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海情天》173
江天佐苦笑道:“事实上,我们到北京城已有好几天了,却也是没法找到自己人……”
吕介侯笑骂道:“都是你那个懒鬼师傅做的事,临走时,什么也不说,只说―到北京城,就可找得到他们……”
江天佐却向刘冰玉苦笑道: “公主,小可已经表明一切了,你也该说出家父的消息了吧?”
刘冰玉轻轻一叹道:“此事,说来可真话长。”
接着,又扬声唤道:“小娟,你去请柳姑娘和江少侠过来一下……”
半个时辰之后,江天佐、吕介侯二人,已于冰刘玉口中获知目前正邪双方的情况,但这情况,不但使初出茅庐的江天佐剑眉深蹙,作声不得,连那位玩世不恭的老江湖吕介侯,也为之蹙起了霜眉。
幸而也在这时候,柳婷婷与江天佑二人,也匆匆赶了前来。
此时此地,这一对同父异母,曾经见面而不相识的兄弟,劫后重逢之下,自然免不了一番热闹。
尤其是江天佐,心头感触更多,因为目前这位美艳无双的表姊柳婷婷,两个多月之前,还以“公主”的身份,代表当时的“于大钧”.给江天佐传过武功心法哩!因此,当一阵热闹过去之后,江天佐不禁喟然一叹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其是之谓欤……”
刘冰玉抿唇一笑道:“小兄弟,别酸了,还是商谈正经事吧!”
柳婷婷也忍不住笑道; “对了,二表弟,这位未来的大嫂,已经下命令……”
刘冰玉俏脸微酡地,白了柳婷婷一眼,同时,也以牙还牙地,向江天佐笑道:“小兄弟,方才,我还漏下一点没有介绍,你这位表姊,也就是你未来的伍婶婶哩!”
柳婷婷含笑反问道:“还有没有?”
刘冰玉笑道:“面不改色,真不愧是老面皮。”
柳婷婷正容说道:“男女之间,发乎情,止乎礼,有什么难为情的,何况,咱们都是江湖儿女,更不应该有一般世俗的忸怩神态才对……”
吕介侯呵呵一笑道:“柳姑娘这一段豪语,真足以惭煞须眉,我老头子算是打心眼里佩服,不过,公主姑娘,我这个五脏庙,可有点不太安分了哩!”
后面这几句话,当然是向刘冰玉说的,刘冰玉连忙起身说道:“好的,我马上吩咐御厨,准备酒莱,同时,我也得去向皇上报告一下,诸位请稍待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匆匆向室外走去。
江天佐向吕介侯笑道:“老人家这张嘴真厉害,居然吃进皇宫中来了。”
吕介侯拈须微笑道: “你这傻小子,知道个屁!天下美味,都集中在皇宫中,今宵,难得有这机会,不可轻易放过……”
两天之后,亦即十月二十日,距朱志宇那“一统盟”的开坛大典,已不过只有二十五天了。
三山五岳的英雄好汉们,都集中奔向北京城,目前的京都重地,可成了名符其实的卧虎藏龙之处,不但大大小小的旅邸客栈,家家客满,连郊区的寺庙,祠堂,也住满了人。
华灯初上,作为一般贩夫走卒们,排遣一天辛劳的天桥地区.并不因冷冽的寒风,而影响他们的游兴,平常拥挤着人潮的地方,依然是摩肩接踵地,万头攒动。
当然,这些游人中,有贩夫走卒,有地痞流氓,也有偶尔涉足其间的王孙公子,最近这一段时期中,更多的是黑白两道的江湖人物。
在三教九流中,形形色色的人潮中,有两位特别惹眼的年轻人,边谈边漫步走向一个杂耍的场子。
这两位年轻人,就是江天佑、江天佐两兄弟。
这两位中,江天佐是本来面目,因为他目前,等于是换了一个人,不怕被朱志宇的人识破。
至于江天佑,则已经易过容,那张本来清秀而英俊的面孔,变成了古铜色,两道剑眉的佳公子。
两兄弟这一身打扮,并不怎么出奇,但在这北国的初冬天气里,穿一袭竹布长衫.踯躅于夜风之中,而了无一丝寒意,就不能不惹人注目了。
本来,目前这天桥地区,武林人物很多衣衫穿得单薄的人也不少,可是像这两兄弟这般英挺脱拔、潇洒俊逸的人,可就绝无仅有啦!
因而,这一对兄弟足迹所经之处,无论男女老少,都得向他们多看几眼。
但他们两兄弟,却是泰然自若地,根本没将旁人的注视当一回事似地。
也不知他们在讨论些什么,只听江天佐“哦”了一声道:“怪不得,她前天在酒席上,特别对我注意,原来她早就怀疑到是我了。”
江天佑笑道:“这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江天佐轻轻一叹道:“大哥,你别忘了,她是我们仇人的女儿。”
听这语气,两兄弟谈的,还是朱君玉的问题哩!
江天佑道:“弟弟,只要她能设法救出爹来,我想,他老人家,会有适当安排的。”
江天佐苦笑道:“这些,暂时莫谈……”
江天佑截口接道:“这怎么可以,你想想看,人家冒险犯难,帮我们尽力,她图的是什么!”
江天佐苦笑道:“大哥,这不是感恩图报的问题。”
江天佑道:“最低限度,待会见到她的,不能表现得太生分。”
江天佐笑道:“可是,你教我怎能热情得起来。”
江天佑道:“怎会热情得不起来,人家早就叫过你‘甄二哥’啦!”
江天佐轻轻一叹道:“但愿她今宵,能出得来,并带来好消息……”
江天佑连忙以真气传音说道:“弟弟,她们已经来了。”
江天佐顺着乃兄的目光瞧去,只见一对有若姑嫂装扮的青衣少女和一位紫衣少妇,正一面浏览着街头夜景,一面手挽手地,缓步向天坛那边走去,他目光一瞥之下,不由地传音笑道:“装扮出来,倒蛮像回事。”
江天佑笑问道:“你看,谁是我们表姊?”
“自然是那位紫衣少妇啦!”
“不!错……”
江天佐连忙接道:“大哥,她们后面有人跟踪。”
江天佑连忙接道:“让我去对付那厮!”
“大哥不可轻敌。”
“我知道……”
目送乃兄的背影,消失于人潮中后,江天佐忽然转身,一把扣住紧挨着他背后的一位青衫文士,呵呵一笑道: “杨兄,好久不见了,咱们喝一杯去。”
不由分说,拉着那人就走,而且,也是向天坛方向走去。
那青衫文士苦笑道:“老弟台,你请我去天坛喝西北风?”
江天佐冷笑一声道: “请你喝西北风,已经是够客气啦……”
这两位,外表看来,真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在把臂同行,边走边谈着,但实际上那青衫文士已全身脱力,形同一个废人,不过是被人家带着在走而已,当然,此情此景,其内心的凛骇,是不难想见的。
青衫文士知道不太对劲,这才故意讶然问道: “这位老弟,你认错了人吧?”
江天佐淡淡地一笑道: “阁下,真菩萨面前,烧不得假香,老实告诉我,你是朱志宇手下的什么人?”
青衫文士苦笑道:“老弟台能否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江天佐冷笑道:“阁下知道得太多了,对你自己可不利!”
青衫文士也冷笑道:“你不说,我也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好!说出来试试看?”
青衫文士神秘地一笑道:“你,好像有好几个身份,曾经是甄了虚,也曾经是江大年,但你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江南一剑’江世杰大侠的二公子江天佐少侠。”
江天佐笑道:“你这消息的灵通,可真使人佩服!”
青衫文土谦笑道:“二公子谬奖了。”
江天佐俊脸一沉,青衫文士又连忙接道:“二公子是认为我知道得太多,不让我走了?”
江天佐冷冷地一笑道:“我早已说过,知道得太多,对你不利。”
青衫文士道:“我要是怕你对我不利,也就不会说了。”
江天佐扭头注目问道:“你好像别有所恃?”
青衫文士笑道:“我如果别无所恃,在明知你要对我不利的情况之下,怎还会自己说出来。”
江天佐目光炯炯地,向对方注视有顷之后,才蹙眉笑了笑道:“我倒是想不出来,你究竟有什么办法脱身?”
青衫文士神秘地一笑道:“二公子如果知道我是谁,就不会有此一问了。”
江天佐蹙眉接道:“好!我敬谨请教?”
青衫文士耸耸肩膀道:“在下苟逢春……”
江天佐哑然失笑道: “哦!原来是苟丞相,真是失敬得很,不过,请恕我说句放肆的话,凭你的那两下子,要想逃出我的掌握.可不容易。”
苟逢春轻松地―笑道:“山人虽居虎口,却是安如泰山,二公子,请恕我也说句放肆的话,我根本不须逃,你二公子会自动地……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