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苏城》41
原来他脸上那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已到了于君璧的手中。
这位假于君璧,赫然就是幽冥教中的那位监军牛铭。
也许是于君璧于揭下对方的人皮面具时,太过匆促一些,使得牛铭的右脸上也现出一道被指甲抓出血痕。
这情形,使得朱伯伦殊感意外地,笑道:“原来是你这位监军大人。”
于君璧却淡然一笑道:“很抱歉!我这揭狗皮的技术,还不够熟练,使得监军大人的尊脸上,留下一道血糟来……”
牛铭脸色一连数变之后,忽然双掌齐扬地,向于君璧击去。
于君璧一面挥掌硬架,一面朗声大笑道:“想开溜,我助你一掌之力。”
“砰”然巨震声中,牛铭已借双方掌力接实的反震之力,凌空一个倒翻,落入滚滚烛流之中。
朱伯伦向着于君璧拈须微笑道:“老弟台才真是一位不露相的高人。”
于君璧讪然一笑道:“朱三侠请莫见笑……”
朱伯伦正容说道:“巫山十二峰中,一路上我承暗中鼎助朱某还不曾道谢。”
于君璧截口谦笑道:“些许微劳,不足挂齿,朱三侠请莫再提起了。”
朱家凤插口娇笑道:“从现在起,我不叫你于相公应该改口称于大侠才对!”
于君璧连忙截口,道:“不!诸位还是叫我于相公比较受用一点。”
“那么,”朱家凤道:“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接着,又注目问道:“对了,于相公,方才,你明知那厮要开溜,却如何不设法拦截,反而助他一掌之力?”
于君璧轻笑了一下道:“凭我们目前的力量,要留下他当然是可以办得到,只是,牛铭不过是一个替人卖命的人,留下他来,对我们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使敌人提高警觉增加我们自己的麻烦和困难。”
朱家凤“哦”了一声道:“于相公是怎样发现有人冒充你的?”
于君璧笑道:“这个就得由宜昌码头上说起才行了,说来,那也真是一种巧合。”
一直在沉思着的张劲秋,插口笑道:“于老弟,这儿非待客之所,请入舱内待茶,再作详谈,可好?”
于君璧连忙道:“不用了,我马上就要走的。”
一顿话锋,才回到方才的话题道:“当诸位离开宜昌之后,我一个人偶然到码头上去闲逛,不料有人劈头就‘咦’了一声:‘于相公,您怎么又回来了?’”
“诸位请想想看,这话会给我怎样的启示呢?”
朱家凤娇笑道:“于是,你就联想到有人冒充你阁下,而急忙赶了下来?”
于君璧点首,说道:“不错,不过,当时我虽然想到有人冒充过我,却还想不出人家冒充我的目的何在,当我将那位问我的人仔细盘问一番之后,才感到事态的严重,而兼程赶了来。”
朱伯伦苦笑道:“这老弟这一份热情,我真不知要怎样感谢你才好。”
于君璧正容道:“朱大侠,些许微劳,请不必介意,说实在一点,区区此行,一半也是为了我自己。”
朱伯伦问道:“于老弟此话怎讲?”
于君璧笑了笑道:“以后,诸位都会知道的。”
一顿话锋,才向张劲秋笑道:“张大侠在对方存心暗算的情况之下,仍能安全无恙,并予对方以严重打击,这一份机智和超绝的身手,教小可好生钦佩!”
张劲秋淡然一笑道:“老弟台,你这话,可真是名副其实的谬奖啦!”
于君璧正容,道:“区区可是言出由衷。”
接着,又注目微笑问道:“那位牛监军,一直认为你阁下就是‘四海游龙’杨大侠的化身,当不是毫无根据的无的放矢吧?”
张劲秋笑道:“于老弟也认为我是杨大侠的化身?”
于君璧含笑点首道:“不错。”
张劲秋苦笑了一下道:“如果‘四海游龙’杨大侠竟然像我这么窝囊,那就算是浪得虚名啦!”
于君璧神秘地一下道:“张大侠可真会说话。”
一顿话锋,才歉然一笑道:“诸位,在下必须告辞了。”
也不等群侠们的反应,立即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后,飞身射向江面。
于君璧并非射落江面上,而是落在乌篷小艇中,而且,一落入小艇中,立即以真气催舟,疾如激矢地超越楼船,向下游激射而去。
张劲秋目注那激射而去的乌篷小艇,轻轻一叹道:“诸位,看到这位于相公的高明之处了吗?”
朱家凤抢先接道:“是的,他由楼船上射落小艇中时,那小艇上似乎根本不曾增加一点重量似的,这一份轻功,怕不已到了登萍渡水的程度。”
朱伯伦却拈须微笑道:“这儿没有外人,老大,你可真够神秘。”
朱家凤首先一怔地,目注张劲秋讶问道:“张叔叔,你果然是杨伯伯化身?”
张劲秋点点头道:“不错。”
朱家凤苦笑道:“您为什么连我们都要瞒着?您是几时上船的?张叔叔又到哪儿去了?”
杨天佑虽已承认他是杨天佑了,却并未卸去易容药物,闻言之后,也是苦笑道:“凤丫头,你可以问出一连串的问题,杨伯伯可只有一张嘴啊……”
朱家凤娇笑道:“那么您就逐项解答吧!”
杨天佑笑了笑道:“好!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之所以连你们也要瞒着,原因自然是为了保守秘密,因为,谁都可以想到,只要你们知道我这个张劲秋是假的,纵然做作得再好,也难免会露出一点蛛丝马迹来,那将使我白费一番心血。”
朱家凤接问道:“第二个问题呢?”
杨天佑含笑接道:“二三两项问题,我可以一起解答,我是在宜昌同你们在一起上船的,至于你张叔叔,则已由焦孟二将护送,由陆路兼程赶往苏州,我想,目前至少已超前三百里以上了。”
朱家凤“啊”了一声,朱伯伦插口接问道:“大哥早已看出这个于君璧是假的,所以才临时改变计划?”
“不!”杨天佑接道:“我根本不认识于君璧!怎能事先知道他是真是假。”
朱家凤蹙眉接道:“那您怎会对那厮起疑,而加以防范的。”
杨天佑说道:“那是我上了船,经过详细的观察之后,才发觉那厮的可疑之处的。”
接着,又加以补充道:“起初,我的本意是让张神医在半途上来一个金蝉脱壳,好节省麻烦,同时,也好顺便观察一下这位于相公究竟是何来历……”
朱家凤忍不住截口笑道:“没想到这一观察,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是的。”杨天佑接道:“当我暗中察觉他对我这个张劲秋似乎特别感兴趣时才引起我的疑心,而暗中提高了警觉。”
朱伯伦笑问道:“大哥,方才,你也是有意让那厮逸去?”
杨天佑点点头道:“不错。”
朱家凤接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杨天佑笑了笑道:“理由大致和于君璧所说的相同。”
“对了。”朱家凤接道:“那位于相公也神秘得令人莫测高深。”
朱伯伦笑道:“幸亏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否则,那后果就非常严重了。”
朱家凤娇笑道:“可惜方才匆促之间,不曾问他,是否就是在苏州茶馆中,暗中替我们解围的那位高人。”
朱伯伦笑了笑道:“大致是不会错的了。”
杨天佑一怔道:“你们在苏州时,曾经遇上过他?”
“可能是的……”
于是,朱伯伦又将他们父女在“苏州”那家茶馆中先后所发生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杨天佑听完之后,长长地叹了一声,却没接腔。
朱家凤笑问道:“杨伯伯,您是否一路都在暗中护送着张叔叔他们?”
“是的。”杨天佑点首苦笑道:“如此大事,我岂能不亲自出马。”
接着,又正容说道:“我必须要走了,三弟,你们不妨将行程特别延缓,沿途不要离开这艘船,以吸住敌人注意力。”
朱伯伦点首答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