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稀客拜访了检察长。这客人是当地大教堂的主持,胡安·德·哈尔西拉索主教。
主教的脸孔瘦削苍白得惊人。主教势力很大,他喜欢放下宗教事务,去指挥复杂的政治游戏。他向主人间过好,很快就把谈锋转到启己来访所要谈的话题上。
“我想知道,萨里瓦托尔教授案件的情况怎样了?”
“哦,原来大入关心这桩事!”检察长殷勤地扬声道。“这是一件独特的案子!根据佐利达的告密,我们到萨里瓦托尔教授那里进行了搜查。对动物奇特手术一点已得到充分工实。花园是个不折不扣的畸形动物工厂。这真了不起。”
“结果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主教温和地打断他的话。“他被捕了吗?”
“是的,他被捕了。此外,我们把、个名叫伊赫利安德尔的青年人送到城里来,作为物证和原告方面的人,那青年就是‘海魔’。目前鉴定人和大学教授们正在研究所有的这些怪物。伊赫利安德尔安顿在法院的地下室里。”
“我更想知道的是萨里瓦托尔的命运,”主教还是那样小声他说。“他应该受哪一条条文的制裁呢?他会被定罪吗?”
“萨里瓦托尔案是少有的特殊案件,”检察长答道。“老实说,我还没决定这种罪行属于哪一条条文,自然啦,最简单的是控诉萨里瓦托尔作非法的活体解剖和使这个青年变成残废……”
主教开始皱起眉头。
“那么说,充其量萨列瓦托尔仅仅是被控违犯医学法规?”
“也许还为了他造成残废。这已经是从严处理了。但有一种复杂情况,正常的人连想也不会想到这样的手术——萨里瓦托尔象精神病者那样,是没有责任能力的。”
主教抿紧薄嘴唇,一声不响地坐着。“我没料到您这样说。”
“什么,主教大人?”检察长大惑不解地问。
“您在确定犯罪事实上感到困难,教会法庭——神圣的法庭——是用另一种眼光看萨里瓦托尔的行为的。”
“请吧.”检察长困窘他说。
“您说,萨里瓦托尔的行为不无合理的地方吗?您认为,他所残害的动物和人甚至获得他们本来没有的优点吗?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造物主创造人类不够完善,难道需要这么一位教授管闲事,使人体具有完善的形态吗?”
检察长埋下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
“难道您忘记了圣经上说的话吗?在创世纪第一章,第二十六节:‘神说:我们要照着我们的形象,按着我们的样式造人。’又下面的第二十六节:‘神就照着自己的形象造人。’而萨列瓦托尔胆敢毁损这个形象,这种形式,可是您——甚至连您:——却认为这是合理的。”
检察长只能说出:“请原谅,神父……”
主教使人感悟他说。“您牢牢记得人间法律的条文,但是忘记了上帝法律的条文。萨里瓦托尔认为人需要有所改善,有所改造,有所毁损,认为人应当是水陆两栖的生物——并且您也认为这一切都是聪明的,合理的,难道这不是对上帝的指责,不是侮辱神圣?不是亵读神明广
主教住了口。他很满意自己这番话对检察长发生了影响。“我说过,我更想知道萨里瓦托尔的命运。但是难道我能对伊赫利安德尔的命运漠不关心吗?这个人甚至没有一个基督教的名字,因为按照希腊文,伊赫利安德尔的意义不是别的,而是‘人鱼’。就算他不过是个牺牲者,他仍然是违抗上宕,亵读神灵的人。他不应当存在!假如主召他归天,假如这个不幸的青年由于本身的畸形所造成的缺陷而死,那就是最好,”主教意味深长地朝检察长看了一眼。“无论如何,一定要控告他,除掉他,剥夺他的自由。他也有一些犯罪的行为:愉渔民们的鱼,弄坏他们的网,把渔民们吓得这样厉害,以致停止打鱼,弄到城市没有鱼吃,令人作呕的伊赫利安德尔胆大妄为地向教会、向上帝、向天挑战!当他们没有被歼灭以前,教会决不放下武器。”
主教继续他那指摘性的讲话。检察长低下头。
未了,到主教讲完的时候,检察长站起来,用暗哑的声音说:“作为一个基督教徒,把我的罪孽带到仟悔室去,我明白了萨里瓦托尔的罪行,他一定会被控告,会受到惩罚。伊赫季里利德尔也逃避不了伸张法律正义的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