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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海情天》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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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南屏朗声接道:“那就是令表舅‘江南一剑’江世杰大侠。”

  柳婷婷美目中异彩连闪道:“江大侠是我的表舅?”

  另一桌上的江世杰,不由心中一酸,暗叹道:“可怜的孩子,到今天,你还不知道我就是你的表舅。”

  只见那灰衫文士淡淡地一笑道: “伍大侠.在下代表敝上,敬你一杯!”

  话落手扬,一只满盛水酒的锡杯,已冉冉地向伍南屏所坐的方向飞去。

  须知以气御物,难就难在一个慢字,灰衫文士所表现的这一手,委实算得上难能可贵,因而一时之间,镇慑得全场鸦雀无声。

  但当那酒杯飞过柳婷婷头顶上空时,柳婷婷撇唇一声冷笑:“人家正在说话,你打的是什么岔?”

  话声中,纤指向那酒杯凌空一点,那本来向伍南屏冉冉飞去的酒杯,竟突然凌空划了一道弧线,杯缘一侧,一股酒箭,向灰衫文土兜头射去。

  柳婷婷这一手,可算是妙到毫巅。

  她运用指力将那酒杯点得凌空一个半弧,逼出一股酒箭射向灰衫文士之同时,那凌空徐飞的酒杯,却仍然是以原来的速度,在绕圈子飞行着。

  而那灰衫文士,也正在以指力,企图控制住他自己所投出的酒杯。

  可是,灰衫文士的努力,终归白费。

  酒杯的行动仍然在柳婷婷控制之中,而那股酒箭,却因杯中酒量有限,业已自行停止。

  当然,以灰衫文士的功力,那股酒箭自是射不上他,但他自己掷出的酒杯,却被别人控制住,而这一个控制酒杯的人,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卖唱女子,这情形,教他脸上怎能挂得住。

  偏偏这位居于大钧手下的“右丞相”,在目前这四人中,以他的地位和功力最高,自己丢了人,不但没法由别人代为争回面子,甚至连转圆的余地也没有。

  因而一时之间,又窘又急,老羞成怒之下,一双精目已射出凶芒,看情形,他似乎已打算豁出去,尽提真力,做孤注一掷了。

  这时的柳婷婷,唇角浮现一丝冷笑,根本没有见好就收的打算,那青衣妇人,可能是因为久久未闻有甚动静,而她本身又双目俱盲,没法看到眼前的一切,只好蹙眉问道:

  “婷婷,这几位客官,是否不要听了?”

  柳婷婷嫣然一笑道:“是的,客官们正在敬酒哩!”

  “敬酒?”青衣妇人深陷的眼眶中滚动了一下,沉声接道:“那怎么行,喝醉了酒,会在客人面前失态的,快别喝了。”

  柳婷婷含笑接道:“盛情难却嘛!娘,我不会喝醉的。”

  就这同时,伍南屏却向她以真气传音促声说道: “柳姑娘.人心险诈,世路崎岖,锋芒不可过露,你该见好就收了。”

  柳婷婷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当伍南屏向她传音说话之同时,那灰衫文土突然真力骤增地冷哼一声:“丫头,你太不自量力了!”

  随着这话声,那凌空环飞的酒杯,突然一震。

  柳婷婷真是从谏如流,借这机会,微卸真力,发出一声惊呼,那酒杯也脱离她的控制,向伍南屏身前飞去。

  她虽然是故意做作,却是装得天衣无缝,使旁人睡不出破绽来。

  伍南屏伸左手托住凌空飞来的酒杯.淡淡地一笑道:“虽然酒已糟塌罄净,但盛情可感.在下东施效颦,也还敬一杯。”

  话落,掌中酒杯冉冉地飞起,右手同时向酒壶上一搭,一缕酒箭,直注凌空飞起的酒杯中。

  他这斟酒的手法,真是别致已极!

  酒杯在凌空冉冉地飞行着,那一线酒箭,却追着酒杯徐徐注入。

  更妙的是,当酒杯注满,杯沿上并未冒出分许酒汁,酒箭也适时停止。

  灰衣文土目注那冉冉地飞向自己的酒杯,刹那间,脸色却是接连数变。

  这情形,很明显,凭灰衫文士的功力,要接住那杯酒,当然没问题,但难就难在杯中的酒汁已溢出杯沿,那是敬酒的伍南屏以真力约束住,才没滴落下来,如果灰衫文士的真力不强过伍南屏,则接酒时,势难不使酒汁滴落,而酒汁一滴落,他的面子也就丢光了,果如此,当着恁多人的面前,教他怎能下台。

  酒杯虽然飞得慢,但相距仅一副座头,能给灰衫文士准备应变的工夫可并不足。

  眼看那酒杯已飞临他的桌面,正当他心中打鼓,将接未接之瞬间,陡地,旁边传出一声朗笑道:“好酒!”

  话声中,那满杯酒汁,突化长虹,向一旁飞去。

  原来就当全体视线和注意力,都被那来回飞绕的酒杯吸引住时,那灰衫文士的座位旁,已多出一位身着青布短装的不速之客。

  此人外表看去,总在六旬以上,满头华发,脸色蜡黄,但一双精目,却是神采奕奕,顾盼有神。

  也许是此人来得太过突然,使得伍南屏来不及应变?也许是彼此距离有别,伍南屏鞭长莫及,而让此人占了便宜?也可能是此人的功力,比灰衫文士和伍南屏二人都要高明;

  总之,这青衣老者这么张口一吸,那一杯酒,竟毫无阻碍,涓滴无存地,完全被他吸入口中,紧接着,那一只酒杯,也徐徐地降落桌面上。

  伍南屏方自脸色一变,青衣老者已向着他抱拳一揖,敞声笑道:“多谢老弟台的美酒!老朽这厢有礼了。”

  伍南屏淡淡地一笑道:“小可有意再敬一杯.不知尊意如何?”

  青衣老者拈须微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伍南屏含笑接道:“老丈请接着。”

  说话间,右手向酒壶上一搭,一股酒箭,有若急矢离弦似地,向青衣老者面前激射而来。

  青衣老者连忙张口含接,那酒箭落他口中时,竟发出一串有若金铁相击的“铮铮”之声,显示双方所用真力之强.已达骇人听闻的境地。

  当那一壶酒射完时,青衣老者呵呵大笑道:“好酒!好功力!老朽口福不浅,眼福也不浅!”

  微顿话锋,又注目接问道:“老弟台能否赐示尊姓大名?”

  伍南屏目光深注地道:“伍南屏。”

  青衣老者精目一亮,“哦”地一声道:“原来就是有人愿以重金礼聘的伍老弟。”

  伍南屏截口笑道:“区区读书学剑,两无成就.身无一技之长,怎会有人肯重金礼聘,老丈所言,可能是另有其人吧?”

  “我看不会错了。”青衣老者含笑接道:“伍老弟能否请将人皮面具揭下,让老朽和诸位同道一瞻丰采?”

  伍南屏笑问道:“老丈自己呢?”

  青衣老者一愣道: “这个……不瞒老弟说,老朽这张老脸,是既老且丑,所以才……”

  伍南屏截口接道:“那么,咱们两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