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问鼎》96
就在他母子二人的身形才落进穴口,乱石堆里一条硕长的入突然射至,也扑到了穴门,对着穴口冷冷一哼,极为阴沉的道:“瞒得过老夫吗?改天要你服首贴耳!”
话未落音,但见他的身子一扭,鬼魅似的,忽然形迹不见,如同一阵清风,掠过乱石落荒而去。
却说蒋少白坠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泄火道里,仗着双目的眼神,约摸着母亲的破风之声,尾随而前!
不到十来丈,身子的忽一顿,脚已踏到了实地,眼前光线略明,已可看出,乃是一道地穴,土色焦红,毫无潮湿和迹象,同时一股炙肤的热气,令人难以忍耐,忙不迭贯足丹田真气,振作精神,方才透得过气来。
前面的哈萨公主高举左臂,伸出了三个手指,向左连踏三步。
蒋少白心知是母亲生恐自己忘了左三右四的步法,也紧接着向左连跨三步。
不知左三右四的拐了多少弯,迎面似乎已经于塞路。
哈萨公主忽然双臂上举,身子接着悬空而起,人成了上不着天下不沾地的姿式。这一式乃是轻功的极峰,内行称为“凌虚飞渡”。
就在她似落之际,忽然一弓柳腰,身子成了平形,如同一道飞矢,认定看似无路的焦土上射去。
“嘶――――”
原来,拦路的焦土壁上,有一仅容一人钻进的尺五圆孔。
蒋少白心知这小孔就是外人不知的秘道,便不敢怠慢,如法泡制。
钻过小孔,热火突的一喷,比外穴更加难耐。
不速之处,一阵熊熊的火光,像是无数条火蛇的红舌,乱吐乱绕,呼呼有声。
就在那堆烈火的前面,端坐着一个白衣老人。
那老人背向而至,看不清面容,但见,一头的白发,随火舌的喷吐,一阵阵乱飞乱撩。
哈萨公主指着道:“孩子!那就是你外公!”
蒋少白抢上一步,就待上前行礼。
蒋少白公主手臂一伸,早已抢上前去,拦着道:“使不得!”
蒋少白奇怪的道:“妈!孩儿……”
哈萨公主早探手掩住了他的嘴巴,低喝道:“忘了不能说话吗?”
果然,蒋少白的口才开,便觉得火势难当,热力奇绝,闻言忙止住话音,学哑吧的手式,指指那白衣老人,又指指自己,最后作揖行礼。
哈萨公主摇头道:“地火精英,裂石溶金,岂是你接近得的。况且你外公此时练功已近于坐化的阶段,身外之事,半点不觉,何必冒险去行俗礼!你进入火穴,已超过了‘天鼎冰衣’的隔热时限。快走!”
她说完,也不等蒋少白答话,指着顶上的圆孔,又道:“你自己出去吧!要在此护法,记好了,出穴的步法,恰好同进穴相反,乃是左四右三!走!”
果然,蒋少白此时已感到热火攻心,透体如焚,通身的干汗,一阵阵渗出,最后已觉得喉头燥裂,眼角火烧,令人恨不得剥去一层皮。
哈萨公主已又一连声的催促道:“白儿!你还不走!忘了你弟弟陷在仇家手里,救人如救火吗!”
蒋少白只好含泪道:“孩儿……”
“不准开口,走!”
哈萨公主拉着他的手顺势一提。
蒋少白也只好借式腾身而起,凌虚穿过了顶上的圆洞,照着左四右三的步法,真的出了地穴,由原先下去的穴孔中出了火道。
这时,他才感到穴外阵阵清风,令人神情一爽。
此时,碧霄公主与莺莺等得焦急,寻找了来,高声叫道:“表哥!把人等得急死了!怎的这么久才出来!”
莺莺也道:“老主人练功,有主母护法可说万无一失,还是上搭救小主人要紧!”
蒋少白既明知“泄火道”中无可栈恋,也随声应道:“莺莺说得对!我们这就乘主人鹰赶到丐帮总驼,问明出事的详情再说!”
碧霄公主长年住在碧霄宫,被祖母娇宠,如今一旦像鸟儿似的飞出樊笼,恨不得立刻找到几事热闹热闹,几乎想马上飞到杭州丐帮。
因此,她不等蒋少白的话落音,已低啸一声,唤来彩鹰,率先涌身跨上鹰背,娇呼招手道:“表哥!快一点嘛!莺莺!你还等什么?”
三人一鹰,像腾云御风似的,凌空飞去。
彩鹰行程本来就快,加上碧霄宫土迭声不住的催促,更比平时快了一倍。
第二天的午夜,已降落在白堤的尽处,离蒋家墓园,不过是一箭之遥。
黑暗中突然窜出两个人来,齐声大叫道:“蒋少白!你可来了!”
突然而发,蒋少白不由一惊。
两个汉子抢上前来,打躬行礼,原来是丐帮的香主。
蒋少白看清之后,才道:“原来是二位香主!深夜……”
丐帮两个香主早一迭声的道:“敝帮主等几乎都望穿了眼,日夜命小的等在明湖附近守候,猜想蒋少侠会乘鹰而赶来!”
这一阵高声嚷叫,早已惊动了蒋家墓园的丐帮帮众,但见灯火齐明。
武宏帮主早已喜孜孜的迎出墓园,朗声高喊道:“蒋少侠!想煞武某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蒋少白忙也紧走几步,迎着武宏帮主拱手道:“帮主万安!想不到深夜打扰!”
武宠帮主究竟是经验老到,说到:“在下料定少侠若乘鹰而来,必然在夜深人静之时,因为免得惊世骇俗!”
沉着,他领先带路,将蒋少白引进墓园。
就坐之后,碧霄公主也不等献茶,早已问道:“帮主!二表哥他们是在什么地点出的事!跛长老现在何处?”
武宏帮主闻言,面容顿时一变,未语先是一声长叹,然后道:“这事透着辣手!今天日间,本帮的明椿弟子,还带来了一张怪柬!”
这位丐帮的首领面容凝重,从袖口内摸出了一张小柬,一面递到蒋少白的手上,一面道:“少侠!请看这张狂妄逼人的小柬!”
蒋少白接着小柬,不由面现怒容,眉隐杀机,咬牙道:“好!我就走一趟‘盐尸洞’,看看他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顶天立地的人物!”
碧霄公主早已沉不住气,离位走到蒋少白的身畔,但见那小柬上写道:“半月之约已到,盐尸洞底候教!至期若再龟缩,断了蒋氏根苗。”
碧霄公主也不禁气得涨红了脸,气鼓鼓的道:“好狂的魔崽子,表哥!我们这就到盐尸洞去!还等的什么?”
蒋少白也已沉不住气,闻言拱手道:“帮主!在下不再打扰,竟欲连夜赶往盐尸洞……”
武宏帮主急忙起身拦住道:“少侠!且慢,忙也不在半夜,何况,盐尸洞究竟在何处,我们并不知道!这半夜三更要到哪里去!”
蒋少白不由一愣,顿时面红耳赤的道:“盐尸洞………难道……难道老帮主你也不知道?”
武宏帮主沮丧的摇头不迭道:“小老儿四海为家,走遍了宇内,只是这盐尸洞在何处,实是一无所知……”
老帮主的话未落音,突然屋面上发出一声枭啼似的怪笑:“哈!嘿!少见多怪!井底之蛙!”
屋内的人不由全是一震,想不到丐帮的总坛重地,竟有人在屋上埋伏。
武宏帮主只气得混身发抖,抢先穿出厅去,怒吼如雷道:“何处小辈!竟敢侵入本帮!”
蒋少白与碧霄公主也双双射起,同时跃身出厅,内中尤以蒋少白的身法最快,后发先至,领先跃上屋面,游目四顾。
四野空荡荡的,发话之人影踪全无,明湖上水气腾腾,也没有什么发现。
一时众人愣在屋面之上,彼此互相观望,武宏帮主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手拈着花白的短须,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了下去。
因为,丐帮总坛让人家来去自如,这个跟头总是栽到家了。
反倒是蒋少白,心中虽然恨极,但眼见武宏帮主气愤欲绝的神情,只好安慰的说道:“老帮主!何必气成这个样子,在下既然来了,总要想尽方法,会会这般杀不完的缩头乌龟。”
说到此处,忽然碧霄公主指着日月湖苏堤方向水上,低声道:“表哥!你看,那只小船好生奇怪。”
淡淡月色,茫茫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