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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海情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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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目所及,除了那外围围绕着的,似乎是无尽无休的木栅之外,广袤无垠的广场上,到处是牛马成群,鹿头滚滚,人喊马嘶之声,此起彼落,真是好不热闹壮观!

  于姓老人一面游目四顾.一面脱口赞道:“老弟真能干,这牧场,比令尊掌管时,更是兴旺得多啦!”

  “哪里哪里!”朱天佑连声谦笑道:“于前辈谬奖啦!”

  于姓老人笑道:“老弟毋须过谦,老朽这张嘴,可难得赞许人。”

  朱天佑讪然一笑间,于姓老人又接问道:“老弟,有关昨宵所发生的事,已经转告过令尊了?”

  朱天佑点点头道:“是的。”

  于姓老人注目问道:“令尊怎么说?”

  朱天佑尴尬地笑道:“晚辈挨了一顿训。”

  于姓老人一愣道:“那是敌势太强,跟老弟你不相干啊!令尊怎会责怪你呢!”

  “于前辈误会了!”朱天佑苦笑着接道:“不瞒于前辈说,晚辈之所以挨训,是因为不该怀疑到于前辈您身上来。”

  于姓老人笑道:“那不是你的错,老弟,换任何一个人,也难免会怀疑到老朽身上来的…”

  谈笑间,二骑已到达巍峨高耸的大厦正厅之前,同时,传来一个洪钟似的语声道:“大钧兄别来无恙?”

  原来就在正厅前,滴水檐前的台阶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与于大钧(即于姓老人)不相上下的锦袍老人。

  只见他:年约五旬,面色红润,海口狮鼻,虎目浓眉,衬托那三绺垂胸的花白长髯,显得威猛之至。

  于大钧连忙飞身下马,一面哈哈大笑道:“托福!托福!志宇老弟,你是越来越年青啦!”

  话声中,已拾级而上,朱天佑也飞身下马,跟了上来。

  朱志宇降阶相迎,一把扣住于大钧的左臂,哈哈大笑道:“逢人减寿,遇货增钱,你老兄真是探谙世情,已得个中三昧呀……”

  他的话声未落,大厅内闪出一身紫色衫裙、明艳照人的朱君玉,朝着于大钧敛衽一礼道:“于前辈您早!”

  于大钧笑道:“不早还行吗!昨宵你们两兄妹,差点没将我这个于前辈逼得……”

  朱君玉顿足截口道;“您还说呢!刚才.爸还狠狠地把我们训了一顿。”

  于大钧侧目微笑道:“丫头,借用你平常惯用的一句话,那算是‘活该’。”

  谈笑间,已越过大厅,进入一间精致而典雅的小花厅中。

  分宾主坐定,小厮献上香茗之后,于大钧才目注朱志宇,正容问道:“志宇老弟,昨宵在‘天风镇上’所发生的疑案,令郎已经告诉过你了?”

  朱志宇神色一整道:“是的。”

  于大钧接问道:“志宇老弟高见如何?”

  朱志宇反问道:“大钧兄系何所指?”

  于大钧道:“愚兄是指那红衣老人的事。”

  朱志宇浓眉一蹙道:“据经过的情形判断,好像是那‘白发朱衣千幻叟’雷千里,不过,此老行事,一向是光明磊落,像昨宵那种有若神龙见首不见尾,以及存心挑拨离间的事,却是未有前闻。”

  于大钧点点头道:“老弟言之有理。”

  一顿话锋,又蹙眉接道:“那么,老弟心目中,是否另有类似的高人呢?”

  朱志宇苦笑道:“天地之大,身怀绝艺,而不求闻达的高人,可说是到处都有,你老兄一切的一切,都比我强,连你都不知道,我又怎能想得起来。”

  于大钧笑道:“老弟.现在,可不是送高帽子的时候,而且,以昨宵的情形而论,你简直是挖苦我啦!”

  朱志宇方自微微一笑间,于大钧又注目接问道:“老弟对这件案子,做何打算。”

  朱志宇浓眉一挑道:“‘天风镇上’的事,也就是‘天风牧场’的事,何况被劫走的甄子虞,又是佑儿新交的朋友,小弟虽已洗手归隐,但对这件事,却决不坐视。”

  接着,虎目中寒芒一闪道:“除非他有个合理的交待,否则,纵然他是三头六臂,我朱志宇也得斗斗他!”

  “好!”于大钧一翘拇指,哈哈大笑道:“醇酒美人.并未消灭你老弟的雄风壮志,待会,我得好好地连敬三大杯,以表敬意。”

  朱志宇一面吩咐准备酒席,一面正容接道:“不过,你老兄也不能置身事外。”

  “那是当然!”于大钧含笑接道:“老弟,纵然撒开咱们之间,那守望相助的协定不论,站在天风镇的立场,我也该‘鼎力相助’才对。”

  朱志宇爽朗地笑道:“你老兄很够朋友,但我要提醒你一声,不但为我,便是为了你自己,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为我自己?”于大钧讶问道:“此话怎讲?”

  朱志宇侧目笑问道: “老兄,人家上门欺人,你唾面自干,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着,但佑儿兄妹对你的怀疑,你就这么认了,也不求洗刷一下吗?”

  于大钧拈须笑道:“好!好!你们一家人都联合起来,欺负我这老头子,且等这宗疑案澄清之后,我不要你们好好地还我一个公道才怪!”

  一顿话锋,又神色一整地接道:“老弟打算如何着手?”

  朱志宇沉思道:“那个甄子虚,不是有一个义父吗?”

  “不错。”

  “我想.先从那娃儿的义父身上着手。”

  这时,酒席已送上,朱志宇含笑接道:“大钧兄,咱们边吃边谈。”

  “老岭”深处的一个山谷中,一位满面风尘的灰衫文士,正呆立晓风中,蹙眉沉思着。

  他,年约五旬开外,脸色苍白,目光忧郁,一付满面风尘的憔悴相。

  良久,良久,他才仰首目注遥空,深深一叹地喃喃自语道:“可怜的孩子,你,你幸而具有百年难见的资禀,更何不幸而患此绝症……”

  接着,又幽幽地一叹道:“这已经是第三次入山了,如果三天之内再找不到……孩子.你可不能怪我……”

  陡地,刹住未说完的话,同时霍地旋身,那本来失神的双目中,突地进射出两道冷电似地寒芒,凝注十五六丈外的一丛杂木中,沉声喝道:“什么人?”

  杂木丛中,传出一串呵呵朗声笑道:“见面胜似闻名.水大侠竟能于十五六丈外,察觉出区区的踪迹……”

  灰衫文土冷然截口道:“别替我水某人脸上贴金,水某人虽不奢,却还不至于不明白,是你阁下故意弄出声响来,以便……”

  杂木丛中的语声也截口笑道:“水大侠真是高明得可以,看来,区区是弄巧成拙了哩!”.

  灰衫文士漠然地接道:“阁下也该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