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红颜》92
这位红衣佳人,俏生生,娇滴滴,正是自己朝也思,暮也念,为了她魂梦难安的“咆哮红颜”夏侯娟。
卓轶伦毕竟是侠士襟怀,虽见情人,未忘良友,他在万分惊喜之中,目光再注江上。
这时,那条载有何撑天、司马豪、东门可人的帆船,业已乘风似箭,驶入蒙蒙水云,但仍可隐约听得何撑天的得意狂笑。
卓轶伦黯然一叹,向夏侯娟皱眉说道:“夏侯姑娘,可惜你来迟一步,否则或可把那船儿截住。”
夏侯娟摇头笑道:“便是来得不迟,我也不截。”
卓轶伦愕然问道:“夏侯姑娘,你难道不想救人?”
夏侯娟冷笑答道:“一个是轻狂失态,曾经受过我惩戒的轻薄之徒,另一个则是自以为了不起的凶魔之女,我救他们则甚?”
卓轶伦摇手说道:“夏侯姑娘,你误会了,其中……”
夏侯娟不等他往下再说,便即微笑叫道:“卓兄,我们且慢谈其他话儿,先看看你的伤势好么?”
人的精神力量,大于一切,卓轶伦心急好友遭难,根本忘了自己受伤之事,如今被夏侯娟一提起,立即觉得左后胯疼痛得支持不住地,“哼”了一声,坐在司马豪等适才所坐的礁石之上。
夏侯娟见状便知卓轶伦伤势不轻,满脸关怀神色地,皱眉说道:“上次我和何撑天在‘黄山”动手,他一脚猛踢之下,竟把一根粗巨石笋,生生踢折,足见功力不凡,相当厉害,卓兄赶快给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
这句话儿,把位伺傥潇洒的卓轶伦,问得俊脸通红,耳根发热,不知道应该怎样答对?
因为自己伤处,是在左后胯间,难道竟脱了中衣,让她察看?
奇窘不堪之下,略一嗫嚅,方始说道:“我……我因卸劲得宜,伤势并不太重,加上素精歧黄之道,囊中又有极好伤药,只消服上两包,便不妨事了。”
说完,便取出两包白色伤药,和酒服下。
夏侯娟听得心中一慰,娇笑说道:“即令伤势不重,也应把淤血驱散,才暑复原,卓兄请伏在石上,我替你按摩按摩。”
美人恩情,固然不易消受,更复不易拂逆,何况夏侯娟落落大方,毫无羞涩之状,遂使卓较伦自开通起来,觉得对于这位性情真率的“咆哮红颜”,若再拘泥世俗礼数,简直多余,并可能会自讨没趣。
他想通以后,果然惟命是从地,伏倒在礁石之上。
夏侯娟一面微凝真气,化成一股阳和暗劲,隔衣透体地,传入卓轶伦伤处,替他驱散淤血,缓缓按摩,一面娇笑问道:“卓兄,你刚才说我有所误会之语,是什么意思?”
卓轶伦被她真气所化的那股遗体暖流,烫得心神舒泰,痛苦顿减,含笑说道:“司马豪不是坏人,他已与我结为好友。”
夏侯娟听到此处,微笑说道:“他以前由于不太老实,以致挨过我一记‘般若掌’,如今既与卓兄结友,我就不再怪他便了。”
卓轶伦想起夏侯娟曾经说过一句“凶魔之女”,遂又问道:“夏侯姑娘,你认识东门可人么?”
夏侯娟瞪着一双大眼,摇头答道:“我不认识,东门可人是谁?”
这句答话,大出卓轶伦意料之外,使他听得愕然地,诧声叫道:“夏侯姑娘,你既不认识东门可人,适才怎说她是什么‘自以为了不起的凶魔之女’?”
夏侯娟“哦”了一声,婿然笑道:“卓兄说的是‘东门芳’么?但不知她为何突又改叫‘东门可人’了呢?”
卓轶伦被夏侯娟这一提醒,才知道日前自己命司马豪背诵“百家姓”,背到“苗风花方”,与“闻人东方”之际,均曾引起她的注意,原来她的名儿,便是一个“芳”字。
夏侯娟的性情,一向比较急躁,见卓轶伦听了自己话后,沉吟未答,遂又扬眉问道;“卓兄,你怎不告诉我呢?这东门芳变成东门可人之事,其中定有缘故?”
卓轶伦含笑答道:“可人二字,是我替她起的。”
夏侯娟越发茫然问道:“她有她的名字,卓兄却另外替她再起一个则甚?”
卓较伦知道只有从头说起,才会使夏侯娟完全明白,遂一面享受她的殷勤按摩,一面由“小孤山”赴约,中途惊变开始,把别来经过,对这位“咆哮红颜”,详细说了一遍。
夏侯娟静静听完,领略出卓较伦对于自己的深切刻骨相思,秀眉双轩,嫣然含笑叫道:“卓兄,东门芳与司马豪萍水相逢,尚且一个‘三哥’,一个‘大妹’地,叫得好不亲热,我们是老朋友了,你怎么还生生分分地,叫我夏侯姑娘?”
卓轶伦领略出佳人情意,高兴得扬眉笑道:“好,从今后,你叫我‘大哥’,我叫你‘娟妹’吧!”
夏侯娟婷首微点,立即改口叫道:“大哥,你坐起来试试,经过我用‘太乙神功’按摩散血,又复内服灵药,应该好多了吧?”
其实卓轶伦早就知道自己的胯伤已不碍事,既被夏侯娟这一叫破,自然不好意思再复赖在石上,遂缓缓坐起,含笑说道:“多谢娟妹。”
四字才出,忽然看见适才夏侯娟飞钗击落的那根长箭,便又改变话题,扬眉问道:“娟妹,你刚才不让我接箭则甚?”
夏侯娟笑道:“我目力极好,老远便看出那汉子在张弓搭箭之前,曾先向箭杆上不知涂擦了一些什么东西。故而掷钗截箭,免得大哥于仓促难防之下,中了暗算。”
卓较伦听得悚然一惊,起身走过,用银针加以探试,竟发现箭杆上果又淬有奇异毒药。
不单如此,杆上并铸有字迹,仔细辩来,写的是:“我要杀夏侯娟。”
这与使东门芳中魔的“我要到‘桐柏山’去”,及使司马豪中魔的“杀彭白衣’,如出一辙,显然也是独孤智的独门魔咒。
卓轶伦看得沁出了一身冷汗,偏过头去,向夏侯娟苦笑说道:“娟妹慧眼,果然不差,若非你一钗飞来,我只消接箭入手,便中迷神奇毒的了。”
夏侯娟也微觉惊心,摇头叹道:“那独孤老魔,委实阴毒厉害,倘若大哥业已迷神中毒,我却毫不知情,则彼此久别重逢,欣然笑语之下,你来个猝发辣手,我还真难逃脱劫数。”