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问鼎》105
因此,他脑中电旋一转,勉强压下怒火道:“‘春秋谷’又怎样,采花使者又如何?今晚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理由出手伤人?”
“春秋谷”的“采花使者”目光陡然暴涨,吼道:“奉了谷主‘拘魂符’要本使者押你回谷!”
蒋少白闻言怒极反笑,朗然大笑之后,不疾不徐的道:“哈哈哈哈!押谁?押我?”
“采花使者”含怒道:“不是押你还有谁!走!识相的随本使者安安份份的走!不然!本使者就不客气了”
蒋少白虽然气愤填胸,甚至于通身血脉贲张,恨不得三招两掌将这群黄衣汉子一股脑儿立毙当地,方消心头怒火,但是,他为了要问一个来风去浪,依然按捺下来,冷冷的问道;“为什么要押我回‘春秋谷’!”
“采花使者”面孔一寒,吼道:“‘春秋谷’凭令行事!没有理由可讲!”
蒋少白虎目电芒一寒,喝道:“好狂!凭你还办不到!”
“采花使者”的语气一转,稍为缓和的道:“念在你与谷主有些渊源,本使者破例加以说明,也教你心服口服!”
蒋少白淡淡一笑道:“算你聪明!”
“采花使者”的老脸也不由一红,舔舔嘴唇才道:“你勾引本谷‘护花使者’‘逍遥公子’蒋少龙叛谷离会,就是一项死罪,又四下散布本谷火焚青竹庄的谣言,与本谷手下作对!不押你回‘春秋谷’问罪,‘春秋谷’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他一口气说到此处,略为一顿,接着大刺刺的道:“走吧!”
说着,已双臂齐挥,招呼身后的那般黄衣汉子,一拥而上,就要拿人。
蒋少白一见,再不愿与他们罗嗦,仰天发出了声高亢入云的清啸,朗声道:“想不到蒋某不找‘春秋谷’,‘春秋谷’反而找起蒋某来了!也好!先让你们与你们主子带个信吧!”
喝叱声中,双掌已急挫外扬,迎面划了个半圆,虚幌一招,脚下连环进步,一式“四增八稳”,双掌八式,分向黄衣人袭去。
这一招缓实,招式未成,劲风已起,话音未落,掌力已至。
“采花使者”那知蒋少白的功力,犹自不知死活的咆哮道:“你们退后看本使者拿他!咦!啊!”
不料“他”字还没出口,已觉劲风袭至,如山的劲风之中,但见有数不清的掌影,漫天拍到,不知那是真那是假,那是虚那是实,欲卸无从,招架之及,不由魂飞天外,魄散九霄。惊呼一声,一个倒转,平地翻出三丈之外,险险躲出掌风之下。
这位自命不凡的“采花使者”,尚未站稳桩势,蒋少白如影附形,又已冷喝道:“接我一招再走!”
“采花使者”那有还手之力,连躲也无从躲避,不由暗喊了一声:“我命休矣!”
想不到,冷凄凄的一笑,草坡上突的冒出一条人影,就在蒋少白掌式即将拍实之际,陡的电射而至,凌空发出一掌硬向蒋少白架去,险沉沉的吼道:“老夫接一掌看看!”
“嘭!”一声大响,草屑纷飞,上旋十丈,久久不下。
人影乍合即分。
蒋少白不由一楞,忙不迭收势沉桩打量来人。
但见,来人赤面黄发,暴眼板眉,穿了身血似的红袍,如同半截火塔,此时也正在对着蒋少白发楞,一手捋黄胡子,冷森森的道:“你就是蒋少白?”
蒋少白由于追击“采花使者”没用全力,料不到半路里杀出这个红袍怪人来,不但拦住了自己的攻势,而且差一点吃了大亏,心中已有七分不悦。
如今,又见他险森森的狂傲无比,不由更为光火,玉面一寒,怒容满面道:“小爷正是蒋少白!既然知道为何胆敢中途插脚,硬想送命?”
红袍怪人的一双怪眼,凝视在蒋少白的脸上,从头打量到脚,拈须含首道:“果然同小黄龙羔子长得一模一样,不是衣服的颜色不同,连老夫也分不出谁是谁来!”
蒋少白原本作势欲出振掌待发,闻言不由一楞,心想:“长得同我一模一样的,除了二弟还有谁?这老怪敢莫是见过二弟?”
心念既动,口中不觉道:“你说的是什么?谁同小爷长的一样?”
不料,红袍怪人干咳一声道:“还有谁!‘逍遥公子’蒋少龙!”
原来,宏志老人替“逍遥公子”改为“蒋少龙”,将白字改为龙字,知道的人不多。
蒋少白料不到自己竟想对了,忙不迭的道:“他是我弟弟,当然像,还用说吗?”
红袍怪人又是一声干笑道:“嘿!你以为老夫不知道吗?”
蒋少白抢着大喝道:“他现在何处?”
红袍怪人的怪眼一翻,勃然大怒道:“老夫正要问你!”
蒋少白也以为这老怪是存心逗他,更加怒不可遏的道:“贫嘴!你凭什么找他……”
谁知,红袍怪人的黄胡子一捋,沉声道:“小娃娃!你放肆!师父找徒弟不应该?”
此言一出,蒋少白不由一楞,脚下连退三步,失声的道:“屠刀客!”
“屠刀客”的鬼脸一沉,暴眼圆睁,怒吼道:“小辈!‘屠刀客’的名字是你叫得的吗?”
红影虚虚惚惚,摇摇幌幌的一掠前欺丈余,不知用的什么身法,竟已逼在蒋少白身前五尺之处,探手可及,这位名列“神勇四怪”之一的魔头,果然名不虚传,功力之高,实属惊人。
蒋少白也不由倏而一惊,忙不迭蓄功作势,单掌拒敌,一掌护胸,沉声道;“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取了名字不让人叫,留着干什么!”
“屠刀客”杀气满面道:“小娃儿,论班辈,老夫与你外祖乃是兄弟,论亲近,老夫乃是你兄弟的师父…”
蒋少白冷冷一笑道:“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倚老买老,少爷还不买这笔帐!”
“屠刀客”气得两只手臂微微战抖,几次作势欲发。
然而,他都按捺下来!高竖双眉沉声的喝道:“小娃儿!你好生狂傲,看在你兄弟的份上,老夫暂且饶了你!”
蒋少白不觉淡淡的一笑道:“不与小爷动手,算是你识时务,不然……哼!是你自讨没趣!”
屠刀客气得脸色惨白,大吼道:“老夫怕了你不成!只是有话问你!”
想不到,蒋少白突然跨上一步,朗声道:“慢点!我也有话问你!”
“屠刀客”不由被他这股豪气给楞住了,茫然的翻了翻怪眼,奇异的道:“你有什么话问我?”
蒋少白回首一指被那“麻大花”与莺莺扶出穴洞的武宏帮主,喝道:“武宏帮主与你们有什么过不去,为何暗箭伤人,如今这笔帐要怎样了断!”
武宏帮主面如金纸,鼻息微弱,虽未呻吟哼声,但苦痛苦之色可见,在“麻大花”与莺莺扶挽着,勉强抬起脚步,软绵绵的终于颓然仰卧地上,气色奄奄。
“屠刀客”向来心狠手辣,对于手下突袭,把丐帮帮主打成这个样儿,并不感到如何稀奇,哈哈一声道:“只怪老花子学艺不高,怪不得老夫!”
蒋少白勃然作色道:“那里是武宏帮主学艺不高,分明是你们手段卑鄙,躲在穴洞之外以明击暗,武宏帮主心急出穴,全然不防之下……”
不料,“屠刀客”连连摇手,止住了蒋少白的话,毫无所谓的道:“江湖争斗,胜者为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分什么明道什么暗,武林中就是这个铁酌原则,小娃儿,所谓正正邪邪,不过是由人的看法而已!哈哈!”
这个老魔虽然是强词夺理,但乍听起来,也末当没有道理,觉着江湖上的事,实在没有什么真理可言。
蒋少白不与他分说,冷泠的一笑道:“好一个只问目的,不择手段!我问你,你们偷袭武宏帮主,目的何在!”
“屠刀客”闻言,不怒反笑道:“哈哈哈!这算是凑巧吧!不瞒你说,西湖周围一百四十里,‘盐尸洞’的三十六个大小出口,今夜老夫都派了人把守,命令他们,只要有人出来,格杀勿论!”
蒋少白不由心中一愣,私想:“奇怪!这老魔对‘盐尸洞’的情形为何知道的比我们还多?难道……”
他搜尽枯肠,也找不出一个道理,下不了一个结论,只有试探着道:“你准知道我弟弟在‘盐尸洞’?”
“屠刀客”还是干笑一声道:“好今刁钻的小娃儿!你既然派人送信给我,现在又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蒋少白不由坠入五里烟雾之中,自己知道二弟被困在“盐尸洞”,固然是远在漠外就由聋丐送信中得知,但对“盐尸洞”的情形,不过是到丐帮之后,由汤为口中才晓得一点,也才知道是在日月湖的水底地下,何曾送信给他。
难道是这老魔又打什么鬼主意不成?
心念既起,不由也冷冷一笑道:“阁下不要做白日梦了。我送信给你?告诉你,蒋家的事蒋家自己会管,还不用劳驾你‘神勇四怪’!”
不料“屠刀客”竟从袖内一抖,抖出了张素笺,贯注功力,只用两指拈着,扬腕向蒋少白抛来,同时口中喝道:“小娃儿!由不得你不承认,现人铁证在此!你自己看去!”
素笺破风而至,如同一片铁叶。
蒋少白不敢大意,功聚右手,速迅的抓去,试觉力道不比平常,腕间微微一震,心想:“这老魔果然非同等闲!”
原来,那张素笺上写着:“舍弟被掳,现困‘盐尸洞’,请念师弟情份,合力共解此危,‘盐尸洞’三十六个出口,全仗着贵属看守,以免挂一漏万,功亏一篑!”
蒋少白看完之后,不由愣然无语。
“老夫好意应邀前来,不料小娃儿出乎尔反乎尔,也好,老夫今天冲着你这反脸无情的作风?我也改变了主意!”
蒋少白心中共在纳闷,对于这素笺是何人所写?为何要写?再也想不通,闻言不由道:“你改变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