屋内淹水。
门开处,跨入神态雍容笑吟吟的赵大和赵长江,长衫飘飘,布裹的剑插在腰带上。
“打扰打扰,向主人讨碗茶水喝。”
赵大直赴桌旁,拖出长凳马金刀坐下:“呵呵!飞天虎卓老弟也在这里作客,幸会幸会。在下赵大,那位是舍弟赵长江。来得鲁莽,休怪。请教主人高名上姓……”
八仙桌已坐了六个人,加两个恰好一桌,每个人的神色皆有千秋,可概略看出警戒性的敌意。
水蛇心中雪亮,对方是冲飞天虎而来的。
“在下杨标,匪号叫水蛇。水蛇大部分种类是无毒的,有毒的几种,比白花蛇更毒好几倍。”水蛇话中带刺,对找上门的人怀有反感,信手替两人各斟上一杯茶:“这附近很少有外地人走动,来者必定不善。赵老兄有事不妨直说,卓老哥不是没有担当的人。”
“呵呵!我说过要找你们吗?”赵大依然笑容可掬。
“哦,那你们……你们是哪一府的大爷?湖广?扬州?徐州?督税署呢?抑或是盐务署?”
“呵呵!杨老弟,你把所有的钦差府都抬了来了。你们看我兄弟是做走狗的料吗?”
“这……”水蛇一愣。
“横财谁不想发呀?追寻被劫的贡船,不但不犯法,而且有功,所以不论任何官署的公人,皆对咱们这种人又爱又恨。”
“两位气概不凡,不是为了一万两银子奖金而来的。”
“呵呵!不是一万两,而是二三十万两。老弟,为了一文钱而不惜打破头大有人在,何况是二三十万两?咱们兄弟找错了门路,是进退两难。对付贵地的九股水贼,咱们兄弟有勇气同他们玩命,但……”
“但什么?”
“但与钦差府的人玩命,咱们可就提不起勇气了。”
“你是说……”
“扬州钦差府的人,找到了一教一门的劫匪。”
“不久前在樊良镇发生的事,消息早已传到了。”
“钦差府的要命阎罗,带了大群狐群狗党,高手如云,名家如蚁,你相信他们居然捉不住浑天教的几个二流小辈吗?”
“这……确是可疑。赵兄之意……”
“呵呵!你如果不懂,赶快去查。”
赵大故作神秘:“一教一门劫走贡船,真假待证,他们与水贼勾结呢?抑或是与扬州钦差府的人勾结,你我是不会查出真相的。也许,贡船藏在钦差专署的扬州盐务署码头隐密处,你们在高邮一带查,查十年八年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我们打算找扬州钦差府的人着手查,可惜他们来头大,咱们不怕匪却怕官,官可以抄咱们的家。”
“赵兄是说……”水蛇脸色一变。
“呵呵!我什么也没说。”赵大喝干杯中茶,推凳而起:“谢谢主人的茶,告辞。咱们不死心,仍然打算在各处走走,只要贡船还没藏入盐务署码头,或者藏入镇江督税署码头,咱们仍有希望。再见,诸位。”
送走了客人,六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有可能吗?”飞天虎突然问。
“世间的事无奇不有,什么都有可能。”
水蛇冷冷地说:“这件事早已引人怀疑。水贼没沾手,我知道。贡船被劫走,千真万确。问题是,贡船怎会平空消失的,邵伯湖只有一处出水口,就在镇北端。贡船不可能从驿站码头上航出水门,一个时辰便可下扬州。”
“是呀!这……阴谋!”
“他娘的王八蛋,两个钦差府的走狗都在哄我们。”
“说不定湖广钦差府的人也有份。”
卓香君咬着银牙说:“监守自盗,这种事不是没发生过。二十万金银财宝,谁不眼红?天杀的,他们好狠,连累了许多人,有许多人无辜地枉送了性命。”
六个人脸色大变,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谣言说上一百遍,或者经第三者转述,九成会走样,假的也成为真的了。
赵大兄弟在点火,或者有意传播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