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红颜》114
原来,那纸条之上,竟赫然写着“紫拂羽士东门柳”七字。
独孤智以目光示意,命云千里把纸条撕去,一面诧然问道:“云堂主你弄错没有?被困在‘天玄桥’上之人,真是他么?”
云千里点头答道:“千真万确,无论形相衣着,均属毫无二致。”
这时,东门柳见他们举措神秘起来,不禁含笑问道:“贤侄遇到了什么难题,怎的说起话来,有点吞吞吐吐?”
独孤智此时心中着实有点为难,不知道怎样应付才好。”
因为自己千方百计,才把这位武功盖世的“紫拂羽士”东门柳,引来“天玄谷”,并允就“供奉”,似可从此倚仗。
谁知竟闹了“双包奇案’,“天玄谷”中,坐着一个,“天玄桥”上,又复困着一个。
既有“双包”,必是一真一假,但孰真孰假之间,却教自己如何加以判断?
倘若面前这位“紫拂羽士’东门柳,是真牌实货,尚自无妨,万一竟是对头装扮的冒牌货色,则自己除了提防他突下辣手之外,并不应对其泄漏过多机密。
这桩问题,委实是桩不易处理的莫大难题,独孤智蹙眉无奈之下,连东门柳所问话儿,也未及时答理。
东门柳的性格,何等高傲?岂是甘受冷落之人,双眉一插,怫然叫道:“独孤智,你莫要对我摆出什么帮主架子,须知我若非看在彼此有点远亲的份上,谁希罕你这‘六残帮供奉’名位?”
这几句话儿,说得颇重,使独孤智好不难堪。
独孤智身为“六残帮主”,掌握无上威权,怎容如此抢白冲撞?
换了旁人,不是被正以帮规,便是被独孤智轻摇羽扇,中毒化血惨死。
但东门柳毕竟不同,一来他总是独孤智的表叔,二来又是“六残帮”倚若长城的盖世高手,大有利用价值,遂令独孤智不得不委委屈屈地,陪笑说道:“叔父不要误会,小侄怎敢在叔父驾前,有所狂妄,摆甚帮主威风?我只是由于‘天玄桥’上来人,武功高明,太以厉害。”
东门柳也觉自己适才的那几句话儿,说得大重,独孤智虽系自己表侄,但他既为一帮之主,则在大庭广众之间,便不应损害他的尊严。
想到此处,这位“紫拂羽士”,也换了一副和蔼神情,温言接口道:“贤侄所说被困在‘天玄桥’上的厉害对头,到底是谁?”。
独孤智听问起来人是谁?仍颇踌躇难答。
还是云千里一旁替他解围地,含笑问道:“请示帮主,来敌既然太以厉害,又复身份不明,可否便请东门老供奉,大展神威,去往‘天玄桥’,擒来审讯?”
独孤智暗喜云千里这几句话儿,说得极为得当,但仍故意做作地,向东门柳看了一眼,摇头说道:“东门叔父新来,片尘未浣,怎可便请劳驾?”
东门柳不等独孤智往下再说,便即站起身形,向云千里插眉叫道:“云堂主,‘天玄桥’何在?烦你引路如何,我要见识见识桥上来人,是长有三头?还是生有六臂?”
云千里向独孤智恭身请示说道:“帮主,东门老供奉自愿前往‘天玄桥’擒敌,敬请帮主发根‘朱红竹令’,云千里才好……”
独孤智摇头说道:“不必发甚朱红竹令,我们三人,一同前去看看。”
他这样安排,有其深意,独孤智是要凭自己机智眼力,当场判别两位“紫拂羽士”东门柳的真伪,倘有明显迹象,便可利用“天玄桥”上的厉害机关,立时除却,免得留为后患。
云千里又复问道:“帮主等既去‘天玄桥’,同对于‘天奇林’中所困的‘残心秀士’曹冷血,‘无情姹女’云香罗,‘天哑真人’抱残子等三人,又复如何处置?”
独孤智道:“这三人已是通过一切测验,即将由我正式收录,颁予职位的本帮新进人物,让他们在‘天奇林’中,多困上一些时候,有甚关系?我不是业已叫你转命执掌‘天奇林’机关之人,只发动困人埋伏,莫发动伤人埋伏了么?”
云千里点了点头,钢拐拄处,转过身形,便引领东门柳,出得这议事大厅,向“天玄桥’方面走去。
独孤智果然也由侍者,推动轮车,一同行往。
东门柳久隐山林,也与独孤智多年未见,不太清楚他的情形,边行边自含笑问道:“贤侄这辆轮车,制作得似乎极为精细。但不知是否必需人力推动,方能行走?”
云千里一旁笑道:“老供奉哪里知道,我家帮主的这辆轮车……”
话方至此,忽见独孤智在对自己暗旌眼色,遂会意改口笑道:“……本可制造巧夺天工,但因尚有几样精细零件,不曾铸就装配,故而目前仍需以人力推动。”
云千里改口得好,掩饰得妙,说得人情人理,毫无斧凿痕迹。
独孤智以目示意之故,是在未能确实东门柳的真假身份以前,不愿意泄露重大机密,把自己的轮车奥妙,轻易说出。
如今见云千里反应敏捷,措词得当,遂点了点头,暗示嘉许之意。
东门柳果然未曾发觉云千里言有未尽,故意遮掩,只是扬眉说道:“独孤智贤侄既然身患痼疾,镇日行动不离此轮车,便应尽量制造得精巧一些,关于此事,我倒可以贡献你一点意见。”
独孤智问道:“叔父有何高见?”
东门柳含笑说道:“我觉得轮车除了代步以外,最好兼具护身之用,贤侄不妨在此车的左右扶手,暨踏板等处装置上几件精妙厉害暗器。”
独孤智的这辆轮车之上,其实早就装置有多种厉害无比的杀人利器,一按机括,立可自动行驶,无需人力相推,甚至入水能浮,并作短距离的凌空飞渡。
但他听了东门柳的话后,却故意大为高兴地,称谢说道:“多谢叔父指点,今日事了,小侄便命帮中巧手机匠,替我在左右扶手上,装配两筒‘七孔黄蜂针’,在踏板上,装配一排劲力较强,专破一切内家气功的‘天狼弩’吧!”
东门榔点头笑道:“装配两筒‘七孔黄蜂针’,与一排‘天狼弩’外,我还有一种想法。你可以在车前加装一个龙头,代表“龙头帮主”之威,龙口中则满储剧烈毒汁,把机括设在车后枕头部位,若遇急事,脑后稍凝真力,龙口立开,毒汁如雨狂喷,对方如何消受?”
这种装置,独孤智确未想到,心中大喜地向云千里点头叫道:“云堂主记住我东门叔父的金言,少时回转‘天玄谷’后,立命二匠,如计装配。”
他一面说话,一面暗想眼前的这位“紫拂羽士”东门柳,对自己颇为关切,似乎不像是个冒牌假货。
但转念一想,也颇难说,因为越是有意混入“天玄谷”的冒牌假货,便越应大献殷勤,博取自己信任。
两种可能,互相矛盾,在独孤智心中,极为混淆,竟使这位以机智著称,冠绝天下的“六残帮主”,无法加以断定。
他们边说边行,业已走入了一个相当黑暗,并相当曲折的洞穴甬道之内。
东门柳含笑问道:“这座相当深的洞穴,就是‘天玄谷’最后一道屏障‘天玄洞’么?”
独孤智点头笑道:“叔父说得不错,这座‘天玄洞’中的一切布置,整整费了我五年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