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问鼎》24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一方眼睛将闭未闭,一方念头还没有转完的当儿,哎唷一声,惨号陡起,紧接着人影一幌,两人之间,已经卟的倒了一个下去。
那些眼力比较差的,认为倒的一定是小花子,可是定睛一看之下,两只眼睛,全都瞪得你铜铃一般,再也闭不拢来。
奇迹,这简直是奇迹,大家谁也没有看到小花子再动过手,难道就在他小手那么一摇的时候,就算是出了手吗?果真如此,那小花了岂不已经练成了无形罡气,达到意动伤人的境界了吗?以他现在的年龄,即令获得无数奇缘,也不可能做得到啊!
然而事实俱在,又该怎么解释呢?因此,在这一刹那间,全场的人,都一个个呆若木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着擂台上发楞。
台上的小花子不知是因为对方太脓包了,还是突然想到什么事情,竟然也和大家一样,楞楞的站在台上,连那举起的一只小手,都忘了放下。
“好!好!好……”
沉寂了半响以后,大家就像事先约好一般,轰雷一般同时暴喊的喝起采来,声音之大,几乎震得广场四周那些参天古木上面的树叶,都纷纷的掉了下来,那一种兴奋激动的样子,简直就没有法子加以形容。
相反的,神雕会的魔崽子们,却一个个面如死灰般的颓然向后一靠,初入场时那份疯狂的神态,早已消失不见。
台上站着的小花子,也被大家这一阵猛然喝采的声音,给惊得回过神来,连忙将小手放下,装出一付大人的神态,一面向台下点头示谢,一面神气十足的朝着右边敞棚里的神雕会主冷冷地说道:“大会主,你这样脓包的家伙,最好少派他们出来丢人现眼,十场比赛,如果都是这样的话,还是不用比算了!本帮可没有并吞你们的野心啊!”
那位神雕会主,似科双眉紧皱,仿佛在思索一件什么难题,根本没有理他,但紧坐他身边的一个身材高大,嘴旁獠牙突出,两眼满布红丝,脸容狞厉,形相宛如豺狼般的怪样老人,却被小花子的这几句话,激怒得将手猛然的往大腿上一拍,同时大喝一声喊道:“气煞老夫也,会主,请你让我去把这个兔崽子给宰了,看他究竟长得有几个脑袋。”
一顿,人已霍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准备朝着擂台上面窜去!
神雕会主见状,突然一把将他拉住说道:“吴兄且慢,这里有蹊跷,我就不相信那小花子真有那么大的功力,而且每人只准比赛一场,你再去找他,反倒落人口实,倒不如先派一个功力比较差的一点的出场,看看第二个人的情形再讲。”
这魔头确实不愧老奸巨滑,竟让他给猜对了,只不过他虽然动疑,却想不出毛病出在那里,因此决定再试探一次,好仔细将毛病给找出来。
怪样老人经他一拉,似乎也有点明白过来,这才悻悻的坐下,不再说话。
神雕会主将眼睛朝着自己的手下,扫视了一眼,考虑了一下之后,马上对“无头”说道:“谢护法,这一场就辛苦你一下怎么样?”
“无头”谢飞见身为一级护法之首的“小鬼王”,一招未到,就丧命在擂台之上,心理已经凉了半截,但会主的命令,又不敢不听,只好硬着头皮,往擂台上跳去。
这时小花子已经让丐帮帮主叫了下去,那位“小鬼王”的尸体,已早经会中的头目,将他抬了下去,“无头”不安的望了丐帮诸人一眼,方始壮了一壮胆,勉强露出一付笑容,沉声向丐帮发话道:“在下‘无头’谢飞,受令领教诸位高招,不知那位有兴上来赐教。”
丐帮帮主尚未说话,他身边的那跛足老丐,已经站了起来请示说:“帮主,我与这魔头曾经有点过节,是否由我出场!”
丐帮帮主点了点头说:“青长老,你小心一点好了。”
跛丐闻言,马上一个转身.手中打狗棒朝地上一点,单足一顿,早已嗖的一声,跃上擂台。
“无头”一见上台的是他,胆气顿时一壮,傲态立现的睨了他一眼说:“嘿嘿!原来是青仁兄,咱们大概有二十年没有见过面了吧!看样子,青兄想报那一钹之仇啦!嘿嘿嘿嘿!”
跛丐青仁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说:“不错,当年一钹之赐,青仁没齿能忘,想不到在那次以后,你就龟缩了起来,现在竟又托庇在神雕会下,难得碰头,现在这样好的机会,这段过节,似乎也应该结算一下了,阁下认为对吗?”
“无头”不屑的嗤了一声说:“这样说来,青兄自认在武功上,已经有把握胜过我啦!”
跛丐青仁仍旧冷冰冰的说:“有没有把握,只有试后才知,现在未免说得太早,我姓青的如果落败,岂不更趁了你的心愿?”
“无头”不禁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当下大马金刀的摆了一个架式,轻轻的哼了一声,说:“既然如此,我请阁下进招吧!”
跛丐青仁扬了扬手中竹棒说:“请亮兵器,姓青的不死心,仍旧在领教领教阁下的铁斧二十三式。”
“无头”倒也是不敢过份大意,马上从背上将那一对金光闪闪的铁斧,取了下来,说道:“既然阁下还要送掉仅有的那条腿,我谢某人只好遵命了,请吧!”
“好!”
声音一起,青仁手中的竹棒,业已闪电似的朝他的胸前“巨关穴”上点去!
“无头”大概知道那是一记虚招,仍旧屹立在那儿,理也未理,直到对方的竿影快要点头,即将化虚为实的当儿,方始大喝一声道:“来得好!”
紧跟着人随声起,身形一幌,早已闪到一边,同时手里双钹一合。
当的一声,铁斧陡然离手飞出,一奔青仁肩头,一奔腰眼,金光闪闪,快逾流星,端的不同凡响。
跛丐青仁身形旋风式地一转,竹棒顺势一撩一压,一记“上下交征”,竿尖快逾闪电的同时点中两只铁斧,人又保持与“无头”正面相对的形态。
当!当!两声清脆已极的响声中,铁斧登时被点得左右分飞,滴溜溜的旋转开去。
“无头”不禁从嘴里喊了一声说:“好!能够破解我这抬‘飞轮百转’,足证阁下已有长足的进步,现在再接我这招‘天旋地转’看看!”
喊声未完,只见他双手一抖,那两只旋飞开去的铁斧,陡的速度大增,呼呼两声,在他头顶上各自转了个很大的圆圈,仍旧一高一低,分从两侧,齐往跛丐青仁的身上合击而至。
跛丐不慌不忙,手中竹竿陡的一横,手执竿腰,左右微微一幌,竹竿的两端,正好同时迎上两个旋飞而至的铁斧。
“无头”见状,不山大喝一声喊道:“好一招‘百变神偷’,不过,要破去老夫这一招‘天旋地转’,怕没有那么容易。”
喊声一起之下,那两只铁斧,就像有灵性的东西一般,不等跛丐竹竿尖端碰到,立即一个急旋,一上一下,陡的往旁一跳,仅仅在半空里划了两个极小的圆弧,上斧从上往下,下斧由下往上,由左右合击,倏的变成上下齐攻,仍旧往跛丐身上的要穴,急袭而至。
好家伙,原来“无头”这对不上谱的兵刃,是用细链连住的,作用有点同流星锤差不多,但锤头换上了一对铁斧,又轻又薄,可以利用空气的阻力,使得铁斧在空中急旋盘进,如果将内力透过细链,贯注到铁斧上面,更可使得其旋转的路线,不完全要靠细链牵制而飞舞自如,产生一种不规则的变化,令人防不胜防,再加上边缘锋利无比,比起流星锤来,根本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跛丐当年丧失一条腿,就是吃亏在这上面。
俗语说得好:“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跛丐已经吃了一次大亏,如果没有想出制它之法,敢出来向他算账吗?
当“无头”的话已出口之际,早已双手朝竿腰上一合,紧接着一挤一分,一根长约七尺的阴沉竹竿,早已一分为二,巧妙无比的向着两只铁斧后面的细链,撩了过去,这才大喝一声喊道:“姓谢的,再想要这一套,今天可办不到啦!”
“无头”倒真没有想到他那一根打狗棒,竟是经过特制,专门用来对付他这一对铁斧的,一时大出意外,措手不及,那连在铁斧后面的精铜细链,早已让青仁挑个正着,更出乎意料之外的跛丐这两节竹竿之上,还暗藏有两个活钩,竿链相触,关端倒钩一闪而出,刚好将细链扣得死死的,两面铁斧登时成了死物,再也无法旋舞伤人了,跛丐心犹未足,就势往后一拉,再大喝一声喊道:“撤手!”
“无头”究竟不愧为一成名已久的黑道大魔头,当竿链相触之际,已经惊觉不对,正好也在此时牵动细链,想把铁斧撤回再讲,双方同时用力一阵猛攻,那细链虽是精铜所制,怎当他们两人数十年修为的内力一拉,登时只听得嚓的一声,细链猛然中断,双方收势不住,各自跌了一个仰面朝天。
这一场,论理已经算是跛丐胜了,虽说“无头”手上的链,并没有脱手,但这一对成名的兵刃,已经毁了,总算事实,但这魔头不但不肯就此认输,反恼羞成怒的一个“鲤鱼打挺”,从台面跳了起来,一个反扑,干脆丢掉那根断链不要,迳用双掌,朝着跛丐的身前,虎扑而上的暴喝一声喊道:“臭花子,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哪铁斧不要,照样可以取你性命!”
跛丐青仁由于只剩下一条腿的关系,跌倒以后,身形究竟比不上他这般灵活,当“无头”再度猛扑而上的时候,才把上半身给抬了起来,在此情形之下,为能出手应敌,眼看对方手掌,已如天罗地纲般的从上往下,急罩而至,不禁心头大凛,总算他临敌经验丰富,一见不好,马上又将身子卧倒,猛力的一个“懒驴打滚”,急忙往旁边一翻,方始在千钧一发之际,很侥幸的检回一条老命,但混身已经不知不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无头”存心一掌就将青仁劈死,好找回兵刃被毁的面子,困此去势又急又猛,没有想到对方如此机警,因此一时之间,收招不住,十成掌力,结结实实的完全击到擂台的台面之上,登时听听得哗啦啦……
一阵木料折断的声响,应声而起,擂台台面的木板,登时被他击处一连断了好几块,朝着台底直掉,在台面上现出一个斗大的窟窿。
台下观众,被这一连串急如电光石火般的变化,惊得张口结舌,直到此时,方始深深的喘了一口气!
紧接着――嘘――嘘之声大起,显见大家都对“无头”这种不光明的举动,感到非常不满。
这时,跛丐青仁,已经掌握这一刹那的时间,借助竹竿点地的力量,从台面猛的跳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反身急扑而上喊道:“不要脸的家伙,本来我赛铁拐青仁只打算破去你对那仗以为恶的铁斧,就算了事,这一来,那条断腿的债,非讨回不可了,你就准备接招吧!”
暴喝声中,打狗棒法,业已急如星火地接踵而出,一口气之下,已经向无头连攻了十三四招之多。
“无头”一掌落空,即已知道不妙,总算他再度出世,曾获奇缘,武功已非往昔可比,尤其学自春秋谷的“卧虎功”,对于闪招避式,确有独到之处,这才让他躲过了跛丐这十三四招极为凌厉的“打狗棒法”,但因先机已失,仍被迫得在台上团团乱转,无暇还手。
这一来,擂台之上可热闹了,一追一逐之间,双方的身形,逐渐加快,最初还勉强可以看出他们双方动手的招式,到了后来,不但他们动手的招式,已经无法看清,就是两人的身形,也变成了两团模模糊糊的影子,仅仅只能看到他们快逾飑风,兔起鹘落的在台上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高忽低的跳来跳去而已,根本就分不清那团影子是跛丐青仁,那一团影子是“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