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歌行》8
诸葛朗笑道:“严兄可能怯于令狐楚楚的‘蛇蝎美人’名头,不敢消受这种飞来艳福!”
严慕光傲骨天生,闻言之下,豪言说道:“蛇蝎不可畏,美人却足亲,令狐楚楚又不是勾魂恶鬼,吸血魔王,我怕她则甚?”
诸葛朗目光凝注严慕光,抚掌笑道:“玉树临风,豪情万丈,青云意气,白雪襟怀,严兄真是一位绝世罕见的美男子,俏英雄,假如我是令狐楚楚,也会对你独垂青眼,倾倒备至呢!”
语音方了,慕然间一缕寒光自相距丈许外的一株古树之下,向严慕光迎面飞到!
诸葛朗闻声伸手,用食中二指,挟住那缕寒光,竟是一根长约寸许短短白羽!
白羽刚入手,那株古树梢头,便即纵起一位身着红衣少女,以武林罕见的“凌空虚渡”神功,一飘五丈,在咸阳古道的两旁树顶之上,电疾云飘般,西行而逝!
这少女虽因背向严慕光,诸葛朗,难辨面貌,但仅从她那纤细合度,修短适中的婀娜身材上,便可看出是他绝世美人胎子!
严慕光剑眉微轩,喃喃自话说道:“这红衣少女,是何路数?”
诸葛朗张口笑道:“那还用猜,定然便是对严兄青眼独垂的‘蛇蝎美人’令狐楚楚!”
严慕光摇头说道:“不对,不对,她不是令狐楚楚!”
诸葛朗微愕问道:“严兄怎么知道她不是今狐楚楚?”
严慕光道:“今狐楚楚名震江湖,武功绝世,这红衣少女,虽然施展的是‘凌空虚渡’神功,但火候方面,不过与我仿佛!”
诸葛朗“哦”了一声,把手中白羽递过,微笑说道;“严兄,你猜错了,这红衣少女正是令狐楚楚,她所以不展绝世武功,也许是一片苦心,怕你怪她炫耀!”
严慕光接过白羽,见上面卷着一张薄纸小柬,遂打开观看,柬上有十四个龙飞凤舞行书,首先入目,写的是:
“知君欲吊红颜侣,愿护严郎出玉门!”
在这两句小诗之后,还有几行簪花小字,严慕光与诸葛朗一同细看,见是:“西岳三怪与世外八凶暗通声气,妄图武林霸业,谋获‘血神经’,并对正派人物,时时觅机暗算!江湖鬼域,阴恶难防,尤以西去玉门,更多险厄,务请经常警戒,贱妾亦当勉尽绵力,为君子作护卫也!贱妾令狐楚楚奉字。”
诸葛朗看完小柬,哈哈笑道:“深情款款,流露于字里行间,严兄艳福无边,委实令小弟羡慕了!”
严慕光见这位名满江湖的“蛇蝎美人”令狐楚楚,果然极对自己关怀,不禁有点受宠若惊,俊脸倏热,设法移转话头,向诸葛朗微笑说道:“诸葛兄,‘世外八凶’是谁?我只知道‘秃顶苍龙’龙九渊、‘蓝鹰’谭干及‘幽灵鬼女’阴素梅等三人,还有五名,诸葛兄可知道吗?”
诸葛朗点头答道:“小弟最近听人说过‘世外八凶’共是五男三女,除了严兄所说的‘秃顶苍龙’龙九渊、‘蓝鹰’谭干及‘幽灵鬼女’阴素梅以外,还有‘百臂殃神’艾天泽、‘鸩盘宫主’赫连英、‘桃花羽士’熊策、‘白骨弥敕’智通僧、‘铁心王母’上官凤!”
严慕光皱眉说道:“这些魔头,不大在江湖走动,我连一个都未曾会过!”
诸葛朗正色说道:“小弟听得人言,这‘世外八凶’之中,五男好斗,三女难当,个个皆有一身出奇歹毒武学,尤其以‘幽灵鬼女’阴素梅,最不好惹!”
严慕光目光微注令狐楚楚那张小柬,皱眉说道:“令狐楚楚这柬上所书写的‘西出玉门,尤多险厄’之语,是何用意?”
诸葛朗笑道:“这关键恐在,‘谋获血神经’五字,‘世外八凶’既也觊觎‘血神经’,则西北道上,必现魔踪,我们这一路之间,定然颇不寂寞!”
严慕光轩眉说道:“不寂寞最好,我倒真想见识见识这些‘世外八凶’,究竟是些什么神头鬼脸人物?”
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一事,目注诸葛朗,含笑问道:“诸葛兄,你适才接那令狐楚楚的传书白羽之际,用的像佛门绝学‘拈花手法’?”
诸葛朗点头笑道:“严兄眼力着实不错!”
严慕光笑道,“既然如此,诸葛兄的尊师,是哪位佛门前辈?”
诸葛朗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我师傅功行早满,西归已久!”
严慕光“哦”了一声笑道:“据严慕光所知,业已功行圆满,示寂西归的佛门前辈,计有少林净慧大师、罗浮妙法庵主,以及一位身怀旷古绝今武学,但听说从来未曾收过弟子的‘无名神尼’……”
诸葛朗连连摇手,截断严慕光话头,含笑说道:“严兄不必乱猜,并非小弟故作神秘,实因先师遗命不许我提起他老人家法讳,故而只好请严兄原谅的了!”
严慕光听诸葛朗这样说法,自然不便再问,两人遂在这咸阳古道以上,踏着满地落叶,迎着猎猎西风,直奔甘凉而去。
陕西境内,安然无事。待进入甘肃,到了六盘山时,却又复得到那位“蛇蝎美人”令狐楚楚讯息。
这回令狐楚楚是用那传书白羽,钉在一株古树身之上,系柬示警,等严慕光、诸葛朗到达古树之前,伊人早渺,只留下一阵似兰清馨的淡淡香气!
诸葛朗取下传书白羽以上所系小柬,递与严慕光,含笑说道:“千里来倾知己泪,沿途频得美人书!严兄所经,确是当世武林佳话!但据小弟之见,若非你对‘南岳双姝’,情真义重,也未必能获得令狐楚楚的如此垂青呢。”
严慕光拆开小柬,只见柬上写着:“世外八凶中之‘桃花羽士’熊策,及‘西岳派’下凶徒二人,蹑君多日,恐在六盘山中,有所动作,度君武技,及同行俊侣功力,应渡此厄有余,贱妄隐在暗处,瞻仰身手,并为君防范意外来敌可矣!令狐楚楚再拜。”
严慕光对着这笺纸上写得宛如美女簪花的端正小字,不禁微觉出神地,惘然说道:“诸葛兄,我真想不到令狐楚楚除了武功绝世以外,并还颇通文理,写得一笔好字!”
诸葛朗含笑说道:“惺惺相惜,自古皆然,令狐楚楚假若本身条件不够,她也不敢对严兄这等文通武达,倜傥风流的人物,如此示意的呢!”
严慕光耳根微热,脸上一红,微笑说道:“诸葛兄文采风神,及武功见识,胜我十倍,以后千万莫再谬赞,致他严慕光汗颜无地,你看,令狐楚楚函中,不也对你十分钦佩的么?”
诸葛朗失笑说道:“严兄这样说话,小弟未免有点受宠若惊!我只想能在前途见识见识令狐楚楚的美貌武功,看看这位行迹飘忽,难辨正邪,能使当世武林黑白两道无不头疼的绝代红妆,究竟美到什么程度?及厉害到什么程度?”
严慕光剑眉微蹙,沉吟说道:“令狐楚楚既有那么大名头,武功或许相当厉害?但容貌方面,却未必能够美过黄沙埋骨的‘南岳双姝’。”
诸葛朗摇头笑道:“常言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严兄如今与‘南岳双姝’的旧情未泯,自然是这等说法,将来你若与令狐楚楚有了感情以后,定又认为令狐楚楚倾国倾城,姿色绝世!”
两人一面笑谈,一面从容举步,走到此处,恰好是个山峰转角!
诸葛朗首先止步,目光微注峰后,向严慕光用手势表示峰后似有理伏。
严慕光并未听得任何声息,但知诸葛朗决对不会虚言,遂剑眉双挑,一阵龙吟长笑,向石后发话说道:“北岳恒山冷竹坪门下‘玉笛金弓神剑手’严慕光,敬请西岳同源,及‘世外八凶’中的‘桃花羽士’熊策现身一会!”
话音刚了,一声“无量天尊”,突响当空,面前人形连闪,现出一道二俗,挡住严慕光及诸葛朗的去路。
道人是个三十六七的俊美人物,身穿杏黄道袍,肩头飘着杏黄剑穗,除了一双滴溜溜,水淋淋的桃花眼以外,颇有一些仙风道骨模样!
那两个俗家人,一个虎背熊腰,身材高大,手中抱着一只极为沉重的外门兵刃,独脚铜刘,年岁约在四十上下!
另一个则是说鹰瞬虎视,一看便知颇工心计,并甚阴狠的蓝衫中年儒生,手中摇着一柄洒金湘妃竹扇,年龄约有三十七八!
那道人向严慕光单掌当胸,打一问讯说道:“严朋友,贫道素昧生平,怎的一口便能叫出贫道法号?并知道西岳人物,一同在此!”
严慕光索性依照令狐楚楚的留柬接道:“道长等尾随严慕光已非一日,难道真把我们当做泥塑木雕,毫无所觉吗?”
“桃花羽士”熊策含笑说道:“严朋友既已洞悉贫道等人身分,应该也已知晓我们挡道之意!”
严慕光摇头笑道:“天下人行天下路,严慕光不知道长率人拦路之意。”
“桃花羽土”熊策阴森森地笑了一下说道:“贫道先为严朋友介绍两位武林好手!”
说话至此,伸手一指那怀抱独脚铜刘的大汉,及手摇摺扇的蓝衫儒生,含笑说道:“这两他是西岳一派中的‘神勇铁金刚’孟飞熊,及‘铁心请葛’侯鼐!”
严慕光“哦”了一声说道,“孟朋友与侯朋友既是西岳一派,莫非是请了这位熊道长,邀劫严慕光,要报‘瘦纯阳’戴景,及‘小温侯’董强之仇?”
“神勇快金刚”孟飞熊怪眼双翻,“哼”了一声,正待答话,那位号“铁心诸葛”的侯鼐,业已抢先哈哈笑道:“严兄说哪里话来!戴景、董强之仇,算得了什么?何况彼此又复定了后年清明的白龙堆之约,哪有如此小气地向严兄拦道相扰之理?”
严慕光听“铁心诸葛”侯鼐说得如此漂亮,到不禁满怀疑惑地,愕然问道:“侯朋友等既非为了戴景、董强之事,严慕光却莫测高深,猜不出了!”
诸葛朗自双方答话以来,一直含笑旁观,但听到此处,却接口笑道:“严兄聪明一世,懵懂一时,熊道长与孟朋友、侯朋友拦道之意,显而易见!”
“铁心诸葛”侯鼐闻言,冷冷瞥了诸葛朗一眼问道:“阁下何人?你未必猜得对吧?”
诸葛朗微笑说道:“我叫诸葛朗,你是‘铁心诸葛’,我是‘肉心诸葛’,自然你一窍不通,而我却玲珑剔透的了!”
“神勇铁金刚”孟飞熊听得冷笑说道:“你凭什么自诩玲珑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